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沒能讓賀王徹底放下對崔凌依的心思,但至少,他短時間內,不會休妻。回到崔府,崔凌依方走進院子,便看到崔明雪坐在院子裡。
紅俏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見到崔凌依前來,忙跑了過去:“小姐,你走後未多久三小姐就來了。奴婢告訴她小姐出去了,要許久纔回來,但三小姐一直堅持要在院子裡等着。”
“知道了,你們都出去走一圈吧,等她走了再回來。”崔明雪現在前來,無非是爲着江氏受罰一事。崔凌依說罷,便走進院子。
紅俏看着崔凌依,有些擔憂:“綠瓔,你說小姐一個人,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啊?三小姐看上去,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既然小姐說讓我們出去,我們便聽從小姐的話吧。想來,小姐應該是可以應付的。”綠瓔也很是擔心的模樣,但還是聽從崔凌依的話,與紅俏一同離開。
崔凌依在崔明雪的對面坐下來,見崔明雪面前的茶杯空了,伸手拿起茶壺替她斟滿:“紅俏也真是越來越不會做事了,妹妹的茶杯都空了,也不知道替妹妹斟滿。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我故意讓手下丫頭刁難妹妹呢。”
崔明雪聞言,扯嘴露出一抹冷笑:“何必裝模作樣?我孃親都已經被你害的,在祠堂裡面受罰。崔凌依,長雲道人根本就沒有說錯,你就是災星,給我們府邸帶來災難的災星。”
“妹妹不要忘了,長白道人已經親口承認,是收了孃親的錢,才誣陷我爲災星。妹妹若是在這麼說,旁人聽了去,只怕要以爲妹妹是同謀了。”崔凌依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將茶壺放回原位,“不知道妹妹今日前來有什麼事情嗎?若是有事,便直說吧。”
崔明雪眼眸輕擰,深呼出一口氣:“本來爹爹是隻罰孃親在祠堂一日的思過,不知道爲什麼,祖母忽然派人前來,說是讓孃親一直在祠堂裡思過,直到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應該是你搞的鬼吧?”
一直思過,直到認識到錯誤。
崔凌依垂眸一笑,這一次江氏是真的讓老夫人發怒了。儘管沒有干涉崔北鶴對她的懲罰,但,一個沒有期限的思過,比所有殘忍的懲罰更加讓江氏難以承受。
崔凌依拿起茶杯送到嘴邊,輕抿一口:“想來,你是去過祠堂了吧?是孃親讓你來我這裡的嗎?”
“不是,當然不是。”崔明雪怒目看着崔凌依,癟了癟嘴,“孃親怕是這輩子都不想要再見到你,是我自己要來的。既然是你讓老夫人下的命令,便由你讓老夫人收回去吧。祠堂那種地方,哪裡是孃親呆的?”
“祠堂那種地方,我也呆過的。”崔凌依將茶杯輕輕放在地上,抿脣一笑,“既然是我讓祖母下的命令,又爲什麼要讓祖母收回命令呢?祠堂可是供奉着崔氏祖先的地方,孃親能去那裡靜思己過,是她的榮幸。”
“你……”崔明雪氣急,站起身,甩手在崔凌依的臉上落下重重一巴掌,“你真是心腸歹毒,我絕對,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崔明雪說完,便轉身跑出了院子。崔凌依伸手撫上被崔明雪打過的臉頰,扯嘴露出一抹笑容:“崔明雪,我會讓你爲今天的行爲付出代價。”
綠瓔和紅俏因爲擔心崔明雪對崔凌依作出什麼事情,都沒有走遠。見崔明雪急匆匆的跑出來,忙跑了進去。見崔凌依安然無恙的坐在院中,鬆了一口氣。
“小姐,方纔三小姐那麼急匆匆的跑出去,可是出了什麼事情?”綠瓔走到崔凌依的身邊,一臉擔憂的看着她。
“沒有,能出什麼事。”崔凌依轉眸看向方纔崔明雪用過的茶杯,癟了癟嘴,“將茶杯收走吧,看着礙眼。”
“是。”綠瓔忙應下崔凌依的話,伸手將崔明雪用過的茶杯收走,放在小廚房裡,又匆匆跑了回來,和紅俏一同站在崔凌依的面前。
崔凌依輕嘆一口氣,擡眸看向兩人,抿脣露出一抹笑容:“你們兩個,誰做腰封的手藝好一些?”
“腰封?”紅俏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的看着她,“小姐,你不會是要做腰封送給賀王爺吧?”
崔凌依聞言,看着紅俏,輕嘆了口氣:“爲什麼要送給賀王?當然不是,我是想做一條送給蘇毓。這次要不是他的幫忙,我根本不可能找到證據,證明我的清白。”
“哦,原來是這樣。”紅俏悻悻垂下眼眸,癟了癟嘴,“這些手藝,奴婢當然是比不上綠瓔的。奴婢做的腰封,小姐定然是看不上的。”
崔凌依看着紅俏的模樣,抿脣一笑,轉而看向綠瓔:“我雖做過腰封,但做的並不好。你陪着我一起做,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就指出來。”
綠瓔點了點頭,輕聲應下:“是,奴婢知道了。小姐之前還說要親手秀一個荷包給睿王爺,不如也一起做了吧?”
