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着房檐滴落,空氣中酷暑的味道又被衝散了幾分。正值傍晚,街道上行人外出覓食的腳步似乎並不受雨水的影響。
徐森萊撐一把透明黑骨傘走進街邊的一個小飯館,正逢飯點店裡僅有的幾張桌子已經沒有空位。
徐森萊收傘在門口等了幾分鐘,便趕上窗口的一桌客人離開。徐森萊剛入坐,老闆娘便過來收拾桌面的殘局還笑眯眯問她要吃點什麼。
徐森萊看着面前老舊的菜單抿了下嘴脣笑眯眯的問:有什麼推薦的嗎?
老闆娘手頭不停側頭笑着:咱家的招聘面,米腸,平縣冷麪都不錯,趕火燒也不錯。看你能不能吃辣了
徐森萊輕笑:招牌面吧。
老闆娘:得嘞,你稍微等一下啊。說完又笑眯眯的端着空盤走了。
等老闆娘端着碗上來時店裡的客人已經沒見過了。
老闆娘:有點慢,平時吃的人少,所以就沒備多少,這不現擀的,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
徐森萊看着老闆娘手裡的面笑着接過:沒事我不趕時間,心想着原來趕火燒是麪條呀。
面很燙徐森萊攪和了幾下沒急着吃,就着桌面的水杯喝了口水看着碗裡的青菜問“姐,平縣的水土氣候不是種不了這青菜一類嘛,這是從那運來的呀?”
“這個呀是從嶽城,或者境內送來的”老闆娘將過道上的垃圾桶往桌下踢了踢。
"境內也送過來呀嗎,”徐森萊挑了挑碗裡的青菜。
老闆娘坐到徐森萊對面:怎麼不送呀,多少也是能掙點,誰會嫌錢多呀!
“你不是本地的吧,咱平縣的,可出不了你這樣模樣的菇涼”老闆娘看着徐森萊桃花眼,高挺的鼻樑心想着真俊。
徐森萊笑了笑說:我不是。
老闆娘見店裡沒來人了,又難得遇上個這樣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的就坐着繼續和徐森萊聊天。“那你這報警了沒有,你要咋個返境哦?"
這不想辦法嘛”徐森萊吃了口碗裡的面,有點鹹。
老闆娘激動着:要不你往嶽城那邊去,哪邊靠海路子多,也比平縣大多了,辦法也多嘛。
老闆娘又絮絮叨叨說起了自己跟丈夫年輕時的渡境經歷,徐森萊低頭吃着面,時不時開口應和着老闆娘,不是很熱情,也不至於讓老闆娘尷尬。
徐森萊走出飯館的時候老闆娘還樂樂呵呵的送她出來吆喝着讓以後有機會再來,不像是顧客與老闆,倒像走親戚。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徐森萊看了看時間差二十分鐘到八點,輕晃着手裡的雨傘,也不急着回去。
街邊的椅子沾了水沒法坐,徐森萊便蹲在椅子旁邊掏出手機玩起了消消樂、一連幾局徐森萊都卡死在同一個地方過不去心裡有點煩。
正打算收了手機,面前突然多了個小豆丁,徐森萊和她大眼瞪小眼,正準備起身離開突然聽見面前的小豆丁喊道“媽媽你快來看,這裡有仙女,很漂亮的誒。”
徐森萊看了眼朝自己走過來的女人,摸了摸小豆丁的腦袋笑着說“你也很漂亮呢”隨後 與女人笑了笑便起身離開了。
女人摸着小豆丁的腦袋:豆豆,媽媽不是教你在外面要有禮貌的嗎”
被喚作豆豆的小女孩擡頭委屈巴巴的道:可是剛剛那個姐姐就是很漂亮嘛。
遠處便利店門口站着個臉色有些蒼白憔悴的女人直直的盯着徐森萊的背影。
直到後面便利店的門被拉開走出來個穿黑色夾帶頂鴨舌帽的男人叫她“裴離”
女人回過神回頭看他“都買好了嗎”
男人晃了晃背上的旅行包“都買好了,你剛纔看誰呢這麼入迷?”
