第280章 罪己

青林淡淡一笑,“相國大人此言差矣,衛潢胄只不過是一國的皇帝,他能夠管轄的範圍不過侷限在天烽國一隅。除了天烽國,他什麼也不是。他這樣的人,怎麼能夠稱得上天下共主呢?還有你說的什麼萬民父母?這就更加荒謬了。如果衛潢胄是萬民父母的話,他又怎麼可能勾結敵國修真門派,圍攻驚天派呢?驚天派內所有的門人弟子,無一例外,身上流淌的都是天烽國的血液,按照你的說法,他們也算是衛潢胄的子民了,爲人父母者,不但不能保護、愛護自己的子民,反而大肆屠殺,毀家焚舍,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自居父母呢?”

羊宗碩又道:“萬歲自登基以來,勤政愛民,宵旰瀝膽,算得上是一位極有做爲的皇帝了,自從他登基以來,都沒有增加過一次賦稅,這樣的皇帝蒙受萬民愛戴。仙長要是把這樣的皇帝逼死了,如何向天下萬民交代?”

青林呵呵一笑,“衛潢胄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據我所知,衛潢胄自登基以來,賦稅是沒有增加過,但是苛捐可不少,他所謂的勤政愛民也是假的,咱們別的不說,就說他的年紀吧。他至少也在一百五十歲以上了,這樣一個糟老頭子,後宮的嬪妃至少也有六千之數。普天之下,多少男兒找不到媳婦,那無數的女子卻被圈在皇宮之中,任由一個糟老頭子糟蹋,你難道還有臉說他勤政愛民。做爲皇帝,有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就了不得了。世上的皇帝,那裡有人像衛潢胄這樣荒淫無度的。”

羊宗碩還要另外想理由,勸說青林。青林一揮手,“你先等會兒,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我知道你想說當今皇帝春秋鼎盛,身體比小夥子還要棒。相國大人,你想過沒有?衛潢胄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他服了什麼長生不老的藥物,還是背地裡偷偷的做了些什麼勾當?咱們先不管是那一種原因,我只跟你強調一點,如果衛潢胄繼續這樣春秋鼎盛下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如果衛潢胄一直不死,納到後宮的嬪妃只會越來越多,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也是越來越多。龍種出世,太子不太子的,封王、封公,封侯都是不罕見的事情。六千個嬪妃,就算是每年只生下來三四百個娃娃,十年就是三四千個,三十年就過萬了。一萬個皇子,如何安置?勢必要和天下之人奪田搶地,至不濟也要盤剝天下不百姓。一萬個皇子或許天烽國的百姓能夠承受,可是當這個數字變成兩萬、三萬之後呢?何況,你不要忘了,皇子還會剩下皇孫,皇孫還會剩下重皇孫……世世代代繁衍下去,早晚有一天,這全天下的膏腴之地都得被皇室給佔了。那時候,老百姓還有什麼活路。這樣的皇帝,簡直就是一個大蝗蟲,你竟然跟我說他勤政愛民?”

羊宗碩還真的沒有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以前他只是覺得皇帝生的兒子有點多罷了,可是現在經過青林一分析,羊宗碩馬上就察覺到裡面的黑幕了。

“仙長,我……”羊宗碩張張口,隨後又閉上了。

青林擺了擺手,“我是修煉之.人,世俗百姓過得如何,其實和我並沒有太多的關係,我只不過是閒的無聊,提醒一下你這個號稱愛民如子的相國大人。咱們現在說正題,你爲什麼出來,我也知道。無非就是想讓我撤軍,不再繼續圍困皇宮。這個要求太簡單了,我能答應。但是作爲回報,皇帝需要先做幾件事。”

羊宗碩忙道:“仙長請講,只要不過.分,我就能夠答應下來。”

