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蘭用力的抓住了孟綺蘭的手腕:“求你幫我保住孩子,我的命不要都可以。”她現在正在宮縮,疼痛的厲害,抓住孟綺蘭手腕的手指甲陷入了她的肉裡面,只是孟綺蘭好像也不知道疼一樣的,扶着她繼續艱難的往前走。
蘭竹看見了把孟綺蘭的手腕上滲出了血,忙從這個瘋女人的手裡把孟綺蘭的手腕抽出來,她上前一步代替孟綺蘭來扶住她。三人費了不少的力氣,把曉蘭扶進了最近的一間屋子,把她安置在了牀上,曉蘭就疼的開始在牀上抽搐,孟綺蘭怕她不行了,連忙的幫她按人中,她才慢慢的緩過一口氣來。接着就是因爲肚子疼,而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太醫才被請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兩個接生的嬤嬤,他們看見孟綺蘭站在房間內,給她跪下行禮,孟綺蘭卻有些不耐煩了:“還跪什麼跪,快點去看她肚子裡面的孩子吧。”
見孟綺蘭這樣說了,都不敢怠慢,急忙的去看曉蘭和她肚子裡面的孩子,孟綺蘭被請到了門外的迴廊。
“皇后現在天氣寒冷,我們還是回鳳寰宮吧,現在太醫和接生的嬤嬤都在這裡,這個瘋子會順利生下孩子的。”蘭竹對着孟綺蘭說道。
孟綺蘭卻不知道神遊到了那裡,望着迴廊外的梅樹林發呆,蘭竹沒有辦法只能又喚來了幾名侍女,給孟綺蘭披了一件披風,又在迴廊上燒了三個火盆,這樣孟綺蘭不至於會感染上風寒。
房子裡面曉蘭還在一聲聲的叫喚,眼看着太陽都要下山了,孩子卻還是沒有生出來,蘭竹着急的說道:“皇后,這生孩子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有的要生上好幾日的,要不皇后先回去用個晚膳。這產房外血氣重,衝撞了皇后可不好。”
孟綺蘭回了回神,眼神空洞的看了蘭竹一眼:“你說什麼?”她不知道怎麼了,眼前老是出現一些奇怪的畫面,一下子是磕的滿頭是血的女人,一下子又是因爲在生孩子而拼命掙扎的女人,接着又是坐在殘破的冷宮看煙花的女子。這每一個女子都長着一曉蘭的臉,可是爲什麼她卻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皇后……皇后,您怎麼了。”孟綺蘭一愣就看見了蘭竹放大的臉出現在她面前:“皇后你不要嚇奴婢。”
孟綺蘭幽幽的睜開了眼睛,對着蘭竹問道:“本宮怎麼了。”
“剛剛正和皇后說着話,皇后突然的就暈倒了。”蘭竹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
“這是哪裡。”孟綺蘭往四周看了看,很簡陋的樣子,完全不像她的寢宮。
“這裡是產房的旁邊,奴婢見您暈倒了,只能扶着您先到這裡來休息一下。”蘭竹說着,旁邊傳出來了曉蘭的慘叫聲。
就在這個時候接生的嬤嬤走了進來,嬤嬤跪在孟綺蘭的牀邊說道:“稟告皇后,孩子要保不住了,如果執意要保孩子大人就肯定會死。”
孟綺蘭聽了心裡一驚,她正在猶豫着應該保誰,就聽見旁邊的房間裡面傳來了一聲尖叫:“讓我死不要緊的,要保住孩子呀。”這叫聲,猛烈的撞進了孟綺蘭的心裡。
她恍惚又看見了那個痛苦的生孩子的女人,死死的拽住嬤嬤的手,用盡全部的力氣喊道:“讓我死不要緊的,要保住孩子呀。”
然後出現了一個冰冷又熟悉的聲音“保大人。”聲音的沒有一點起伏,卻好像把那個女人拽入了無底深淵。不是說好了嗎?孩子活她死,他怎麼會出爾反爾,她的聲音淒厲而絕望的喊道:“不,皇上求您,不要這樣對我,保孩子……”
皇上?樑辰天?孟綺蘭陡然的清醒過來,怎麼會這樣,樑辰天的聲音,怎麼會如此的冰冷,而和曉蘭長着一樣臉的女子是誰,是她自己嗎?不會……不會,她沒有生過孩子,怎麼會是她呢?
