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紅撲撲的如同熟透了的蘋果一般的臉頰,東方弗離笑意更深了。
他的凡寶寶,哪怕是平時不懂裝懂的時候這麼多,這真遇到的時候,她紅的跟猴屁股的臉還是能夠將她暴露
她到底還是個純潔的小女子,跟在胭脂坊看別人鴛鴦戲水的時候完全不同。
東方弗離緩緩將她的手從衣領上拿下來,笑眯眯道:“凡寶寶,你確定要在他們面前以這樣的姿勢繼續下去?”
“騰”
柳雲凡的臉頰沒出息的又燒了更深的一層紅暈鰥。
她承認,每次說到“這個姿勢”這幾個字的時候,她總能聯想到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再然後她就控制不住的臉紅。
此刻,貌似她真的有點兒誇張了哈
就算真的要要揍這隻欠扁的狐狸,也不用爬到他身上啊;
就算是爬到他身上,也不該讓後面那兩位純情的兒童看到啊;
就算是被看到,這隻狐狸也完全不應該用這麼曖昧的口氣說出來啊
柳雲凡爆紅着臉頰,糾結了好久,最後抽回爪子狠狠的捂住自己的臉。
馬上擡頭,只用兩隻睜得溜圓的眼睛惡狠狠的瞪了東方弗離一眼,咬牙切齒道:“臭狐狸,你給老孃等着帶會兒過來收拾你”
言罷,她一個軲轆從他身上翻下來,危險的眯眯眼睛,直衝門口處的小夫妻兩個走出。
一邊走一半揮着手臂將它們往外面攆:“走走走你倆馬上離開這個房間這裡將要發生暴力事件,不適合你們這兩位未成年人觀看,學壞了就不好了快快走”
東方小白給她攆的連連往後挪着步子。
它依舊不肯一步跳出門外,而是請示自家娘子道:“呆呆,我們要不要現在出去?”
呆呆一直緊緊地攀住它的頸項上的毛髮,不讓自己因爲突發的顫動甩到地上。
聽到它的話,唧唧道:“小白,我們走吧主子說待會兒挺暴力的,我大呆呆估計,確切一點說,應該是很黃很暴力你方纔也看到了,我告訴你啊,我大呆呆聽說,這人類要是生小寶寶,就是剛纔主子跟閣君主子的那個姿勢”
“噗通”
柳雲凡忽然左腳踩上了右腳,右腳抽的太快,左腳沒有了着落,右腳失去了平衡,結果整個人狠狠的趔趄了一步。
這身子還沒有穩住呢,又聽呆呆姑娘道:“小白,閣君主子還跟我說過,他跟主子生小寶寶的時候,我們不可以看的要不然,他會生不出來”
“噗通”
柳雲凡又是一個跟頭,好巧不巧的撞上了門。
這臭肥球,居然說出這種不堪入耳侮辱她柳雲凡智商情商尊嚴人格純情純真天真爛漫……的話,簡直該打
“給老孃滾出去”
下一刻,她兇巴巴的將門拉過來,“嘭”的一聲關了上去。
“咔嚓嚓”
裡面的門栓被穿上了。
“啊呀”
房門門狠狠逼近的那一刻,東方小白嚇得一個箭步跳了出去,差點兒將身上的呆呆甩了出去。
還好呆呆姑娘定力夠足,只是在自家相公的背上狠狠的踉蹌了一下馬上穩住。
東方小白穩住身子,眼睛瞪的大大的,滿臉的不可思議,最後結結巴巴的詢問身上的呆呆姑娘道:“呆呆……你主子平時就是……這麼潑辣的樣子?”
它這輩子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兇的人。
它家閣君主子,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的,就算是生氣了也不會發火,但是他卻有的是方法讓惹他生氣的人或“非人”得到相應的懲罰。
所以,這些年它都非常非常的乖巧,已經好久得不到主子笑眯眯的“懲罰”了。
它非常開心自己已經成爲閣君主子心中的乖寵。
“她?哎”
呆呆姑娘嘆了口氣,腦海中往事依依呈現。
“我那個無良主子,發起來火來,可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啊我在晉寧侯府,已經不止一次被她拿着棍子追着打了。那個殘暴的惡毒婦人,簡直太心狠手辣了”
它誇張的打了個哆嗦,“還好我大呆呆跑的快,要不然,現在早就變成肉餅了。”
某球這些話,明顯是大言不慚。
人家柳雲凡,要是真的想揍它的話,它那個速度是絕對逃不開的,它早就變成肉餅了。
那幾次追着它,不過是嚇唬嚇唬給它個教訓而已。
但是呆呆姑娘爲了在自己心愛的“非人”面前裝裝自己多麼厲害,只能扭曲事實了。
想到方纔自家主子那潑辣兇悍的模樣,呆呆姑娘黑毛覆蓋之下的臉頰染上了一層濃濃的憂愁。
它開始擔憂閣君主子了,這麼一個好脾氣的人,怎麼會經受得住主子這般的火爆脾氣?
