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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冰刺每每刺過來,都給顧青塵留下閃着光的傷痕,不僅不癒合,反而越發地撕裂,擴大!
顧青塵瞬間明白過來,那些不是冰刺,而是符咒!!
密密麻麻的冰刺鋪天蓋地地向顧青塵淹沒而來,剛開始還好,可是冰刺源源不斷,顧青塵卻是凡人血肉之軀,如何能一直不間斷地阻擋攖?
幾個時辰後,顧青塵已經滿身是傷,地上的血花像渲染出來的潑墨畫,殘忍,卻又妖冶。
“刺啦——!”
一隻冰刺劃過顧青塵的膝蓋,顧青塵腿腳一軟,跪在地上!
而那漫天的冰刺依舊沒有停歇,像一片烏雲般席捲而來,下一刻,就能將顧青塵穿成肉泥!
“北亍仙君——!!”
一聲熟悉不過的聲音急急喊來償!
恍惚的顧青塵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真是見鬼了,自己在臨死前竟然會想到那個瘋女人。
一道彩光閃過,襲擊向顧青塵的冰刺嘩的一聲爆裂開來,化爲一片灰燼!
與此同時,急速飛來的彩檸一口鮮血吐出,卻顧不得擦去嘴角的血跡,急急向顧青塵奔來,抱起渾身是傷口已經奄奄一息的顧青塵,顧青塵藍色的衣袍已經被鮮血染成了暗褐色。
“北亍仙君!北亍仙君!你快醒醒,不要睡,快看看我,我是彩檸啊!”
彩檸能清晰地感覺到顧青塵的生命正在不斷流逝,越發的焦急!
雙手成決,一道彩光在指尖閃爍,彩檸不由得眉頭一皺,向四周看了看,難怪,這陣法竟然能封死仙術!
彩檸咬破中指,再次捏訣,將仙術打進顧青塵的體內,以求能護住他的心臟。
顧青塵的胸口一震,一口暗紅色的鮮血吐出,連聲咳嗽,彩檸趕緊幫他順氣,卻不想他渾身都是被符咒刺開的傷口,自己根本無處下手!
“北亍仙君……”彩檸雙手染血,滿眼淚水,無助地抱着顧青塵,感覺着他的精力一點點地被陣法吞噬,生命一點點薄弱。
“北亍……”
明明他的肉身消失了帝君的封印就會解除,他就能想起來一切回到仙界,可是看着他滿色慘白,渾身是血,自己一點興奮與開心都沒有,有的只是無盡的痛苦與慌張。
“北亍仙君,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然而,顧青塵的溫度還是一點點地變涼,嘴脣微動,彩檸見此趕緊湊上去,抽泣着聽他虛弱的話。
“萬仙……陣內……部……沒有……破綻……陣眼在……外面,告訴……千……千……”
顧青塵只覺喉嚨彷彿被一塊鉛石堵住,任憑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發出聲音來,胸口越來越沉重,彷彿被一塊巨石壓迫着,越來越重,重的他沒有辦法呼吸。
眼前的光線也越來越來暗,越來越模糊,恍惚中,他看見那個精靈一般的姑娘身着一身翠色一羣,一蹦一跳地向着自己跑來,那明媚的笑容與水靈靈的大眼睛有着說不出的精氣神,看着她跑過來,彷彿帶來了整個春天。
是的,看見她,世界就成了春天。
顧青塵的嘴角微微上揚,永遠地定格住了。
“北亍仙君……!”
