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何翌蕭竟然是聚星公司背後的老闆,怪不得……怪不得他整天閒着沒事總陰魂不散,有這樣的公司日進斗金,他還需費神嗎?
坐在她身邊的男人,身價不知有多少億,而她……只是那小小貿易公司的女主人,也難怪別人會誤會她,兩人的身份懸殊不得不產生流言蜚語。
或許,事實就是如此呢?
“我們去哪兒?”那不經意的‘我們’令他心情大好。
“回家。”
“啊?”她眨眨眼,“去你家還是我家?”
好心情一落千丈,這個女人,總有辦法令他跌落谷底,“你說呢?”
他生氣了嗎?三個字說得咬牙切齒,搖搖頭,可不敢得罪他,“我是病人,自然是……”
“自然是回家。”他這話分明已告訴了答案,回家,回她的家。
好無奈的選擇!明明他們有家,可是……
林語夢完全沒有聽出他的意思,只一門心思想着逃離,“不如你送我到公司吧,我還有事。”
“公司?你不是病人嗎?什麼時候這麼有上進心了?”他嘲諷一句,猛然調轉車頭,“不許去。”
“喂,你究竟去哪兒?”她苦不堪言,自從感受到生命的可貴後,面對飛昇的車速,她害怕地抓着安全帶,“慢點……”
“怎麼?知道害怕了?”他繼續踩着油門,不斷超車。
“小心!”真想搶過他的方向盤,這傢伙瘋了嗎?
一輛小貨車擦肩而過,她吼道,“何翌蕭,你找死!”
他確實紅了眼,因爲害怕而紅了眼,“剛纔你不是很能耐嗎?竟然想着跳車。”
她一時語塞,原來何翌蕭在生她的氣,“對不起,當時我……”她輕嘆一句,“我也不知怎麼了,好像很討厭這個世界。”
她的話令他放鬆了油門,速度緩緩降下,爲什麼突然變得低落?有種看盡世事的滄桑。
她究竟怎麼了?
下巴快抵到胸口,“我是不是很失敗?”
他有些慌神,卻依舊錶現得鎮定自若,“爲什麼這麼問?”
餘光偷偷地打量着她,她今天沒有化妝,乾淨的臉比剛開放的荷花還要美,粉嫩,透明,可是卻籠罩着深深的憂傷。
她指着窗外,“你看,這個城市很擁擠,可是,我跟誰都沒有關係。”
一瞬間,她的傷感令他失神,真的很想告訴她,就算六十幾億人口與她沒有關係,可還有他!
地老天荒,生老病死,他想與她共同度過,可是……她不知道。
“你這麼說什麼意思?”
“我……”她嚇得縮了縮脖子,糟糕,又說錯話了,“我沒有說你的意思。”
“別狡辯了。”他的鼻頭有些癢癢的,下一秒……
“阿嚏!”
她送上紙巾,“你感冒了?”
“沒有。”他硬撐着,不希望她多想。
“是我傳染你的嗎?”她莫名地緊張了,兩人躺在病牀上相擁的情景晃啊晃、晃啊晃……
“不是,都說了,我沒有感冒。”
“待會經過藥店買幾盒感冒藥吧!”
“我沒有感冒!”
“對不起,都是因爲我,你纔會……”
他猛然踩下剎車,車穩穩地停在了路邊,她話音未
落,愣愣地對着他,而他……狠狠將她抱在懷裡,“你太吵了!”
“我……”
他緩緩逼近,將她按在椅子背上,深深地壓着她的脣,似將她吸乾,時間過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直到她無法呼吸,眼前也有些暈眩,他終於鬆開雙手。
盯着她,認真地對着那驚慌的小眼神,“以後再羅嗦,小心……”
“嗚!”她捂住小嘴。
呆呆的小模樣融化了他,“就算我感冒,也不是你傳染的。”
邏輯好像不通呢……剛纔還口口聲聲說沒有感冒,現在好像承認了。
修長的手指點點她紅腫的小嘴脣,氣氛越發濃烈,那耳熟能詳的三個字就在嘴邊,很想告訴她,他此刻的心情,“語夢……”
她聳聳鼻頭,怎麼有些不對勁?
“阿嚏!”
他僵在原處,滿臉的唾沫星子。
慌亂地抽出紙巾,“對不起,對不起……”
何翌蕭的話咽回了肚子裡,傻瓜,爲什麼說對不起?與你感染同樣的病毒,似乎也是件快樂的事。
“林語夢,如果你真想道歉,那就好好照顧我!”
“哦……”腦子有些不夠用,還是先答應着,免得待會……
手臂稍稍用力,她捲入他的懷裡,趴在他的肩頭,大眼睛高頻地眨巴眨巴,照顧他……怎麼好像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心滿意足地放開,他雙手握着方向盤,心裡的愉悅藏在最深的角落,“我們回家吧!”