“呀”
東方小白驚呼一聲,雙目立刻瞪了起來。
“呆呆,那我家主子豈不是慘了?萬一待會兒我主子好脾氣不還手,任由你主子大罵,萬一被打殘了怎麼辦?它可是我唯一的主子啊”
“這個嘛……”
呆呆姑娘點着下巴思考了好一會兒,好像是個挺棘手的問題。
本來它帶着自家小白相公前來,就是爲了給兩位主子拉架的。
可是現在,它們都被趕出來了。
主子還將房門都關了起來,明顯是不想它們進去,也不想閣君主子出來。
她這是關門……咬人
“呀不好”
“啊怎麼了?”
呆呆驚呼一聲,嚇得小白也驚了起來。
“你家主子有危險啊”
呆呆神色凝重的想了一會兒,道:“小白要不這樣,我去探聽一下消息萬一主子真的將閣君主子怎麼樣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然後你破門而入去救閣君主子主子……”
這夫妻兩個商量了好一會兒,終於達成協定出發了。
東方小白在這裡等着,呆呆姑娘負責去探聽消息。
……
房中,柳雲凡“嘭”的一下關上門之後,掐着腰兇巴巴的轉身就朝着某隻欠扁的狐狸走過去了。
此時,東方弗離已經從榻上起來,笑眯眯的坐在了榻沿上,神情悠然自得。
方纔柳雲凡在門前趔趄的那兩步,早已經被他看在了眼裡。
也是他定力比較好,也比較有教養,所以纔沒有笑的很放肆,只是淺笑着。
看到他這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柳雲凡那火氣“蹭”的一下就竄上來了。
她伸出手指,恨恨的指着他控訴道:“臭狐狸,你不要給老孃這副表情你知不知道,老孃最恨人家欺騙我,將我當猴耍”
她呼呼竄到他跟前,直接一隻腳踏上了牀榻的邊沿,撐着半邊身子,咬牙切齒道:“臭狐狸,你自己玩兒的挺嗨啊一會兒是東方弗離,一會兒是東方聿,就把老孃耍的團團轉,怎麼,看着我吃癟難受痛苦害怕的樣子你挺開心的是吧
“枉我那麼信任你我一直以爲男女感情的事情不論哪一方,一定要專情專一真誠相待,可是你竟然來回弄兩個身份欺騙老孃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爲真的很令人惱火老孃完全可以因爲這一點,將你一腳踹開”
她憤怒的罵着,罵完了又在心裡面默默的補充一句:丫的,要不是老孃捨不得,要就將你這臭狐狸給踹了
因此,爲了這份捨不得,她還是明智的選擇將火氣發出來,將事兒說開了,將人揍開心了,讓他保證再不要欺騙她任何事情時,這件事就算了結。
“東方狐狸,你看看,你做了些什麼?”
柳雲凡說着又瞪起了眼睛,惱火的指着他的鼻子。
“你欺騙我啊你耍我啊你拿着我的情誼當成草芥在踐踏啊你心裡跟明鏡兒似的,看着我矇在鼓裡是不是感覺很有成就感?看着我因爲跟東方聿的各種互動在你面前惶恐不已,你是不是覺得很開心,很喜歡看?
“是不是覺得,我柳雲凡就是個傻叉,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被你耍的團團轉,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東方弗離,老孃告訴你,老孃最唾棄你這種自高自大的大男子主義”
“……”
柳雲凡就跟個潑婦似的,又是指責,又是控訴,又是唾罵,又是張牙舞爪的比劃。
一會兒腳踩着牀榻指着某狐狸大喊大叫;一會兒踩着凳子倒着桌子上的水喝茶;一會兒又在地板上就跟個陀螺似的滴溜溜的瞎轉……
她將心頭的驚詫憤怒失望惱火悲痛不捨……全部化作了口水朝着某隻狐狸噴了出來,吼了出來。
東方弗離依舊靜靜的坐在榻上,原本是嚴肅看着,嚴肅的聽着,後來就變成笑眯眯的聽着,笑眯眯的看着。
她要用自己近乎引發洪澇的口水,將這隻狐狸身上那剛剛露出的欺騙苗頭狠狠的澆滅,狠狠的扼殺在搖籃中。
最後,在柳雲凡火氣消磨的差不多了,力氣消磨的差不多了,嗓子也差不多喊啞了,坐在凳子上休息的時候,他終於笑眯眯的開口道:“凡寶寶,你說完了?說完了,該到我說了吧”
“蹭”
柳雲凡誇張的從凳子上竄了起來,連同那散去了火氣也一併聚攏了回來。
她兇巴巴的指着他,惡聲惡氣道:“東方弗離,你這是什麼態度?你”
“讓你矇在鼓裡這麼久,確實有我不對的地方。”
“嘎”
東方弗離話一出口,柳雲凡那份剛燃起來的火氣,立刻變成了霜打了的茄子,再次華麗麗的縮回自己的巢穴之中。
這狐狸道歉了?