彩檸摟着已然無聲無息的顧青塵痛哭出聲,“你傻……啊你,你個笨蛋,你喜歡那個姑娘你自己去說啊,我纔不給你傳話,笨蛋……”
淚水一滴一滴滴落,顧青塵的眉心開始凝聚起熒光,彩檸見此,慢慢地將顧青塵放在地上,擦乾眼淚,虔誠地坐在他的身邊,等候着北亍仙君歸位。
熒光從眉心散開,將顧青塵完全包圍,一個星芒圖猛然閃現,又突然寂滅,顧青塵的軀體落在地上,那從眉心溢出熒光包裹着從他身體裡脫竅而出的魂魄,一點點地滋潤,直到天際隱約傳來仙鶴的鳴叫,彩檸趕緊起身,將正在甦醒的靈魂用綵帶包裹起來,凝聚起渾身的仙法,靈魂脫竅,帶着北亍仙君從萬仙陣法逃脫。
地上的兩具肉身,在萬仙陣法的施壓下,化爲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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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薛子跑回石屋中,卻只見到秋彤一干人等都怔在那處不能說話,只有燕小李看到小薛子的時候,驚喜地大叫了一聲:“小薛子,小薛子,你沒事就好!”
小薛子看到燕小李正想撲過去讓他去救千柳姐姐,突然又想到:“你們是不是知道千柳姐姐用她去換我了?”
“你們都知道是不是?”
“你們讓她去的,是不是!”
“小薛子,這件事只有她能解決,她那麼在乎你,她去救你,很正常啊。”
燕小李勉強笑着說話,沒錯,在千柳決定自投羅網去聖祭的時候將小薛子交給了自己,拿那麼久的人情來要挾燕小李,護小薛子平安。
小薛子聽不進去他的話,他只知道千柳姐姐騙他,她說好了的等自己找到了人就去救她的,她騙自己,自己要回去找她。所以他轉身就跑,要趕去聖祭封天台,要救下千柳姐姐啊。
“小薛子!”一把抱住他的人是秋彤,秋彤臉上的淚痕從未乾去,“小薛子,要救千柳小姐,你就聽我們的話,我們不會放棄千柳小姐的。”
“爲什麼不攔住她?你們武功都那麼好,爲什麼不攔住她?爲什麼?”
小薛子在秋彤肩頭靜默發問,不見歇斯底里地尖叫,也不哭不鬧,他只是不明白,爲什麼這些人,這麼不珍惜千柳姐姐?
“因爲對千柳小姐而言,你更重要,他是爲了你才涉身險境的,是爲了你好好的,你不能辜負了千柳小姐的一片情誼啊。”
小薛子哭得無聲無息,從秋彤懷裡擡起頭來:“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救她?”
“小薛子啊,要做的很多,跟我來。”秋彤拉着小薛子離開,不衝動就好,不要被逼得瘋掉就好,只要有他們在,用盡一切力氣,也要救出千柳小姐。
“小薛子……”燕小李正要阻止。
“等我救出了千柳姐姐,我再來找你。”小薛子對着她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要走。
一路跑來,小薛子沒有發現,已是冬天的蓬萊長出新鮮的小草嫩芽,帶着淡淡的青黃色,落了葉了大樹又有了新的綠衣裳,謝了花兒又開,開出嬌豔明媚的顏色,垂垂老矣的老翁頭髮轉青,已是遲暮的婦人皺紋見平,駝了後背的老嫗挺直了脊樑。
蓬萊,在慢慢地變化着。
這就是這個種族的人,能活上兩百年的證據,他們的衰老會被減退,流逝光陰會重新回來,青春的日子要長過外面的人,他們覺得身體裡充滿了生命的能量,這能量能使他們獲得新生。
這新生,基於千柳這個柳人,永永遠遠接受靈魂受刑之苦!
芾四這些天按照千濯香的計劃早已經悄悄地養練了四千蓬萊當地的人,將他們在最短的時期內煉成最強的兵!
現在的那四千蓬萊兵卒也顯得亢奮不已,他們知道這是柳人的力量,這是蓬萊的力量,擁有着如此神奇力量的他們,爲什麼要聽令於芾四這一個凡人?
還有,那些因蓬萊第一次降雪而被聖祭派去清理道路的人也起了異心,既然他們已經得到了上天的恩賜,柳人的恩賜,他們就應該是這世上最高貴的人,怎麼可能替別人幹活?
芾四的臉上第一次露出厭惡的神色,就連一直協助芾四的燕小李也是面色噁心,他總是很好說話愛開玩笑的,但不知爲何,他現在莫名就打從骨子裡的厭惡這些蓬萊的人,大概是他們身體裡有着千柳的生命吧?
