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之後,眼眸裡劃過一抹喜悅。
大鐵門,被緩緩的推開,哪怕是他們極力小心了,可還是發出了令人擔心的響動。
婉婉跟黑衣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生怕驚動了外面的禁軍。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石室的隔音效果果然是好,那些禁軍竟然沒有一個人聽到這裡的響動。
兩個人一閃身便進入了牢房,卻驚訝的發現,這間牢房大的有些驚人。
竟然還將這裡佈置成了寢宮的樣子。
黑衣人不禁凝眉,看着面前,那精緻的燈座上面,散發着柔和的光輝的夜明珠,眸子裡,閃過濃厚的疑惑。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你,又來做什麼?”
突然一道沙啞的聲音如同八十歲老嫗一般,嚇了這兩人一跳。
躡手躡腳的走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這纔看見,這中間有一張很大的石牀,牀上躺着一個人。
難道這就是先朝的太子麼?
婉婉走了過去,素手輕輕的掀開了明黃色的紗帳,卻看到牀上躺着的人的時候,眸子裡閃過一道詫異,而內心卻微微顫動。
這人,肯定就是太子慕容明瑞了。
幼時,她經常跟着爺爺進宮,所以,當時他們還是太子,也跟他們的關係頗爲熟識。
太子是嫡長子,從小就被當做儲君來撫養,詩詞歌賦,文韜武略,從數位皇子中,卻也是出類拔萃。
他雖然貴爲儲君,可是性格卻溫和敦厚。
對待手足們,也是頗爲有哥哥的風範,當時,無人不讚嘆。
只是如今,那紅潤的臉龐,已經變得消瘦至極,曾經溫潤的五官,卻被一條斜斜的巨大疤痕遮蓋了。
長長的頭髮蓬亂的披在腦後,看起來已經好多天沒洗了。
他的眼眶中,竟然沒有了眼球!
在婉婉的記憶中,太子永遠都是儒雅謙和的。
哪怕是兄弟們做錯的事情,他從來不曾大罵,而是給他們講道理。
“太子殿下,真的是你麼?”
黑衣人看着太子,疑惑的問道,他顫抖着嘴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眼前的男人,已經消瘦的不成人影了。
聽到這人的聲音之後,那如同骷髏一般的頭,只是轉了過來,冷冷的不知道方向。
眼中也沒有半點的波瀾。
“哈哈哈”緊接着便是一陣的大笑。
“慕容明昌,你還真是樂此不彼,這一次,又是冒充了誰來騙我呢,難道你以爲我真的會上你的當麼?”
“太子殿下,是我啊,是青鸞啊,我的青鸞啊!你身邊的貼身侍衛啊!”
只是一句話,就讓慕容明瑞的眼裡,閃着淚光。
雖然,青鸞只是他的貼身侍衛,可是在他的眼裡,就像是自己的兄弟一般,感情十分深厚。
“青鸞?你是青鸞?你不是早就被慕容明昌害死了嗎?你到底是誰?何必在這裡假意惺惺!”
太子的聲音低沉而嘶啞,讓人聽了覺得異常的悲傷。
婉婉走近了太子,卻發現太子的身上,散發出一道藥味,跟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怪異味道。
怎麼會?婉婉立即搭脈。來給慕容明瑞診斷了一下,可結果,卻讓她大吃一驚。
太子的手筋腳筋已經盡數被人砍斷,這一點,從太子手腕上,已經有些時日的傷痕上,便能夠推測出來。
“太子殿下,屬下真的事青鸞,屬下這麼多年一直在打探您的消息,終於找到您了,你忘記了嗎,當年若不是您救了我,恐怕屬下早就死在慕容明昌那個狗賊的手裡了!”說着,青鸞竟然嚶嚶的抽泣起來。
青鸞話落之後,又將身上的一把匕首拿出,遞到了慕容明瑞的面前,只是他依然不爲所動。
過了好大一會兒,慕容明瑞難以置信的望了一眼這匕首。
“青鸞,真的是你嗎?”
錯不了,這把匕首,是當時青鸞和自己被慕容明昌抓住的時候,自己給了青鸞一把匕首,讓他隔斷了被慕容明昌捆綁的繩子,這才逃離了慕容明昌的魔掌。
“太子殿下,屬下終於找到你了!”
淚水,順着兩個人的眼眶流了下來,恐怕連慕容明昌都沒有想到,今生,青鸞還會活着回來找到慕容明瑞吧。
“知道你還活着,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你不要輕舉妄動,現在的慕容明昌,已經不是小時候的那個弟弟了!”
