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恥辱一時間將柳雲凡包圍。
這樣的經歷，已經是第二次了。
如果第一次在鳳長歡那裡只是一場遊戲，那麼這一次，她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那藥力的作用，讓她的意識漸漸地開始收縮，理智也緩緩地朝向沉睡的方向進發。
方纔的一刻，她還沉浸在輕諾被殺的巨大傷痛與憤怒中，但此刻，她腦海中已經完全拋開了這些鈐。
剩下的，只有混沌、混沌、還是混沌……
她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縷魂魄，在半空中無力的飄散；又感覺自己是脫繮之馬，完全不受控制，只能任由自己的體內那股邪惡的力量催促着她衝向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洽。
抱着她的那個身影還在疾馳着。
他的身上，還是那般的冰冷，還是那般的森然。
那抹黑色，好像一個魔鬼，而她，就是那魔鬼爪中的一縷孤魂，很快便被邪惡吞噬，最後煙消雲散。
耳邊是冷冷疾風，呼呼地吹上了她的臉頰，一波又一波的刺痛着。
吹的她清醒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醒。
終於，她想起了那個因爲她而死的好姐妹，想起了那因爲她而死的無辜的人。
血煞靈，是她的仇人！
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柳雲凡想狠狠的劈開身旁那個冰冷的懷抱，狠狠的將刀子插在他身上，爲輕諾、爲柳雲婷爲所有被害的無辜女子報仇。
她好像將那抹噩夢一般的黑色用匕首削成層層片片，用熊熊烈火燒成灰燼。
可惜，她手腳無力，全身像是被抽乾了空氣的氣球，一下子癟了下去。
柳雲凡憤恨着、痛恨着……終究都化成了最終的無力……
更令她感覺羞辱的是，不論她的內心有多排斥，可她的身體就是不受控制的想要汲取身邊的那一絲絲冰涼，獲取那絲毫的舒心。
不！不可以！
她絕對不可以屈服！
柳雲凡猛然掙扎了起來，確切的一點說，是軟綿綿的掙扎起來。
可是身旁那黑色的惡魔，依舊巋然不動，依舊森冷撲面。
耳邊的風，驟然停止。
所有的急流，也在瞬間被阻隔。
驟然間的壓迫感，猛然席捲了柳雲凡的全身。
在她迷茫又羞憤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座華美靜止卻嬌小的木房。
柳雲凡只看了一眼，卻已經看到了地獄。
不錯，那是地獄再向她召喚！
“嘭！”
血煞靈忽然手臂一揮，眼前的一扇門轟然敞開。
一瞬間，他打開了那座地獄之門。
裡面的陰暗、森然、冰冷、恐懼，一股腦的涌現出來。
那聲震顫天際的碰撞聲，終於將柳雲凡將要逝去的意識拉回了一點點。
那扇門開了……
她明白下一刻等待她的將會是怎樣的遭遇。
她會變成柳雲婷那般、變成程錦兒那般，變成張員外十八歲的小新娘那般……
屈辱萬分……留給世人最後的永恆的恥辱的微笑還有最痛恨的痛恨……
“血煞靈……”
柳雲凡從口中緩緩的吐出來。
只是這幾個字，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憑她對毒藥的異於常人的敏感，她已經覺察出，倪裳用銀針刺進她身體內的毒藥，應該有兩種。
而那厲害的毒藥，就是讓她現在渾身無力，身體的各部位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僵硬與隱痛。
直覺告訴她，那毒藥，一定會要了她的命！
可是，她怎麼可以就這麼死？
她還沒有給無辜的輕諾報仇，她還沒有給無辜的柳雲婷報仇，她不可以就這麼死！
“血煞靈——”
她口齒不靈活的又蹦出一句話。
那抹黑色眸子裡寒光隱隱，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究竟說了什麼。
仍舊抱着她，緩緩地走向方將角落中那張代表死亡的血色之牀。
那牀上面的一切，都是血紅色的。
