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鴻源帶着不肯定卻又肯定的語氣直截了當的開口道出,讓衆人齊齊一愣,除了赫連清璃。
秋琅和秋澗複雜着神情對視一眼,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替赫連清璃療着傷勢,可那面容上的神情在溫鴻源看來,便是默認的意思了。
溫鴻源將視線從秋澗和秋琅的身上轉移到赫連清璃的身上,神色即是擔憂,又是複雜,還有濃濃的無奈。
難得月容丫頭小小年紀就遇得上這樣對她好的男子,而且這個男子怎麼看,都是身份不凡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的相識,到底是福,還是禍啊。
張秋元從聽到溫鴻源的話開始,就一直緊緊的盯着赫連清璃,神情雖然敬佩,卻也帶着些許探視,畢竟,他是水浩風的好兄弟,而水浩風對水月容是非常重視的,他這個兄弟既然知道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替自己的兄弟爲妹妹把好關的。
只見赫連清璃,一身淡然,一身貴氣,絕美的臉龐似乎世上僅有,即便蒼白無血色,卻也又另一種風味兒的美,那雙淡漠的琉璃眸許是因爲水月容安危不明而黯淡無光,仔細一看,那眼底的一抹期盼之意還是無法遮掩的顯露出來,修長的睫毛微微在霧氣中顫抖,看着縛魔塔,一動也不動。
“你愛月容丫頭嗎?”
探視的雙目微微回過神,張秋元盯着赫連清璃,冷不丁的開口。
溫鴻源聞言一頓,覺得張秋元問的問題似乎有些太早了,月容丫頭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而這個男子,就算是真心爲月容丫頭,那也應該到不了愛的地步吧?
秋琅和秋澗聞言齊齊的看向赫連清璃,其實這個問題,他們也很想知道,雖然,他們不懂什麼是愛。
但是,他們至少很想知道,赫連清璃這麼爲水月容做那麼多,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態度?
赫連清璃聽到張秋元的這個問題,始終不肯移開縛魔塔視線的琉璃眸,竟然出奇的垂了垂,但是並未開口說話。
等了好一會兒。
溫鴻源一眼便瞥見了赫連清璃心口散發出微微的金光,立刻上前一步開口說道:
“快,運功將靈力輸入他的五臟六腑,九轉還魂丹開始起效了,他受的內傷皆是傷及五臟六腑,你們只是修復他的經脈沒有用,快!”
焦急的語氣快速的說完整句話。
秋琅和秋澗兩人立刻回過神,按照溫鴻源的意思開始講靈力從經脈轉移到赫連清璃的五臟六腑處。
溫鴻源見狀心焦不已,當下就要出掌幫上一把,卻立刻被眼尖的秋琅給叫住了手:
“慢着!不可!主子他的體質屬於寒性體質,一般人的靈力出手只會適得其反,讓主子遭到反噬的。”
溫鴻源聞言連忙收回功力,眼底一陣詫異,沒想到赫連清璃還是寒性體質,這種體質在大陸之中他只見過夜非離一人,其他幾乎沒有。
詫異歸詫異,隨即溫鴻源又突然疑惑的問道:
“你也是寒性體質?”
既然赫連清璃是寒性體質,那麼只有也是寒性體質的人才可以給他療傷。
秋琅聞言點了點頭,卻突然察覺他的靈力似乎又被一股力道給打了回來。
不等秋琅反應過來。
“噗——”
赫連清璃突然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秋琅嚇得連忙收回功力,慌張的開口問道:
“主子,你怎麼樣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他的靈力怎麼會遭到反噬?
溫鴻源見狀眉頭一蹙,看了一眼站在秋琅身後的秋澗,隨即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得開口道:
“你後面的那個孩子是不是不是寒性體質?”
秋澗擔憂的緊皺眉頭,聞言點了點頭。
是啊,他不是,但是他沒有直接性的傳給主子啊,而是傳給秋琅,由秋琅體內的寒性靈力轉化做輔助啊。
溫鴻源一聽頓時懊惱的拍了拍手道:
“切不可如此,你的靈力輔助雖然可以幫得上忙去修復經脈,可是這五臟六腑是靈力所聚集之地,你的靈力若不是寒性體質,即使被他轉化,也不會是能夠完全傳化的純寒性靈力,這樣下去,還是會讓你們主子遭到反噬,傷上加傷的。”
秋澗聞言瞪大了雙眼,頓時一張俊臉成了苦瓜臉:
“這可怎麼辦?”
秋琅聞言心下一沉,隨即開口說道:
“無妨,我一個人來。”
說罷,秋琅立刻再度運功,給赫連清璃療傷。
秋澗聞言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了,還好有秋琅在,否則的話,可就麻煩了。
而溫鴻源聽言卻是搖了搖頭道:
“你如果只是幫他一時倒是還能撐得住,可是他的五臟六腑嚴重損傷,僅靠你一人之力,是遠遠不夠的。”
秋琅和秋澗聞言頓時齊齊的看向溫鴻源,開口說道:
“那該如何是好?”
溫鴻源聞言嘆了嘆氣,眉頭緊皺,搖了搖頭咬牙說道:
“別急,老夫想想辦法。”
張秋元神色複雜的看着赫連清璃,剛剛遭到反噬的赫連清璃吐出一口鮮血都依舊一言不發,似乎對自己的傷勢毫不在意,擡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琉璃眸繼續看着眼前的縛魔塔。
張秋元眉心幾不可見的蹙了蹙,隨即緩緩的開口問道:
“爲了保護月容丫頭,將自己的命給她,值得嗎?”
此言一出,秋澗和秋琅的雙眸更加幽深了起來,盯着赫連清璃,一刻也不敢鬆懈。
沒錯,沒錯,這也是他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的。
在他們眼裡,赫連清璃應該是個很惜命的人,否則這十幾年來,也不可能爲了找解藥這番的折騰。
可是卻在遇到水月容之後,赫連清璃幾乎不把自己的命當命,而把水月容的命當做了自己的命,讓他們着實不解。
一句話再問出,赫連清璃終於微微擡了擡眸,沒有看向他們,而是再度看向了面前的縛魔塔,深情而又溫柔的雙眸一瞬間從黯淡變成了光亮。
片刻。
琉璃眸微微閃了閃,磁性嘶啞帶着一縷虛弱的嗓音響起:
“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我只知道,用命去護她的命,這是我的命,並且,我願意認命,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