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淺淺的嘆息。“聽聞。新皇有心封你爲貴妃。能夠不芥蒂你我之間。看來新皇是真心待你。你歡喜。”
羽落想站起來大罵狗屁。又作罷。於是選擇沉默。緊握碎片的手不知不覺已經粘稠一片。
蹬蹬的腳步聲將靜默的空間打破。緊接着傳來小公主撒嬌的聲音。“王爺。臣妾房中等你好久。聽聞你來了這裡。真是的。爲何不讓臣妾陪着一同前往。”說話間一道嬌小的身影已經貼在了白宇烈的身上。
“王爺。你答應過的。臣妾腹中的孩子……”
“休要瘋癲。”白宇烈斥責了一句。而語氣卻不是嚴厲。停在羽落耳中倒像是兩個人之間特有的打情罵俏。
小公主不以爲然的抱着白宇烈的胳膊撒嬌。“王爺難道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只要臣妾的孩子……”
“半夜三更。你是怎麼進來的。”白宇烈止住了她的話。對她突然的到來感到意外。
小公主甩開白宇烈的手。朝羽落走去。突然伸手探進羽落的衣襟。用力一拉。羽落胸口處懸掛着的梅花匕便被她取了下來。羽落手中捧着瓷娃娃的碎片來不及反應。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只覺得胳膊上一痛。噌的一聲。昏暗的房間瞬間亮如白晝。梅花匕上的三塊晶石閃動着各異光芒。一瞬間砸開一般的暴起藍色寒光。羽落扭頭看了一眼自己滴血的手臂和梅花匕貪婪的刀鋒。
再一眨眼。小公主已經將梅花匕低在了她自己的脖頸上。扭頭看着白宇烈。“我知道只要你一見到羽落。所有的誓言便都不攻自破了。我今天只想讓你當着她的面說你不愛她了。會與我白頭偕老。否則我便死在你們面前。讓父王替我報仇。討伐你們霄暄國。”
白宇烈兩步上前。“休要胡鬧。跟我回家。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羽落看着眼前的一幕。腦中空蕩蕩一片。唯有那句。“跟我回家。”不停的迴盪。身體不禁幾度搖晃。緊接着退了兩步。一絲冷笑。淡淡的聲音飄出。羽落甚至幻覺那聲音不是自己的。“走吧。你們回家去吧。不要再來叨擾。”說着便轉過了身。
她想凝結內力將梅花匕吸回自己的手中。攤開的掌心又緩緩的垂下。撫在自己的肚子上。作罷。隨他們胡鬧去吧。
身後傳來搶奪的聲音。羽落不爲所動。只聽一聲悶痛的哼吟聲……
緊接着便是白宇烈撕心裂肺的喊叫聲。第一時間更新?羽落回眸淡然一笑。聲音輕飄的劃出脣角。微微帶着心疼的氣息。她還是見不得他哀痛的神情。一字一句安慰的話語漂浮在空氣之中。不凝神都無法聆聽得到一般。“宇烈。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不怪你。我愛你。是真的……”
羽落的耳邊只環繞着白宇烈的哀嚎聲。一聲聲的叫着她的名字。“羽落……羽落……於羽落……”
眼前黑洞一片。身體彷彿被一道漩渦吸住一般。羽落努力的瞪大雙眼卻什麼都看不見。只覺得靈魂在不停的旋轉下墜。彷彿一道極光一般。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眼前的白宇烈消失無蹤。縱使心中有所埋怨。她卻不想真的永生不得相見。只依稀的記得臨別時那一瞬間。白宇烈的手被公主緊緊的握着。手中的梅花匕直指自己的身軀。腦中畫面重組。羽落終於想通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便是大師說的回去的方法嗎。難道姻緣註定如此。是機緣巧合還是天命難違。
僅是剎那。羽落眼前的景物在路燈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不遠處摩托車的轟鳴聲喚醒了羽落的思緒。環顧四周。僅是那片埋屍的樹林。公路上的機車揚長而去。兩行清淚劃過臉龐。一切仿似南柯一夢。第一時間更新?二十多年的時光竟如同不曾存在一般。羽落不肯置信。伸手向脖頸上摸去。空的。
羽落情緒失控。猛的將衣襟扒開。兩隻手顫抖着在脖頸上來回摸索。不見了。不見了。梅花匕竟然不見了。
身體猶如沒轟炸過的碉堡一樣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羽落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顆因爲愛而甜蜜、疼痛的心還在。裡面寫滿了與白宇烈的過往。她不哭。緊咬牙關。向埋屍體的地方走去。兩隻手在泥土之上一寸寸的翻找。許是掉在了哪裡。她堅信只要找到梅花匕就能再度回到白宇烈身邊。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不知是指尖的疼痛阻礙了她的行爲。還是心靈上的無力感。羽落終於開始失聲痛哭。寂靜的夜晚。鬼魅的樹林。伴隨着烏鴉低鳴的陰森恐怖。羽落嘴裡唯一念道的便是“白宇烈”三個字。梅花匕沒有跟隨她一同回來。
