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中央城的信息中心裡,安生對着稿子唸叨着,嘴角全都是白沫子翻飛。
“作爲誓要守護你們的惡營,我安生再次宣佈,我惡營衆將士決定出師漠北,不打下罪魁禍首唐朝絕不班師回朝,唐朝這個老王八犢子……”
還在戴着耳機幫助安生試聽的老六聽見安生的話一愣,隨即站起來扭頭看了看安生的稿子。
那稿子上面根本就沒有任何半點罵人的字啊。
“那個……安老闆……安老闆……過頭了!”
老六戴着耳機子着急的站起來想要拽安生一下,但是安生一甩肩膀喊道“去你媽的,唐朝這個老驢馬爛子,讓溫成龍做毒品坑人……欺凌弱小我不該罵他嗎?多少家庭想要幸福,想要和諧但是孩子被他授意下抓走了?多少人的姐妹,妻子媽媽被他授意下抓走了?惡營跟這種王八犢子不共戴天……惡營要是不還人世間一個朗朗乾坤,我他媽天打五雷劈碎了自己!”
惡營的本部裡面,老謀子張着大嘴躺着哈喇子,一邊的張歡則是目瞪口呆的盯着大喇叭呢喃的問道“這詞也是你寫的啊?”
“我寫個蛋我寫,低沉婉轉之後就是這一段發言稿的高潮,咱們這邊已宣佈出征就完事了,這小子他媽的又自己臨時加戲,這是昨天睡覺沒睡好還是夢着啥了?我沒啥詞是刺激他的啊……”
就在老謀子嘴碎碎叨叨的磨嘰時,安生在信息站裡面已經脫下了自己的大衣。
“我肩膀上一處槍傷,我肋下,我肚子上,我後背上,我他媽屁股上我都是傷口,我敢捫心自問我沒有一處私傷,我都是要爲了我們廣大的勞苦大衆才受傷的,我沒有任何的一己私利存在!”
“親愛的,敬愛的家銀們,只要你們吃不起了,喝不起了那就來小中央城,來鮮龍城,我保證你們衣食無憂,我保證你們高枕無憂,我保證不了你們……你們……”
老六無語的捂着自己的臉聽見安生竟然卡殼了,轉身看了一眼稿子之後就明白了,安生竟然不認識字。
“這是珍饈……”
“我保證不了你們也不什麼美味……但是我說啥呢,我保證讓你們吃好喝好能有個安生日子,我不求你們幫我惡營出征打仗,我就求你們見到惡營的時候別以爲我們是軍閥,別以爲我們是無惡不作的人,我們惡營是真正收拾惡人的存在……”
安生越說越熱,就連身上縫針的傷口都有地方撕裂了滲出了血絲。
“惡營衆戰士……出征!”
惡營本部裡面,老謀子和張歡兩個人讓安生突然的一嗓子給喊的一愣。
“哎呦臥槽,這個點就踩不上了就,趕緊的吧張大營長攏人開拔吧!”
與此同時在三家族或者說是荒郊野外的各種流民窩子裡面,就靠着收音匣子來關注外面世界狀況的人們全都面面相覷的聽着略帶有延遲還不是特別清晰的安生話語。
因爲電波的擴散性,此時就連金州城和燕京府都有人收聽到了這一段不明所以的錄音。
但是說心裡話也沒人會覺得這一番話有多麼熱血或者有多深的感觸,畢竟安生的話別說在這末世世界,就算是在遠古時期的世界裡也只能感動自己感動不了別人。
畢竟對於現在這個世界來講,沒有什麼人真正的能夠感同身受這些話語裡面的意義。
可是隨着那些土生土長的惡營成員聽完安生的話之後,各個神采飛揚情緒激動,就好像大家不是準備去拼命那麼簡單。
而是有理想有抱負的要去爲了這個世界做點什麼一樣,就算是曾經戰死也只不過是想着爲了在乎的人去拼點賣命錢繼續生活,可是現在的惡營衆人明顯好像能夠感覺到自己身上竟然有着一層淡淡的金光散開。
那是一種有意義的東西,那是這些人生活到現在完全不知道的另一層含義。
隨着安生的一聲惡營壯士出征,這些熱血沸騰且有着獸慾一般戰鬥渴望的窮苦大衆們瞬間集結。
在惡營的本部直接列隊準備出征!
臨時任命爲惡營後勤補給官的老六早就先一步帶着人離開了信息收集塔,在小中央城的貨運倉庫裡面。
不計其數爲惡營打工的人們正在大推車小推車的往出推着成袋的糧食和物資,朝着不遠處的惡營作戰車隊送去。
張歡站在一衆惡營成員列成的隊伍前面,掃過一張一張飽經風霜但是異常堅定的臉後笑着問道“諸位,有誰這一次跟我張歡出征不愛去的嗎?”
