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79.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林葭去開門,果然門外站着許佳陌,笑得像只假面狐狸。

“有事嗎?”

“煜南在嗎?”

“他睡着了!”

“能麻煩你幫我叫醒他嗎?”

林葭翻了個白眼,實在佩服她不要臉的程度。“許小姐,你不要臉,我還不想被你的不要臉噁心!”

“我找阿南,麻煩你叫醒他!”

“你……”

“找我什麼事?”

林葭一轉頭,阮煜南那廝就站在他身後,臉色還有點白,有點不好看,但看上去就像個沒事人一樣,好像剛剛被踢的不是他。

許佳陌眼裡亮光,“最新一期的項目,我們設計院想和你們合作。但有一些細節我還不清楚,你現在有空嗎?”

林葭冷冷提醒,“現在是晚上十點,你這麼做妥當嗎?”小三明目張膽當着正室的面勾引男人了,簡直喪心病狂。

但許佳陌壓根不理她,兩隻烏溜溜的眼睛巴巴地望着阮煜南一人,“有空嗎?”

“許佳陌,你別……”

“當然有空!”阮煜南睨了眼林葭,笑得那叫一春風拂面,溫柔萬千。“我們走吧!”

林葭試圖拉住他,卻被他甩開。臉上的笑,一當她面就凍結成了冷霜,幽幽警告。“剛纔那筆帳,回頭再跟你算!”

前半夜林葭氣得根本睡不着,直到凌晨三點,才昏昏沉沉地睡去。一覺醒來,看到阮煜南蜷縮在沙發上,強忍住一腳把他踹下去的衝動。冷靜地洗漱完畢,下了樓。

許佳陌已經做好了早餐,招呼她過去吃。

林葭一怔,她還把自己當家裡的女主人了?究竟可以無下限到什麼程度?

陸瑤正在大口喝粥,笑得像暖洋洋的小太陽。“表姐,喝粥了!”

“不用了,我喝牛奶!”林葭從冰箱裡拿了牛奶出來,一眼都不看許佳陌煮的粥。小三的黑心粥,她怕吃了中毒。

“葭葭,冰牛奶太刺激,粥很養胃,你喝一點吧!”

林葭回了句,“謝謝你的‘好意’!有些東西,我的胃消化不了!”

話說到這份上,許佳陌也沒再開口。

過了一會兒,阮煜南下來了,許佳陌忙站起來,溫柔體貼地說:“阮少,我煮了粥,過來喝吧!”

阮煜南迴以一抹帥氣的笑容,不忘嘲諷,“還是佳陌體貼,有些人,估計我這輩子都吃不到她親手做的早餐!”

林葭覺得好笑。一輩子?他想過和她過一輩子嗎?想吃她親手做的早餐,他倒是回家啊!當着許佳陌的面,她不想和他吵。看到他領帶系反了,還故意“好心”走過去替他重系,但繫了幾次,都沒繫好。

阮煜南不耐煩地皺眉。

“我來吧!”耳旁剛傳來笑盈盈的一聲,林葭手中的領帶就被奪了過去。

許佳陌不動聲色地擠開她,站到阮煜南身前,專心幫他系領帶,嘴角盪漾着柔波,低眉順眼,眼神溫柔,一面輕聲細語地調侃。“你怎麼還像以前那樣,不懂得怎麼照顧老公。男人,有時候也是要寵的!”那姿態,好像她纔是阮煜南的老婆。

林葭瞠目結舌。

阮煜南很享受地仰長脖子,“看到沒有?學着點!”

“我也要學!我也要學!”陸瑤嚷嚷着跑過來,“一不小心”腳下一踉蹌,手中的牛奶全數潑向許佳陌和領帶,她低叫一聲。“燙……”

“啊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陸瑤吐吐舌頭,邊朝林葭使了記眼色。

林葭一下明白過她的意思,頓時也有種解氣的感覺。這對狗男女,她早就看不慣了。

阮煜南拉過許佳陌紅腫的手,責難陸瑤。“你怎麼回事?”

“算了,她不小心,我用肥皂洗一下就好了……”

“要洗趕緊,不然這雙這麼會系領帶,這麼會寵男人的手廢了就不好了!”林葭冷笑着奚落了聲,帶着陸瑤離開了。

走到沒人的地方,陸瑤忙問:“他們是不是有關係?”

林葭搖搖頭,“別多想了!”

“表姐,你別騙我了,我在這方面是很敏感的!不過你別擔心,我會替你出頭的!”說着,還鄭重地拍了拍林葭的肩膀,“交給我就好了!”

林葭當下只是覺得暖心,也沒再問陸瑤怎麼替她出頭。

……

從那天起,許佳陌很明顯察覺到陸瑤在監視自己。好不容易纔找到一個和阮煜南單獨相處的機會,自然得抓緊。“阿南,我好想你!”

阮煜南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怎麼都不覺得委屈!”許佳陌搖了搖頭,嗓音沙啞,“我就是怕給你惹麻煩!”

“你這麼乖,怎麼會呢?”