血紅色的牀幔，血紅色的被褥，血紅色的枕頭……
還有，馬上會出現的倒在血泊中沒有了生氣的生命生命……
“我要殺了你——我要爲她們報仇……”
柳雲凡終於擡起了僵直的胳膊，軟綿綿的朝着那人打了過去。
可惜，打上的那一刻，她才發覺自己的是多麼的無力。
她的胳膊幾乎是僵硬的，她身體的內力完全因爲力氣流失而被鎖住，而她的聲音，更因爲那藥力的作用帶上了某種嬌弱的輕喘……
這樣的聲音，完全變成了對對面之人的誘惑；而與她自己，更是莫大的屈辱。
在仇恨與憤怒發泄之前，她忽然間已經生出了絕望。
怒意再次染上而來她的眸子——她還能給她們報仇嗎？甚至，今日的她還有機會給她們報仇嗎？
柳雲凡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後悔與內疚！
一切，都怪她不夠強大！
她繼續活動着自己的手臂，期望不要讓它們徹底的變成沒有用的廢材。
“呵呵，三小姐，你不用掙扎了。我血煞靈在南碣行走這麼多年，想得到的女人，從來沒有失手過。我想殺的女人，也從來沒有逃脫過！今日，你是扶月帝國的第四個女人！”
血煞靈勾出詭異的脣角，抱着她，走到了牀邊將她放在牀上。
柳雲凡僵硬的身子，一下趴在了牀上。
“三小姐，中毒了還堅持這麼久，你的意志力，真是堅強啊！”
血煞靈忽然伸出手，緩緩地捏上了她的臉頰，輕輕的摩挲着，就像一頭威猛的雄獅，正玩弄着手中的獵物。
柳雲凡想將腦袋擰開，脖子卻僵直的無法與他的手抗衡。
她要緊了牙關，極力的調動着自己的理智，不要讓在那樣的觸碰淪陷。
“血煞靈，你個魔鬼，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老孃……”
柳雲凡咬牙切齒的從口中甩出一句話。
“你敢動我一根汗毛，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好不容易說完了，她再次掙扎着朝牀的裡面蠕動過去。
“三小姐，讓我不得好死？”
血煞靈挑眉笑了笑，忽然收回了手，好像欣賞什麼藝術品似的，盯着她無力的掙扎。
“你的意思說，是你那個太子相公，也就是蓬萊閣的閣君讓我不得好死嗎？呵呵呵！真是可笑！”
血煞靈冷笑着，“遇上你，真是他上輩子造孽。如今，他都自身難保了，怎麼還會有心思顧及你？你不要再天真了。倒是有一點是真的，如果我幫他將你殺了，他可就徹底解脫了……”
他忽然起身，伸手，朝她腰間的腰帶伸過去，“三小姐，我們還是不要再浪費脣舌了！從前的女子，她們可都是迫不及待呢！”
“血煞靈，你混蛋！”
柳雲凡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往前側方翻過去躲開了她的手。
如今，就算是垂死，她也要掙扎！
她知道，此時強大意志力究竟有多麼重要。
就在側翻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腹中一陣絞痛，好像有一個鐵棒在她腑臟中來回的攪動着。
立刻，她覺得身體像是墜入了冰窟之中，除了痛，除了冷，再也沒有了其他的知覺。
她的身體撞在了牀沿上，卻已經感覺不到肉疼。
她只是捂住腹部痛苦的躬下了身子，窩在了牀上。
正是這一陣突然的疼痛，讓她的意識又回攏好些，讓那媚藥的作用暫時被完全掩蓋起來。
腹中的痛，好像越來越厲害了，變成了一把刀子，一寸寸的割着她的腑臟。
她感覺喉間一絲腥味涌上，馬上就會衝出。
那血腥味，還帶着濃濃的窒息之感。
血煞靈的臉色忽然一變，拈指觸上了柳雲凡捂住腹部的手腕，接着忽然冰冷的笑了笑。
“三小姐，你跟倪裳之間的仇恨可真是不淺啊！她居然揹着我給你下這麼厲害的毒！看來，她今日就沒有想讓你活着出去，更甚至，她都不想你活着跟我歡好啊！那怎麼可以？”
話閉，血煞靈忽然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瓷瓶，又從瓷瓶中拿出了一粒藥丸，迅速的塞進了她的口中。
她的手指輕輕在她喉間一點，柳雲凡已經不由自主的將那顆藥丸吞了下去。
“我幫你解一半的毒，剩下的毒，暫時還不會要你的命。”