柳雲凡有點兒蒙,蒙的都不知道怎麼
接話了。
然後就覺得不好意思了。
再然後,她居然有點兒後悔自己方纔那麼潑辣的罵了他個狗血噴頭。
東方弗離收起笑眯眯的神色,他從榻上起身,嘆了口氣道:“你也知道,扶月帝國,一直都是攝政王當政,父皇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
“爲了幫助父皇重新奪回皇權,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裝成瘋太子的模樣,就是爲了麻木攝政王。藉機,壯大蓬萊閣,爭取能夠與他抗衡。”
柳雲凡不自覺的低下頭,聲音也軟了下來,問道:“你的蓬萊閣不是很厲害了嗎?攝政王都懼怕你三分的你怎麼還不趕緊將他剷除?”
東方弗離搖搖頭,又道:“攝政王的勢力,或許我可以剷除,可是他身邊的無上老君卻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啊最近我才查到,攝政王手下的四大高手,其實是無上老君的手下。
“他既然能夠將那麼厲害的人物收爲麾下,在南碣中一定非常不簡單我只怕萬一有一日我與攝政王兩軍對壘,到時候會讓無上老君這個神秘的人物坐收漁翁之利。”
“所以你才遲遲不肯行動,不肯與攝政王正面衝突,繼續扮演着蓬萊閣君與風太子的角色?”
柳雲凡接着他的話問道。
“不錯”
東方弗離點頭,“攝政王,他一直在暗地裡面探求我蓬萊閣究竟坐落何處,就是想查明我的底細。他遲遲敢篡權,有一層意思是在忌憚我蓬萊閣。上次你也看到了,攝政王派高手在蓬萊閣陣法之外監視。”
柳雲凡忽的想起,那次在陣法之外偷偷跟蹤他們的人。
貌似,上次這隻狐狸還扒了人家的衣服,將她嚇個夠嗆。
“對於攝政王,他的勢力無所謂。只是那位神秘的無上老君,我一直在暗中探查他來攝政王府的目的。可惜,他藏的很深,到現在我也不曾有絲毫眉目。所以,保險起見,瘋太子我還得繼續裝下去,越少人知道我身份越好。
“至於裝到什麼時候,這個我想也快了吧攝政王那邊,已經開始暗中行動了。”
“喔……”
柳雲凡終於偃旗息鼓了,支吾着又道:“但是……我覺得……我們兩個人的關係不一般嘛……就算是瞞着別人,你也應該跟我說啊,我又不會亂說話的……”
越說到最後,她越是沒有了底氣。
不自覺的,她低下了頭,臉紅了起來。
“噗嗤”
東方弗離盯着她嬌羞的模樣笑了起來,他踱着步子走到她跟前,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調笑道:“凡寶寶,本公子其實早就跟你提示過,瘋太子跟我之間有關係而且,我不止提示了一次。”
“什麼?你什麼時候提醒過?我怎麼不知道?”
柳雲凡“騰”的一下將腦袋從他胸膛上抽了出來,大大咧咧的樣子差點兒撞上了他的下巴。
“當初,我扮作東方聿,故意從樹上砸下來,砸在你身上;還故意親過你。”
聽到這兒,柳雲凡的臉“唰”的紅了。
東方聿砸過她,所以她就將他踢進了湖中;東方聿親過她,當初她還要頂碎他的命根子。
想到此處,她後怕的打了一個哆嗦,要是那天真的給頂上了,再給弄出個好歹來,她柳雲凡跟誰生娃娃去?
哎呀想什麼想什麼?怎麼想到這種事情上去了?