最少一百五十多人的惡營隊伍此時看着張歡這個平時跟魔鬼一樣的營帳,蕭殺的氛圍一上來,沒有一個人眼神退縮,更沒有一個人說話。
張歡掐着腰說道“惡營成立的時候有二百多人,都是我們這幫初代哥們精挑細選出來的,但是隨着一場一場硬仗下來,最難的時候我們惡營除了敢死隊剩下的那三四十個人就再也挑不出來一個人了,死了的還好說,但是傷了的,殘了的還有不少都在後勤那邊給你們縫衣服,收糧食……”
張歡說完之後扭頭朝着不遠處正在推着小車朝着車上送物資的人看去。
確實有不少人缺胳膊少腿,甚至還有一個人沒有了雙腿,但是竟然用着一個自制的小車墊在身子下面堅持着推小貨車。
“看見了嗎?就這些人,是我張歡敢把後背交給他們的人,你們之中的不少人不用有負擔,但凡你們今天說出來一句不願意去,立刻就有那些老戰士們喊着搶着上,曾經有人問過我,說歡子我們廢了是不是就沒用了?我說有用!但是他又問我,爲啥有用你不讓我去了,我現在是不是成了惡營的拖累了!我說我不讓你們上,是因爲你們已經爲了惡營,爲了這些兄弟姐妹和家人們付出的夠多的了,剩下的仗應該由那些還想過好日子的人來打!所以纔有了你們今天上戰場的時刻和機會……”
張歡的聲音很大,大到響徹了天際,也震動了那北方特有的三尺寒雪!
隨着張歡的話音一落,不少身有殘疾的惡營老戰士們停下了手裡的活,朝着那些一身戎裝,殺氣騰騰的新人們看來。
他們的眼神中沒有絕望,沒有嘲笑,更多的竟然是渴望和羨慕。
“看看這些人……你們不是爲了我們而戰,是爲了這些替你們拿來活命機會的人而戰……”張歡猛的一甩手指着那些老戰士喊道。
這個時候那個沒有雙腿的老人伸手擦了擦一臉的雪花之後笑着喊道“兄弟們,別瘠薄哆嗦,等你們要是不行了,還有我們往上衝呢,營長……”
張歡聽見老戰士的話之後扭頭笑着喊道“你放心吧,我帶出來的人不比你們敢死隊的人差,這一仗之後我回來再跟你喝點說說咋打的!”
老戰士笑着點頭,隨後雙手撐着地繼續去找小推車拖貨。
這個時候一個年輕一點的惡營戰士突然開口說道“營長!”
“你說!”
張歡面無表情的看着這個平時不是很頂尖的新兵。
“我就想問一句憑啥平時啥好的都給了三爺的敢死隊,他們有啥牛逼的啊?”
“你想知道啊?”張歡邁步到了小戰士的身邊笑着問道。
“想,前一陣子他們讓三爺帶出去之前我們喝酒,要管我借槍,我不借,我說營長說了,惡營的人要是槍離身了就跟死了一樣,我不能把命借給他,結果敢死隊的兄弟竟然說,他們是去拼命的,等啥時候輪到我們上前面了,就從他們屍體上撿也來得及,這話聽着就他媽來氣,營長,你說說我們照敢死隊得人差哪了?”
小戰士絲毫不畏懼張歡的喊道。
張歡伸出手捏了捏每個惡營戰士身邊都會掛着的一個帆布袋子之後笑着說道“敢死隊的人有多牛逼不用我說,敢跟他們碰上的敵人就會告訴你們了,但是這一次出去別給我丟人,回頭你們自己告訴告訴敢死隊的那幫牲口,你們有多牛逼!”
張歡說完之後猛的擡起頭看着在場的所有人喊道“我等你們一個一個的牛逼閃電的告訴所有敢死隊的人,他們能行的你們也能行,他們打的仗你們也能行,他們能幹的活你們一樣也沒少!”
“惡營!”
“惡營!”
瞬間全體惡營的人瘋了一樣的炸開鍋了,虎嘯狼嚎一般的喊了起來。
這個時候步履有些蹣跚的安生帶着幾個人走到了張歡的身邊。
張歡扭頭看着安生,伸手指了指面前這一大羣虎狼之師問道“這些人在這呢,你說兩句?”
瞬間那些不管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安生的人都朝着面前這個光頭青年看來,可是在枯燥寂寞的訓練中他們只認識了惡營的張歡,張三,李四。
但是對於安生這個神秘的老闆他們還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觸。
安生笑了笑之後伸出手抱拳拱手的喊道“辛苦了諸位,我安生代表天下蒼生,代表家裡的兄弟姐妹和妻兒老小謝謝大家了!”
“惡營出征,寸草不生!”
“惡營出征,寸草不生!”
隨着一陣一陣整齊的吶喊聲,惡營的衆人快速登車集結。
安生最後轉身看着張歡和老謀子兩個人。
“有勞了!”安生笑着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說道。
“廢話!”張歡笑着直接轉身上車。
老謀子則是點了點頭之後說道“你現在才真正的有了點上位者的樣子,這天下你坐的也能安生點了!”
隨後老謀子也登車,在漫天風雪之中,惡營真正的班師出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