青林說道:“那我就說了。第一條,.衛潢胄必須向全天下人頒佈一道罪己詔,在這道詔書之中,衛潢胄必須向全天下的人承認他做錯了,不該數典忘祖,引狼入室,不該忘恩負義,圍攻驚天派,不該小肚雞腸,掘人墳墓,不該貪心不足,妄圖長生,這是第一條。第二條,衛潢胄必須賠償驚天派的損失,無論是人身傷亡,駐地受損等等,都需要衛潢胄拿出一個真心實意的賠償標準出來。第三條,衛潢胄必須對第一條的錯誤進行有效的糾正,把非天烽國的修真門派、家族一概轟出天烽國國境,廢除自己修煉的功法,更重要的是衛潢胄必須把他派人掘掉的墳墓,重新安置好,在墳前磕頭認罪,祈求亡者恕罪。記住,必須親自去,任何人都不可以代替。”

青林每說一個條件,羊宗碩就倒吸一口涼氣,等到.青林說完之後,羊宗碩的臉都白了,“仙長,你說的這些條件,那一條,萬歲都不可能答應。”

青林擺了擺手,“沒關係,不答應,也可以理解,萬乘之.尊嘛。千年之前,衛潢胄的不知道那個輩分的爺爺因爲拜師無門,從此就忌恨上了驚天派,一門心思的想把驚天派推翻,這說明衛潢胄和他的祖宗的小肚雞腸乃是一脈相承的,要不然的話,皇室勢要推翻驚天派的決心不會延續這麼長的時間。”

羊宗碩一驚,“仙長莫要造謠,萬歲之所以聯合其.他修真門派的各位仙長,不過是因爲驚天派妄圖煽動天下百姓,挑起我們天烽國和其他國家的爭端,然後驚天派好混水摸魚,殺掉當今聖上,好取而代之。”

青林呵呵一笑,“.廢話,衛潢胄要不捏造出來一個理由,你們這些大臣肯任由他胡來,自毀柱石嗎?具體真相,你可以去問問你的天子。好了,相國大人,你要是餓了、渴了,可以在我這裡吃點、喝點,要是不想吃喝,就回去把我的條件告訴衛潢胄,我現在就在這裡等着他的罪己詔。罪己詔一到,我馬上撤軍。”

羊宗碩強忍着轆轆飢腸,乾裂的嘴脣,掉頭進了皇宮。把青林的條件一說,衛潢胄頓時暴跳如雷,“青林,你以爲你算是哪根蔥?想讓朕下罪己詔,給你的父母重修墳墓,你想的倒美,朕現在就告訴你,別說門了,就連窗戶都沒有。”

皇宮之內陷入了沉寂之中,青林提出的條件遠遠的超出了衛潢胄的心理底線,衛潢胄自然不可能答應。不過事態的發展已經不受衛潢胄控制了,皇宮之內不斷的有人渴死、餓死,已經開始有人吃人了。

“皇帝,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可以先答應青林的條件,麻痹一下青林。等到日後尋找到機會的話,咱們再和天下的修真之人聯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弄死驚天派。”太后忍耐不住了,還是率先低了頭。

衛潢胄其實早就頂不住了,他只是想找一個合適的臺階下,太后開口,衛潢胄總算是可以體面收場了。於是,一封皇帝親自書寫的罪己詔在幾位大臣的共同潤色下,新鮮出爐,被火速送到了青林面前。

青林仔細的檢查了數遍,確認皇帝是真的按照他的要求寫的,馬上吩咐靈豆人將之進行復制,隨後發往全國各地的府縣,村鎮。青林有着無數的靈豆人,辦這點小事,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

之後青林按照承諾,讓靈豆人讓開了一條路,簇擁在皇宮外的官吏們紛紛的朝着皇宮內跑去,爭着搶着去向皇帝表忠心去了。也有眼力比較高的,進去的時候,沒有忘記帶上水和食物。這些東西,纔是皇帝、太后等人最需要的。