也或許,因爲他們臉上貪得無厭讓人看着反胃。
有些讓人噁心的,是芾四招的那四千蓬萊的兵。
“你們說你們要自立爲軍,不在受本人管理?”芾四帶幾分邪氣地看着這些人。
“不錯,我輩族人天賦異稟,豈會爲你等所用!”
“好啊,沒問題,你們儘可自立爲伍去,我絕不攔着。”芾四答應得果斷乾脆,半點拖泥帶水也沒有。
“本月例錢……”
“照發,現在就發,發了你們立刻就可以走!”
“還有這兵器……”
“要多少你們拿多少,隨便拿。”
“大人你……”
“怎麼着,連我也要?”
“屬下不敢!”
“滾!再讓我見到你們,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殺一雙,見一打,我就踏着屍骨走路!”
“是!”
“來人啊!”芾四摔了個茶杯。
“在,大人。”這是悄悄潛進來的五百玄機閣精銳和五百魔宮的高手!
“給我把眼睛睜大了,等時機一到,把這蓬萊的人,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殺個乾淨!”
“是,大人!”
燕小李看着芾四將命令下完,合上扇子站起來,眼中的憤怒堪比當年他的父親慘死之時,他突然有種恨不得整個蓬萊爲千柳去陪葬的衝動,恨不得把眼前這些人統統殺光,一個不留,只要一具又一具的屍體,你們不是要活上兩百年嗎?
我讓你們兩個時辰都活不到!
一千餘精銳待命,他們知道,不管是玄機閣還是魔宮,命令從來不是玩笑,如此認真地下過的軍令,必將成爲現實,他們需要把眼睛睜大,在這裡,進行一場屠殺。
時機來得很快,快到他們不敢相信。
這天,是很兵荒馬亂的一天,比之前段時間的三大家族暴亂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大長老暴亂是大家根本不願意想起,不願意面對的,但這一天,每一個人都必須保持絕對的清醒,就跟千柳受抽魂之刑的清醒一般,必然理智清醒地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能做什麼,他們該做什麼。
墨雷在千濯香和千柳雙雙掉入地下之後爆發出了他強大的統籌能力。
蛛姬很會躲,但是躲不過眉葉鳥兒的鼻子,阿眉找起來人總是格外容易,所以墨雷很輕鬆就從人羣中揪出了蛛姬,蛛姬冷笑着:“我哥哥馬上就是蓬萊大長老,到時候他振臂一揮,整個蓬萊都聽我們的……”
“啪!”茈苡學起千柳的東西來總是格外地快,一巴掌甩在蛛姬臉上連招呼都沒有打一聲。
她叫來了影寒:“一刻鐘,從她嘴裡問出二長老通往聖祭底下秘道的地方。”
影寒一臉認真地點頭:“可以!”
身後立刻傳來蛛姬的慘叫,燕小李順手掩上小薛子的耳朵,小薛子推開,口中有着帶血的恨意:“我很討厭她,她在遭報應而已,我不怕!”
那恨意聽得連燕小李都覺得很是刺耳尖銳。
茈苡出來對燕小李點了下頭,這裡交給他,自己還有別的事情要辦,燕小李叮囑她要小心。
若是有人細心,會發現影蹤已不見了很久了,他好像在某一天裡突然消失在了蓬萊,不知去哪裡。
今日畢苟,便是接影蹤重新回來,帶着他的大軍。
南蠻作爲一個神秘的部落,與蓬萊有着特殊的關係,從來都是守望相助,雖然南蠻聽起來名聲強大一些,但也未真個做過什麼欺凌弱小的事兒,所以當影蹤帶着千濯香的信物南蠻族長,跟他一起玩一票大買賣的時候,他的信譽和人品還是有一定保證的,當然,這並不能掩蓋影蹤藉着千濯香的威風,對族長進行過恐嚇強迫這一事實。
無論怎樣都好,南蠻要幫着千濯香教訓一下蓬萊這個過份惹人嫌棄的族落,這個事兒總算是這麼定了。
影蹤七七八八召集了人馬有三萬餘,其中男蠻大力士有近八千之數,這八千人一個可以頂三個用,他們天生牛力,體性魁梧,個個都是摔跤的好手,然後影蹤又打開了兵器庫存不惜血本,給他們配備了好刀槍,在蓬萊不遠的地方蟄伏了數日,只等尊主一聲令下,就準備要衝進蓬萊來大幹一場。
令影蹤有些意外的是,他等來不是城王爺一道軍令,而是茈苡哭得通紅的眼眶。
“影蹤,去把蓬萊的人都殺了吧,除了老弱婦孺,一個都不要留,全都殺了!”