“可是我覺得陸瑤已經知道我們的關係了,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監視我,好像在找我們的證據!我怕被她發現,所以一直躲着你!”

“你多心了,她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阮煜南輕聲安慰,但心裡也沒底。畢竟,陸家的哪一個人不是厲害角色?即使是個黃毛丫頭,也不容小覷。

“她年紀小,但很精明!”

“如果你實在擔心,就先回家吧!媽差不多康復了,你再留下來,怕引人懷疑!”

“可是我捨不得你……”許佳陌抱得很緊,就像抱住自己的全世界。“我想每天都能見到你,想和你在一起!我怕我回家了,你又會不見我!”

“傻瓜!我怎麼會不見你呢?”阮煜南嘴上對她極爲疼惜,心裡卻在考慮如何處理這段關係。

許佳陌無疑是他在外面的女人中,和他關係維持最久的一個。一來他想借助她刺激林葭,二來她是第一個爲他打過的女人,他於心不忍。但,他已經越來越沒有耐心了,是時候該結束這段糾纏了!

“阿南,我真的好愛你,求你不要拋棄我……”

門突然被踹開,陸瑤舉着相機跳進來一頓亂拍。“終於抓到你們了,看爺爺怎麼處置你們!”

“該死!”阮煜南衝出去,想攔住陸瑤,但她跑得很快,邊跑邊喊。“許佳陌是小三表姐!表姐你快來啊!表姐!我拍到他們的證據了!”

林葭聽到聲音跑出房間,看到陸瑤和阮煜南、許佳陌在拉扯。

“表姐,救命!我拍到他們的照片了——唔唔——”

見許佳陌抓得陸瑤手上全是傷,林葭衝上去拉開許佳陌,兩人推搡到樓梯口,許佳陌突然滾了下了去。

林葭想拉住她,已經來不及了——

“咚咚咚——”

這一幕,與兩年前如出一轍,陸莞的臉,和許佳陌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耳旁一片死寂,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衆人聞聲趕到,就看到許佳陌和林葭在樓梯口糾纏,然後她滾下樓,裙底流出了一灘血,像刺眼的曼陀羅,空氣裡瀰漫開淡淡的血腥味。

許佳陌臉色蒼白地倒在血泊裡,衝林葭露出了一抹詭異而殘酷的笑容。

她瞬間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許佳陌計劃好的。方纔,她的手指根本沒有碰到她……

她怔怔地,怎麼也想不到,許佳陌寧願犧牲孩子來嫁禍她!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阮煜南反應過來,撞開林葭,衝下樓去,抱起血泊中的許佳陌。兩年前,陸莞也是這麼倒在他懷裡。鮮血,染紅了他的襯衣……

全身血液逆流,凝結成冰,幾乎要炸開了,骨頭都彷彿凍結了。他赤紅雙眼,一寸寸擡頭,狠狠瞪向林葭。額頭的青筋“突突”跳得厲害,彷彿用眼神就能狠狠將她撕裂。

“林、葭——”咬牙切齒,從他齒縫間擠出來,陰沉得如同來自地獄的控訴。“你非要害死我身邊所有的女人才甘心?”

仇恨的眼神,與兩年前如出一轍,林葭很冷很冷,就像掉進了冰窖裡,寒意徹骨。她如一道孤傲的冰湖,立在那裡,迎着他仇恨的目光,目不斜視,面不改色。

“是她自己滾下去的!我的手指,根本沒有碰到過她!”她的聲音很輕,輕得似乎沒有任何力度。

像一片輕雲,飄在陸家上方,飄進所有人耳中。

她看上去那麼堅強,可是沒有人看到,她的手指一直在顫抖。

“我絕不會原諒你!”狠狠逼出這句話,阮煜南抱起許佳陌,衝了出去。

……

是夜。陸家大廳,死寂。

陸戰沉默不語地抽菸,陸玉瓊一臉等着看好戲的神情,隨時準備落井下石。

林葭坐在中央,陸瑤一聲不吭地陪在她身邊,擔憂地望着她。

見衆人都不開腔,陸玉瓊先打破沉默。“老爺子,你看這事怎麼處理?”

“這事不能怪表姐,是他們兩個偷/情,我有證據!”

“所以她爲了泄憤,把許佳陌推下樓!”陸玉瓊涼涼地勾了勾嘴角,奚落。“同樣的手段,一點都不稀奇!當年,她不也是爲了搶阿南,把我們莞莞推下樓,害死了她的孩子嗎?林葭,你可真夠狠的!”

“我現在相信有報應這一說了,你搶莞莞的男友,你閨蜜搶你老公,活該!不過你比她要狠,連孩子都不放過!”

“媽,當年那件事,一定是個誤會!”

“怎麼可能是誤會!當年是我親眼看着她把我們莞莞推下樓,就像今天這樣!”陸玉瓊氣急攻心,紅着雙眼站起來,指着林葭的臉,尖聲咆哮。“像你這種殺人犯,就該拉去坐牢!爸,你不好好懲罰她,她還會害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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