血煞靈勾脣一笑，“我血煞靈看上的女人，怎麼會吃不到就讓她死呢？”
解藥一進肚子，柳雲凡立刻便覺得腹中的刀子一下被撤掉了，那絞痛明顯輕了好多，身體的力氣好像也恢復了好多。
甚至，她感覺她身體的血液，正在急速的衝撞着血管，好像在跟什麼東西做着鬥爭。
她大抵能夠猜測，那是她的血液在藉助解藥的作用給她將剩餘的一半毒藥解掉。
很快，她感覺身體中剩下的只有那媚藥的作用。
而那攢動的火蛇，似乎又緩緩地甦醒過來，慢慢的佔據她的全身。
柳雲凡沒有馬上直起身子，而是充分將自己被調走的意識拉回到最集中的時刻，然後緩緩地將手伸向腰間。
趁着她還能忍受的那片刻疼痛，也趁着那疼痛可以讓她保持清醒，她必須要做最後的一搏。
這是爲輕諾報仇，爲無辜的被害女子報仇！
“哧！”
想到輕諾，她眸子立刻變得猩紅了起來。
她忽然拔出了金箍刺，瞅準時機，又快又準又狠的衝着血煞靈刺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倒是令血煞靈大吃一驚。
在柳雲凡不同常人的速度面前，他根本沒有時間驚訝，“倏地”將身子移開，躲開了那狠狠的一刺之後，才惶然道：“你——怎麼可能恢復體力？”
“我不恢復體力，怎麼殺你？怎麼給她們報仇？”
柳雲凡暴怒着說完，再次衝身而起。
手中金箍刺被拔長了一段，又狠狠地朝血煞靈劈過去。
她知道自己抵抗剩餘藥力的時間有限，必須要速戰速決。
上次從蓬萊幽谷回來，東方弗離曾經跟她提過，她的血好像很不一般，具有抵抗劇毒還有一定的解毒作用。
這個特點，柳雲凡倒是聯想起，那煉藥的無上老君死老頭爲什麼要用她的血煉丹了。
她的血在某些時候，還是能夠發揮不一般的作用的，雖然不能夠將她身上的毒藥全部解除，至少還是能夠讓她恢復一些體力。
就像今日，她的血可以配合着解藥，化作解藥，解了她剩餘的那部分致命的毒藥，讓她恢復體力。
“真是個不一般的紅辣椒，我真是喜歡的緊！”
血煞靈微微一笑，忽然側身一躲，“那麼，我就陪你玩玩兒，我看看，那潛藏在你體內的媚藥，你究竟能夠支撐多久。”
第二招，又被血煞靈躲了過去。
他站住步子，緩緩的勾起了脣角，完全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柳雲凡走了幾步，腦袋裡面忽然又是一陣混沌。
好像隨着腹部疼痛的減輕，那讓她喪失意志力的藥力又回來了。
不可以！
她還沒有報仇，怎麼可以再被藥力控制？
“咻！”
柳雲凡忽然揚起金箍刺，狠狠的朝自己的肩頭插了下去。
那裡一陣刺痛傳來，立時，她又清醒了些。
肩頭的衣服，漸漸滲出了鮮血，而體內的那股灼氣似乎也隨着鮮血的外滲漸漸衝出了體外。
“呵呵！”
血煞靈冷笑一聲，“啪啪啪”的拍掌，“真是個烈女子呢！寧願自殘，也要恢復意識！”
“血煞靈！”
柳雲凡雙目猩紅的盯着他，“你殺了我至親之人，如果今日最後一刀我要不了你的命，那麼我一定會插上自己的心臟！”
“咻！”
她猛地回金箍刺，再次狠狠的衝他打了過去，同時，她的手掌也做好了下一步出招的準備。
這一次，她嘗試着在掌力上用上了自己全部的內力。
今日，要麼就此殺了血煞靈。
要麼，她柳雲凡受制於人，就此了斷，好去陰間向因爲她而枉死的無辜之人懺悔。
這一招，血煞靈躲過了柳雲凡的金箍刺，可是終究還是沒有躲過她那一掌。
“噗！”
那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上，血煞靈竟然吐出了一口鮮血。
柳雲凡的內力雖然沒有很厲害，但是足夠勾出血煞靈體內的舊傷。
在蓬萊幽谷與東方弗離的那一戰，他已經受了嚴重的內傷，這半個多月的時間，根本沒有完全恢復。
可是就在柳雲凡給他一擊的時刻，她自己最後的力量也幾乎耗盡。
她的內力損耗嚴重，體力也耗損了，再加之那藥力作用的逐步加深，她已經到了身體極限的承受能力。
如果，這一刻她還有力氣，她一定再衝過去給血煞靈補上一刀，可問題是，她此時真的被榨乾了力量！
反倒是血煞靈，就算是吐了一口鮮血，他還是佔了上風。
“呵呵！三小姐，看來，你我的勝負已分……”
血煞靈終於緩緩靠近，“就衝你方纔打我的那一掌，你今日，就不要妄想活着離開！”
就在他伸手抓向柳雲凡的時候，門外忽然一聲野獸的“哞哞”之聲。