等到官吏們進去之後,青林站在皇宮門口,朗聲道:“衛潢胄,後天辰時整,我在清涼山腳下等你,你如果不來,我不介意再帶着人圍困你的皇宮。”

衛潢胄的臉都變了,“賊子欺孤太甚。”

靈豆大軍一撤,中斷了將近二十天的內外聯繫馬上恢復了通暢,衛潢胄馬上就知道了皇家的祖墳被青林毀掉了,龍脈也被青林來了個斷根,衛潢胄氣的連噴數口鮮血。

青林纔不管衛潢胄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倘若衛潢胄被氣死了,青林大不了壓着繼任的皇帝過來爲他父母整飭墳墓。

離開京城後,青林便帶着弟弟、妹妹前往清涼山。在路上,青林從弟弟妹妹的口中得知,其餘的弟弟妹妹都早已不在人世,他們的後裔也散落到了全國各地,因爲血脈已經淡薄,青玉、青鳳極少和他們聯繫。

兩百年的歲月,足以物是人非。青林就算是把這些後裔接過來,也很難再和他們產生什麼親人的感覺了。他的情況和倪虹的不一樣,倪虹是想從芮武王的後裔之中,挑選一個能夠繼承王位的出來,青林就沒有這種需要了,何況,自己的弟弟妹妹都還在,這纔是他的手足至親。

少青玉和少青鳳兄妹倆也算爭氣,少青玉資質稍差,已經修煉到了元嬰初期,而少青鳳則修煉到了出竅中期,即便是在驚天派內部,也是少有的高手了,在加上她是聞翊輝唯一的親傳弟子,目前驚天派內部已經有了一股呼聲,就是讓少青鳳成爲候任掌門,將來聞翊輝不幹的時候,就可以把掌門之位禪讓給少青鳳。只不過因爲少青鳳是個女子,驚天派歷史上還沒有出現過女修真做掌門的先例,這件事就一直被拖着。

“呵呵,青鳳,你是什麼意思呀?你要是想做掌門的話,我可以幫你出頭。”青林笑道。

少青鳳搖了搖頭,“大哥,我可不想當什麼掌門。你離開的時候,咱們驚天派開始緩慢的復甦,隨後幾十年裡達到了一個頂峰,因爲哥哥你在靈山尋找到的那條晶礦礦脈,咱們驚天派發展的相當快,可是當那條礦脈被開採一光後,咱們就絕了晶石的來源,我看着師傅每天吃不好睡不好,那頭髮愁得一根根的變白。這掌門當得實在是太累人了。我沒有多高的志向,只求爲門派、爲師傅出點力氣,卻不想去做掌門,我根本就不是那塊料。”

青林笑道:“不願當就不當。驚天派雖是大派,在我的眼中,卻也算不上什麼了。對了,你們倆有沒有興趣跟着我去金仙星,到時候我讓你們給我當大小管家,幫着我一塊兒打理我的星主府。”

少青鳳拍着巴掌,“好啊,大哥,不過我可不要當什麼管家,我只想好好的過一把大小姐的癮,過一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青林呵呵一笑,“這樣的日子,你過兩天就會膩了。”

到了清涼山,青林重新登上清涼山的山頂,青林百感交集。自從他回到天烽國之後,就一直都在忙,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師伯古風下落如何?

“大哥,你說古風師叔呀?在你走後不久,他就一個從邊境潛回來了,當時他的傷勢很重,差一點沒活過來,後來師傅拿了一枚離殞丹出來,總算是把古風師叔從鬼門關救了回來。後來古風師叔被留在了京城駐地,輔佐京城駐地的主事刀長老。他們兩位在皇室帶着十八家門派圍攻京城駐地的時候,都以身殉職了。”說到這裡,少青鳳不由得有些黯淡。

