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張凡探出的手掌，凖鸞清晰地預料到了這一擊落在自己身上後會產生的後果，然而他卻只能睜大眼睛看着，身體在張凡身上散發出的一種奇怪的能量控制下已經動彈不得。
這一擊下去，會死。
將自身潛力挖掘到極致的張凡，實力居然恐怖到了如此地步，這是誰也想不到的。
一擊解決一個首領，擁有這種力量，怕是隻有神明才能做到了。
嗯？
張凡原本無神的黑白異色眼眸突然跳動了下，察覺到不遠處正在急速靠近的幾股強大力量，面色不改，手指向凖鸞的背部觸碰而去。
“哦呀，居然有人敢當着我們的面對凖鸞小傢伙下手？”
“櫻面，在首領面前，放尊重點。”
“鬼面這傢伙，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不近人情啊，誒，冷麪不幫人家說說話嗎？”
“不，再說下去的話讀者會以爲狗○○在拖劇情的。”冷麪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而且，最重要的是……”
“再繼續聊下去，首領就要死了。”
伴隨着天邊傳來的三道陌生聲音，張凡瞬間感受到自己被一股強大的靈力鎖定，探出的手終於停頓了下來。
這股力量，已經足以威脅到他，於是在稍微權衡了下後，理智還是告訴張凡，先探查清楚對方的底細再說。
指尖已經觸碰到了凖鸞的皮膚，只要張凡再往前一點，他就能準確地擊穿凖鸞的心臟。
收回手，目光向三名來者看去。
三名強者，櫻面是濃妝豔抹的女子，鬼面意外是一個長相粗狂的男子，冷麪則是一本正經地說着騷話的傢伙。
這三個人，就是靈目的三巨頭了吧。
此前張凡就在新之理那裡得到過消息，說是在靈目有三人堪稱長老級別的人物，已經活了近兩百年，實力最低也在首領層次，甚至如果單挑的話，凖鸞還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們----畢竟凖鸞還只是個四十歲的年輕人。但是由於他們對於權力並沒有過多的渴望，便待在靈目閉關，偶爾出來放放風，已經成了靈目名副其實的養老人物。
只是由於存在的時間太長，而且很少出來露面，他們的存在幾乎只有靈目的高層人物才知道。
三人一起出動，也是近百年來第一次。而如果他們三人想要聯手對付一個人的話，別說對手是凖鸞，就算是鷹那般傳奇般的人物，也得好好掂量下。若是不小心對付，說不定還會被擊殺。
若不是今天靈目的存在受到了威脅，恐怕也不會驚動他們三人。
“哦？對方是個小輩？”一見到將凖鸞逼入如此絕境的敵人居然是一個不過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櫻面頓時展示出了濃厚的興趣。“二十歲就能達到這種程度？”
“首領，沒事吧？”鬼面第一時間就將凖鸞保護了起來，宛若當爹的一樣，仔細地上下打量着凖鸞，直到後者搖着頭回答“沒事”後才放下了心。
“可不是普通的年輕人，你看他的妖神。”
伴隨着冷麪的提醒，三人頓時看向出現在張凡身邊的庫洛，原本輕鬆的神色驟然變化。
“黑品妖神？”鬼面抱胸皺眉。“可是有一百多年沒看見過了。”
“呵呵，難道還有我們三個老傢伙聯手都收拾不了的人？”櫻面看向張凡的眼中閃過一抹玩味之色，掩嘴輕笑。“畢竟是個毛頭小子呢。”
“……”
張凡一眼掃過三人，垂在身旁的手指輕微的律動着，一會兒，手指便又停下了動作，他似乎瞭然了什麼。
“把他交出來。”張凡木然地伸出一隻手，做邀請狀。“我不對無罪之人動手。”
“無罪之人？”櫻面聞言，忍俊不禁，一手托腮，歪了歪頭。“有黑品妖神，也不見得就是大陸無敵哦？畢竟是老傢伙，還是見識過黑品妖神的厲害的。”
“百年前的黑品靈契者，可都不敢在這種情況下說大話哦？還是說，這位小兄弟，比那位還厲害？”
“……”
張凡盯着櫻面，沒說話，似乎是在等她確切的回覆。原本臉上還洋溢着調戲般笑容的櫻面，在被張凡的黑白異色瞳孔盯了一段時間後，居然還感受到了一瞬間的瘮人感。
“他很強，不要輕敵。”一邊迅速地自我治療着，凖鸞出聲提醒道。
儘管清楚這三人的實力，凖鸞心裡卻居然還有着一絲的不放心。剛剛要不是這三人趕來的及時，他多半已經喪命於張凡的手下了。
這小子……居然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強到這種地步了。
已經無法預料張凡的未來，凖鸞眼神飄向了遠處，面露思索之色。
“櫻面，別耽誤時間，趕緊收拾了這小子回去修煉，我最近離那層膜就差一點了。”鬼面不耐地活動着脖子，催促道。“嘖，靈目也是墮落了，什麼人都能把這裡毀成這樣子。”
“那就一擊解決好了，畢竟那邊還有殘局需要冷麪去打掃呢，對吧？”
“不對。”冷麪一邊回答着櫻面的調戲，一邊盯着張凡，換換催動起如汪洋大海般的浩瀚靈力。“不過，看來今天如果我們不出手，靈目恐怕就會毀了。”
“雖然就這麼沒有逼格的出場和隨意的出手會降低我們在觀衆心裡的地位，但確實情勢緊迫。”
“……庫洛。”
“在。”
從對方身上不斷傳來的強烈壓迫感得到了答案，張凡收回了邀請的手，垂手而立，鬆垮的身體彷彿處處是破綻，風拂過，輕撩起他的大衣和長髮，露出愈發變得血紅的皮膚。
