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倒握着匕首,霧眼一步步沿着樓梯走了上去,而齊麟則是雙手抱胸,饒有興趣地跟在他後面大概七八米的地方。
二樓有四間房間,其中次臥、衛生間和書房的房門都洞開着,地板上有着星星點點已經滲入木質的黑褐色血跡,從次臥一直蔓延到了房門虛掩着的主臥之中,而之前,兩人聽到的動靜,正是從主臥之中發出的。
在確認了另外幾個房間之中都沒有異常之後,霧眼快步走到了主臥門口,一腳踹開了那扇虛掩着的門。
“嘶——!”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尖叫突然響起,隨後一個纖瘦矮小的黑影猛地從角落處飛撲向剛剛踏入房間的霧眼。
霧眼自然是早有準備,後退一步,隨後飛起一腳就重重地踹向了那個撲來的黑影——可是當他的小腿結結實實抽在那個黑影的身上時,那個黑影卻沒有像他預料之中那樣被踹飛,反而是一把抱住了霧眼的腿,然後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順着霧眼的腿就要往他的身上爬。
“滾開!”
霧眼怒喝一聲,一拳揮向了已經爬到他腰部處的黑影,但是,那個黑影卻拼着硬生生吃了霧眼一拳,還是用爪子在霧眼的胸口處劃出了三道深深的血痕。
霧眼那一拳下去,力量雖然不小,但是卻無法對一頭F級的喪屍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就在他以爲下一秒自己的喉嚨就要被這個喪屍咬斷的時候,齊麟卻是突然一個箭步衝到了他的身邊,右手成鷹爪狀精準地鉗住了那頭喪屍的脖子,將它從霧眼的身上強行拽了下來。
那是一頭身高只有一米不到兒童喪屍,它身上的肌肉皮膚極度皺縮,就像是舊時代非洲落後地區營養不良的難民小孩一樣,但是四肢卻格外地頎長,關節處詭異地向外翻轉着。
而最令人費解的,則是喪屍的那根脊椎像貓科動物一樣,呈現出了正常人類根本不可能彎出來的弧度。
但就是這樣完全非人化的身體構造,才讓這頭F級的喪屍擁有了超高的敏捷屬性。
被齊麟鉗着脖子,那小喪屍的爪子立馬就朝齊麟的面部伸了過來,想要挖出齊麟的眼珠,然而還沒等它夠到,齊麟就用力將小喪屍砸在了牆壁上面,快步跟上,左腳踩住喪屍的一條小腿,右腳擡起到半空,重重跺下,乾脆利落地踩斷了那根高高弓起的脊椎。
“咔嚓。”
脊椎斷裂,那頭小喪屍立馬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哀嚎。
“嗯?痛覺神經還有作用?”齊麟輕咦了一聲,第二腳踩下,則是直接將喪屍那顆滾圓的腦袋給踩得爆裂了開來。
灰白的腦漿和黑色的粘稠血液飛濺了出來,一顆完全硬化了的渾濁眼球更是沿着地板一路滾動,一直滾到了樓梯口,掉到了一樓。
在地板上蹭了蹭鞋底黏糊糊的污穢,齊麟回頭看了看霧眼一眼,他胸口的三道血痕雖然看似可怕,但還好,這並不致命——要是這喪屍的智商能再高一點的話,剛纔那爪子撓在霧眼的兩腿之間,說不定倒是可以把他掛掉。
“謝謝……”
被齊麟救下之後,霧眼的臉一紅,低着頭,有些尷尬地說道。
“你臉紅起來和你姐倒是有點像——話說,你在哪裡學的格鬥?”齊麟問道。
“我……我以前學過跆拳道,還參加過比賽……”
“跆拳道?什麼段位啊?”
看齊麟問起自己的段位,霧眼眼前一亮,但是隨即想到剛纔自己的糟糕表現,氣勢又不由得弱了下去:“黑帶三段,勉強可以算入門吧……”
“黑帶三段,不低了,四段都可以開道館了,但是,你知道爲什麼你差點就陰溝裡翻船嗎?”
“我、我大意了……”霧眼嚅囁道,又瞥了一眼那具被齊麟用絕對暴力的手段擊殺的喪屍。
“不,不是大意,跆拳道是用來在臺上比賽的搏鬥技法,而在戰鬥之中,規則什麼的東西,那都是放屁,你的踢腿再有力,也抗不過不會武術的小混混砍下來的砍刀,你反應再敏捷,也躲不過背後敲下來的悶棍,這你明白嗎?”
霧眼愣了愣,他的進化能力雖然是偏向於遠程狙擊的,但是格鬥方面一向來都還算是比較自信,可誰知道,到了齊麟這裡,他一直引以爲豪的搏擊技術卻是被貶得一文不值。
“那你……剛纔用的是什麼招數?”霧眼回憶起了剛纔齊麟的動作,一鉗、一摔,兩腳,動作乾脆利索,簡單直接,整個過程不過兩秒,迅捷的速度加上爆裂的力量,雖然場面相當血腥,卻是有着一種意外的暴力美學之感。
“哈?剛纔?哪有什麼招數——”齊麟擺了擺手,用腳尖踹了踹地上喪屍的屍體,“軍人哪會有什麼固定的招數,什麼最有效,最直接能格殺敵人,自然就用什麼方法啊!”齊麟很自然地說道,作爲一個傭兵,就算是精確射手這種站位的人,格鬥和白刃戰也是免不了的,甚至,很多時候和人打架都需要足夠兇狠纔不會吃虧。
而像軍人一般學習的CQC(近身格鬥術)之流,也只有一些基本的動作和招式,具體的戰鬥,都需要根據個人經驗和實戰情況,將這些招式融會貫通之後才能運用得得心應手——用武俠小說裡一句很有裝逼嫌疑的話來說,就是“無招勝有招”。
當然,如果有槍的話,齊麟肯定還是會選擇槍的,一顆子彈就解決的事情,何必搞得那麼麻煩。
“你當過兵?!”
“傭兵,在中東和南美都呆過一段時間。”
“那你這些都是在那裡學的?能教我嗎?”霧眼眼中突然熱切了起來。
“這沒辦法教,只能自己學?”齊麟瞥了瞥嘴,走進了主臥之中,霧眼連忙跟上。
“怎麼學?”
“殺人。殺多了,自然就熟練了,當然,現在喪屍和變異生物也行,練起來效果說不定還更好。”
……
主臥裡有一張雙人牀,牀上有着兩具支離破碎的骸骨,而骸骨下面的那條牀單,則是吸飽了血液,乾硬板結得就好像是一大塊詭異的巧克力一樣。
除了這兩具骸骨之外,還有着不少嗜血鼠的骸骨,應該都是被血腥味吸引,結果卻成了那隻小喪屍的食物。
“這是它的父母吧,沒想到讓自己的孩子殺死了?”霧眼想起了一樓客廳裡的那張全家福,喃喃說道。
雖然這只是遊戲之中虛擬的劇情,但在現實之中,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止一兩例。
“你現在應該慶幸是你能獲得一個避難所的名額。”齊麟輕描淡寫地說道,“好了,這間屋子已經清理乾淨了,準備一下,今晚就住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