驚天派立派數千年,歷史比天烽國還要長久,經歷風雨無數,唯獨這一次吃的虧最大。

青林不由得有些傷感,父母、古風、裴迪、刀福桐等等都是青林能夠在觀婁星上尋找到存在感的地方,可是他們卻一個個的都離開了人世,青林甚至想見他們一面都不可得。

青林和少青玉、少青鳳一連聊了好幾天,一直等到後天卯時,兄妹三個才停止了談話。青林把收起來的骸骨、墓碑等等全都取了出來,耐心的等着皇帝衛潢胄過來。

等到辰時,衛潢胄並沒有出現,等到巳時,別說衛潢胄了,就連鬼影子都沒有出現一個。

“大哥,我們都被那個狗皇帝騙了。”少青玉怒髮衝冠。

青林冷笑不已,“衛潢胄好大的膽子,他難道真的以爲我不敢把他怎麼樣嘛?青玉,青鳳,咱們這就帶人再次圍困皇城。上一次,我把你們留在了京城外,這一次,咱們兄妹三個一塊兒見證狗皇帝的狼狽模樣。”

就在這時,一位小黃門被一位修真者用飛劍帶着飛了過來,“下面可是青林仙長,我帶來了相國大人的口信。”

青林說道:“到下面來說。”

那修真者哼了一聲,“上面說一樣。”

青林心情正不好呢,他一揮袍袖,一股巨力猛地撞在了那修真者的後背,修真者一聲慘叫,倒栽蔥一般,從天而降,小黃門也不好受,眼看着就要撞在了地上。

青林再次揮動了一下袍袖,把小黃門救了下來,至於那個修真者,青林任由他在地上撞成了肉醬,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小黃門嚇得直哆嗦,載着他過來的那位修真者乃是皇帝新請來的供奉,據說有分神初期的修爲,打遍供奉院無敵手呀,就這樣,被青林揮揮袖子就滅掉了。

“說吧,相國大人有什麼話讓你帶過來。”青林問道。

小黃門忙道:“仙長,相國大人讓我跟你說,不是萬歲爺不肯過來,而是前天你撤軍之後,萬歲爺因爲得知皇陵被毀,氣怒攻心,昏了過去,直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所以不能到清涼山來了。”

青林呵呵一笑,“原來是這樣,沒關係,我神醫妙手,有着無數靈丹妙藥,我馬上進宮,爲皇帝治治病。青玉,青鳳,你們跟我一塊兒去看看吧?”

少青玉、少青鳳自然明白青林是什麼意思,兄妹三人極速趕到了京城,守衛皇宮的羽林軍剛要阻攔青林,就被少青玉、少青鳳給打倒在地,兄妹三人大搖大擺的進了皇宮。

供奉堂的數百個供奉衝了出來,青林呼嘯一聲,“金三、金四,速速過來救駕。”

四道黑影閃爍,這次不但金三、金四過來了,就連消失了兩三天的金大、金二也回來了,他們的手裡面各自拎着一個散仙。“星主……”

青林不滿的皺了皺眉頭,“你們怎麼現在纔回來?抓個人就廢了這麼長時間?”

金大笑道:“星主,我們不但把人給你抓了回來,還好好的拷問了他們一番,把他們私下裡收藏的寶貝全都給起了回來,所以耽誤了點時間。”

青林點了點頭,隨手指了指圍過來的供奉,“跟他們走。”

金二眼睛一瞪,“誰不要命了,儘管上前。”

數百個供奉膽子差點嚇破了,金大、金二像拎小雞一樣拎回來的兩位散仙,在觀婁星修真界享有鼎鼎大名,他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就連這樣的修真界無敵的高手都被金大、金二抓了回來,他們上去,估計連盤菜都算不上。

轟的一聲,衛潢胄化爲高價才請回來的無數供奉,一鬨而散,跑的比兔子還快。

沒有了這些煩人的供奉擋道,青林、少青玉和少青鳳得以順利的進入到了皇帝衛潢胄的寢宮之中,“萬歲爺,聽說你臥牀不起了,我特地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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