偌大的辦公室充滿冷色系的裝飾,白色的牆,銀灰色的窗,黑色的辦公桌椅,全都在嘲笑着她。
一個女人捧着一碗薑湯站在門前,冷了繼續熱一熱,就這樣循環往復地在茶水間和辦公室之中穿梭。
Lily收拾好了文件,推開門,“肖楠,別等了,何總今天不會回來了。”
“什麼?”肖楠失落地跌坐在沙發上,兩眼無神,像一條脫水的魚。
“剛纔Alan打電話說,何總去醫院接了林小姐後就回家了。”她對鏡整理着頭髮,拿上小包包,“我們可以下班了。”
她始終捧着薑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收拾收拾。”
“那好,我走了,Bye!”
肖楠擡着頭,椅子上,似乎還留有那道令她着迷的身影,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她熬好了薑湯,雙手捧上來到辦公室時,何翌蕭正坐在椅子上審查文件。
“何總,這是我給你熬的薑湯。”她小心翼翼地靠近。
“嗯!”他頭也不擡。
“要趁熱喝。”她再度靠近。
“行了,我知道。”他有些不耐煩,她卻倔強地站在那裡,最後,何翌蕭終於擡頭看了她一眼,“放下吧。”
“好!”她剛放下薑湯,這時,他接了個電話,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她等着他回來,這顆焦急的心,反反覆覆,就像這碗薑湯,冷了又熱,熱了又涼。
最後,Lily告訴她,何總已經回家了,回家……是啊,他有家呢!
眼淚不自覺地滑落,滴在薑湯裡,一口、一口,她喝下了這碗苦澀的藥。
“何翌蕭,你什麼時候纔會憶起我?”她走到Lily的位子前,對着鏡子,當初土氣的黑框眼鏡不見了,牙上的醜陋牙套也不見了,鏡中
的她確實變了模樣,他不記得她是理所當然吧!
她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精緻的首飾盒,開啓,裡面放着一條彩金手鍊,手鍊上掛着一隻小熊,她自言自語,“何翌蕭,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它,在那個雨夜,你冒雨前來,送了我這份禮物……”
黑夜裡,閃爍着幾顆耀眼的星,山頂的位置最適合眺望星空。李熙元終於回家了,擡頭,一架高倍望遠鏡放在樓頂,兒時探索宇宙的身影依稀浮現。
院子裡有媽媽種的牽牛花,也有爸爸養的小狗多菲,狗兒已經幾年沒見到他了,再見時依舊熱情。
多菲撲在他的腿上,這隻邊牧越來越胖了,他就快抱不動了,“好了多菲,我知道你想我,乖……”
母親嶽珊站在門前,盤頭,圓臉,脖子上戴着一塊翡翠觀音,她有些嗔怪地對着兒子,“回來了也不說一聲!”
他勉強擠出一道笑容,“剛回來,想給你們一個驚喜!”
屋子裡傳出一陣嚴厲的吼聲,“驚喜?恐怕是驚嚇吧!”
全家最怕的就是父親李正文,他屬虎,性子也跟老虎一般。
李熙元聽到了父親的聲音,將揹包塞給母親,他快步走進客廳,心虛道,“爸!”
李正文坐在藤椅上,國字臉上寫着‘嚴肅’二字,“哼,我不請,你還不打算回來吧!”
“爸爸,對不起!”他明白,父親什麼都知道了,回頭瞪着李汐瑤,李汐瑤聳聳肩,這件事真與她無關。
“聽說你回來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他的聲音高了幾度,震懾着整間屋子,大家大氣都不敢出,嶽珊放了揹包趕緊走到他身旁,“孩子他爸……”
“你閉嘴!”
“至少先了解情況嘛。”
“都是因爲你,把他慣成這個樣子!”
嶽珊不敢多言,走到兒子身邊護着他,李正文站了起來,“聽說,你這次回來是爲了一個有夫之婦?”
正在喝果汁的李汐瑤猛然噴了出來,李正文指着她,“姑娘不像姑娘,待會再跟你算賬!”
她活生生把嘴裡剩下的嚥了回去,默默地喝着果汁。
怒氣衝衝的老爺子回到剛纔的話題,“熙元,回答我,你回來是不是爲了那個林語夢?”
沉默半晌,曾經的他一定不敢承認,爸爸的厲害他不是不知,只是這一次,他決定不再低頭,不再逃避,“是。”
“你……”李正文揚起寬大的手掌,恨不得一掌拍死這不孝子。
怎麼這麼不爭氣?這唯一的兒子,從美國留學回來的兒子,竟然招惹上這個女人——何翌蕭的女人!
這讓他的老臉往哪兒擱?
“爸爸!”李汐瑤撲到父親身邊攔着,嶽珊抱住兒子,“你打吧!打吧!打死我們母子得了!”
“你……”李正文氣得鬍子都直了,“李熙元,你究竟要不要臉?要臉就跟她斷絕來往!”
“爸,不可能,我跟語夢是真愛。”
“真愛……我打死你!”
“哥,少說兩句吧!”
“老頭子,今天你打了他,我跟你沒完……”
李家的大廳裡,幾個人扭成一團,不知是誰被推了一下,狠狠砸在了花瓶上,咣噹一聲,花瓶變成了碎片。
時間停滯,李汐瑤指着地上的血,驚叫一聲,“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