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焱早就知道我留在長野?”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行蹤會暴露。他以爲,鳳焱亦是無意中發現他的存在。是他的不小心,讓事情敗落。
原來,鳳焱早就知道……
傾城意識到自己言多必失,便不再多說。
“隨殿下如何想。”
反正,她是不會解釋的。
在太子與鳳焱之間,傾城很好抉擇。
即便,她現在與鳳焱之間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是,她明白,比起太子,鳳焱纔是更好的依靠。
傾城不想說,可太子卻想多說。
“你以爲,你很瞭解他嗎?”
太子不等傾城開口,便直接道:
“他八歲失了母親,入了軍營。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短短四年卻成長爲一個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將領。膽氣、魄力、陰狠、狡詐,無一不能倖免。就連你,也是他成長過程中的墊腳石。”
太子毫不留情,心中似有一口火山將要爆發。
這種無法控制的情感,早在他結束孩童生涯便沒了蹤跡。這些年,卻是再次出現。還是因爲……沐傾城。
“知道他爲什麼會與你定親嗎?”太子自洋洋得意,眼中掛着笑容。
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他控制不住自己。
只要一想到傾城剛纔在爲鳳焱辯解,他便越發感到慌亂。
傾城就這樣看着太子,不言語,也沒有什麼表情。
可傾城的表現在太子眼中已經沒什麼關係,他直接說道:
“因爲賢王。賢王首先向父皇求你,他緊隨其後。”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樣說,可是,不說,心裡很難受。
傾城自是明白這點,而太子更不知道,當初爭奪她的人,還有聖上……
“臣女不過一個弱女子,何德何能能夠得兩位殿下看重?”
傾城表現出一副無所謂架勢,反正,她已經與鳳焱定親,至於以前如何,與她無關。
可是,太子卻不這樣想。他迫切的想要將一切真相告訴傾城,哪怕,是被傾城所不齒的。
“不錯,你何德何能?不過是因爲,你背後的王家罷了。”
他聲聲厲色,那凸起的眼球,更是急切非常。
傾城還是第一次見到太子如此模樣,她從未見過太子如此不冷靜的時候。
她以爲,太子自是溫和,待人接物,都猶如一位鄰家大哥哥一般。
如此甚好,若是生在尋常百姓家。
可是,他是未來的帝王。不曾對誰厲色,不曾對誰陰狠,那麼,所有的苦難便會加在他的身上。
事到如今,傾城才明白。整個皇宮裡,隱藏最深的,不是那些嬪妃,不是聖上,不是譚馨……甚至,不是鳳顯。而是,太子!
太子並不知道自己這二十多年的隱藏毀於一旦,但是,他卻想告訴傾城自己所知道的真相。
“那時候,王將軍雖然未曾出現,但他的存在在皇宮裡並不是什麼秘密。他們會看上你,便是打着你身後王家那萬人鐵騎的主意。”
得兵權者,得天下。
聖上也明白這個道理,纔不得不加入兒子們的爭奪之中。
只是最後,他敗給了自己的兒子。
敗給自己最疼惜的兒子,卻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
傾城猶記得,前世,聖上對她可不是這般友好。
即便,她已經嫁給了鳳顯,聖上亦對她不冷不熱。
鳳顯曾說,聖上便是如此,對人冷酷,亦是無情。
可是,今生,當她與鳳焱定親,聖上卻再無冷漠。
他像一個父親,一個長輩,關懷着她的事情。
這樣的感覺,總令人沒齒難忘。而一個帝王的疼惜,更彌足珍貴。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鳳焱。
雖然,傾城知道,鳳顯是打着這樣的主意。可憐,她用了一生才明瞭。
可是,鳳焱也打她的主意……
傾城不覺冷笑,舅舅的那萬人鐵騎便是爲鳳焱預備的。他根本不用打她的主意,舅舅也會遵命到底。
世人都以爲,舅舅纔是萬人鐵騎的統領。可是,萬人鐵騎真正的統領,是鳳焱。
只有鳳焱不要了,舅舅纔會統領。
“殿下的意思是,戰王也是如此?”傾城感到可笑,太子如今所說的每一字,她都覺得可笑。
傾城忽然意識到,前世的她究竟錯過了什麼?
她猛然記起,她與鳳焱之間也並非沒有交際。只是那時候,也有人這般告誡她,鳳焱若是對她開始關心,便是打着她背後王家的勢力。
那個人是誰呢?
沐傾心。
而今的她,面對這些指控,會覺得可笑。曾經的她,卻將這些當作真實。
以至於,當鳳焱送來和解的禮物,她卻直接丟棄……
想想前世,活該她落得那般下場。想想她對鳳焱,還真是虧欠許多。
“當然。”太子目光堅定,十分肯定自己的想法。
傾城卻覺得可笑。
“殿下,是在挑撥離間嗎?”
就如同前世,沐傾心對她做的那些事一般。
“事實。”
太子與沐傾心不同,沐傾心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別人的授意。可是,太子所知道的一切,卻是他認爲的真相。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對傾城言說這些。可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說吧。
所以,他就說了。
傾城看着太子,忽然覺得他很可憐。
“若臣女告訴殿下,王爺沒有奪儲之意呢?”
傾城試圖扭轉太子的想法,他似乎篤定,鳳焱一定另有其意。
當然,如果不是傾城有了前世的經驗,她也無法相信,鳳焱是真的沒有繼承皇位之心。
這個位置太有誘惑力,而鳳焱亦有絕對的資本能夠走上這個位置。
傾城會相信鳳焱,是因爲前世。而今生,幾乎沒有人會相信鳳焱。
“那他今日就不會傷我。”
太子更是堅信自己的想法,對傾城的解釋無動於衷。
傾城意識到,她與太子說再多也無法令他釋然。既然如此,倒不如不說。
“若一個人心術不正,總想着別人也是如此。”
傾城將手放在門上,便要開門出去。太子卻先她一步,直接將身子壓在門上,擋住了傾城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