接着“嘭”的一聲，門被撞開，竄進來一個雪白的、矯健的身影。
“哞！”
東方小白一聲大吼，猛地朝血煞靈竄了過去。
它張開了鋒利的大口，狠狠的朝他咬去，而且馬上就要咬到他。
“呀！”
血煞靈捂住胸口一怔，狠狠的倒退一步之後，完全沒有料到，這個時候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自知此時處於下風，他馬上從懷中拿出了一顆煙霧彈，狠狠的扔出去。
“嘭！”
伴隨着一聲巨響，房中煙霧瀰漫。
東方小白被煙霧迷惑視線的剎那間，血煞靈從後窗戶中逃竄而出。
“呆呆主子，你放心！閣君主子他來救你了！”
東方小白擔憂的看向她道。
它雖然不是人，可是它卻看得明白，更記得清楚，當閣君主子知曉柳雲凡孤身犯險時候臉上的擔憂與焦慮，還有無盡的懊惱——
懊惱那一刻，他爲何不在她的身邊。
“噗通！”
柳雲凡終於堅持不下去了，她捂住流血的肩膀，倒在了牀邊。
他來了，真好……
“雲凡！”
下一刻，她聽到了那個心心念唸的聲音。
東方弗離滿臉的擔憂，急急走近她將她扶起來，看到她流血的肩頭，他馬上在周圍點了幾下，及時的爲她止血。
那雙好看的杏眸中，滿滿的都是心疼。
她感受到了那個溫暖的懷抱，終於，柳雲凡放縱自己的理智完全消失。
就在那個身體將她抱起來的時候，她忽然將腦袋湊到了他的嘴角，輕輕吻了上去，嗚嗚嚕嚕道：“臭狐狸……我們今天做真夫妻好不好……”
東方弗離有些尷尬，因爲扭頭時他正好看見東方小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們，滿臉的驚愕。
他馬上扭頭示意道：“小白，你快去幫呆呆姑娘！”
“臭狐狸……你說話……我難受……”
東方小白離開的那一刻，柳雲凡又神色迷離的將嘴靠了過去。
“好！什麼都依你……”
東方弗離點點頭。
東方小白走出門去，還是疑惑的回眸一眼，最後才趕往自家呆呆娘子呆的地方。
小木房的外面的幾十丈遠地房，倪裳被五花大綁了起了。
呆呆姑娘爪子上面正握着一個長長的錐子，陰森森的站在她的臉前。
某球的臉上，那是一臉的鄙夷唾棄還有霸氣。
閣君主子方纔將這個女人抓住幫起來，並讓它大呆呆用錐子解決了她的性命。
所以，呆呆姑娘現在是太神氣了。
面對戰俘，它真是捨不得讓她這麼痛快的就死去。
再怎麼着，它得好好發泄一下憤怒、好好羞辱這個毒辣的女人才好！
“你個賤人！”
呆呆姑娘大罵了一聲，擡起一腳狠狠的踹上了倪裳的半邊臉頰。
惹得她變成了暴怒的獅子，卻再也沒有了絲毫的反抗能力。
因爲，她全身被繩子捆的緊緊的，口裡面早就被壞壞的某球用手絹塞住了。
呆呆姑娘纔不願意聽到賤人的聲音。
“你想對閣君主子的女人不敬，你想害老子的主子，你就是賤人！你這個死一萬次都不夠的賤人！”
呆呆姑娘咒罵着，另一隻腳又踹上了她的另一面臉頰。
這一腳下去，忽然發現兩邊的印記不對稱。
於是乎，它口中一邊大叫着“賤人”，一邊將左右夾擊、上躥下跳的在倪裳的臉上來回踢着。
倪裳憤怒的幾乎將眼珠子瞪出來，可是仍舊沒有絲毫的反抗餘地。
只能任由眼前這個讓她氣憤到極點的奇怪動物狂扇耳刮子。
“呆呆！”
這時候，東方小白走近。
來到它跟前，用爪子碰碰它手上的錐子道：“呆呆你快解決了她，我們要回家了！”
“喔！”
呆呆姑娘這才撤回了身子，既然自家相公發話了，它當然要聽了。
此時的倪裳，嬌嫩的臉頰上面早已經變得鼻青臉腫，沒有一處是好看的地方。
呆呆姑娘扭頭，滿意的看了看它的傑作。
最後又朝着倪裳惡狠狠的罵了幾句“賤人”，這纔將爪子裡面的錐子擡起來，狠狠的朝她的心臟紮下去。
“賤人，你快點兒去死吧！”
呆呆姑娘最後又解氣的罵了一句。
細細的錐子，迅速而又準確的插下去。
只要完成了這一步，閣君主子交給它大呆呆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以後，它大呆呆在閣君主子面前，一定會越來越有面子……
呆呆姑娘得意的笑了！
可惜，它爪子上的錐子速度快，可是外面卻有東西比它的錐子還快。
忽然，“嗖”的一聲，夾雜着一陣“噝噝”風聲，半空中飛來一塊石頭。
呆呆爪子中握住的尖細的錐子，還沒有觸及倪裳衣服，那石頭已經狠狠的打在了那錐子的尖兒上面。
