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四 政務繁忙
“嗯。”流蘇站了起來,水煙將她環繞,她渾身散發出一種朦朧美。
宮女們將一塊紅得耀眼的絲綢攤開——
流蘇跨出沐浴桶,宮女們便立即用絲綢將她包裹住。
“來人!”老嬤嬤高聲喊了一聲。
緊接着,一張雕花玉牀擡了進來,流蘇被擡着躺了上去,蘭兒和杏白再替她蓋上絲綢被子。
“皇后娘娘,要趕往文華殿了。”杏白彎腰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嗯。”
流蘇的手腳都被包裹了起來,像條美人魚一般。
此時,她好緊張,好緊張,心跳好快好快,她懷疑那些擡着牀的奴才們都聽到她的心跳聲了。
孩子都有了,她不會不知道接下來將發生什麼,也不會不知道她搬入文華殿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她允諾了逐堯皇一生一代一雙人,生生世世長相依的承諾。
她一腳垮了進去。
突然,她的腦海中迴響起了逐野瞳那日的話——
“三天後,我在老地方等你看梨花雪,這是今年最後一場,過了這一場,又要等明年了。”逐野瞳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那一回,他不像以往那樣霸道,而是像一個成熟的男人一樣,用最大的誠意請她赴約。
今天便是三天後,太陽都快落山了,他還在那裡等着嗎?
逐野瞳,對不起,有的愛,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讓某些情緒和秘密永遠地留在了心裡。
逐野瞳坐在梨花樹下,從早上一直等到了黃昏,那落日昏黃的餘暉灑在他冰藍色的袍子上,將他整個人團團包住,他的周身散發出暖色的光華。
似乎知曉他的心意一般,最後一場梨花雪未落下,和他一起在等待着那個人的到來。
紗窗日落漸黃昏,金屋無人見淚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他抿着脣,從早到晚,沒有說過一句話,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變過。
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流蘇有可能出現的地方。
“逐野瞳……”
突然,他耳旁響起一個歡快的身影。
“流蘇……”他驚喜地看過去——
卻發現,四周空無一人,只有那偶爾飄落的雪白花瓣伴着他。
他太期待她的到來,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驚喜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慢慢瓦解,凝固……
她,還沒有來。
“流蘇,我在等你,你不要忘了……我會一直一直等下去……”逐野瞳說道——
彷彿,夕陽也知道了他的哀傷,一直停留在天邊,不曾散去,和他一般,固執地等待着。
“我會等,我會一直一直等……”
終於,一切準備就緒。
逐堯皇端坐在文華殿內,等待他的皇后秦流蘇的到來。
今天,將是一個不凡的日子。
“皇后娘娘到!”這時候,文華殿外一個聲音響起。
逐堯皇站了起來,臉上含着笑意,朝殿外走去。
“皇上,按規矩,您該坐在這等奴才們將皇后娘娘擡進來。”
“不,朕要親自將她抱進來。”
“是。”
逐堯皇往外走去——
“唔……”剛走入殿門口,突然,他只覺得體內一股強大的氣流衝撞而上,胸腔內一陣燒灼的感覺,他猛地捂住胸口。
緊接着,猩紅的鮮血順着嘴角流下。
鮮血滴在白袍上,又是一片觸目驚心。
“皇上!!”奴才們嚇壞了,連忙上前扶住逐堯皇。
“皇后娘娘到——”
“皇后娘娘到——”
“皇后娘娘到——”
蘭兒和杏白對視了一眼,眼中露出不解,怎麼回事,等了這麼久了皇上還讓皇后進殿去?
莫非皇上要給皇后驚喜?
“皇后娘娘……”
“皇上旨意,政務繁忙,請皇后娘娘回華清殿去。”
突然,文華殿的大門開了。
可是,出來的人不是逐堯皇,而是小寶。
流蘇聽了,猛地睜開眼睛,讓她回去?怎麼回事?
“寶將軍,是……是不是弄錯了?搬來文華殿這是皇上下的旨意,皇后娘娘都準備好了,這……”
“蘭兒,這是皇上旨意。”
小寶重複說道。
“可是,就算政務繁忙也還是可以先讓皇后娘娘進殿的呀,這和皇后娘娘進殿又不衝突……”杏白不解地爭辯道。
“皇上旨意!你們想要抗旨嗎?”
小寶冷冷地說道,似一點也未將流蘇這個皇后看在眼裡。
“可是……”
“杏白,蘭兒……”
這時候,將所有談話都聽到了耳朵裡去的流蘇開口了,她制止了兩個貼身宮女繼續說話。
“皇后娘娘……”
“回華清殿吧。”
流蘇淡淡地說道。
好似一點也不在意,但,心,卻如窒息了一般的疼着。
“十三爺,十三爺……”左穆匆匆跑了過來。
“什麼事?”逐野瞳不悅地說道,責怪左穆驚擾了這一片寧靜的梨花林。
“十三爺,好消息呀,這皇后娘娘到了文華殿門口,又被皇上送回華清殿去了,聽小河說是皇上突然改變主意了,不和皇后娘娘住一個寢宮了。”
“對呀對呀,十三爺,咱現在直接殺過去吧!!”小果子也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