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急忙解釋道:
“王棋姑娘雖未傷筋骨,但失血過多,好不容易恢復幾分力氣,在下不建議她重新登臺。”
郎中是見過王棋傷口的,“傾樓”之內發生如此之事,着實令人震驚。郎中唯恐自己說錯一句,說完便低着頭不再言語。
“王棋準備的是跳舞,上了臺怎能不活動?”張甜聽了郎中的話,不由提醒。
若王棋真上了臺,那肯定會有所牽扯。
“公子,我可以的!”王棋擔心傾城不許她上臺,一個勁堅持。
傾城明白王棋心意,但眼下着實不行。
她看了一眼圍在四周的人,淡淡道:
“你們先出去。”
她的聲音雖然淡然,無形中卻給人帶來壓力。
四周的人分散離開,張甜見傾城許是要單獨與王棋說些什麼,也退了下去。
直到房門關閉,傾城這才鄭重面對王棋道:
“你感覺對不起‘傾樓’,所以才上臺?”
如果只是對不起,她不需要王棋做次犧牲。
王棋搖搖頭,她雖然感覺對不起傾樓,但還有更重要的一部分。她坦言道:
“公子,‘傾樓’四大花魁已是招牌。此次活動,我若不參加,對我個人得失是小,可對‘傾樓’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她們四大花魁,從一開始就是一起行動的。她若不出現,外面的人會怎樣想?
傳來傳去,不過是對“傾樓”無益。
她將自己看做“傾樓”的一員,榮辱與共,她可以堅持。
傾城明白王棋的意思,“傾樓”如今站在風口浪尖,經不起一點點波浪。
王棋的消失,很有可能會成爲一個導火索,令“傾樓”陷入危機。雖然以她現在的身份,並不懼怕此事。但這件事若不好好料理,也並不是能夠輕易解決的事。
傾城的腦海中忽然有了一個主意,她對王棋喃喃道:
“我有一個辦法,但需要你的配合我。”
王棋一臉莫名,但還是堅定地點點頭。
她心中有一個信念,只要是公子的話,她只有遵從。
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張甜忽然聽到王棋房中傳來傾城的聲音。
“張甜,你進來。”
傾城的聲音平淡無波,彷彿只是隨口召喚。
張甜急忙走了進去,卻看到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女子着一襲紅衣,金色的腰帶勾勒出完美的體態。她帶着面紗,看不出原本模樣,但一雙帶着靈性的大眼睛,卻看得人心頭一顫。
“王棋……”張甜喃喃喊道。
可隨即,她瞥見正坐在牀榻上的王棋,頓時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她憑藉女子的身份是王棋,只因女子身上穿着王棋表演的服裝。可王棋明明就坐在牀上,那麼眼前的女子又是何人?
“王棋?公,公子……”
張甜想到屋子裡除了王棋就只有傾城,如今還是兩個人,王棋既然還在,那麼這個人便是傾城!
張甜慌忙走上前,走得近了她纔看清傾城的眉眼,也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傾城卻在此刻開口道:
“不要聲張,在我下臺之前,王棋的屋子誰也不許進。”
她的計劃,還需要一個人來領路,那便是張甜。
張甜終於聽到了傾城的身影,便也徹底明白髮了什麼事。她仍然不敢相信道:
“公子,您是要……”
她看到了公子居然着女裝,居然……
“從現在起,我便是王棋。”傾城告誡道。
“傾樓”的活動已經接近尾聲,四大花魁,除了王棋之外,已經表演完畢。
王棋的消失,令那些等候依舊的人有些煩躁。
“‘傾樓’四大花魁纔出來三位吧?”
“嗯,還有一個王棋姑娘沒有出現。”
“你們聽說了沒,王棋姑娘差點搶了李大小姐的夫婿,我估計‘傾樓’不敢與李家爲敵,這才封殺了王棋姑娘。”
“哪位李大小姐啊?”
臺下,大家可以說起王棋的種種往事。那些原本模棱兩可的關係,也被傳得亂七八糟。
正在此時,張甜的身影卻已出現在臺上,她告知道:
“諸位,接下來是我們的王棋姑娘爲大家表演舞蹈‘傾城之戀’。”
此言一出,臺下譁然一片。
王棋的出現,這不正讓剛纔的謊言不攻自破了?
隨意猜測的幾人面色有些晦暗,低着頭,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傾城踏着樂曲而來,一個小小的亮相,已引得臺下叫好連連。蒙面的絲巾非但沒讓人不喜,反而增加一抹神秘色彩。
“好……”
箏聲忽而變得高昂,她便也隨着樂曲將長袖舒展。曼妙的身姿在樂曲之後隨意舞動,似又連成旋律,圈圈轉轉中,令人眼花繚亂。
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敢過多言語。沒有人再說什麼,大家的目光緊緊盯住臺上那抹火紅的身影。
忽而,箏聲變得悽慘。
直接彈到人的心坎裡,讓衆人心中一頓。
傾城的身姿也變得悽美起來,她將自己蜷縮在一角,雖看不清神態,通過動作卻可以感受許多。
“叮……”
一曲舞畢,太久久久沒有迴應。大家彷彿正在做夢,夢中的情景令人有些莫名。
“好!”
人羣中不知道誰爆發了一聲喊聲,緊接着大家都回過神來,紛紛讚歎。
“素來聽聞‘傾樓’花魁個個技藝過人,王棋姑娘更是首屈一指。”
“王棋姑娘的舞技,真乃妙哉。”
大家對傾城的舞姿連連感嘆,直說今日的花魁爭奪非王棋莫屬。
但傾城早有思量,所謂公舉誰又能說無法進行調整呢?
寧白也對此舞莫名感嘆,明明也沒有什麼大動作,爲何偏偏如何深入人心?他對鳳焱道:
“王棋……焱,你不覺得王棋的舞技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
寧白的話若有所指,可鳳焱自傾城上臺的那一刻起,他便認出了傾城。
在別人眼中,這是一場花魁之爭,可在他眼中,這只是傾城一個人的獨舞。
她的每一次旋轉,他的心亦相隨。她的淺笑嫣然,他已感到瘋狂。
若不是時機不對,他真想將她帶下臺。不給這幫人再看一眼。
雖然鳳焱什麼都知道,但此刻卻道:
“王棋以前是府尹的女兒,會讓你似曾相識也有可能。”
他的話也不着痕跡嘲諷了寧白一頓,作爲天下第一富商的寧白公子,恐怕向來是達官貴人聯姻的對象。他會見過王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