羽落閉上眼睛。腦中是最後離開時的那個畫面。小公主緊緊握着白宇烈的手。那梅花匕就在白宇烈的手中。兩股力量反覆拉扯着羽落的思緒。理性和感性強烈的對抗着。她開始懷疑腦中記憶的真實性。
羽落瘋了一般的擊打自己的頭部。片刻後喃喃自語道。“唐苗。你她媽的只是個被李慶拋棄的小偷。你得了神經病、幻想症。你……”
說着頹然的坐在地面上。用盡全身的力氣瞪大雙眼看着自己滿是泥濘的雙手。強迫自己眼眶中的淚水倒流回身體。此刻的羽落就如同失心瘋一般。突然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孩子。我的孩子。我若是這樣離開。腹中的孩子該怎麼辦。至少。至少該讓我將那個小生命帶到白宇烈身邊。至少給他留個念想。他。會不會忘記我……”
說着又猛的站起身癲狂的仰天嘶吼着。第一時間更新?“啊。我要回去。”
只聽啪的一聲。公路旁那盞忽明忽暗的燈終於平靜。羽落嚇得一抖。本就漆黑的夜此刻猶如打翻的硯臺一般。羽落忍住傷痛。憋住淚。摸索着爬上了公路。隱約聽見身後傳來奔馳的車輪聲。燃起了她心中的希望。低頭看着自己從屍體身上扒下來的那件黑色貂絨大衣。毫不猶豫的脫了下來。寒涼的風透過羽落單薄的衣衫直吹入她的骨縫。不禁讓她身體一抖。然而此刻她心中的信念堅定。她要回到市區。找到李慶或許能夠找到回去的方法。
揚起手中的衣服。羽落站到了公路的中間。一邊揮舞着一邊大聲的喊叫。以此來引起司機的注意。
夜間開車是程森最不願意做的事情。若不是總公司明天開會獨獨少了一份重要的文件。他也不必如此辛苦。連續開會幾日。早就疲憊不堪。一雙眼睛在張合之間掙扎。
程森以爲是自己眼花了。一腳急剎車。尖銳的剎車聲響徹夜空。將車燈調至最亮。而眼前卻什麼都沒有。嚇得他一身冷汗。程森不禁拍拍自己的胸口。自語道。“還以爲撞到人了……”
程森平復了下自己欲將跳出胸口的那顆心。深深舒了一口氣。低頭搖動擋杆。左腳已經鬆開離合。右腳剛要踏上油門那一瞬。只見眼前的視線裡飛出一抹黑色的東西。直接鋪展在他面前的擋風玻璃上。程森並非膽小之人。然而在這漆黑深邃的公路之上。這一幕還是驚壞了他。
程森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喉結動了動。卻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來。條件反射一般的朝兩側車窗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嚇得他直接從駕駛位跳到了副駕駛。只見駕駛位那側的車窗印着一張慘白的臉。髮絲凌亂的遮擋在臉側。那雙紅色的眼睛一閃一閃的。
程森本能的落了鎖。再度跳回駕駛位。動作連貫的發動車子。嗡的一聲。車子竄了出去。程森不敢回頭望去。卻又忍不住將眼光瞟向反光鏡。耳邊似乎在迴響着一個聲音。大腦斷片一般的他一直在想那把聲音究竟說了什麼。
靜謐的夜晚。唯一的希望隨之落空。羽落搖頭苦笑的後退了兩步。靠着路燈滑座下去。那黑色的貂絨大衣落在不遠處。羽落無力的張開雙手。嚮往常一般想要提起身體裡的內力。卻發現空空如也。唯有發泄一般的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腦袋。“宇烈。怎麼辦。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甚至沒有能力回到市區。”
羽落將頭深深的埋進了雙膝之間。哭泣的聲音將樹林裡鳥蟲的鳴叫聲淹沒。一向堅強的她終於被現實擊敗。
隱約傳來微弱的車輪滾動聲。羽落猛然擡頭向幽深漆黑的公路看去。然後再度將頭埋進雙膝裡。許是太期望了。竟然出現了幻聽。公路上空空如也。連一絲車燈的光亮都沒有看到。
只覺得身上一沉。厚重的衣衫驅趕了嚴寒。羽落側過頭看了看披在身上的黑色貂絨大衣。繼而轉頭看向頭頂。喜極而泣的站起身。將貂絨大衣脫了下來舉到男子的面前。“這個給你。只要你帶我回市區就好。”
程森看着眼前奇怪的女孩。一雙眼睛哭得紅腫。白皙的手上滿是污跡。腳上穿着一雙破了洞的布鞋。腿上穿着破了口子的褲子。這身裝扮與這寒冬臘月顯得格格不入。程森疑惑的看着羽落手中的貂絨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