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時,天空伴着雷鳴咆哮,雨水如傾斜的瀑布灑下。
半刻之久,警方在教學樓前的叢木道處理了兩具少女屍體,收拾起勘查。警員們解除了警戒線,疏散着圍觀的學生。
警隊長命下屬帶那個亞麻長髮,單色連衣裙的女孩上車。很明顯,嫌疑人已鎖定。誰讓兩個時辰前就她在這附近轉悠呢!那是毋庸置疑的。
“不!我沒有殺人!我發誓我上完課來這裡是爲了找明天實驗課的活體生物。”
蕾夏的辯解警隊長不屑,兩名警員將她帶上了車。
“姐……”不忍的維格要作爲,被身旁黑線衣哈倫褲的兄長拉住了。
這是第幾次了?近來校園內遭遇慘禍的學生接二連三。從半個多月前新學期開學起,大學部的花木地帶就常出現駭人的屍體。
最初被害者的致命傷都是因脖頸失血過多。之後便斷胳膊,有的腹部嚴重糜爛,死狀十分驚悚。
於是,提高重視的警方經過三番五次的盤查,排除了大學周邊樹林會有野生動物出沒,襲擊放課學生的推斷。但兇手殺人的手法是不是太詭異了,像是“啃食”?!他們無法下結論。
蕾夏•萊特被帶進了坐落在半島內陸的警局。她身上沒有一分錢,揹包什麼都還在教室裡。她想象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只是出教學樓晚了,不過去找明兒實驗課的運作物,竟成了罪犯。
在審訊室裡,警隊長向她提了作案時間,動機,與兇案有關的一系列問題。旁邊做筆錄的警察嚴謹的記錄着,他們甚至懷疑前幾次遇害的學生都是她殺的。
“不!我沒有殺人!你們爲什麼不相信我!”珍珠般的雙眸透着哀怨,她快要哭出來了。
警隊長嘆了口氣,做筆錄的黑膚警察也放下了筆。先前的案件不談,今個傍晚的命案她嫌疑最大,因此暫時不能放她走。
看她哭喪着臉,看也是問不出什麼。OK!她有權保持沉默,那得待一晚再定形勢了。
警察們把蕾夏關進了拘留室。說是拘留地,她怎麼看和牢獄沒兩樣。
她今晚要與兩個因嗑藥被抓來的金髮女青年相處,這讓她害怕。
“嗨!我們房間又多了個小狐狸。”兩人走上前,非主流裝的拍了拍性感衣裙的那個。
“Hello!她叫Jane,我叫Savior.做個自我介紹吧!妞兒。”寬鬆性感裙裝的女人瞅着面朝獄外的她。
抓着鐵柵欄的蕾夏苦悶地折過臉。愣愣一瞥,像是才反應,“What?!Savior?!這是名字?!”
香豔女人突然浪笑起來,樣子比喝醉的人還要瘋癲。非主流的那個去勸撫她,繼而窩在牆角扯起在酒吧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肯定是她們被關進來前乾的工作。聽着她們閒話,某些不堪詞入耳的蕾夏,無望地沿着鐵柵欄蹬了下來。
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爲什麼她今晚要在這裡度過?她反覆在心裡念道。維格,還有哥哥都看見了她被警方帶走,他們會告訴母親一起來保釋她嗎?
