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梅還想說些什麼,程橙蹙起了眉頭,對沈新梅的樣子已經很不耐煩了。她雖然平日裡脾氣溫婉和順,但是不代表她就沒有脾氣。
“好吧,你願意去就去吧,媽媽陪着你上去,在病房外等着你總可以了吧!”沈新梅說道。
程橙沒說話,對沈新梅剛剛說過的話不予理睬,轉過頭去上了樓。
程橙進屋的時候,紀詩琪躺在牀.上,微微的側着頭,看着飄窗被風吹揚着美麗的弧度,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雙清凌凌的眸子,盛滿了淡淡的憂傷。
她根本就沒有絲毫睡意,剛剛在靳元彬面前,她是裝睡的,靳元彬一走,她就睜開眼睛了。她主要是怕,自己現在的這種精神狀態,只會惹靳元彬傷心。
程橙敲了敲門,紀詩琪轉過頭來看着病房的門的方向,說了一聲:“進。”看到來人是程橙,紀詩琪的脣角彎起一抹寵溺的笑。
“姐姐,你現在怎麼樣?”程橙走到紀詩琪的病牀邊,看着紀詩琪掙扎着要坐起來,程橙在她的背後墊了靠枕,這才把紀詩琪扶起來。
“今天的天氣真好,陽光和煦。”紀詩琪伸出來手對着窗口的方向,陽光照進來,一縷一縷溫暖而明亮的光芒射在她的手心。
“我陪着姐姐去樓下的亭子走走吧。”程橙說。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程橙沒想到那個‘走走’二字刺痛了紀詩琪的心。
紀詩琪伏在自己膝蓋上的手暗暗的收緊了一些。她的腿……
紀詩琪那雙明亮的眸子瞬間變得晦暗了。程橙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姐……我不是,雖然你現在還不能下牀走動,但是這應該不是什麼嚴重的病,遲早會恢復的。”程橙安慰着紀詩琪。
紀詩琪搖了搖頭,脣角微微的勾着,伸出手牽住了程橙的手。
“別說我了,你現在怎麼樣?”紀詩琪心疼的看着程橙,她的臉色和脣色都是蒼白的,雙頰也過份的凹陷下去。多麼甜美乖順的女孩兒啊,卻遭受了這樣的病。想到她竟然是自己的親妹妹,紀詩琪對眼前的程橙有多了幾分捨不得的感情。
程橙撫着胸口咳了幾聲,那無力的病態感絕對不是做樣子給紀詩琪看的。程橙說道:“還不是老樣子,能拖一天是一天。現在只要我每次睡着後能醒過來我就覺得很開心了。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姐姐你,我更開心。”
“傻丫頭,別這麼說。要對生命有信心知道麼?”紀詩琪握緊了程橙的手。
靳元彬在喬彥軍的辦公室裡,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兩隻手搭在雙腿的膝蓋上,彎着腰,低着頭,不知道在沉思什麼,他指間的香菸已經快要燃盡,一大截的菸灰將落未落,。
“你真的打算帶詩琪去美國治療?”喬彥軍問道。
“是。”靳元彬的薄脣一張一合,彈了彈菸灰。繼而從沙發上站起來,將那顆香菸丟在垃圾桶上,起身要走。
“詩琪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吧?”喬彥軍在他的背後問道。
靳元彬高大的背影狠狠的頓了頓,那寬厚的後背,此時此刻,看在喬彥軍的眼裡,只有無盡的落寞和懊悔。
“她沒必要知道這些。”靳元彬連頭也沒回,想到她可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靳元彬就恨毒了現在無能爲力的自己,所以這句話靳元彬幾乎是咬着牙齒一字一頓的說出口的。
“可是,紙包不住火,這種事詩琪遲早會知道。”喬彥軍在靳元彬的背後提醒到,只是靳元彬已經擡起長腿邁出了喬彥軍的辦公室。
靳元彬前腳邁出辦公室,後腳就接到一個電話。
“喂?”聲音冷冽,帶着一如既往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氣勢。
“邢薇……跑了。”精神病院的院長哆哆嗦嗦的說。
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院長給靳元彬打過電話,只是當時紀詩琪還在沒醒過來,外界事情,靳元彬是一點心思都沒有,所以根本就不聽院長所謂的‘報告’。
這個消息,讓靳元彬那冰霜般的臉上現在纔有些變化,輕輕挑眉,隨後他掛斷了院長的電話。
總之紀詩琪的病要緊,他現在還沒那麼大的心思的去關心那個賤人!
酒店內
自從邢薇把那個叫水清雅的女人留下來,水清雅就一直瘋瘋癲癲的說着胡話。邢薇穿着浴袍,兩隻手抱着胸,腳踢了踢水清雅,說道:“要不是你嘴裡口口聲聲的叫着的紀詩琪的名字,我纔不會那麼好心的把你帶到這裡來。我告訴你,你再這麼瘋瘋癲癲下去,別怪我把你丟進精神病院裡去!”
邢薇想到自己被那個靳元彬和紀詩琪設計扔到精神病院,過了那段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心裡就一陣惡寒。也正是如此,邢薇對紀詩琪的憎惡又深了一層。
“精神病院?”水清雅聽到這幾個字,擡起頭來,對上邢薇那張陰毒的臉,連忙晃着頭:“我不要去精神病院。憑什麼我現在會落到這種田地,而那個紀詩琪什麼都不用做,就能有人疼有人愛的,遭遇到那麼大的車禍她竟然都死不了。並且就連……就連封澤那個死男人都向着她!”水清雅咬牙切齒的說道,她對紀詩琪的妒火無限的襲上心頭。
邢薇扯着脣角,冷冷的笑了笑,那笑容霎是陰冷。
“兩個丫頭在說什麼呢,跟我也說說。”推門而進的是靳元彬,手上提着剛纔奶奶送來的親手爲紀詩琪做的糕點。
紀詩琪看到靳元彬,想到剛剛和他說的那一番話,不自在的扭過頭去,目光看向窗外。
程橙看到是靳元彬回來了,對靳元彬叫了一聲靳大哥,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紀詩琪說:“姐姐和靳大哥好好說會兒話吧,我也要回去了。”程橙說話間又咳了幾聲。
目送着程橙纖柔的背影離開自己的視線,紀詩琪看了站在自己病牀前的靳元彬一眼,四目相對,靳元彬深邃的眸光裡盛滿了溫潤憐惜的光澤,全部都是給紀詩琪一個人的。
紀詩琪卻堪堪的閉上了眸子。
靳元彬坐在紀詩琪的病牀邊,寬大厚實的手掌握住紀詩琪的小手,引着放到自己的脣邊親吻了一下,他叫她:“詩琪……”聲音溫柔而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