柳雲凡趕緊打了個哆嗦回神。
“就是因爲那些事情,第一次在蓬萊閣,我纔會爲你彈奏《四季長生曲》,還說這首曲子可以讓人喜慶放鬆,洗滌心靈,忘掉煩惱。尤其對於整天瘋瘋癲癲脾氣暴躁做事毫無章法的人來說,這更是治癒的神丹妙藥”
東方弗離頓了頓,莞爾一笑道:“凡寶寶,你說你當初對本公子又是踢又是打,還想讓本公子斷子絕孫,是不是瘋瘋癲癲脾氣暴躁做事毫無章法的表現?我那次已經提醒你了,我跟瘋太子有關係。可惜,你絲毫沒有細細品味我的話。”
柳雲凡的臉紅了又紅,紅了又紅。
也不能怪她暴力的,誰讓這隻臭狐狸故意跟她開這樣的玩笑?
開完了還不跟她說實情,只是隻言片語的說的這麼隱晦,她哪裡想的到?
柳雲凡癟癟嘴,暗自翻翻白眼兒。
“還有,後來你來我宮中偷錢,還給我找女人。貌似,你居然認爲本太子身子骨不行,還給我用藥”
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瞥下眸子看向柳雲凡。
果然看到她頓時更加爆紅的臉頰。
如果方纔柳雲凡還有點兒翻白眼兒裝無辜的資本,現在那就全軍覆沒了。
她實在除了臉紅除了丟臉,沒有顏面再想其他東西了。
給太子喂藥,這肯定是柳雲凡此生最後悔的事情。
當初揭皇榜的時候,她就不應該問這隻狐狸,當今太子殿下不娶老婆,是不是
不喜歡女人,或是身子骨不行
這不明擺就是在問那隻狐狸說:“狐狸,你是不是喜歡男人?還是,你不舉?”
此時再被提及,她真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惜,後悔晚矣。
東方弗離跟她一一數算從前的事情,她現在哪裡還有心思氣他的不夠坦誠?
這會兒,柳雲凡光顧着爲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爲羞愧難當了。
對他拳打腳踢,斷命根還是輕的,比起她給這隻狐狸喝虎狼之藥來說,那些事情的丟臉程度還是弱爆了。
柳雲凡終於覺得,自己這張老臉沒有地方放了。
彷彿此時她變成了一個透明的冰人,裡裡外外都給那隻狐狸看的清清楚楚。
她不自覺的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將自己的身體狠命的縮成一團。
東方弗離又笑了一聲,道:“凡寶寶,你放心了那碗藥,本公子自然是沒有喝的要不然,那晚你的清白還在嗎?”
柳雲凡嘴角抽了抽。
那晚,她要是清白不在的話,她一定會跟他拼命
頓了頓,他又道:“當日你給本公子找女人,卻將倪裳找來。她要殺你的時候,我故意出現,而她卻忽然逃離,這一點應該會引起你的懷疑的。如果太子真的瘋的,她又怎麼會害怕?”
柳雲凡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好吧
她現在明白了好多。
怪不得她在柳賀書房外偷聽被發現時,東方聿會那麼巧的從屋頂上跌落,他那時故意在救她。
後來,她揭皇榜爲瘋太子找女人,被他耍詭計跌落池中之後忽然就昏了過去,按理說,就算是她體力消耗太多,但也不至於昏倒。
現在想想,肯定是這隻狐狸點了她的睡穴。
再後來,她被東方聿用繩子綁成了糉子。
等到醒來的時候,身上的繩子已經被解開了,周身居然奇蹟般的放鬆了起來,好像有一股舒適的暖意曾經遍佈她的全身,修復她身體每一處損傷的角落。
因爲這個奇怪的跡象,她那時想,莫非這個太子半夜裡真的有什麼貓膩兒是她不知曉的?
沒想到東方聿嬌羞掩面道:“小凡凡,人家知道自己美得勝過天仙,可是你這麼盯着人家看,人家也會不好意思的何況,我們是好姐妹,你絕對不能對本太子有任何非分之想”
因爲這句話,她愣是將那個念頭扼殺了。
“當日你在我寢宮中,我發覺了你身子虛弱,所以纔會在蓬萊閣爲你熬藥粥,後來又讓小白爲你送藥粥。”
“攝政王派人抓你,我看到你拿着鐵鏟打人,纔會命令小白爲你送金箍刺……”
“還有,我姓東方,太子也姓東方,你爲何就沒有想過我與皇室究竟有什麼關係?”
“……”
“凡寶寶,這些,都是我再給你提示啊可是你居然這麼笨,一點兒都不開竅。”
以前發生的所有的事情,東方弗離幾乎都給她羅列了一遍。
柳雲凡這麼細細品着,現在想來,那麼多破綻居然都疏忽了。
這些東西,當初她能夠往深處想想的話,應該會想到。
那麼,現在她是不是就沒有理由再惱恨這隻狐狸?
