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爲程橙每天做的是美夢,總是嘴臉微微上翹。可現在看來,程橙似乎坐的是噩夢,嘴角上翹並不是在微笑,而是太過於疼痛,讓程橙嘴臉抽搐。因爲每天早上程橙都是滿頭大汗,表情看起來也很難受。
醫生說,這種病在剛開始的時候本來就很難受了,更不要說到了現在,程橙的腎臟功能已經完全停止了,一個沒有腎臟的人,能舒服麼?
沈新梅聽醫生這樣解釋,面無表情,也沒有任何的情緒,頭也不回的回到程橙的牀邊,拿起乾淨的毛巾,依舊每天爲程橙擦着身子,她希望自己的女兒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像別人家健康的孩子一樣。
程文海也不在喝酒了,每天陪着沈新梅一起靜靜地待在程橙的身邊。醫院已經把程橙換到了重症監護室,而且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醫生甚至勸過沈新梅和程文海,不如停止了對程橙的生命維持,這樣也好讓她早日到那個世界去。
有時候程文海都是有些動搖的,因爲他明白女兒再也回不來了,與其讓自己的女兒在這個世界受罪,倒不如去那個世界裡早日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可是沈新梅似乎並不能面對這個事實,她覺得自己的女兒程橙一定會健康起來的,就像以前一樣嘰嘰喳喳的陪在自己身邊,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就要離開自己了,沈新梅覺得所有人都在騙她,堅決不同意停止對程橙的治療。
程文海和醫生都沒有辦法勸動她,看沈新梅執着的樣子,程文海也不忍心,醫院也就只能繼續維持着這個年輕女孩兒的生命。
天空又飄來了一層厚厚的烏雲,把天空壓的很低很低,讓所有人都感覺喘不過來氣,可能是因爲最近明媚的陽光來的時間太久了吧,烏雲有些不高興了,就擋住了太陽的光芒,然後開始召喚它的好朋友,醞釀着一場大雪。
如果有風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把這厚厚的烏雲吹走了,畢竟雲朵最害怕風了。可是這次,它們像串通好了一樣,風怎麼也不見蹤影,只是溫度驟降,烏雲密佈,卻一絲絲風都感受不到。
紀詩琪看着外面的天氣覺得奇怪的很,明明才下午兩點鐘,卻有着下午六七點的光景,做在屋裡都覺得有些發冷,本來在水清雅的房子裡紀詩琪就覺得悶的慌,所以就把房間裡的暖氣關了,紀詩琪更喜歡這樣涼涼的感覺。
可現在情不自禁的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畢竟還是冬天,紀詩琪又整天只能坐在輪椅上,不能活動,遇見這樣的天氣不冷纔怪。
大姐見紀詩琪有些發冷,默默的把暖氣打開了,不一會屋子裡就暖洋洋的,紀詩琪感受到了溫暖才反應過來。
“大姐,你說你怎麼這麼貼心,這麼瞭解我,我小小的動作都被你發現了。”紀詩琪轉頭對着大姐溫柔的說話,紀詩琪已經習慣了大姐每天不與她說話的情況,只是她自言自語也不覺得尷尬,因爲有時候紀詩琪可以捕捉到大姐的表情。
所以她知道,即使大姐不回答她的話,也至少說明紀詩琪說的每一個字大姐都有在認真聽,這樣就夠了,不至於感到太寂寞。
果然,這樣的天氣陰沉了整整一個下午,所有人都知道它在醞釀着什麼,不過是時間的長短罷了。到了晚上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有細細小小的東西從天上落下來,而且打在人的臉上還涼涼的,沒錯,開始下雪了。
吃完晚飯的紀詩琪又回到了房間裡的窗前,靜靜的看着天氣一系列的變化。雖然說水清雅只在家裡住了一夜就又走了,可是再也沒有人敢把紙和筆給紀詩琪讓她寫東西了,哪怕這個屋子裡的人都很喜歡看,也沒有人敢給她了,紀詩琪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自然就沒有沒有再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樣一來,紀詩琪每天閒暇的時間就只能坐在窗前了,從這狹小的視野裡觀察着外面的世界。
小小的雪花開始慢慢的變大,只是下的時間還不夠長,地上完全看不出下雪的痕跡,只有樹上的枝丫和屋頂上,有着薄薄的一片白,因爲那裡的溫度比大地上的溫度更低,更容易留住脆弱的小雪花。
好像大家都感覺這應該是這個冬天的最後一場雪了一樣,每個人都認真的看着,想要記住每片雪花的樣子,看看來年冬天的時候還能不能再找到它。
這也是靳野來到靳元彬家裡見到的第一場雪,以前的時候靳野最討厭下雪了,因爲奶奶的房子又潮溼又冷,靳野和奶奶最討厭這樣的天氣,因爲就算兩個人把所有衣服都穿上再蓋上家裡的所有被子,也沒有覺得有多溫暖。
他從來沒有覺得雪也可以這樣美麗,如今他穿着暖和的衣服,站在有壁爐和暖氣的大房子裡,身邊站着一個可以叫哥哥的人,就這樣看着窗外的雪,靳野甚至覺得雪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元彬哥哥,靳野,我們來找你們賞這個冬天裡的最後一場雪啦!”正當兩兄弟賞的出神時,大廳裡傳來了上官芷甜美的聲音。
靳元彬還沒有動容,靳野就先跑出去了,這個小傢伙很喜歡上官芷,自然上官芷從見他第一面開始就待他是極好的。
“上官姐姐!你是來和我們一起賞雪的麼?”小傢伙幫着上官芷脫掉落滿了雪的外套,生怕凍着了這個可愛又善良的姐姐。
“靳野,你爲什麼只幫着上官姐姐脫外套,不幫我呢!”喬彥軍佯裝生氣逗着靳野,沒想到這個小傢伙真以爲喬彥軍生氣了。
“彥軍哥哥對不起,我這就幫你脫。”說着靳野就跑到了喬彥軍的身旁,一臉認真的表情惹的喬彥軍哈哈大笑。
“怎麼,誰敢欺負我靳元彬的弟弟,靳野過來。”靳元彬聽到喬彥軍在住弄靳野,就感覺自己的哥哥身份被忽略了,出來找一個存在感。
一旁的上官芷只管看着熱鬧,看見靳野被這兩個人的戲嚇到了,放下手裡的煙火就一把拉過了靳野。
“好了好了,靳野你跟姐姐出去放煙花,不要理這兩個長不大的孩子了,他們開玩笑呢!”聽上官芷這麼說靳野才一臉回過神的樣子,原來兩個哥哥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