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要問什麼。”段玉不和她繞話，“你說的那些如果叫有心人知道會如何？”
“會如何，殺了我？”張小花好笑地搖頭，“段玉，你忘了一句話，無欲則剛，我既不在乎名我也不在乎利，我更不在乎這裡的一切，我可以在這裡創建出一個聖母城，我也可以在其他地方創建一個聖母城，我沒有什麼令人制約的東西，所以我不怕。你也不用擔心，回去該怎麼說還怎麼說，我真心希望朝廷能重視，即便是老師、大夫不放在眼裡，可士兵、將士的待遇卻不可忽視，一個國家想要長治久安，沒有他們震懾是萬萬不行的，拳頭大才能講道理，這個你比我懂。”
段玉看着她。
張小花斜了他一眼，笑的粲然。
“你不會認爲我要造反吧？”
段玉呸了聲。
“你還真是長出息，這樣的話也敢說。”
“你都敢想了，我有什麼不敢說的。”
段玉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是你也要知道，你的家人在京都那邊，還有你個人也在大周，你的那些少年雖然很擁戴你，但萬一你有事，他們又能爲你做什麼？現在朝中混亂，弄不好就會被人盯上，你還是小心的好。”
“我知道，可這不是還有你嗎？”
段玉挑眉。
“你都不跟我回京都還要依靠我？”
“我支持你就行了，跟你回京都幹什麼？人不都說，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嗎？我就是你那個放在另一個籃子裡的雞蛋，萬一你其他籃子的雞蛋都沒有了，還有我這個雞蛋呢！”張小花對他眨眨眼睛。
段玉胸口一熱，手也微微攥緊了，他忙偏過頭去。
“兩國雖然議和了，可你還是要小心。”
張小花見他生硬地轉開話題，伸手拍拍他的後背。
“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要肩負的東西，可你也不要太辛苦了，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天塌不下來。”
段玉擡手握住張小花的手，依然是粗糙的，還有些發硬，一點都沒有女孩子那種綿軟柔嫩，可他卻感到一種踏實，猶如當年握着這隻手回家一樣。
“嗯！”
他應了聲，飛快地鬆開她的手快步離開。
張小花望着段玉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生在皇家的孩子不容易啊。
刀具打好也到了月底，段玉一行帶着刀具回到京都，已是初冬時分。
張小花的那番職業說，早就傳到了京都各位大佬耳朵裡，段玉回來便紛紛上門印證。
段玉有些煩，想到張小花所說的無欲則剛，便也很光棍地道。
“她說的也是實情，軍中腐爛有目共睹，如果不是和大宋大了幾年仗，估計這時候造反都有可能。”
這話叫一些大佬很是不滿，特別是兵部一干人。
就是端王爺得知後也很是不悅，斥責了段玉。
他們想要獲得那個位置還需要軍中支持，段玉這樣的話還不叫那些人認爲，如果他們上位，一定很整頓軍部的，觸犯了自己的利益誰會甘心？
也因爲此事，這對父子第一次有了隔閡。
端王爺如今大部分時間都在宮中照顧皇上，端王府雖然只有王妃和段玉兩個主子，卻不冷清，端王妃時不時會請一些人來聚會，一個是拉攏關係，另一個是探聽消息。
這日端王妃在後宅聚會，段玉在外書房和高清說着話。
“我剛回來，怎麼就聽說兵部對你很不滿了？”高清問道。
段玉喝了口茶，將張小花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高清驚的只抖眉。
“她，她竟然還有這樣的見識？”
段玉看了他一眼。
“她的見識大着呢。”
高清擰眉。
“我就不明白了，她說這話底氣是什麼？”
段玉沒說話。
“段利走了，她又不和你來京都，就靠她那些學生？”高清有些不屑。
“你不知道，當時那種氣氛，要是叫那些人鬧事也沒什麼不可以的。”段玉至今想起當時的情景還有些心悸。
“造反？張小花要造反？”高清忍不住聲音提高。
段玉怪異地看着他。
“你爲什麼會這麼想？”
高清有些鄭重。
“我早就這麼想過，段利還沒走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弄的那個什麼聖母鎮是爲了和段利相互呼應。可沒想到段利走了，拋下了皇上和京都。更沒想到張小花竟然沒有跟着段利走，還留在那裡，舉辦學堂，開辦醫館，這幾年，你看看她折騰了多少事，京都的新奇玩意大半都是來自她的聖母鎮，還有那些治療外傷的大夫，也是她的徒弟，更不用說那些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的學生了，說出的話極爲大膽。我就在想張小花以前的事，真是越想越覺得可怕，除了造反沒別的可能了。”
段玉無奈。
“你想多了，她是個聰明人，不會做那種事的。造反對我們來說都很難，別說她一個外人。再說，她那麼懶，弄點什麼都會交給別人，造反這種事，太累了，不會做的。”
“那她折騰這麼多事要幹什麼？”高清道，“我一直在想，可是怎麼也想不通。你說她喜歡段利吧，不跟着段利走，喜歡你吧，又不跟你回京都。對了，你定親她知道的是吧，她說什麼了嗎？”
“她不會在意這些的。”段玉倒是想的十分明白，“她早就跟我說過，她不會允許自己的男人找別的女人，一個都不行，任何原因都不行，爲此她寧可不嫁。”
“你相信？”高清挑眉。
段玉斜着他。
“什麼意思？”
“我是說啊，那丫頭說話向來沒個準，我就沒看出來她不嫁的樣子，學堂、醫館，男人可是太多了。”
“行了，我已經想通了，我們還是做朋友最合適。”
高清看看他沒說話，心裡卻想到，段利難道也放棄了，永遠不回來了？
聖母鎮。
這裡比京都暖和一些，初冬像是秋末，張小花因爲習武的緣故，並不怎麼怕冷，這樣的天氣穿着單衣就行。
和往常一樣，她來到林中深處的河中游水。
這裡水乾淨，除了鳥和野獸來喝水外，基本沒人光顧。
張小花遊累了，趴在一塊大石頭上，和一隻休息的小鳥歪頭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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