“最重要的是”
東方弗離微微一笑。
“本公子這麼小氣的人,怎麼會允許其他的男人隨便親你,隨便出現在你的面前?還有,我以東方弗離的身份一次次的讓你吃癟,不過是報仇而已,是讓你對瘋太子又是踢又是打,又是罵的”
他頓了頓又道,“本公子還記得,你罵我比豬還蠢不過,你說的一句話本公子覺得挺對,現在用在你身上挺合適看看你,不缺鼻子不缺嘴兒,不缺胳膊不少腿,可就是缺心眼兒”
聽到這裡,柳雲凡的臉又開始往豬肝色的方向發展了。
這隻小氣的狐狸,毒舌的背後還是這麼一層原因。
竟然將她罵他的話記得這麼清楚,現在全都給找回來了。
但罵他,這能怪她嗎?她又不知道他就是瘋太子。
哎不對,怎麼說到現在,全變成了他的理了?
明明她柳雲凡應該生氣的好吧
怎麼成了這隻狐狸再彈劾她了?
“喂喂喂,臭狐狸,你哪裡這麼多情理?就算是你暗示了,可是你的行爲舉動根本就讓我無法意識到你的暗示”
柳雲凡趕緊開口,眼睛一瞥忽然就看到了桌上的一卷圖,正好是那日東方聿非要讓她看的關於怎麼生小寶寶的圖。
她忽然竄過去,一把拿起來,指着東方弗離道:“就像這個,你給我看這種東西,這是隻有真瘋癲的人才會看得的。我就當太子是真瘋了,怎麼可能想到你就是那個瘋太子?”
“凡寶寶,都怪你不肯
看而已”
東方弗離搖搖頭,想起她當日驚恐的捂着臉頰打死都不肯看一眼的模樣,不覺得又好笑起來。
“你開什麼玩笑,這種東我怎麼好意思看?這種東西”
下一秒,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的手無意間揭開了一張,赫然發現,裡面居然是一張張的白紙,根本就沒有那所謂的畫。
“你故意拿白紙騙我”
柳雲凡瞪起了眼睛。
“凡寶寶,只要你稍稍瞅一眼,就會發現端倪如果看到這個,你一定會想到一切。要怪就怪你笨了點兒,你不可以怪本公子藏着掖着”
“你……我……”
柳雲凡又詞窮了,片刻之後,咕噥道:“你暗示那麼多,我又不知道,還不是白搭?有本事你早早的親口跟我承認啊”
“我也有親口對你說啊”
東方弗離無辜的挑眉,“我早就跟你說過了瘋太子就是東方弗離,東方弗離就是瘋太子。”
“哪有?我不記得你說過這種話”
柳雲凡很肯定的搖頭,“你不用忽悠我,你絕對沒有說過”
“冤枉啊本公子一定說過”
東方弗離更肯定的回答,“我說的時候,身邊還有爲我作證的證人。”
“誰?你要真把證人叫出來,我就信”
柳雲凡支棱着腦袋,明顯持有懷疑態度。
“我,主子,我是證人”
呆呆姑娘一邊說着,一邊從捅破的窗戶紙上將自己肥腫的身子擠了進來。
“主子,當日閣君主子在太子寢宮的池塘中抱着你的時候說的。”
呆呆姑娘爬到牀榻上,用後腳站立着。
“都怪主子你不爭氣誰讓你昏過去了?人家閣君主子那日說的很清楚,我大呆呆聽的更清楚,而且,我還答應閣君主子,將來你要是拿這件事跟他翻臉,我大呆呆一定要出來作證的。”
柳雲凡驚詫的無法言說自己的心境了。
這場聲討儀式,明明是她柳雲凡在拷問某隻狐狸的好吧
怎麼到頭來,還成了她柳雲凡的不是?
怎麼到頭來,還弄出了證人,由不得她狡辯,由不得她不信了。
這樣驚悚的顛覆,她柳雲凡的真的是招架不住了。
她心底,那叫一個不是滋味啊
方纔她柳雲凡對着狐狸大吵大鬧,完全就是無理取鬧的表現
善良純真天真無邪的柳雲凡忽然間又想起了狐狸的各種好,各種付出,各種溫柔,各種魅力……
她柔軟的內心忽然就覺得特對不起他,內心開始了煎熬的旅程。
呆呆姑娘見自家主子無言以爲了,繼續壞壞的落井下石
“主子,你居然還火上了。你說你多麼不該?人家閣君主子都給你這麼多提示了,怪你自己蠢,啥都想不到。”
“要不是人家閣君主子心地善良,現在早就不要你這個蠢貨了”
“主子,你攤上這麼好的男人,你就燒高香吧方纔居然還嘰嘰歪歪的要揍閣君主子。哼你也不瞅瞅,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是閣君主子的對手嗎?”
