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炫身子一僵,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回鳳鳴宮吧,我還有奏摺未批,今晚會很晚的。”
玲瓏看着他,他眼中有着明顯的躲閃,心裡有些疑慮,面上並沒有表露出來,淡淡一笑,沒再說話,轉身離去。
易楚炫看着她的背影,劍眉緊蹙,心裡喊道:你不準離開朕,就算恨我,我也要天天見到你,如果見不到你,我不知道我該怎麼生活。
眼中滿是無奈、絕望、沮喪……
三日後,皇宮中一派喜慶,蘇淺淺沒有了孃家,就以皇宮爲孃家,自然在皇宮中大肆佈置一番,足以體現蘇淺淺深受重視。
玲瓏正在認真地查看着擺滿了一屋子的禮盒,尤其是精心打造的首飾,拿起仔細看着,好一會,方滿意地放了下去。
守在一邊的兩個宮女見無事,便悄悄地說着話。
“你聽說了嗎?皇上下旨要新選良人了呢。”綠衣宮女說
“怎麼會呢?你從哪裡聽來的?皇上那麼寵皇貴妃,我都羨慕呢。”紅衣宮女說。
“誰說不是呢?可是,皇上畢竟是皇上,就算我們娘娘絕豔天下,也會老啊,也會失去新鮮感啊。”綠衣宮女無奈地搖了搖頭。
紅衣宮女嚇了一條,忙捂住她的嘴,偷眼看着玲瓏,“你胡說什麼呢?”
玲瓏習武之人,聽覺自然敏捷,她們的議論一字不落落入她的耳膜,心猛然下墜,一股寒意竄上心頭,看着琳琅滿目的嫁妝,有一種無限羨慕的思緒。
她不相信,易楚炫會避着她選良人,如果是真的,他也不過要爲皇上這個位置,多些支持而已。
他有他的苦衷。
綠珠跟在她身後,看着她的表情,略微有些不忿,“貴妃娘娘,你都聽到了?奴婢還聽說更加氣人的呢。”
玲瓏略微遲疑,便如常淺笑,“還有什麼好消息?”
“好消息?還真就您一人淡定了,聽說,賢妃娘娘的兒子被封爲太子了。”
“噹啷”一聲細響,玲瓏手中的一枚銀簪掉落地上,跳了兩跳停在她的腳邊,綠珠忙拾起。
玲瓏臉上有些煞白,心痛的感覺,隱隱纏繞這心扉,她咬了咬牙,低聲說,“幫我準備藥浴,馬上。”
綠珠嚇了一跳,一般藥浴都是深夜,皇妃說怕別人知道,她不想皇上擔憂,可是,這中午準備藥浴,還是頭一次,“貴妃娘娘……你,沒事吧?要不要請太醫?”
玲瓏強忍着腹中的隱痛,厲聲低喝,“少羅嗦,快去。”便回頭對其他人說,“你們都下去吧,本宮有些累,要休息,不要讓任何人打擾,知道了嗎?”
其他宮女忙行了禮,應聲退下。
充滿着清香的藥池中,青煙冉冉飄起,玲瓏緊蹙柳眉,躺在裡面。
易楚炫封凝雪的兒子爲太子,是什麼意思?現在選良人又是什麼意思?
雖然,走是肯定要走的,可是玲瓏一直都念念不舍,他的溫柔,他的多情,他的寵溺,讓她不捨,原本太子、皇后對她來說都是奢望,可是,乍一聽說,心裡還是會有些難受。
易楚炫悄然走了進來,迷霧中,她白皙柔軟的手臂,輕輕拂起水珠,迷人的景緻,讓易楚炫熱血沸騰,可是,他不能,只得咬緊牙關,轉身離去。
“皇妃娘娘,剛纔皇上怎麼走了?”綠珠提着一桶熱水走了進來,看到皇上的身影,便問道。
“皇上?他來了嗎?”玲瓏一驚,因爲太專注,沒有發覺他來了,忙四下看,卻沒了蹤影。
他還是走了嗎?已經有三天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難道,帝王就是這樣的?是自己太天真了嗎?如果是如此,也是好的,省得自己不捨了不是嗎?
“沒事,正好我要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淺淺的大婚,我還要主持呢。”她站了起來,披上一層薄紗。
綠珠滿腹估疑,這皇上怎麼會突然冷淡了呢?
第二天的盛宴設在了朝陽宮正殿,也是御封將軍的榮耀,玲瓏一襲新制的鳳袍,盛裝出現在大殿,美豔的炫麗頓時如同一道霞光,照亮整個大殿,她是特意裝扮一下,想給易楚炫一個驚喜,三日不見,如隔三秋,她期盼的眼神向大殿上望去,頓然身子一僵。
大殿上,易楚炫抱着小皇子,快樂地逗着他玩,清脆的笑聲響徹大殿,賢妃在他的右邊座位上,滿臉的幸福偎依在他身邊,看着小兒子,笑得無比的甜蜜,一家三口都無比的幸福,連玲瓏走進來,都沒有注意到。
易楚炫連眼皮都每擡,並不看門口走進來的她。
玉玲瓏很快地恢復平靜,心裡涌上一抹苦澀,暗自告訴自己,這樣也好。
她低下眼眸,款款走到大殿中央,啓脣輕聲說道,“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皇貴妃上座吧。”易楚炫的語氣冰冷,玲瓏擡眸,卻依舊沒有看到他的目光。
心裡涌上酸楚,咬了咬牙,微微一笑,提裙走上臺階,在他左邊的位置坐下,沒有看他們,而是目光半眯,掩蓋着無限惆悵的情緒,看着敞開的宮門,穿過宮門,望向遠處的藍天白雲,那裡有一隻飛鳥在自由飛翔。
忽然,她淺紅的櫻脣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臉上的愁容漸漸腚開,自然現出一種讓人入迷的嫵媚動人。
易楚炫眼角影出她完美的側顏,被她絕美的光華,怔住,皇兒險些掙脫手中,賢妃嚇得大叫,方驚醒過來。
玲瓏沒有扭頭,只是靜靜第盯着遠方,心裡在想,是該走了。
易楚炫心神開始不寧,全身如同被萬支螞蟻撕咬着,異常的難受,艱難地扭頭,望着分分秒秒思念的人兒,她的絕望和超然,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底。
強忍着心涌激浪,低沉地說,“貴妃是否可以宣佈開始大殿了?”
玲瓏濃密的睫毛忽閃,低垂,並不扭頭看他,而是,輕輕點頭,“請皇上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