爲蘇毓做荷包的想法,是因着對他感到愧疚。只是手上事情繁多,崔凌依一直找不着空閒的時候,着手去做。如今江氏被關在祠堂,崔明雪又準備着婚事,剩下的崔思羽自然是不足爲據。
崔凌依點了點頭:“今日也空着,便一起做了吧。你去幫我把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吧。”
“是。”因着崔凌依如今掌管着崔府後院,她要的東西,沒有人敢不給。綠瓔很快便和紅俏一起,將所需的東西準備好。
崔凌依讓兩人將東西放在屋內軟榻上,便動起手來。崔凌依的手很巧,只是平日裡懶得動手,這才變得笨拙了許多。做腰封絲毫難不倒崔凌依,晚膳前崔凌依便完成了。只是繡荷包卻讓崔凌依有些爲難,崔凌依用過晚膳,便動手繡荷包。只是擺弄了一個時辰,纔不過出了一個荷包的大致樣子。
崔凌依不喜在夜間做女工,便將荷包擱置下來,只讓綠瓔將做好的腰封收好,便上牀休息了。
次日一早,崔凌依便早早起身,用過早膳便帶着綠瓔到了睿王府。從管家處得知蘇毓上朝,還未回府,崔凌依想及前次蘇毓所說,便隨管家進府等候。
睿王府崔凌依已來過許多次,卻始終沒有機會好好參觀一番。趁着等候蘇毓回府的時間,崔凌依便讓管家帶她在睿王府中四處走走。睿王府很大,大到崔凌依每一次前來,都會感嘆。
在睿王府中粗略走了一圈,蘇毓便下朝回府了。管家忙將崔凌依引到大堂之上,之間蘇毓坐在堂中,手旁放着一杯茶。崔凌依走到蘇毓的面前,抿脣一笑:“蘇毓。”
蘇毓順着聲音看向崔凌依,微微抿脣:“你來得到是早,聽下人說,我方去上朝,你便來了。”
“昨日睡得早,今日起得也早些。”崔凌依站在蘇毓身邊,示意綠瓔將腰封遞給她,“此次的事情還要多謝你,若是沒有你,想來我也是找不到那些證據的。若是找不到這些證據,如今我怕是已經被送到寺廟裡。你是王爺,怕是什麼都不缺,便做了一個腰封,特意拿來送你。”
崔凌依將腰封送到蘇毓的手中,一臉期待的看着蘇毓。蘇毓將手中的腰封細細摸了一遍,緊緊握在手中:“多謝,很漂亮的腰封,想來你花了不少的心思吧。”
“你喜歡就好。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卻始終沒有什麼能夠回報你的,這個腰封算不上什麼,但是我的一份心意。”見蘇毓喜歡那腰封,崔凌依抿脣一笑,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來。
蘇毓將手中的腰封放在桌子上,拿起茶杯:“三哥昨日在府上鬧了一場休妻的戲碼,聽聞是你前去才勸了下來。三嫂聯合你庶母害你,爲何你還要幫着她勸下三哥?”
“你們都只道賀王妃心腸歹毒,收買長雲道人陷害我。只是卻不曾發現,賀王妃對賀王的用心。無論她這麼做是爲了保住賀王妃的位子也好,是爲了留住賀王的心也罷,她都是賀王妃最好的人選。”崔凌依垂眸,抿脣一笑,“若是旁人坐了上去,怕便不是將我趕走這麼簡單了。”
“你這麼說,倒也有禮。”蘇毓將茶杯送到嘴邊,輕抿一口,“三哥如此,是對你有意,想要將三嫂休棄,將賀王妃的位子留給你。”
“他對我有意,我卻對他無心。”崔凌依怕蘇毓誤會她和賀王之間的關係,忙出口解釋,“我與賀王不過是萍水相逢,連朋友都算不上。”崔凌依細細觀察着蘇毓的臉色,只見他臉色冷冷,看不出什麼情緒。
崔凌依眉頭輕擰,垂下眼眸:“況且,我早已經心有所屬。”
花田中的相談甚歡,府衙中的依諾相互,出征前的雄心壯言。這種種,深深烙印在崔凌依的心中,難以忘懷。
蘇毓聞言,眼眸中略有驚訝的神色:“不知道,是誰如此幸運,能夠的小姐芳心?”
崔凌依深呼一口氣,抿脣一笑:“我喜歡的人定然是一個聰明人,我不說他也能夠知曉我對他的心意。所以,我不會說,我只等着,等着他告訴我他的心意。”
蘇毓聰穎,崔凌依雖沒有明示,但蘇毓心中定然清楚。崔凌依說罷,便起身告辭:“蘇毓,我府上還有事,便不多留了,告辭。”
崔凌依此生若是要嫁,定要加一良人。蘇毓或許是崔凌依此生的良人,但若非心甘情願,崔凌依絕不會接受強逼的感情。
崔凌依的心思已經向蘇毓表明,至於蘇毓心中如何,崔凌依不會強逼。強扭的瓜不甜,一廂情願的來的感情,崔凌依前世已經經歷過。
蘇毓沒有阻攔崔凌依離開,伸手將放在桌子上的腰封緊緊握在手中,眉頭緊鎖。崔凌依的意思,他自然清楚,只是,他不能如此簡單的接受她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