“我看主子你就是不知好歹”
“……”
呆呆姑娘滔滔不絕說着,唾沫星子四處亂竄。
柳雲凡聽着,越聽越覺得心裡難過,越聽越覺得心情沉重,越聽越覺得她對待溫柔的狐狸,簡直十惡不赦……
在膽顫的內心經歷了一場如浩劫一般的煎熬之後,柳雲凡終於惱羞成怒。
她將內心的羞愧全部轉化爲了對某隻不看情勢的肥黑球身上。
柳雲凡一把抓住還在唧唧教訓的呆呆,腳下一彈,身子猛地飛了出去。
“你個死肥球,你哪裡嘰嘰歪歪這麼多話?說了這麼多,你還不過癮?還沒有說夠?你究竟想讓我怎樣煎熬才肯罷休?我看你就是欠扁看我今天不讓你好好做一回落湯老鼠”
話閉,她將呆呆姑娘狠狠的扔向了遠處的池水。
“啊”
呆呆姑娘驚呼着,身上的毛髮在風中胡亂飛着,在半空中劃了一道美妙的弧線……
“該死的肥球,越發的沒有規矩,氣死老孃了”
柳雲凡氣呼呼的說完,轉身離開了太子寢宮。
她現在,非常需要冷靜冷靜,所以她打算去漢霄學府找塵夫子
此時此刻,只要遠離那隻討債的腹黑狐狸,她柳雲凡在哪裡都可以冷靜,哪裡都可以療傷。
……
時間再回到她轉身的那一刻,半空中,呆呆姑娘那飛落水池中的驚恐聲戛然而止。
因爲,忽然有個紅色身影翩然飛上了池面,伸手將它撈了起來。
於是呆呆姑娘免於落水的
懲罰,只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再然後,那個大紅色的身影帶着它飛回了方纔出來的那間房門的窗外。
“可惡的主子惡毒的女人”
呆呆姑娘一沾地兒,馬上開始開罵。
東方弗離淡淡的勾脣一笑道:“呆呆姑娘,你不該罵你的主子的方纔,你說的話太重了”
“我重?我怎麼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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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姑娘滿臉的不贊同,語氣也兇巴巴的,“我說的都是實話怎麼她連實話都聽不得?壞主子破主子”
“呆呆姑娘,你主子畢竟已經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了,你就不應該再落井下石讓她生氣所以,這次就是你做的不對你要向你主子道歉”
東方弗離依舊溫溫的教導。
“我沒錯”
呆呆姑娘抹抹臉上還在不斷滲出的冷汗,嘴硬道:“是主子錯了我大呆呆沒有錯。是主子可惡”
“喔呆呆姑娘,你不是說,什麼時候我跟你主子之間的窗戶紙捅破了,你就留不會再捅破我太子寢宮中的窗戶紙了,可是方纔,你還毀了一扇”
東方弗離再次淺笑着開口,卻換了一個完全沒有關係的話題。
“這樣吧,你給我重新買一扇窗戶紙貼上。我太子寢宮中的窗戶紙,都是由專人定做的,你記得要買一模一樣的,還要貼的整整齊齊的。”
“啊”
呆呆姑娘急了,“閣君主子,我是說過那樣的話。可是,方纔房門被主子關着,我進不去,所以情急之下才鑽的窗戶,我不是故意將窗戶紙鑽破的說到底,我還是爲了給閣君主子做證人”
“這個我不管以前你鑽破的那些,我可以不計較,可是今日這一張,你必須要賠。”
東方弗離仍舊是笑的,可是話卻不容置喙。
“呆呆姑娘,你記得,今天一定要將我交代給你的活幹完”
言罷,他大紅色的身影瞬間消失在空曠的院中,只留下某球欲哭無淚。
閣君主子這次說的這麼認真,是不是方纔它說錯話惹到他了,所以閣君才懲罰它?
難道,是因爲它對主子不敬?