激動之後,慕容明瑞想着要趕這兩個人離開了。
婉婉越是看着這牀上的太子,就越是難過。
在她的記憶力,太子是溫柔儒雅風度翩翩的,可面前,這堪比干屍一般的男子,卻真的是太子。
她已經診斷過,太子雖然面容枯槁,可內裡卻依然健康。
而且他身上的藥香,都是極爲難得的上等良藥,所以,她纔會覺得奇怪。
到底是誰,竟然會給一個囚犯,用如此的好藥。
“太子殿下,我有一事不明,您身上的傷口到底是如何而來。”
婉婉的話,終於讓慕容明瑞注意到了面前的女子。
從這女子的聲音裡,不難判定,這是一個極爲美麗而聰明的女人。
“我只是一個廢人而已,這些傷口都是拜慕容明昌所賜,我的手筋腳筋,也是他親手挑斷的。”
哪怕是現在聽到太子說這些,婉婉的內心也是一陣陣的疼痛。
慕容明昌跟慕容明瑞可是真正的兄弟啊。
卻麼有想到的是慕容明昌竟然如此這般的對待自己的親哥哥。
“太子殿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爲什麼你會變成這個樣子!”青鸞捏着太子的手,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事情,要從三年前的那一場案子說起。”
三年前,太子被先皇發現私藏了那封密函之後,悽楚,並沒有受到任何的責難。先皇瞭解自己的兒子,這麼多年,太子監國有功,這種程度上的栽贓陷害,根本就不能動搖太子的根基。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過了幾天之後,太子府中,又發生了一件極爲罕見的盜竊案。
因爲丟了幾件不起眼的東西,太子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先皇秘密的將他召回,大加斥責,問他是否有不臣之心。
太子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先皇
卻拿出一件龍袍,和一枚刻着他名字的玉璽。
“我怎麼可能會去做那樣的事情,我監國多年,繼位早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那我又何必冒這個險呢?”
太子的話,讓婉婉和青鸞心中都有些疑惑。
怎麼會,太子是如此仁孝之人,況且,這種篡位的事情,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太子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根本就是栽贓陷害嗎?”
婉婉的話,得到了太子的認可。
“沒錯,那龍袍和玉璽,有人說事我從密室之後得來的,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慕容明昌的陰謀。”
原來,所爲的盜竊案,只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做出來的假象而已、
那盜賊從太子府出來,便莫名其妙的被京城裡巡邏的禁軍抓到,最後被扭送到皇上的面前。
可太子府中,竟然還有一個侍妾出來作證,說這些東西就是太子的,頓時讓先皇在心裡對太子產生了隔閡。
皇上是太子的父親,可是畢竟是皇上,有人覬覦自己的皇位,他怎麼能不防着。
太子無奈,只得主動請纓,去處理暴民的事。
所以才讓慕容明昌有機可乘,將太子綁在了這裡。
而青鸞也是在處理暴民事件的時候被抓的,只不過是太子的那把匕首救了他。
婉婉和青鸞聽完之後,恍然大悟。
怪不得,先皇會派人一直悉心教導太子,去處理那些baoluan的民衆。
雖然是一國的儲君,可是那件貪污大案,在處死那些貪官之後便不了了之了。
原來,所有的問題都出現在這裡。
怪不得,先皇在臨終的時候,還默默的捻着太子的名字,原來一切的真相竟是這樣。
青鸞擦乾了淚水,他算是明白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慕容明昌做出來的陰謀假象。
虧得當初,慕容明瑞如此的信任與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慕容明昌去辦。
頓時,青鸞的心頭,對慕容名明昌充滿了深深的憤恨。
“若是真的如此的話,那慕容明昌爲何還要把你關押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呢?”
婉婉的話,讓慕容明瑞此時的內心百感交集,最後,只是化作了一聲深深的嘆息。
“他是如此的恨我,所以,不會那麼輕易的讓我死的,況且,母后也知道我沒有死,哪怕是爲了母后,他也不會這麼輕易的讓我死的!”
太后?婉婉想了想,還是不是很明白。
太后在奪嫡大戰之中,拼盡了家族的一切,也要輔佐自己的兒子上位,婉婉也是知道,太后究竟有多可怕。
“太子殿下,我要救你出去!”
“不!”
“不可以!”
青鸞的話,卻得到了兩個人的反對。
太子艱難的搖了搖頭,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這個房間,是隔音的,無論發生什麼,外面的人都不會知道,那是因爲每次慕容明昌折磨我的時候,都不希望有外人聽到,但你如果要帶我出去的話,卻不是那麼簡單了,我能知道你還活着,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你快點帶着你的人出去吧,我暫時還沒有性命之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