“叮鈴！”
呆呆被震的爪子發麻，一下就鬆開，錐子也“嗖”的一聲墜落在地上。
下一刻，呆呆還有東方小白還沒有明白過來情況，便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
再定睛時，地上的倪裳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四周也重新恢復了寧靜。
“呀！”
良久，呆呆姑娘一聲大驚，“那個賤人被救走了？這可怎麼辦？”
大驚完了，某球驚恐的就哭了起來，那模樣，好不悽慘。
它委屈、驚恐的來源如下——
閣君主子好不容易給它一個重要的任務，可是它居然給搞砸了。
以後，它怎麼面對閣君主子？
以後，還怎麼跟他要吃要喝的？
以後，還怎麼請他好好懲治惡主子給他大呆呆出氣？
從小木屋到太子寢宮，呆呆姑娘哭了一路。
直到走到了太子的房間門口，它才止住了哭聲。
某球想本着知錯就認錯、改錯的良好作風，決定親自向閣君殿下認錯。
大不了，以後它大呆呆負責追殺那個賤人！
想罷，它顛顛兒的走到了東方弗離房間的窗戶前面，想將自己肥腫的身子擠進去，可是戳破了窗戶紙才發現，裡面居然被木板頂的嚴嚴實實的。
它圍着房間轉了到了門上，發現仍舊鎖的嚴嚴實實的，再到後窗戶上，還是鎖的嚴嚴實實的。
呆呆姑娘迷惑了，閣君主子抽什麼風？怎麼將房間堵得這麼嚴實？
後來，東方小白茫然的跟它道：“呆呆，那會兒我家主子抱着你家主子出來的時候，你家主子一直沒羞沒恥的要親我家主子哩！還弄得我家主子的臉差點兒爆紅！你家主子好奇怪，就跟喝醉了酒似的，還說什麼跟我家主子做真正的夫妻……”
頓了頓，天真的小白公子搖搖頭，“他們不早就是夫妻了嗎？怎麼還說什麼夫妻不夫妻的？”
呆呆姑娘聽聞這個，一隻腳站着，一隻腳翹着，點着下巴想了好久之後，終於點點頭瞭然道：“小白，看來，閣君主子跟我家主子，是真的要生小寶寶了！”
它說完，拍拍東方小白的腿道：“小白哥，我們馬上就要做乾爹乾孃了！”
“做乾爹乾孃？”
單純的東方小白還是想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
呀，呆呆主子要給閣君主子生小寶寶了。
柳雲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她睜開眼睛，茫然的看着牀簾，好像是傻了一般，成了木偶，成了行屍走肉。
看了好久，她終於動了。
肩頭傳來一陣刺骨的痛意，她低頭看去，當看到那被包紮嚴實的傷口時，腦袋渾然清醒。
昨日發生的一切，一時間像是放電影一般，一個鏡頭連着一個鏡頭在她腦海中浮現。
柳雲婷死了，輕諾死了，柳雲鳳死了……
她的仇人死了，她的朋友死了，她的家人死了……
可是，她居然連最起碼的報仇都沒有做到！她居然沒有能力立刻殺了血煞靈。
那些痛苦的、心痛的、懊悔的、憤怒的一切，全部侵佔了她的大腦，讓她的腦海一下子變成了鍋中滾燙的水，沸騰着，四濺着。
下一秒，她忽然竄起來，再也不顧及肩頭的疼痛，抱着枕頭嚎啕大哭。
她的輕諾死了，她的輕諾死了，她的親人輕諾死了，是因爲她而死，她是劊子手……
她哭了好久，東方弗離在外面看了好久，終於忍不住進來了，將她摟進懷中道：“你的大姐柳雲婷，我……我已經命人安葬了，你可以放心了。你現在醒了，我們去崖底，將輕諾帶回家好嗎？不要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那裡……”
東方弗離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昨天處理柳雲婷的事情，其實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但是他最終決定隱瞞她一次。
只因爲，他所知曉的那個真相，太殘忍，她不適合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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