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轉眼間,春節將至,幸虧西邊的縣城還在國軍手裡,紀鴻儒和孫二狗率人採辦了不少年貨,只是價格比以往貴了許多,總算熱熱鬧鬧過了年。喜氣還未散盡,就傳來了日軍發起進攻的消息。

日軍經過精心準備以後,迫不及待地沿鐵路和公路分頭南下,妄圖一舉打通交通線,與南部日軍會師武漢,與中國軍隊決戰,結果在常縣遭到川軍的積極抵抗。那川軍裝備雖然低劣,但打的相當頑強,令日軍對這支叫花子一樣的部隊刮目相看。

飛虎寨組織各連長開了個會,決定各連各抽調一個排,由肖明帶隊,去常縣湊湊熱鬧,用肖明的話說就是不打,去長長見識,撿兩支槍回來也好。

近三百人的隊伍集合完畢,肖明氣樂了:從各連抽出來的四個排,有一半人沒有槍,奶奶的,還真以爲出去撿呢!出了黑風峽,向西出發。

天快黑的時候,來到了一處岔路口,肖明問夜貓子:“老貓,這是什麼地方,離公路還有多遠?”

夜貓子回答:“向西二十里就是公路,向北三十里就是路安城,剛纔弟兄們報告,鬼子好象已經佔領了路安城,正在覈實呢。”

肖明一皺眉:這要是鬼子佔了路安城,還得小心讓他們抄了後路。下令夜貓子◇↓,..帶人分頭偵查,務必確定形勢,隊伍到樹林中紮營,在沒有弄清楚狀況以前,一律不準生火。

將近八點的時候,偵察連回來報告:日軍已佔領路安城,但在繼續進攻的時候,遇到川軍的頑強抵抗,現在西邊公路還在川軍控制之下。

肖明點了點頭,問:“你們連長你?”回答:“我們連長在路安城發現異常,正在盯着,讓我們彙報,請司令做好準備,日軍今晚極有可能會有行動。”

難道日軍想在夜裡發動攻擊?肖明叫過一名國軍軍官,問:“你們與日軍交手的時候,打沒打過夜戰?”此人回答有,說日軍極善夜戰,防不勝防。肖明點了點頭,心想這日軍搞不好是想趁夜拿下公路上的守軍,直撲常縣。便下令隊伍後撤一公里,離開路口,靜觀其變。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夜貓子從後面急匆匆跑了回來,氣喘吁吁地向肖明報告:一隊日軍騎兵,大約一百來人,由路安城出發,向這兒趕過來,最多半小時就到。

肖明一笑,迂迴包抄,這小鬼子戰術運用的不錯嘛!隨即下令:戰鬥人員馬上到路口埋伏,因爲日軍不論從哪兒來,都要經過那個路口。又擡頭看了看天,正值十五六,銀月如盤,便命令每人只准開一槍,之後,就交給特務連。

“都他奶奶的瞄準了人打,小心別給我傷了馬!”上次沒弄到馬,肖明一直耿耿於懷。

銀色的月光灑在山林間,從路口轉出來十餘騎,沿着小路緩緩向西走來,馬蹄落在石地上,發出噗噗的聲音。肖明暗笑:這鬼子的指揮官肯定讀過三國,還知道把馬蹄子包起來,只是論兵法,中國人是你們的祖宗。

那十餘騎向前走了大約四五百米,停了下來,向四周察看。山娃子輕輕說:“司令,是不是他們發現不對了!”

肖明說:“沒有,這是他們的尖兵,看樣子應該是在等接應的人,不知老貓和大龍他們怎麼樣了!”

日軍攻擊不利,找到當地的人問了問,找到了這條小路,派人偵查了一番,回報:通過這條路,可直插敵後,且敵軍毫無防範。日軍指揮官大喜,讓他們回去盯着中國軍隊,約定夜裡十點在三岔口接應。

過了十幾分鍾,兩個人影由西悄悄靠了過來,雙方接上了頭,嘀嘀咕咕不知說了些什麼,一個騎兵轉回來,朝後面招了招手,不一會兒,大批日軍轉了出來。

肖明暗呼僥倖,要是再晚點設伏,說不定就被發現了。眼見敵人進入了伏擊圈,肖明拔出了毛瑟手槍,擡手就是三槍,三個鬼子應聲墜地,與此同時響起了一排槍聲,日軍紛紛落馬。由於距離太近,肖明命令不準使用衝鋒槍,且只准開一槍,以免誤傷自己人。

日軍反應迅速,隨即判斷出槍聲方向,立刻在馬背上側身還擊,卻一個人影也看不到,肖明等人開完槍就各自隱蔽,等着看好戲了。

果然,趁日軍注意力轉向肖明這邊的一剎那,對面路旁噌噌跳出四五十人,手持二十響,啪啪一陣點射,把敵人全部放倒在地,正是馬六率領的特務連。

馬六喊了一聲:“不要停,再補一槍!”乒乒乓乓一陣槍響,馬六喊:“好了,快點打掃戰場,把馬都牽回來。”這邊的人一聽打掃戰場,不等肖明下令,都竄了出來,搶槍去了。

忙活了近一個小時,衆人將戰場打掃的乾乾淨淨,把日軍的屍體扔進了山溝喂狼。馬六過來彙報傷亡,只有幾個戰士輕傷,問死傷的馬匹怎麼處理。

肖明想了想說:“能動的拖着走,不能動的擡上車,全部帶回山寨。留下幾個人,和我一起等老貓和大龍,你帶他們先走。”