茈苡紅着眼睛恨聲說道,剛纔她穿過街道而來,沿街聽到的,都是蓬萊人的歡呼聲,歌唱聲,茈苡忍不住拉住一個人,問他:“你知道柳人需要付出什麼讓你們得到這兩百年的壽命嗎,你就這麼高興?”
那人這樣回答她:“那關我什麼事?”
那關他什麼事,只要他過得好,柳人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關蓬萊族人什麼事。
關這些蓬萊的族人什麼事,他們只能活得過一百歲歲就好!
關他們什麼事!哪怕他們受盡了恩惠,享盡了好處!
關他們什麼事!哪怕他們逼得小姐生死不明,大難臨頭!
關他們什麼事!
那麼,他們,死了,關別人,什麼事!
殺光了他們!關誰什麼事!
影蹤看着哭的不像話的茈苡不知該怎麼勸她,該要早些告訴她,蓬萊的人他們的瘋狂是傳承了一千年的,是一脈相承的,沒有任何人治得好這令人恐懼的種族。
所以尊主才一直這麼鄙視這個自稱爲仙的牢籠。
他大手一揮,三萬蟄伏許久的大軍踏破了蓬萊引以爲豪的結界。
路上遇到了一些阻礙,他們解決起來原本要費一些時間,沒成想轉眼路就被清好,芾四騎在馬上,身後跟着一千餘銀甲閃耀的精銳,他看着影蹤,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兵馬,笑了一聲:“只許贏!”
“芾四大人,墨字輩三位堂主已經在聖祭了!”影蹤對着芾四一拱手。
芾四調轉了馬頭:“交給你了,殺個痛快。”
“是!”
玄機閣暗衛要做的是另一件事,如果蛛姬那裡不能吐露有用的,能進入到聖祭封天台的有用消息,那麼他們將會是唯一一羣有能力找到機關的人,所以杜畏給他們下的命令很簡單:“不惜一切代價,找出聖祭陣法的機關!”
這道命令其實很讓人絕望,因爲婁嘉子在聖祭曾經住過那麼久,也沒能找到進入封天台的機關在何處。
這座樓樹立了有上千年,他的歲月太過長久,佈下機關陣法的手法也太過古老,不會在任何一籍裡有記載,芾四作爲帶領這隻隊伍的人,他顯得有些挫敗和痛苦。
這地下關着的是他的尊主,以及他的尊主心愛的女人,他身負救出他們的命令,卻無法完成任務。
於芾四而言,這令他絕望。
燕小李坐在椅子上,認真想着每一件事,不時提點幾句補上,他顯得很沉穩的樣子,他知道,這個時候他最是慌不得,千濯香和千柳的性命就係在他們肩上,越早找到聖祭的秘道,越能早些救出他們。
千柳被捉走,千濯香跟着跳下去,這些事打亂了一切計劃,現在,燕小李只求快速清理蓬萊,快速掌控蓬萊,不聽話的人通通一刀砍了。
因爲要救千柳出來,就意味着要帶他們爲之瘋狂的柳人,要跟整個蓬萊作對。
與其等到到時候矛盾大了不好處理了,不如現在提前殺個痛快!
但燕小李總覺得自己想漏了什麼東西,他很用力想了許久,怎麼也想不起來,心想或許是他憂思過多,疑神疑鬼了。
---題外話---唉,齊登場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