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把湯鉢放在桌上,然後興趣地拿起瓷碗,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碗,然後放在羽滄瀾的手邊。
羽滄瀾接過雞湯,剛剛放到嘴邊,突然她臉色黯了下來,然後揚手將雞湯倒了出去。
若蘭看着羽滄瀾奇怪的舉動,有些不知所措。
羽滄瀾生氣地擰眉,“這雞湯裡有下了毒藥,真是膽大包天,原本以爲是殺一儆百,想不到居然還有不怕死的。”
若蘭驚呆了,“啊!!怎麼會這樣?”
羽滄瀾從發間拔開一支銀簪子,伸入湯鉢中,一會功夫,黑色從銀簪子的底部一直瀰漫上來,整根都變得焦碳一樣的顏色了。
若蘭臉色蒼白,雙手微微發抖,天哪,剛纔幸好小姐沒喝下去,不然現在就死了。
“奴婢,奴婢,該死,沒有想到雀兒居然還敢誆我。”
若蘭爲自己的過失而感到萬分自責,跪在了羽滄瀾的面前。
羽滄瀾扶起她,“別難過,我不是沒事了嗎?這件事情先不要聲張了,不過,這筆帳我會慢慢向她們討清楚的。”
若蘭萬分愧疚,“小姐,對不起,都是我太粗心,還以爲她們真的變好了。”
“嗯,你歇息着吧!看來我不犯人,人也犯我,我不會放過她們的。”
羽滄瀾眼裡閃過一絲可怕猩紅,她不喜歡,別人欺負她的親人或者朋友。
第二天一早,羽滄瀾正準備興師問罪,突然宋淑婉帶着一大堆的人闖了進來。
她臉上帶着怒氣,惡狠狠地指揮着衆僕從,“來人哪,把這個小蹄子抓起來。”
羽滄瀾冷冷笑道,“我犯了什麼錯,輪到你來興師問罪的?”
宋淑婉氣哼哼地說道:“今天早上,雀兒的屍體被人從荷塘裡打撈起來了。分明是你跟她有仇,所以故意推她入河的。你休想抵籟!”
羽滄瀾覺得十分好笑,“真是天大的笑話,我跟一個小丫環有什麼仇?”
宋淑婉振振有辭地指責道:“沒有仇?你昨天一掌打死的,就是雀兒的好姐妹。難道你現在還想抵奈不成?”
“你不覺得你這樣強詞奪理嗎?就算是我打死了她的姐妹,應該是她恨我纔對,我怎麼可怕恨她嘛!”
宋淑婉揚起高高的下巴,笑了,“對了,是她跟你有仇。她恨你,本來準備想下毒毒死你的。而被你識破了,你一怒之下將她推入了河中……來人哪,在大小姐的房間搜一下,是不是有毒的雞湯?”
一會兒,那婆子果然將昨晚那鉢雞湯搜了出來。
羽滄瀾之所以留着這雞湯,的確是想今天找雀兒理論的。沒有想到,居然被宋淑婉給利用了。
“這也不能證明是我推她入水的好不好?”
“昨晚有人親眼看到你們到河塘邊上……”
這時候,若蘭突然慌慌張張地跪了下來,向着宋淑婉磕頭,“二小姐,雀兒的事情與小姐無關。昨晚在河塘邊與雀兒爭執的人是奴婢。那雀兒下藥被大小姐識破了,奴婢心裡覺得非常氣憤,她們一直暗算小姐,奴婢心裡這口氣委實放不下去。於是昨晚找雀兒理論,當時雀兒正在河邊撲流螢,奴婢就抓住她,兩個人爭執之下動了手,但是,奴婢並沒有推她下河,請二小姐明斷,我家小姐是沒有罪過的。”
宋淑婉望着若蘭,眼裡閃過一絲幽毒,“賤丫頭,你知道嗎,你主子犯的是死罪,你若是再坦護的話,死的人就是你。”
哪知若蘭受了宋淑婉的威脅,越發擁護主子,此時便改了口供,反倒稱自己推雀兒下河的。
“小姐,對不起,是奴婢與雀兒有私人恩怨,跟小姐無關啊!”
若蘭抱着宋淑婉的腿,不停地磕頭。
宋淑婉看見自己的計謀被毀,不由得怒從心頭來,一手拔出藏在袖中的短匕首,狠狠地向若蘭的心臟插了進去。
羽滄瀾頓時驚呆了,她一直以爲宋淑婉雖然心高氣傲,但也是個嬌縱慣了小女生而已。
此時,看到若蘭倒在血泊中的那一瞬間,她發現自己完全低估眼前的這個姑娘。
她不是小女生,而一個被妒火燒昏了頭腦的惡毒婦人。
宋淑婉殺人之後,雙手還在不停地顫抖着,還帶着一絲顛狂,似乎是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竟是撒腿就跑。
眨眼間跑得無蹤影了,那些婆子僕從們,見二人都跑遠了,一個個趕緊撤了。
若蘭的胸口,插着一根被鮮血染紅的匕首。
她望着羽滄瀾,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脣色一點點變蒼白,生命一點點從她身上流失。
“小姐,小姐,對不起,若蘭,沒有能,陪小姐到最後……”
羽滄瀾心裡有一陣劇痛,彷彿最柔軟的地方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都說動物沒有眼淚的,可是爲什麼,她的眼角溼潤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緊緊地將若蘭抱在了自己的懷裡,讓她貼着自己的心臟。
“若蘭,你不會白白死的,小姐一定幫你討回公道。”
“不,要,小姐自己,快逃走……”若蘭氣若游絲,拼着最後一絲力氣,將自己的心願說完了。
這個可憐的女孩,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早已經死了。
羽滄瀾緊緊抱着若蘭,一整天,她就這樣呆呆地坐着,不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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