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王府。
據聞南陽王自三年前起便無心朝政,終日深居簡出,而小王爺宮沐陽被闖入王府的賊人所傷,筋脈受損,經過這麼幾年的醫治卻仍未見有好轉。作爲南陽王的唯一一個兒子,南陽王對此事自然是耿耿於懷,這麼多年,遍尋天下名醫爲宮沐陽醫治。而外人紛紛猜測,南陽王這些年的變化,多是因這小王爺。
畢竟偌大的王府還需要靠着宮沐陽這唯一的子嗣傳承,可如今卻成了一個廢人。
輪軸壓過地面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特製的輪椅一路行過迴廊,碧瓦飛檐,雕欄玉砌。宮沐陽看着庭院裡的假山流水,微微出神,曾經年少不羈的臉龐隨着時間的沉澱已透着幾分堅毅。
“小王爺,快走吧,莫讓王爺等急了。”管家躬身朝着宮沐陽提醒。
“知道了。”一絲不耐從臉龐劃過,宮沐陽示意管家繼續前行。他坐在輪椅上,任由管家推着他,目光掠過一根根硃紅柱子,那雙放在腿側的手緩緩地收緊。
這麼多年了,那個死丫頭消失得無影無蹤,竟然出動王府在赤燕境內的勢力也查不到她的下落。當初受她那一擊,他經脈受損,且不說終身不能習武,就連普通人基本的走路也是不能。要是再見到那個死丫頭,他一定要讓她付出十倍不止的代價!
三年的時間,宮尹豐蒼老了很多。原本風光無限,坐擁赤燕近一半江山的南陽王如今卻是深居簡出,連上朝也是一年難得去幾次。即使赤炎皇帝對此多有不滿,但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胞弟,也就由着他去了。
失去了一生摯愛的人,宮尹豐終日活在深深的痛苦與自責之中。
是他逼死青蓮的,是他啊。
每每想到這裡,他的心中便悲痛不已。
宮沐陽看着他一臉悲涼的神色,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又是那個女人,死了都還要記掛着。
他真的是恨透了那對母女。
“爹。”他語氣冰冷的開口,將陷入回憶中的宮尹豐的神思拉回。
宮尹豐收迴游離的目光,落在他垂着的雙腿上,嘆了口氣,“我現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
“多謝父親大人關心。”宮沐陽的嘴角扯出一抹譏諷。
看到他的模樣,宮尹豐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心裡邊一直恨着我。”
“你怪我這些年來一直不曾關心你母子二人,怪我對你不加管教,這些都是爲父的錯,沐陽。”宮尹豐頓了頓,“我希望你能爲自己的未來好好謀劃一下。畢竟,這南陽王府終歸是要交由你的。”
“爹,你什麼意思?”宮沐陽皺了皺眉,滿腹疑惑。
“陳錦服侍皇帝二十餘年,最終卻還是落得以通敵叛國之罪滿門處斬的下場。伴君如虎,我手裡握着南部十一城的兵權,終歸是他的心頭之患。”
聽宮尹豐這樣說,宮沐陽方意識到外表風光的南陽王府,原來不過是時時刻刻都處在岌岌可危邊緣。
“爹,那你的意思?”
宮尹豐已安慰的目光示意他安心,“爲父這麼多年來一直不曾離京,不過就是爲了不讓皇帝因我
擁兵在外而對我心生猜忌。但是,卻並不代表着爲父在京都外沒有自己的勢力。”
宮尹豐目光灼灼的看着宮沐陽,“若是可以,爲父希望你能離開京城,去到外面那更廣闊的天地中發展。”
“父親是要我接手在外部的勢力?”宮沐陽微微詫異。
“過幾日,我會向進宮面聖,提出告老離京的請求。而那個時候,我會安排你離開京城,只要你安然離開,爲父就沒什麼好牽掛的了。”
一股不安在宮沐陽的心裡擴散開來,他看看宮尹豐,詢問,“京中要出事了麼?”
宮尹豐沒有回答,只是嘆了口氣,伸出手放在了宮沐陽沒有知覺的雙腿上,“爲父已經找到了一個大夫,離京之後,你的腿也會由那位大夫負責醫治,相信不出幾月,便能恢復了。”
爲了能安排他順利出京,不惜拖延着治療時間。只要能把宮沐陽送出京城,都是值得的。
宮尹豐的目光變得深沉複雜,這幾年低調的行事,漸漸淡出朝政,爲得就是放鬆他人的對自己警惕。
如今太子在朝處事強橫,多次招致赤燕帝不滿,已隱隱有廢太子的徵兆,而其餘諸宮皇子又蠢蠢欲動。各國的那麼多雙眼睛都在暗中注視着赤燕皇朝的一舉一動。
一場新的風雨,即將來襲。
想到這裡,他眉間的皺痕又深了些。
然而宮尹豐卻不知道,最大的威脅已在帝都之中。當年放虎歸山留下的那個女孩,如今已強勢歸來,帶着毀滅天地的怒意,朝着他南陽王府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