她一時驚慌失措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個時候隔壁的房間又響起了一聲嘶吼:“求您,保住孩子,求您,不然我死不瞑目。”
孟綺蘭的心在猛烈的跳動,她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從她的腦袋裡面破土而出一樣,而這個東西又讓她如此的害怕,她覺得一切都要改變了。
這個時候她感覺有一個人推了她一下,她的眼睛這才慢慢的聚焦,看見蘭竹關切的看着她:“皇后,嬤嬤在問您是保孩子還是保大人。”
孟綺蘭把手緊緊的壓住自己的胸口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隨她的意思吧。”
嬤嬤得了旨意,又回到了隔壁的產婦,繼續的接生,那邊還在繼續的傳來曉蘭痛苦的聲音,血水一盆盆的往外面送。
孟綺蘭半靠在牀上,猛的坐了起來,對着一旁伺候的蘭竹說道:“去產婦裡看看她。”
蘭竹卻不太願意:“皇后,她一看見您就要殺了您,您還爲她宣太醫和接生嬤嬤,已經對她很好了,還要去產房看她,那裡血腥味太濃,皇后您還是先回鳳寰宮吧,讓奴婢守在這裡,等下有了消息,奴婢就來回您。”
“不要多說了,本宮要看看她。”孟綺蘭起牀被蘭竹攙扶着去了隔壁的產房,推開門就是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曉蘭在牀上掙扎着叫喊着,這聲音在房間裡比在外面聽見的更是慘烈,孟綺蘭看着這和她一樣的面孔,在掙扎的幾乎都扭曲了。
曉蘭好像感覺到了孟綺蘭進來了一樣,壓抑着疼痛扭過了頭來:“皇后……求您幫我照顧這個孩子,我肯定是活不成了……這個孩子生下就沒有依靠……求……求皇后念他是陛下的孩子的份上,善待我的孩子……無論是皇子或者是皇女,只願他平平安安就好。”
這個時候孟綺蘭在她的腦子裡面,好像也聽見了一個聲音:“陛下……我還有一事相求,我的母親已經不在了……這個孩子生下就沒有依靠……求……求陛下念我多年前的一點好處上,善待我的孩子……無論是皇子或者是皇女,求陛下賜他宅子和田地,讓香梅帶他出宮送給家兄撫養,不要讓他成爲皇宮中別人的傀儡……只要他衣食無憂,做一個富貴閒人,我死也無悔了。”
孟綺蘭猛的抱住了腦袋,她覺得她的頭好像要撕裂了一樣,蘭竹急忙的扶住了孟綺蘭,讓一旁的太醫趕快給皇后看看。
太醫給孟綺蘭把脈後,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對着蘭竹說道:“皇后現在心緒不寧,還是快把皇后送回鳳寰宮,安靜的修養一下。”
蘭竹點頭,扶着孟綺蘭就要出門,躺在牀上的曉蘭,看見孟綺蘭還沒有答應她就要出去,急的的差一點從牀上摔下來,她用盡她所以的力氣喊道:“皇后求你了。”
孟綺蘭回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曉蘭整個人的表情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
孟綺蘭出門就上了蘭竹早就爲她準備好的鳳輦,這個時候的她明顯的有一些遲鈍,沒有什麼焦距的眼睛從蘭竹的臉上輕輕的飄過。
蘭竹喚了一聲:“皇后。”然後把她扶上了鳳輦,回去的路上孟綺蘭安靜的出奇,完全不是賞梅走過來時的樣子,蘭竹有些懷疑皇后是不是被血光給衝了。
鳳輦被擡到了鳳寰宮,孟綺蘭坐在鳳輦的邊上,向下伸了伸腿,她好像忘記了怎麼下來,蘭竹正要去扶她,樑辰天走了過來,直接橫腰抱起了孟綺蘭,她立刻很自然的讓樑辰天抱,樑辰天一邊抱着孟綺蘭下鳳輦,一邊說道:“天氣這麼冷,皇后還到處亂轉,不小心受了風寒怎麼辦,皇后一定要讓朕在出徵的時候,還爲了皇后的身體牽腸掛肚嗎?”
只是孟綺蘭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目光茫然的從樑辰天的面頰飄過,腳落地後就直接的往鳳寰宮內走。
現在天已經黑了,鳳寰宮燃起了一盞盞的宮燈,宮內的侍女公公看見了走進來的孟綺蘭紛紛的跪下行禮。
孟綺蘭恍惚的想,鳳寰宮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熱鬧,人這麼多了。她依稀記得鳳寰宮永遠是冷冷清清的。
“皇上,今夜翻的誰的牌子?爲什麼總是沒有本宮。”
“今天是十五,皇上能陪一下臣妾嗎?”
“都是皇上喜歡吃的菜,只要他能嘗一口都好,爲什麼他就是不來呢?”
“他應該是國事太過繁忙吧!本宮已經半年沒有見過皇上了!”
“大年三十,多放幾個火盆,本宮覺得冷的厲害。”
孟綺蘭一步步的走進她的寢宮內,只是她的寢宮怎麼也摸樣大變了,多了這麼多御用的東西,軟榻的附近還有一個書案,上面還放着沒有批完的奏摺,奏摺的旁邊放着一枚大大的玉璽。
她正在納悶,一回頭就看見了,站在門口一臉關切的,看着她的樑辰天,他怎麼來了,今夜他不是翻了王月瑤的玉牌嗎?孟綺蘭覺得她的腦袋全部的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