她有許多想法與疑問。例如:傍晚時她從教學大樓到叢木地帶,根本沒發現有人死在那兒。但僅十分鐘,就傳來了清掃工的尖叫。
實在是不明白呢!這麼一來,她回學校也會尷尬,她可不想錯過大學最後一年的生活。
想到九月頭的開學典禮,其中兩個多星期來發生的不平常的事,蕾夏似乎開始在意。之前一直沒覺察異樣,應該是,突然變得怪異才對……
每到初秋九月,總是各大院校相繼開學的時節。又一年的新學期,納維亞大學門口早掛出了歡迎新生的橫幅。
九點左右全校師生到操場集合,理事長要在那兒演講致詞。然後學生們收拾各自去年的儲物箱,把東西搬到新的櫥櫃。
懷特•納維亞是這所大學的創始者。全校師生都知道他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北歐人,卻沒人曉得他是哪國人,且數年來無人與他的近距離接觸,簡直神奇。
蕾夏趕在新生報到前到達學校。在路上搭了校車,能甩掉哥哥的車真是太好了。與其說她不喜歡坐哥哥的馬自達,和弟弟維格三人一道上下學,不如說她不想引得同學注目。
她——蕾夏•萊特,父親是日耳曼人,母親是挪威人。從小生長在倫敦,有一個風姿翩翩,比她大兩歲,名叫納瑟的哥哥。性情溫和,小一歲的弟弟,叫維格。
高中畢業那年,外出經商的父親死於非命,聽母親說是天災。於是,三個孩子隨母親移居納維亞鎮。
考入了納維亞大學,她和大兩歲的哥哥都是生物系的,比她小一歲的弟弟攻讀的是地理系。當初選擇這所學校是母親的主意,後來才知道,它是以招收維京人後裔爲主要師生的高校院。
對啊!瑪迪土生土長在挪威。據納瑟說,母親的祖先是古老的維京部落人。
她沒什麼想法,倒是維格插了句,“維京人的祖先不是海盜嘛!媽媽既是部落人士的後裔,難免沒有是非……”
“Oh,No!停止你的遐想,我親愛的弟弟。”納瑟打斷了他的話,“無論好壞,她是我們的母親,我們得相信她。再說都什麼年代了,別那麼閉塞,要向前看。”
蕾夏記得哥哥當時那個意味深長的顏笑。看着她,又像不是對她的。
多想無益,反正她不擅長思考複雜的問題。對人沒有好惡感,天真溫順。或許就像同窗好友索菲婭•娜拉說的那樣,除了笑容甜以外,自己沒優點。
理出了儲物箱裡衆多東西,手中快拿不下了。再加上揹着單肩包多少不便,連衣蓬裙,右偏側繫着麻花辮的她,都搞不清方向了。
晃晃悠悠搬着那堆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物品,艱難地往走道前進。一會兒下樓怎麼辦?可她現在也無法撒手啊!
前端響起了皮鞋篤篤的聲音,有同學來校了嗎?蕾夏挨着腦袋,想探臉看清來人,手中捧的東西猶而不穩。在她發現傾斜之際,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擺在最上面的瓷杯要敲碎在地,一隻結實的手接住了杯子。同時,搬了遮住她視線的大堆物品。
“Thank You Very Much For Your Help.”蕾夏的答謝,他震驚的臉孔。
這使她不解,這個人是新來的教授嗎?西服領結,儀表堂堂,凹眼挺鼻,一頭蓬鬆棕發,身高一米八五的樣子,四十歲左右差不多,看似本土人。一米六六的蕾夏站在他面前,再者手上捧着東西,好像瞻仰。
“You're Welcome.”面露無色地道出一句,把手中物品裝進了身後花衣裙,披肩黑髮女子拿的空紙箱。繼而放在她腳邊,離開了。
轉眼那女子跟上了步,蕾夏茫茫的心神。縱使,把懷裡餘下東西擺進紙箱的她,拎起沉甸甸的箱子下樓去了。
九點整,全校師生聚集到了操場中央,大屏幕的正前方。看臺上理事長的演講讓底下學生振奮,掌聲不斷。
那剛硬的氣神,低沉有力的聲線,原來他就是懷特•納維亞理事長,身後拿着文件夾的是他的秘書基麗雅。蕾夏想到她之前無意在走廊碰上,他幫助自己的情形。
頃刻,散了會。學生們三三兩兩走出操場,往各自年級所在的教學樓去。
蕾夏和好朋友說笑着,踏着綠油青草愜意無忌。新學期第一天開學,兩人精神狀態還不錯。
索菲婭•娜拉的父母是瑞典人,因爲父親工作的關係,全家搬來納維亞鎮也快四年了。
俏麗明快,熱情開朗。一米六八高挑好身材的索菲婭是明星學生,整個大學部似乎沒有男生不喜歡她的。這三年多來,她換的對象還少嗎!據本人說,交往了那麼多,但還沒找到她爲之迷戀,瘋狂的類型。
有時蕾夏真想問她,“摩羯座的女孩兒是這樣的嗎?一般來講不是低調沉穩嘛!”
結果她竟先一步說她不像水瓶座的姑娘。“她們都很有個性,像你逆來順受我還真沒見過。要知道,你與你那個風姿瀟灑的哥哥完全無法比。你確定你是二月五日生的?不是五月二號?”