裴離:看見個人很像我大學同學
“你那個大學同學呀,看錯了吧”男人看了看四周又壓了壓帽檐。
裴離:混娛樂圈那個,應該是看錯了,走吧。他們相攜而去離開的方向跟徐森萊正好是同一個,還能聽見對話聲“對了幹嘛叫我把房間號從507換到508去呀,”
過了好一會才傳來男人的聲音“沒什麼,多留個心”
後面女人又嘀咕說了句什麼人已走遠沒聽清。
徐森萊走進來鶴酒店的時候,前臺的兩個小妹正在聊天看她進來笑着打招呼,徐森萊跟她們寒暄了幾句便坐電梯上樓了。
穿紅衛衣的前臺小妹用胳膊拐了拐身邊嗑瓜子的女孩說到:她長得真好看,我要是能有她一半的美貌我做夢都笑醒
“能有十分之一你就樂吧,還想要一半”嗑瓜子的女孩擡頭往電梯的方向看了看。
徐森萊掏出507的房卡刷開了房間門,感覺到有點涼便拿起桌上的空調遙控器把空調調到24度,順便打開了電視,本來安靜的房間變得吵鬧。
徐森萊打量起眼前的房間,心裡總有點不安,她將這歸結於這十來天的返境無門。
徐森萊給自己倒了杯水拿在手裡沒急着喝慢慢悠悠的走到全身鏡前的黑色行李箱旁,單手拎了拎感受到箱子的重量與出門前無異,心裡的不安才稍有減退。
徐森萊將手裡的水喝掉轉身走進衛生間衝了個臉,片刻後抹了把臉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那股不安更甚了。片刻後沒在多想走出浴室拿上睡衣打算衝個澡睡覺。
直到全身衣物退盡,籠罩在熱水之下心裡的不安依舊未減半分,反而愈演愈烈,徐森萊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
徐森萊右手撫上左手臂,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膚已經佈滿了一層小疙瘩,人在緊張和不安情況下皮膚便會突起這樣的雞皮疙瘩,似乎想到什麼。
徐森萊突然擡頭盯着浴室牆上的壁燈,來鶴酒店607房間內的男人也緊盯着面前的電腦屏幕,各自無聲卻又硝煙四起。
607的房門被推開,“晉哥,你讓我重新訂的酒店已經訂好了”率先走進來的阿古說到。
“出去”男人摸摸嘴角。
阿古身後的巴德往前一步道:晉哥,我們來盯着你去休息吧。
他們口裡的晉哥擡頭看着兩人道:出去回過頭屏幕裡的女人已經轉身留下一個白花花的背影。
男人看了眼浴室牆上掛着的睡衣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將水一口喝光,仰頭靠在沙發上看了看褲襠感受着身體的變化。
另一邊的徐森萊裹着白天穿的長款薄風衣抓着手機就出門了。男人靠在沙發上看着面前的電腦屏幕始終不見女人回來,擡手看了看錶,已經過了十分鐘,男人起身沒有在等下去的必要。
剛打開門就與門外的一羣人撞上,一個紅衣服的前臺小妹和兩個安保人員以及阿古和巴德。
其中一個保安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整整一個頭的男人躊躇道:先生,我們懷疑你在我們酒店的房間裡裝了監視器請讓我們進您房間看看。
男人擡眸看了看巴德,和阿古,心裡有了底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明白不能再多糾纏。可那個紅衣服的前臺小妹大着膽子不依不饒,就在雙方僵持的過程中男人看見了轉角過來的警察。
徐森萊站在前臺電腦前身邊是白天嗑瓜子那個小姑涼,小姑涼低聲說着什麼,
叮,電梯打開,一行人走了出來。沒有自我介紹,也沒有提前說明,徐森萊就是知道是他,正如對方好像也知道是她一樣,視線隔着人羣對上。
徐森萊心想他好高呀,比周圍人都要高,得有一米九了吧,心裡的那股不安再次升起,正如在浴室一樣,只是真人相見壓迫感更足。
男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好像身邊跟着的警察要帶走的不是自己一樣,心裡想着是比監控裡看着要漂亮,也更白。
視線依舊未離開徐森萊。徐森萊看着男人微勾的嘴角內心有股無名火,緊了緊身上的風衣想要轉身又覺輸了勢,於是目光執拗的看着對方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徐森萊依舊未回過目光。
身旁的前臺小妹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安慰以及道歉的話,徐森萊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另一邊的警局,警察看着面前從進審訊室就只說過一句
“叫你們邢局來”之後就再未開口的男人感到頭痛,在多次試圖交涉未得對方迴應後,隊裡的李副組長打算下班走人,而對方自然是要留在警局過夜了。
李副組長將阿古幾人交代給下屬便打算下班去給女兒過生日去了。
巴德在得知李副組長已經下班,自己和晉哥十有八九要在警局過夜時便不淡定了,叫嚷着見邢局,
警員也是脾氣暴的回嘴道:吵什麼你以爲什麼人都能見邢局,再說邢局去隔壁市了,最早也要明天早上回來。
小警員覺得這幾個人實在可惡,看着人模狗樣兒盡幹那不是人的事。看着對方的穿着以及審訊室那男人迫人的氣勢又加上境外這個地方本來就亂,心裡也明白對方怕是不好惹的,
所以副組長將人帶回來見對方毫無懼色不開口也沒安正常程序處理,只是將人留在審訊室,心裡清楚副組長這是把自己推出去了。
於是也沒管幾人,只等明天組長和邢局來了再處理,畢竟這可不是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