“攔住他們。”
“是。”
知曉張凡口中的他們，自然是指除了凖鸞以外的所有人，庫洛淡然應答一聲，再次取出墨黑長工，對準了空中，漆黑的箭矢上流動着肉芽可見的液態靈力。
六隻箭，三個目標。
“神器？”
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櫻面的臉色變化了下，再也看不出之前的輕浮，粉紅靈力外放，在其身後迅速形成一朵盛開的粉紅花朵。
擁有神器的黑品妖神。
“而且黑品妖神還能發揮全部實力。”冷麪補充道。
這種級別的對手，就算是他們三個，也絕對是第一次遇到！如果這個時候再繼續輕視這個看上去只有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的話，怕是最後會連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作爲活了近兩百年的三巨頭，最起碼這一點比誰都清楚。
不能陰溝裡翻船。
“靠，小看這小子了，全力出手！”
鬼面也大喝一聲，幽藍滲透着侵蝕氣息，匯聚成一隻巨大眼眸的樣子，眼皮顫抖着緩緩擡起。
“我們只是來送經驗的嗎？能尊重一下修行了一百年的老人嗎？”冷麪一本正經地吐槽着，手上動作卻不慢，靈力翻涌着滲出體表，將他個人都包裹了進去。
轟隆隆----！！
三人同時動手，浩瀚的靈力竟然於瞬間連成了一片，是否改變天象已經不得而知，因爲此時三人的靈力已經將天空遮蔽，厚重的威壓感就彷彿要將人碾壓碎一樣，讓人血脈噴張，幾乎要被擠爆。
然而獨自面對這等恐怖的威壓，張凡卻依舊面不改色，眼神準確地命中四人中的凖鸞。
身體虛化。
“又來了。”見張凡又施展起了那種根本捉摸不透的能力，凖鸞低喝一聲，身後的雙翼全然舒展開，風刃開始持續性地螺旋環繞，將他整個人都包圍在中心。“三位小心。”
嗖----
幾乎是在凖鸞的話音剛落下的瞬間，庫洛手中的六隻箭矢同時脫弦而出。掠過空間，竟在空間中留下了一道道被燒燬的漆黑痕跡，就彷彿箭矢將空間都腐蝕掉了一樣。
“被鎖定了！”突然發覺自己被致命性的威脅鎖定，櫻面神色一緊，身後的巨大花朵旋轉着向前，迎上破空而來的黑羽箭矢。
這種攻擊，如果任由它落在身上的話……造成的傷害，絕對是致命性的！
另外兩人也感覺到了被鎖定的威脅感，紛紛不敢分神，各自招呼着凝聚出的能力，迎擊黑矢。
見三人竟然同時被庫洛纏住，凖鸞已經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眉頭微皺，最後殘存的靈力也不再保留，似不要錢一樣地全部化作了凌厲而狂暴的黑色風刃，將自己緊緊保護在其中。
“時間到了。”
依舊是不知道從哪裡傳出的聲音進入凖鸞的腦海中，張凡的話語中，充滿着漠然。
“該執刑了。”
後面！！
儘管完全沒有察覺到張凡的氣息，但戰鬥多年形成的危機感已經讓凖鸞預知到了張凡出現的位置，催動着靈力就欲逃脫。
“……跑不掉的。”
就在這個時候，那種之前出現過一次的詭異感覺再一次出現，凖鸞瞪大了眼睛，驚愕地發現，自己居然又一次動不了了！
心跳，思考，呼吸，都還是正常的。
只是身體和周圍的時間，一切都慢了下來。
張凡的身影在空間中從扭曲的虛幻，到慢慢實質化，最後完全出現在了凖鸞面前。
他淡然地看着凖鸞，就彷彿是高高在上的審判官審視卑劣的犯人一樣。
“十八年前，我母親陷入昏迷，父親被正冠盟關押十八載。”
“半年前，天璋成員死傷上萬人，元氣大傷。”
“今日，芝靜死於你手。”
“你，死不足惜。”
說出最後一句話時，一直沒有情緒波動的張凡，聲音竟然隱隱有些顫抖。
是激動，是憤怒，更是仇恨。
“……結束了。”
張凡不再猶豫，在凖鸞的注視下，緩緩伸手，探向了他的心臟。
結束了，十八年的恩怨。
張凡的眼中忽而有一絲的失神。
但也，回不去了。
嗖！
嗯？
在這個時刻又一次感受到有人在急速接近，張凡瞬間回過了神，只不過他微微凝神，便探知到了來者身上的靈力對於他來說完全構不成威脅。
手加速向凖鸞胸口伸去。
“住手啊啊啊啊----！”
伴隨着一聲怒吼，張凡和凖鸞同時錯愕了下，不過前者伸出的手已經觸碰到凖鸞的皮膚了，只需一瞬，他就能洞穿凖鸞的心臟。
砰！
從天而降的巨大力道將凖鸞的身形迅速撞飛出去，張凡的指尖貼着凖鸞的皮膚劃過，待得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將凖鸞撞出去的人，已經替代了凖鸞的位置，出現在了張凡的身前。
張凡驚愕地緩緩睜大了眼睛。
指尖已經探入了來者的肉中，張凡也來不及將攻擊撤回。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手掌一把抓住來者的肩膀，用力一拽，兩人便再次易位。
撲哧
入肉的聲音響起，溼嫩而潮暖的觸感讓張凡愣了一下，在看清被自己貫穿心臟的人後，神情驟然鬆懈，無窮的睏意猝不及防地衝昏了他的頭腦，眼前開始出現大片的黑暗。
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