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華殿。
“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鏡中人眼角睨向門外一襲黃色錦袍,掃着淡金紫粉的上眼瞼微垂,眼角已有細細的紋痕。頭上珠釵由於她起身晃動產生細碎的敲擊聲,西貴妃轉身看向來人,臉上帶着幾分笑意,“太子殿下今兒怎麼有空來這兒?”
“莫非西貴妃不歡迎本太子麼?”宮華祈佯怒道。
西貴妃看着他許久,終於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笑道:“你這孩子,怎開這玩笑。”
她寵溺的看着宮華祈,吩咐一旁的下人:“來人,去爲太子沏茶來。”
“是,娘娘。”丫鬟去了,她又吩咐其他宮女也一併下去,直到屋子裡只剩下他二人,西貴妃才半憂半喜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若是傳到皇后耳朵裡。”
“母妃!”話未說完,宮華祈已上前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後面的話終於說不出口,西貴妃看着他,眼裡淚光閃爍,“孩子……”
這是她的兒子,二十多年來,相見不能相認,她是他的母親,同在皇宮之中,她卻要看着他叫別的女人“母妃”。
當年皇后與她同時懷孕,生產那日,皇后誕下一位皇子,天生夭折。爲了保住後位,皇后不惜以她母子二人的性命威脅,做了場狸貓換太子的戲。
宮華祈看着自己的親生母親,對那個六宮之首的皇后更是恨極,“那個女人,不會得意太久了。”
“什麼意思?”西貴妃一驚,察覺到宮華祈話裡有話。
爲了不讓她多想,宮華祈朝她笑了笑,“沒事,
母妃你別擔心。很快,咱們母子就不用再受制於人了。”這種凡事被壓迫的日子,他也過夠了。
“母妃只求你平平安安就好。”皇室之中,要求個平安又怎會那麼容易,更何況身居太子之位,惦記着這個位子的人可不少。
東宮太子殿。
通明的大殿,燭火一晃。
“你來了。”宮華祈看着鬼魅般出現的男子,一貫溫雅的臉變得有幾分陰森。
玉色的面具泛着幽幽的寒光,一雙蒼白幾近透明的手指自水藍色衣袖下探出,“夢玉散。”
宮華祈接過,以眼神詢問。
“重者沉迷夢境之中,困死於夢魘。”北泠墨淡淡的解釋,目光再次打量這位赤燕的太子殿下。最近的廢太子的謠言,看來果然是把他逼的急了。
不過也好,正好藉此機會實施自己的計劃。
“七弟那邊現在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知道他搞什麼鬼。”
“七皇子手中握有帝都三千護城兵,但是與太子殿下手中的一萬禁衛軍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無須擔心。”還有一件事他卻沒說,此次宮湮洛勝戰而歸,還帶了四千士兵回來。
人數雖不及太子的人馬,但宮湮洛旗下的士兵,皆是精心訓練,素質和作戰能力不比這在帝都之中過慣了驕奢生活的一萬禁衛軍差。
不過這些與他都沒多大關係,赤燕要亂,就由的它亂去!他只需要提供一些東西,藉機添把火,讓自己的計劃實施起來更加容易就可以了。
北泠墨此行的目的達到,道了聲告辭。人影一晃,已消失
在眼前。只有那飄動的紗幔,帶進一絲淒冷的夜風。
另一處,一片歡歌笑語,燈火明亮。
軒轅羲坐在寬大的椅子上,執一盞琉璃杯,月色下,一身妖豔的紅衣,透着極致的吸引。
他挑着狹長的眼眸看着舞姬們在園子裡圍成一圈跳舞,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
“阿木,你也來喝一杯啊。”舉起酒壺邀請一旁的儒士裝扮的人。
阿木……木川,南霽國丞相。當初潛伏赤燕的酒家老闆。
木川看着眼前的景象,皺了皺眉,“陛下,這樣會不會太招搖了?畢竟是來參加聯姻的。”
“無妨,我只是來湊個熱鬧而已。”反正他也不稀罕什麼赤燕公主。
木川無語的看着自家這位主子,仰天長嘆了口氣。
“何時變得這麼文人一樣傷感?”軒轅羲看着他,目光裡盡是調侃。
木川沒有答話,依舊望着夜空,之間一小黑點逐漸的靠近,他眯了眯眼,目光一沉,朝軒轅羲看去,對方也恰好擡頭,注意到那向着此處而來的東西。
“你們都下去吧。”撤走舞姬,他朝着那東西緩緩擡起手臂。
翅膀振動,有力的撲扇着,一雙紅色的爪子抓住軒轅羲的手臂,在他手上停歇。
“是國師大人的靈鷲!”木川詫異道。
難道是南霽國出了什麼事?軒轅羲目光一厲,利落的取下靈鷲爪子上的暗信。
快速的掃了一眼內容,臉上透出疑惑的表情。
他低聲說道:“國師來赤燕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