耳邊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呆呆擡頭,看到那個雪白的高大的身軀的那一刻,它好像驟然間有了依靠,悽慘的奔過去,倚在了它粗壯的前腿上嚶嚶哭泣。
“小白……嗚嗚……閣君主子讓我賠一模一樣的窗戶紙,可是我去哪裡買?嗚嗚……”
“呆呆,主子他只是想你跟你主子道歉,不是真的讓你賠待會兒,我帶你去見主子,你好好跟他認個錯,再跟你的主子去道個歉,閣君主子就不會再讓你賠了”
東方小白哞哞道,看着自家娘子哭的這麼悽慘,它的心也痛的緊啊
方纔自家娘子被柳雲凡扔出去的時候,它擔心的不得了,還好它家閣君及時出現,看到呆呆沒事,它總算放心。
閣君跟呆呆的對話它也聽到了。
閣君主子那樣的神色,就是表示他生氣了,所以纔會逼着呆呆給他買窗櫺紙糊窗戶。
“我去道歉,閣君主子就不生氣了?”
呆呆姑娘淚眼朦朧,愣是將東方小白的心哭的一顫一顫的。
“嗯主子會原諒你的,你的主子也會原諒你的。”
“奧,我知道了,閣君主子就是心疼主子。他爲了主子,居然這麼懲罰我大呆呆。我可是爲他做過證人呢可是主子卻將他痛罵了一頓。嗚嗚……”
“呆呆,你不要這麼想主子他是個開明的人,做錯了事他纔會懲罰。你方纔說你主子的話確實重了些,你又不肯認錯,這一點真的衝撞到了閣君主子。”
……
柳雲凡踏進漢霄學府大門的時候,那個看門僕人又迎上來了。
他點頭哈腰的,諂媚的開口,一口一個太子妃叫着向柳雲凡表示恭喜,還說着各種各樣的吉利話。
本來柳雲凡是不打算理他的,她走出了幾步,想了想,還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定碎銀子,老遠就朝他扔了過去。
畢竟她大喜的日子剛過,是應該接受大家的祝福的。
若是嫁給別人,她柳雲凡肯定是要將恭喜他的人胖揍一頓的。
既然嫁給那隻狐狸,那就給恭喜她的人一顆銀子權當發紅包好了。
銀子扔出去了,僕人開開心心的接住了,柳雲凡也不緊不慢的找塵夫子去了。
穿過小道,越過花園,走過叢林,跨過階臺。
柳雲凡到了書房門前,敲門而入。
一見到她走進來,書桌前的塵夫子忽然站起身來,笑眯眯的盯着她,道:“小孩兒,真是恭喜啊恭喜你成爲我們扶月帝國的太子妃真是難得啊呀,不該如此”
他正說着,話鋒一轉,抱拳便躬身行禮,“應該給太子妃請安的塵土,見過太子妃,太子妃安
好”
“哎哎,塵夫子,您別別您可別行這麼大的禮”
他這一彎腰,柳雲凡嚇得“嚯”就跳了開去。
塵夫子行這樣的大禮,她柳雲凡可是經受不起。
“哎,小孩兒,要的,要的”
塵夫子笑眯眯的起身,“你如今是太子妃,將來可會是母儀天下的人我這一個小小的夫子,自然得要按禮節來辦事兒了”
柳雲凡忽然一愣,這句“母儀天下”一下子讓她想起了什麼。
傳言不是說,璇璣福女是皇后之命霸主之身?
貌似,今天這個傳言成真了,她真的變成了太子妃,將來的皇后娘娘。
想罷,柳雲凡渾身又是一凜。
怎麼,她還是沒有躲開那所謂的天命?
皇后之命霸主之身與死路一條命中帶煞,究竟那一條纔是天意給她安排好的路?
還是,這天意是兩者的交替變幻與進行?
“小孩兒,小孩兒……”
塵夫子見她良久沒有反應,碰碰她的肩膀,“小孩兒回魂回魂”
“奧”
柳雲凡猛地扭頭看向他,暫時擺脫了那紛擾的思緒。
接着,她又掏了掏口袋,拿出幾錠碎銀子,笑嘻嘻的往桌上一放道:“塵夫子,我知道,你方纔恭喜我一定是想要紅包,這些銀子,就是我送你的紅包”
塵夫子盯着桌子上那幾錠銀子,一時間滿頭黑線。
他敲了柳雲凡腦袋一下,道:“你這個小孩兒,我是那被區區幾錠銀子就能收買的人嗎?”
“呀塵夫子,您還嫌少啊”
柳雲凡故作驚訝的打着哈哈,“可是,我今天就帶了這麼多。方纔,那位僕人也跟你似的這麼諂媚,我就給了他一顆,人家都沒有嫌少,怎麼到了塵夫子你這兒,好幾顆了都嫌少?”
“嘿你這小屁孩兒”
塵夫子又要伸手去敲她,卻被柳雲凡麻溜的躲了過去。
“看來,也就只有太子殿下能夠治得了你這張嘴”
“嗯?”
