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我又重新回到了這華麗的皇宮。
雕樑畫棟琉璃瓦,走獸飛禽草木香,。一片繁華,一片錦繡。
“皇上萬歲萬萬歲,明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祈雲燁攜着我的手,伴着衆人的山呼,一直走到正門的城樓上。
俯瞰着下面成千上萬的官員和朝臣,又轉臉看了看祈雲燁,我有些摸不着頭腦。這麼大排場,是要幹嘛?
祈雲燁微微一笑,眼睛裡好似升起百萬星辰,明亮柔和。
他擡高我們相握的手,讓下面的人清晰可見,然後曼聲道,“原翰月國夜大將軍之女夜氏,樂明宮之主明妃,品性純良溫善,入宮四年,賢德勤勉,寬容大度,肅穆靜恭,容止出衆,堪爲後宮表率……”
面對着無數的人,我不得不面露羞澀的微笑,心裡卻忍不住翻白眼,這陰險的傢伙,謊話說來一套一套的,大氣都不喘一下,真是高!給我帶這麼多高帽是要幹啥?
卻聽他還在繼續說,“……朕今賜封夜氏爲正宮皇后,冊封大典十五日後舉行。皇天后土爲證,請護我二人情意永長,白頭偕老。”
剎那,彷彿有花瓣一點點擦過心湖,泛出一圈圈的漣漪,那波紋越來越大,最後彷彿浪濤一樣激盪,讓我鼻子發酸。
白頭偕老,多麼好的詞……
忘了最後是怎麼被祈雲燁牽回去的,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在祈雲燁的寢宮了。
“從今以後,你就住這裡吧。”
“嗯?”我有些沒緩過神來,聲音還有點沙啞。
“我說,從今以後,這裡就是咱兩的家。”祈雲燁抱住我,笑,“這麼大了還跟孩子似的,動不動就哭。”
“我哪有哭?”我不服氣地白了白他。
“好,你沒哭,我眼花了。走,妝都花了,小花貓,沐浴去。”祈雲燁愉快地抱起我。
突然的動作嚇了我一跳,我趕緊環住他的脖子,遲疑地問,“這……不妥吧?都沒有後妃入住皇帝寢宮的先例……”
“我說妥就妥。”祈雲燁低笑,蹭了蹭我的額頭,帶給我無法言說的安心。
這幾日不停地有人圍着我打轉,量身制鳳袍,鳳冠的樣式,冊封大典的禮儀……凡此種種,弄得我暈頭轉向,卻可見祈雲燁的鄭重和準備的充分。
可是冊封的當天卻很草率,因爲我整個的不舒服,精心打造的鳳冠壓得我頭重腳輕,繡有鳳舞九天的鳳
袍憋得我胸悶氣短,沒精神,沒力氣,想吐,眼前越來越黑……總之就是相當的不舒服,祈雲燁怕我真當場暈了,便直接省掉了很多程序,草草地將儀式結束。
我躺在了他的龍牀上,看着鬍子花白的老太醫邊摸着鬍子邊給我把脈。
“皇上,老臣不敢妄斷,請讓諸位同僚爲娘娘看看再定論不遲。”老太醫說得一本正經,祈雲燁的臉越來越黑。
老太醫讓開,另一個太醫坐下來,同樣給我號了一下脈,然後回頭,看向原先的老太醫。
也不見出聲,但老太醫彷彿聽到什麼一樣,點了點頭,這邊這位便也點了點頭。
這兩個人都不說話,卻都面色凝重,好似在我不明白地時候,便已達成了一個共同的不好的結論。
我的臉色也黑了。該不會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吧?