讓蕾夏難堪,但她依然要辯護,“Well,水瓶座確實都很有個性,只是那不代表任意妄爲。或許我是不想給周圍人添麻煩,即便沒納瑟出色,我也是有自己思想的。”
早年這段尷尬的交流她還記憶猶新。索菲婭的話總會刺激到她,當下也是。關於本週末大四生與研究生們的Friends Party,她滔滔不絕,選舞伴就好像找新歡。
蕾夏對她沒辦法,戀愛對索菲婭很重要。不過她確實有資本炫耀,包括怎樣打扮,吸引愛慕者等等。哪像她,沒有這方面的慾望,也不知道該怎樣讓人傾心。或者她天生就沒什麼魅力,不會穿得露骨出門,不愛賣弄姿色。
實則她一直覺得自己長相普通,且陽光下皮膚白得毫無血色。曾聽母親說,他們三兄妹有天生貧血,特別是維格比她和納瑟身體要虛弱。全家最美是母親,最帥,討人歡心的是哥哥,她與弟弟一樣好事都撈不着。
“Well,既然你搬家搬完了,那就幫我整理吧!”兩人來到了上學年教室外廊的儲物櫃前,瞧大夥兒碌碌不堪的索菲婭覺得麻煩。無袖直筒裙,撩着栗色長卷發的她,進而從皮包裡翻出脣膏。明擺着不高興碰那些舊東西,只想叫好朋友代勞。
天知道!早晨剛途徑了煩瑣事宜的蕾夏真不願再重溫。但她依是用她遞上的鑰匙,打開了她的櫃子。
走廊前端出現了三個修長身影,周圍突引起了騷動。女生們的感嘆聲傳入蕾夏耳,回過臉的她,見着索菲婭兩眼放光,面對朝這邊走來的幾個瀟灑大男生,好像心花怒放。
“Wow!He's So Handsome!”
“你是說我哥哥嗎?”蕾夏不禁笑起來。
索菲婭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OK,我承認納瑟很帥,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他的愛慕者排到校外樹林裡也不夠站,我沒興趣插隊。”
蕾夏厥了噘嘴,“你要求這麼高,再下去沒哪個正常男人願意跟你交往了。”
“別詛咒我。你知道我喜歡特別的,能帶給我驚喜的。”索菲婭說着,那走來的三人在她們跟前停了步。
全校都曉得納瑟•萊特的妹妹是下兩屆生物系的學生。不過他們在校園裡碰到了很少有交際,雖然他那個做兄長的也不介意對弟弟妹妹噓寒問暖。
此時也是,兩人也沒什麼親人間的問候。倒是旁邊夾克外套,棕散發的蘭斯•哈里森抵上了櫥櫃,朝向蕾夏,“Hi,Girl,需要幫忙嗎?你用可愛的笑容喊我聲學長,就可以享受免費搬遷服務。”
靠着櫥櫃的蕾夏不悅的臉色,“你應該讓索菲婭用甜美的嗓音叫你辦事,因爲這個櫃子是她的,我的物品早就遷移完了。”
線衣衫牛仔褲,腳蹬皮鞋,亞麻棕偏分背頭,雙手插着褲袋的納瑟微妙的笑顏泛脣。
蘭斯自是沒面子。他退到了黑皮裝釘靴,短金髮,有着迷離鑽藍雙眸的青年身邊。
這個人不知爲什麼,一直注視着蕾夏,好像目不轉睛,但眼神是那樣怨念。當她注意到的時候,只覺得毛骨悚然。
“嗨!洛克……”蘭斯搭上了他的肩,剛要說什麼,被激動地索菲婭搶了話。
“Hello,你是洛克•斯蒂文,我知道你是研三生物系的的洛克•斯蒂文。”她有點語無倫次,“本週末的Party你應該知道,我想你或許還沒定舞伴……”
“Sorry.”不料,他淡淡道了句,無心之談地揚長而去了。
“Hi!Don't Walk So Fast!”蘭斯趕忙追去。
索菲婭完全傻了。她竟然被拒絕了,她從未被男生冷漠對待過。
尋味望了瞥蕾夏的納瑟之至要離開。經過教導室外,正好撞到那個灰卡大衣,金棕修短發斜劉海,與他一米八差不多高度的男生走出來。
“Is It Going Well?”納瑟問他,像故意躲避後面在櫥櫃前收拾的妹妹。
“Success!我覺得面試官挺喜歡我的。”傑米•格林自信道。
納瑟揚着盛氣的笑顏,“Congratulations!”
晃眼,看到在櫥櫃前拿紙箱裝着一堆物品,亞麻髮色的女孩,傑米興奮要過去,敏銳地納瑟攔住了他。
“嗨!莎爾!奧德莎爾……”被納瑟拖着往前道去的他,不甘地大叫。“你不記得我了嗎?改天我會帶你去挑週日Party的禮服。”
周遭的學生議論四起。見他們消失在了轉角,蕾夏與索菲婭怔怔。
“I Don't Understand.那個新來的帥哥是在跟你搭話?”索菲婭奇怪地問她。“她喊你什麼?莎爾?!那是你的小名嗎?”
奧德莎爾……莎爾……聽到這個名字,蕾夏只感渾身發冷。
“No,I Swear I Never Knew Him.”她打了個寒顫。“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抱起裝滿好友舊物紙箱的她,往樓下走去。索菲婭還真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