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
“在我面前,你怕什麼丟臉,無論你做了什麼丟臉的事,都不用在我面前逞強,我不會笑你,只會……”逐堯皇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不由自主慢慢朝流蘇走近,那雙奪卻了春花秋月風情的雙眸,凝視着她。
流蘇慢慢站直了身子,四目凝視,時間仿若停止了一般。
“殿下……”她微啓雙脣,喚道。
“流蘇……”逐堯皇在離她咫尺的距離處站定,彷彿有千言萬語,卻也只能輕喚一聲她的名字,再在心中默唸一百遍。
這時候,帳篷簾子被風吹起,風吹了進來,桌案上的信被風一吹,落到了地上。
“呀……”流蘇見狀,連忙彎腰去撿,逐堯皇也恰好伸出了手。
兩人的指尖不期碰到了,彷彿一道電流穿過,流蘇連忙將手縮了回來,然後猛地站了起來。
逐堯皇頓了一頓,將信撿了起來,那指尖相碰的感覺,如此奇妙。
他低頭看着流蘇寫的信,作爲用慣電腦的現代人來說,流蘇的毛筆字確實令人不敢恭維,不過,也算別有一種風格,自成一派,而末尾處信手拈來畫的一大一小兩個小人兒,又別有一番趣味,母女間深切的感情躍然紙上。
“你們有時不像母女,倒像是朋友。”逐堯皇先說話了,空氣中有些僵硬而緊張的氣氛纔得到一絲緩解。
流蘇的一顆心也慢慢落了地,她說道,“殿下說的對,很多時候,我和綺羅不僅僅是母女,還是朋友,因爲我們相依爲命,渡過了人生最悲苦的歲月。”
逐堯皇聽着,走近,在信上添了幾句話——
“吾日三省吾身:爲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接着,拿出自己的印章鄭重蓋上,那封訴說思念衷腸的信,又多了幾分教育的意義,詼諧輕鬆與嚴肅正經相結合在一起。
流蘇看着,不禁笑了——估計小綺羅看到她的字時會很開心,看到逐堯皇的字和印章的時候會馬上坐直了身體。
“殿下,那丫頭好似就怕你一個人,像那日在天頤宮時,乖乖低着頭聽教訓的樣子我從來也沒見過。四爺呢,對她十分寵溺,人人都怕四爺,就她不怕,還時常把四爺弄得哭笑不得。”
“難得老四,有個能收服他的人,綺羅令他有了父親的責任感了……”逐堯皇說着,心中莫名有種惆悵的感覺。
“他對綺羅是真的好,好到我也時常動容,雖然不贊成他太過寵溺,可是,我很感動,好謝謝他讓綺羅成了一個小郡主。”
“那就讓這封信快些到達她的手上吧。來人!!”
“末將在。”逐堯皇話音落,帳篷外的將士立刻走了進來,跪在太子殿下面前。
“快馬加鞭將這兩封信送回京城,這封呈給皇上,這一封則送去給四王爺府的綺羅郡主,不得有片刻延誤,否則以軍法處置!”
“是!”
“等一下!”逐堯皇想起什麼,喚住了那將士的步伐,“綺羅郡主若有回信,務必帶來交到流蘇主子手中,不可有半點疏忽。”
“是!末將遵命!”
“下去吧。”
將士拿着信退了下去。
自從回到兵營後,逐野瞳便心神不寧,在射箭之時射了五箭,竟然有四箭偏離靶心好遠。
這讓將士們個個面面相覷,大元帥這是怎麼了?
左穆看着這情景,也覺得十分怪異,十三爺一向百發百中,很少像現在這樣。
“啪!”最後一箭,連靶子都沒有碰到,逐野瞳索性將手中的弓箭狠狠一把扔在地上。
“十三爺,是不是太累了,不如休息一下吧。”左穆將弓箭十七,上前恭恭敬敬說道。
逐野瞳將袍子揚手一甩,摘去頭頂的盔甲,扔給左穆,一張俊臉上留着汗水——
“左穆,本王問你,若你有一天發現,你喜歡的那個村花是你的妹妹,你會怎麼樣?”
“我妹妹是村花,那我就是村草吧……”左穆說道。
“本王沒有和你開玩笑!”
“十三爺,你的意思是……”
左穆瞪大了一雙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逐野瞳。
“十三弟……”突然,逐冥冽的身影出現在一側,一道冰凝了般的聲音響起,逐冥冽脫去了戰袍,一襲深色衣袍將他頎長的身姿映襯的愈加冷魅,又充滿了尊貴的邪氣。
“四哥。”
“在射箭?不如,我們兄弟倆比試一場如何?”逐冥冽望着逐野瞳,伸出手右手,羅念立即將一柄弓箭呈
他邁開步子,舉起那彎弓,凌厲深邃的眸子望着逐野瞳停留在靶心的那一支箭,猛地鬆手,箭倏地一聲飛了出去,只聽見一陣風聲,他射出去的箭竟然精準地從逐野瞳那支箭的中間穿過!
“四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然而近日的逐野瞳,沒有半點要比試要決鬥的意思,她問道。
“什麼問題?”逐冥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