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豆兒繞着她爬了幾圈,“姐姐,要不要我去那個壞女生給處理了?”
羽滄瀾雙眸微眯,她用力拔出插在若蘭身上的匕首,聲音沙啞地說道:“我來,血債血償!”
相府的大堂上端正着一道挺拔俊逸的身影,陽光從大門口透出來,在他靛青色的錦袍上面灑下點點碎金色的光芒。 精緻而俊美的五官在傾瀉的髮絲中,若隱若現,讓人有種神秘的暇想,一隻玉色的茶杯在他手裡輾轉反側。
站在宋秋氏身邊的宋家二小姐宋淑婉,雖然是低着頭,但那不安份的眼神,時不時地向着上首瞟過去。
“嗯,你說之靈她死了?”清亮的聲線,雖然好聽,但沒有任何感情。
都沒有過門,就之靈之靈地叫着,真是,宋淑婉心裡感到一陣醋意。
宋淑婉心虛地慌了慌,聲音裡故意攙着淡淡的哭腔:“是啊是啊,九王爺!這丫頭命薄,沒有福氣嫁給王爺,卻感上風寒了,熬了半個月,就,就……唉,這丫頭也是沒有福氣的!”
“宋相家沒有跟你們講清楚這是皇上的命令,你們打算要違抗是不是?”
擡頭的瞬間,一雙凌厲的眸子射下來,宋秋氏雙腿有點抖嗦,畢竟是個婦人,這九王爺也真的,早不挑晚不挑,偏偏挑着老爺不在家的日子來訪。原來想好的臺詞瞬間忘得一乾二淨,正不知所措時。
昨晚跟相國商議好的,就說宋之靈這丫頭死了,然後將宋淑婉送到皇宮去。
可是,今日個一早上,九王爺就親自上門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宋淑婉大膽地擡起頭,微笑着說:“王爺不必爲難,我身爲宋家的女兒,自然也應該爲家母分憂。既然姐姐死了,我就代她去……”
“你?”狹長的鳳眸緊縮,一道凌厲的目光射了過來,宋淑婉頓時後背出汗了。
夜般若不悅地勾了勾脣,放下茶杯,輕輕咳了一聲,“好,既然你們說之靈死了,哪作爲她未來的夫君的本王,去緬懷緬懷她吧!”
宋秋氏臉都白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萬一九王爺真的闖到後院去,說不定就能認出她來。
她急忙朝着守在門簾子外面的曾奶孃使了一個眼神,曾奶孃會意地離去。
這些小小的細節怎會瞞過夜般若的目光,既然宋相國口口聲聲稱大女兒病中,不願意出嫁,抑或是她有了別的男人。無論如何,夜般若也決不允許自己的權威被挑戰。
宋秋氏急忙阻攔,“王爺,那丫頭剛死不久,帶着黴氣呢,王爺是何等矜貴之軀,哪裡能過去,要不,王爺過去花園坐坐。以前那丫頭也是時常去花園撲蝶的,王爺也可以過去懷念懷念……”
九王爺漆黑的眸子,如鷹隼一般地劃過宋秋氏的雙目,宋秋氏嚇得立馬噤聲。
“還請夫人在前面帶路吧,免得走錯了,誤入了其他小姐的閨房就不好了。”
九王爺的話語冰冷得沒有半點人氣,似乎又在暗指宋秋氏想替嫁的事情。
羽滄瀾看着這火候也差不多了,便從門口大大方方走了進來。
“誰說我死了……”
羽滄瀾的出現讓宋家出現了短暫的混亂,宋淑婉尖叫一聲,躲到了雲氏的身後,戰戰兢兢地指着她,其實她並不是假裝的,而是真正的害怕,她一個時辰以前殺死了若蘭,腦子裡還回放着那駭人的畫面。
“你,你,你是人是鬼。”宋秋氏也嚇得臉色灰白,退了一步,不過,她可是真的假裝的。但姜畢竟是老的辣。她很快恢復了鎮定,指着地上的影子,戳着羽滄瀾的額頭擰眉道。
“死丫頭,咋咋呼呼的,明明是有影子,哪裡是死人。”
這場戲可唱得真像真的似的,九王爺薄脣緊抿,不動聲色地坐着喝茶。
“可是,明明她被……”宋淑婉話說到一半,立即心虛地停了下來。
她看到羽滄瀾的胸前,大半邊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俏麗蒼白的小臉上,也沾染着點點血污,藏在長袖中的雙手,似乎在隱隱用力,一股騰騰的殺意撲面而來。盈盈的水眸,佈滿了暗紅的血絲。
“相國夫人,你方纔不是說已經死了嗎?你這是騙瞞本王嗎?”手中的玉杯,極爲不滿地向桌面上重重一擲,發出清脆的聲響,表示主人的不滿。這聲晌讓宋秋氏心中猛地一顫,一根高度緊崩的神經都快斷裂開了。
慌忙上前陪着笑,搖手道:“不是,不敢不敢,這丫頭患得是風寒,郎中都說迴天無力,想不到,想不到,居然……哎呀,你這個死丫頭,這是復活了還是撞屍了?”
羽滄瀾這才擡頭向着坐上的人看過去,怎麼是他?怎麼會是他?這張臉,俊美得不似凡人,更是冷得讓人不敢靠近。饒是那樣坐着,一種冰寒的感覺撲面而來,讓羽滄瀾不由自主地想逃走。
這不是夢,是天意嗎?那張夢裡千轉百回的臉,就近在咫尺。
她魂牽夢繞,生不如死,心心念唸的人,就在眼前,她一定要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他?
他微微傾着頭,庸懶地,看似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
這個女子,膽子真是大,竟敢不顧禮儀地靠近他!
“站住,不得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