“情況如何,你們倒是說。”祈雲燁怒而不發道。
便見那老太醫慢條斯理地點了點頭,“皇上稍安勿躁,娘娘可能懷下龍裔,請准許吾等確認。”
“龍裔?”祈雲燁一愣,頭緒還沒有理清楚,眼裡已經開始漫出喜悅。
第三個太醫也爲我看了,幾個人照舊討論了一陣子,便都跪下來,“回皇上,娘娘已有一個月身孕。”
又是一個月,這情形和上次多麼像。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回來才半個月呢,就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夜卿心,你果真不是啥矜持的主……
整個屋子跪了一地:“恭喜皇上,恭喜娘娘!”
喜,喜,真歡喜……我再度擦了擦汗。
也許祈雲燁想到了我們上一個孩子,一剎那竟然有些怔忡,沒有過來同我說話。
我看着他,有點心虛和無措。
直到一個稚嫩的童音傳來,“父皇父皇!”我定睛看過去,便看到粉紅的一團跑過來,撲到祈雲燁腳邊,抱住祈雲燁的雙腿。
“公主……皇上……”幾個宮女追過來,畏懼地看了一眼祈雲燁,一副犯了錯的誠惶誠恐。
“下去吧。”祈雲燁吩咐道,俯身抱起小女孩兒,笑了笑,“安寧怎麼來了?”
“我想父皇了嘛,”小女孩兒撅了嘴,抓着自己老爹的衣襟,“您這兩天都不來看我。”
安寧,是蘇琬晴生的女兒,我知道她的存在,只是心裡有根刺,逼着我愣是回到如今不聞不問。
祈雲燁抱
着安寧坐到我面前,柔聲吩咐安寧,“你不是一直問母后在哪裡嗎?母后回來了,就在這裡。”
我額頭的汗越來越大顆,這祈雲燁,睜着眼說瞎話,教唆小女孩兒認賊作母——汗,我用的什麼破詞語——蘇琬晴應該是在小女孩兒還不記事的時候出事的。
祈雲燁讓我做安寧的母親,可是這孩子長大後不會恨我嗎?
“你是……母后?”怯生生的眼睛看向我,大而明亮,潔淨無垢。
看着酷似蘇琬晴的眉眼,我不禁再度感嘆,這孩子,長大後不會恨我嗎?
“女兒,我回來了。”我微微一笑,握住她的小手。
“你說,這孩子長大後,知道我和蘇琬晴的恩怨了,不會恨我嗎?”我後來不無擔心地問祈雲燁。
“琬晴是自己做錯了事,怪不得你。”祈雲燁扶着我,手落在我的腹部,“我們不會教出不明是非黑白的女兒的,你放心好了——我猜是個兒子,小傢伙這麼鬧騰。”
這話鋒轉的真快。我感嘆着,低頭看自己走樣的腰身。可不是麼,這小傢伙真鬧騰,時不時踢我幾下,剛開始那兩個月,我害喜害的厲害,整天想吐,吃酸梅也沒多少用處。
祈雲燁把耳朵貼上我的肚皮,模樣有點幼稚,“又在踢你,疼不疼?”
“還好,受得住——琬晴,叫的真親熱,你以前是不是也經常這樣?”我話鋒一轉,酸溜溜地說着。
祈雲燁直起身子看我,哭笑不得,“不是說不計較以前的事嗎?”
“小心眼兒是女人的權利。”我翻眼睛看天。我是孕婦我最大。
“我可以不回答嗎?”
“不行。”我撇撇嘴。
“好吧,”祈雲燁無奈地嘆一口氣,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輕說,“好吧,我錯了,雖然我和蘇琬晴有一個女兒,但是我會多努力,以後只親熱地叫你,只對你做這樣的事,讓你給我生一地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誤解,祈雲燁這話說得特曖昧。
“誰要給你生一地孩子,”我紅着臉罵,“你當我是母豬啊!”
“我可沒說。”他笑。
我白他一眼,躺到牀上,懶懶地不想說話。
“不過,我倒是取了很多個名字,希望以後都用得着。”祈雲燁笑着坐過來。
“說來聽聽。”我打着哈欠,斜眼看他,模樣很像個女王。
做女王,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