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世,紀雲卿鼻腔酸澀得難受,她緩緩地,顫抖着手指,握住沈言掐着她脖子的手,她很想告訴他,她想他,但現在,她之於他不過是陌生人。她抑制住眼淚,一字一句道,“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等了幾秒鐘,他的手仍舊捏着她的脖子,也沒有任何言語,紀雲卿以爲他已經快撐不住了,又急又心疼,連忙道,“我叫紀雲卿,是紀氏集團紀文光的女兒,你傷得很重,需要趕快救治,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害你!”
聽她自報家門之後,沈言的手終於緩緩鬆開,紀雲卿連忙爬到他身邊,藉着手機燈光,她看到一張熟悉至極的面孔,他一手按着自己不斷淌血的胸膛,即使瀕臨昏厥,他那雙漆黑的眼眸也透着冷厲的光芒,他聲音黯啞,“不要去醫院,帶我去小診所。”他身上是槍傷,如果去醫院,很快會引來警察,更有可能讓那些暗殺他的人追蹤到。
“好!”紀雲卿沒時間多想,趕緊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將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拿着手機照明,摸索着走出樹林。
“再撐一會兒,我的車就停在外面。”紀雲卿累得直喘,突然發現靠在肩膀上的人沒有反應。
側頭一看,沈言垂着頭,已經昏死過去。
紀雲卿心裡一緊,連忙扶着他靠在樹幹上,飛快脫掉腳上的高跟靴扔到一旁,然後彎腰將他背到背上,他的重量幾乎將她整個人壓趴下,她咬着牙,將他的身體往背上託了託,艱難地邁開步伐。
地面很涼,即使她穿着羊毛襪,刺骨的涼意還是透過腳底板傳遍全身,她毫不在意,目光堅定地望着停車的方向,邁着沉重的步伐,穩穩地向前。
城北的老城區,遺留着不少四合院,據說,以前住在這裡的都是極有身份地位的人。
紀雲卿揹着沈言,邁入一家四合院,這是外公留下的老宅,她每年都會過來住幾天,這裡每隔半個月就有人打掃,所以房間還算乾淨整潔,日常生活用品也是一應俱全。
她把沈言放到椅子上,已經累得滿頭大汗,雙腳也差點凍僵,她顧不上休息,馬不停蹄跑到廚房燒水。
“卿丫頭,卿丫頭……”一道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紀雲卿連忙出門迎接,只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提着一隻碩大的醫藥箱,健步如飛地朝她跑來,“哎喲,卿丫頭,可憐我這把老骨頭,大半夜的還被你叫過來……”
“唐爺爺,誰讓您醫術高明呢,不然我也不會麻煩您啊!”紀雲卿笑着上前提過藥箱,領着他往臥室走,“唐爺爺,我朋友傷得挺重的,您趕緊替他看看吧。”
唐鶴傑氣喘吁吁地摸了摸鬍鬚,“好好好,彆着急,等我喘口氣。”他目光往下,突然看到她腳上只穿着襪子,登時吹鬍子瞪眼,“你這丫頭,怎麼連鞋都沒穿,凍壞了怎麼辦?”
唐鶴傑跟紀雲卿的外公蘇正航是摯友,唐蘇兩家是世交,唐鶴傑很疼愛紀雲卿這個晚輩。
“唐爺爺,我沒事,你快點幫我朋友看看吧,他流了好多血呢!”紀雲卿急得不行,直接推着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