確定日軍是要偷襲,肖明越想越不對,認爲肯定有人接應,就命夜貓子和大龍沿途搜查,告訴他們:先盯住了,等我們這兒動手後再處置。夜貓子和大龍回來的時候,還抓了兩個俘虜,一問竟然是當地人,日本人許諾每人五十大洋,也就財迷心竅了。肖明厭惡地揮了揮手:“成全他們,讓他們去陪日本人吧。”

過來幾個人,把他倆拖到山溝旁,喂狼去了。

肖明回到山寨,天已經大亮,操場上,王金龍等人正在觀看東洋馬,幾個連長在那兒研究戰利品該怎麼分法。見肖明回來,衆人迎上前去,王金龍哈哈笑着說:“兄弟,這一趟收穫可真不小啊,百十匹好馬,正宗的東洋馬,好,好啊!看看,這幾個貨都在這兒等着分馬呢!”

肖明笑了笑說:“這好說,不是有死傷的十幾匹馬嗎,每個連兩匹,回去燉肉吃,那馬骨可是好東西,別扔了,燉湯喝。”

辛成山訕笑着說:“二當家的,你看我們連得黑風峽和二龍嶺兩頭跑,很不方便,怎麼也得給我們幾匹吧!”肖明嘿嘿一笑:“都別想了。林參謀長,到各連去挑人,打今兒起,咱飛虎寨有了騎兵連了!我先睡覺去啦,吃飯叫我。”

川軍終究還是沒有守住常縣,開始向南敗退,山裡的潰兵又多了起來。林秀青問怎麼辦,山寨人已夠多。

肖明也很頭疼,想了想說:“聽說他們打的不錯,願意來就留下吧。”

及至林秀青召集了二三百人上了山寨,衆人一看,眼淚差一點掉下來:天寒地凍,他們單衣草鞋,手上的武器都已老掉了牙!王金龍連忙叫人做飯燒熱水,讓他們吃飽洗乾淨後,換上冬衣。

吃完飯,幾個軍官嘀咕了一陣,一個連長來到大廳,提出要去找部隊。王金龍嘆了口氣說:“老弟,你們都是好樣的,按說應該讓你們走,可現在到處都是日本兵,你們出去不被殺死,也得餓死,還是安心在這住一陣,等局勢穩定了再走吧!再說了,在哪兒不是殺鬼子,你看林參謀長他們大多數都是國軍,不照樣在這兒跟日本人幹嗎?”幾個軍官又商量了一下,覺得王金龍說的有理,就留下來了。

林秀青挑了七十人,成立了騎兵連,連長原來在西北軍幹過騎兵,有一個響亮的名字:武定邦。肖明把他們安排到了後山。

隨着隊伍的壯大,以及周邊形勢越來越嚴峻,肖明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把張鐵柱的警備連和紀鴻儒的後勤連全部搬到後山,由警備連對野狼溝等地進行警戒,具體規劃由林秀青負責。

肖明則對特務連進行了強化訓練,這些士兵不愧都是軍隊中的精銳,接受事物比以前的飛虎隊快多了,甚至有人已經超過了飛虎隊隊員。肖明把他們分成了兩個連,每連三十人,一連連長張大龍,帶的都是高手,二連連長馬六,帶其餘的人,主要任務是訓練。剩下的人則編到了小虎那兒,成立了一個三十人的警衛排,駐守山寨,負責山寨安全,白天就到各連隊當教官,指導各項軍事訓練。

人一多,槍自然成了問題,新上山的川軍手裡的武器基本等同於燒火棍,沒有槍,叫他們打鬼子報仇基本等於忽悠。倉庫裡還有二十支衝鋒槍,那是特務連備用的,肖明堅決不讓動,說那玩意兒子彈消耗太大,不適合一般士兵使用。只有撒出偵察連,收集情報,看看有沒有機會從日本人那兒搞點。

日軍輕敵冒進,在臺兒莊被中國軍隊狠狠打了一悶棍,指揮官惱羞成怒,集結兵力南下徐州,尋找國軍主力報仇雪恥,如此一來,後方兵力就有點捉襟見肘了。

綜合偵察連送回的情報,林秀青分析了一下:“現在日軍把守的重點在鐵路沿線,不時有鐵甲車巡邏,公路上還有日軍的巡邏隊,且路途遠,不太好下手。而西邊的日軍,注意力全放在與之對峙的國軍身上,公路上的戒備兵力就弱一些,並且運送的肯定都是軍用物資,如果在西邊下手,把握會大一些。”林秀青說完一擡頭,發現肖明閉着眼正在微笑,便叫了一聲:“肖司令,你以爲呢!”

肖明睜開眼,微笑着說:“不錯,日軍的活動規律呢?”

“根據偵察連這半個多月的情報來看,日軍大約每七天就會有輜重經過,有一箇中隊的兵力護送,並且還有鐵甲車隨行,也不太好對付!”林秀青有些擔心,畢竟以前都是偷襲成功,而現在,只那兩輛鐵王八就不好對付,萬一被敵人咬住,會造成重大傷亡。

肖明笑了笑說:“這個不要擔心,前兩天不是許大個還問我,那大口徑的重機槍是幹什麼用的嗎,過兩天他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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