柳雲凡擡頭,馬上恍然大悟的指着塵夫子,“奧,我知道了原來塵夫子你早就知道那隻狐狸就是瘋太子了好啊你們居然合起夥來騙我”
她擼起了袖子,像是要幹架
“哎,小孩兒,你可不能這麼說我真的好冤枉。”
塵夫子無辜的搖頭,愣是讓她嚇退了幾步。
“我知道瘋太子就是蓬萊閣君沒有錯,可是,我想跟你提起來着,是你打斷了我說什麼不提這種煞風景的事情怎麼現在你又怪起我來了?”
“你……我……”
柳雲凡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最後悻悻的放下了手臂。
貌似,那日塵夫子恭喜她被精神有問題的太子殿下看上的時候,她確實打斷了他的話。
想罷,柳雲凡又覺得這事情也不能賴她柳雲凡,誰讓這些人說的話模棱兩可,而且讓人產生厭惡的誤會?
正是這樣的誤會,才使得她跟真相一次次擦肩而過。
“小孩兒,你不要嫌我囉嗦”
塵夫子轉了話題,又開始唸叨了。
“蓬萊閣君,也就是你現在的夫君,可是天底下難得的好男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啊有一句話,你必須要相信。那就是,閣君此生,絕對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做到永遠不要誤解他,永遠要相信,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爲了你”
“嗯?”
柳雲凡的腦袋轉了一圈擡了起來。
塵夫子這些話,說的很重啊
而且,還很肯定,他怎麼好像這麼瞭解那隻狐狸似的?
思索了片刻,她忽然恍悟似的道:“塵夫子,你老實交代,你這麼信任那隻狐狸,是不是揹着我跟那隻狐狸偷偷約會了?你是不是對他有非分之想?要不然,除了摯愛這一個理由,這世間再沒有任何理由讓一個人盲目的絕對相信一個人”
“小孩兒,你亂說什麼?什麼摯愛我是個男人,怎麼會愛男人?”
塵夫子瞪着眼睛,嗔怪道。
“就算是你身體是男人,誰知道你的心理是不是男人?”
“你這個小屁孩兒,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我怎麼不能說”
柳雲凡危險的眯眯眼睛,用手指指着他,惡狠狠道:“塵夫子,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那隻狐狸的主意,我柳雲凡第一個滅了你這個小三兒”
“小孩兒,你別胡說八道”
“你最好給我潔身自好”
“你再逼我”
“怎麼樣?”
“我不介意因爲你的逼迫,跟你搶一回男人”
“你敢”
柳雲凡眼睛瞪了起來。
“我怎麼不敢?只要你繼續逼我”
“我”
柳雲凡詞窮。
這一回合的較量,塵夫子勝出。
她給自己的失敗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薑還是老的辣
正是因爲擔心塵夫子跟她搶相公,這日她習武特別認真。
她立誓要讓自己強大,強大,再強大。
那麼以後就算塵夫子是小三兒,她也不用害怕。
直接使出她的必殺技,滅了他
柳雲凡想是這麼想,不過也是開玩笑的想。
她說的小三兒,可不是防備塵夫子,而是其他的女人。
所以,柳雲凡的人生中又多了一個目標,除了讓自己強大起來之外,還要時刻盯緊那隻狐狸,盯緊他不許跟任何女人眉來眼去。
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雖說是名義上的夫妻。
柳雲凡無恥的想,她也不計較那隻狐狸給了她那麼一場寒磣的婚禮了。
反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輩子,她就算是成了親了,平平安安過一輩子,是她最大的心願。
當腳底踩上枯樹枝椏的時候,柳雲凡心頭還在胡亂嘈雜的想着。
想着她的未來,想着生活的美好,想着他們以後的幸福……
一陣涼風猛然灌進了她的脖子裡,她打了個哆嗦將天馬行空般到處亂飛的思緒拉回來。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走到了那片枯黃的樹林中。
秋意濃濃,落葉紛飛。林間飛簌,寸寸歸根。
眼前,忽然一抹大紅色飄過,飛速刮過一陣刺骨的寒風,像是尖利的刀鋒。
感覺到那抹大紅色定住,柳雲凡猛然擡頭。
前方落葉之上,紅衣人森然挺直,如帶着晦暗地獄色彩的鬼魅。
他的手指,帶着一個鮮紅色的如同野獸利爪的指甲,在陽光下,射出刺目絢光。
那雙促狹的眸子中,閃出了冰冷的寒光,盯着她悠悠吐出:“三小姐,我們好久不見”
“啊fèng長歡,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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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凡抱着手臂,整個人驚詫的僵直在蕭然的林間。
心頭,刺痛的寒意猛然間凜冽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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