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配給皇太子
大挑總是馬虎不得的,即使目前很有幾分把握,石家還是嚴肅對待這件事情。具體表現爲,對外,要低調再低調,不管別人問什麼、恭喜什麼,一律說:“我們並沒有聽到這樣的風聲,上頭的心思豈是我們能猜得的?”
在對內,則是嚴格要求家下人等,不可胡言亂語。而淑嘉已經被嚴格要求不許出門了,頂多跟西魯特氏去舅舅家走了一遭。即使是慶德大婚,淑嘉也只是露了個臉兒,在女眷堆裡說了幾句話,然後被溫都氏帶去去,皇太后主子與各宮主子都在,就看大家的造化了。到了延暉閣,一行一行的進……”
被領到延暉閣,在那裡皇太后上手坐着,下面坐着貴妃鈕祜祿氏,佟氏、康熙後宮四大天王也在,今天的考官是她們。
小姑娘們排排站,這回打亂了大家的旗籍。淑嘉依舊站在頭一排,旁邊是董鄂氏,圓臉姑娘在第二排站着。
皇太后笑眯眯地看着小姑娘們:“多水靈啊!個個都好看。”宮妃們一齊附和。
太監一行一行地念着名字,點一個,出列一個,宮妃們順着皇太后說話,心裡卻各有盤算,笑得既矜持又和藹。淑嘉保持平視,捏緊了帕子,本來還緊張的,看到皇太后那張天然呆的臉,突然放鬆了,然後給了皇太后一個加深的笑容。
皇太后還繃着,希望給人一種‘我很公正’的錯覺,最近幾個月,她都忍着沒叫淑嘉進宮說話,以免讓別人亂說話。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好兒子把石家人升來升去之後,基本上這件事情已經‘大家都知道了’,八卦都八完迴歸平靜了。尤其是淑嘉對她笑的那一下,她還無意識地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還挑個毛線!太子妃的位置已經沒了,三福晉的位置,估計就是董鄂氏了。即使是有親戚參選的,也該考慮一下其他的位置。
鈕祜祿氏往下掃了一眼,然後請示皇太后:“那開始麼?”皇太后點點頭,示意自己要再觀察一下。鈕祜祿氏道:“鑲紅旗下舒穆祿氏。”
一個矮胖的小姑娘出列,宜妃抽抽嘴角,這個絕對是潛規則進來了的。幾個妃子一對眼,撂牌子!
接着又有幾個長相欠佳的被撂了牌子,由太監領了出去。
然後是考查女紅,太監們擡着桌子魚貫而入,又有搬凳子的來了。秀女們按次序坐好,然後是發材料,幾塊布,幾團線、針、剪刀……
原本標準的題目是繡朵花就算完,香爐裡插跟香,燒完了就算到時間了。今年皇太后給加題了,題目是:做荷包,她還想要夾層的。這可坑了很多人!這年頭旗下女子繡個花、做個荷包是很正常的。但是在這主子上坐,親自監督,又有時間限制的情況下,要做複雜一點的工藝就很困難了。
淑嘉一看時間,先裁了荷包,仔細做是來不及了,便在選布料上用點心,利用幾塊布料的色差,拼出圖案來,這比荷包繡花簡單多了。縫這個她挺熟,一會兒就縫好了,再打個絡子掛上。然後纔是估計着時間繡花。
做好了,時間還有一點,又檢查了一下是不是有開線,再剪一剪線頭。坐在第一排不敢東張四望,只用眼角瞄一瞄,董鄂氏也做得挺快。
本來這點時間就不夠用了,有能做出一樣很好的就算全格了。陸續也有女紅做不好被淘汰的,都是實在看不過眼的。皇太后沒理別人,只覺得拼的荷包有意思,給宮妃們傳看完了之後,她就一臉平靜地把荷包揣袖子裡了。
那個水紅衣裳的小姑娘當場就哭了。她繡花是會的,只是做得不好,荷包也是會的,手腳很慢,夾層就不要想做了。惠妃一皺眉:“成何體統?”就要撂牌子。
反是德妃輕聲道:“先別哭,慢慢說,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做不出來。”
小姑娘抽噎着,結結巴巴地說:“奴才、奴才……家裡上頭有四個姐姐……”淑嘉看她衣着不甚華麗,估計家境不算極好,像石家這種開課學女紅的事是沒有了,只能靠日常鍛鍊。
但是小姑娘偏偏是最小的女兒,從小長得又好看,自然被捧在手心裡。什麼事兒都不用自己做,姐姐們帶手做的就夠她用的了,女紅等非常不熟練。
德妃也無語。
撂牌子!
……
……
……
留下的還有三十多個,皇太后說了句場面話:“都是好孩子呢。”佟氏點頭道:“都是福氣相。”宜妃笑道:“可不是有福氣麼?”榮妃一直在打量着秀女,她倒是開口很少,只是不停地耐心作評估。
鈕祜祿氏最後道:“時間也不早了,萬歲爺也該下朝了,估摸着要到寧壽宮問安呢。”
皇太后道:“對對,都散了罷。”
秀女們自然是起身站到一邊等她們先走,然後是太監過來收東西。接下來又且太監來道:“恭喜各位。”然後又說她們都是有資格留宿宮中被查看的,讓大家回家收拾包袱,到時間過來集合。
最後額外說了:“宮裡屋子、擺設是現成的,至於衣裳、梳妝的傢什,都得自己帶,可有一條兒,甭帶得太多了。要是有愛看的書,也能帶一點兒進來,不過最好不要,免得夾帶了什麼。針線倒是能拿進來做,剪子等利器不要帶……”
總之,帶了生活必須的就好,不要自找麻煩也給別人找麻煩。
確認大家都記住了,這才引着秀女們出宮。
皇太后回到寧壽宮,康熙還沒來。她繃不住了:“怎麼樣怎麼樣?看着不錯吧?”
別人還能怎麼說?鈕祜祿氏笑道:“自然是好的,模樣兒不說,這一手針線也不壞。”宜妃接道:“心思還巧,難爲能想得出來。”
皇太后抱着最新藏品,笑得合不攏嘴:“明兒咱們叫人也照這樣子做去。”
正說着,康熙來了。
一番見過,康熙先問皇太后:“您今兒累不累?”皇太后興致很高:“不累不累。”還拿着荷包現寶。那邊已經把秀女們的針線一一貼了條送過來了,康熙隨手看了看,也有好的也有差一點的。
要說皇家媳婦真不用自己動手,但是女紅那是基本功,可以不用但必須會。至於學識,可以等一下再考。
皇太后還樂:“又要辦喜事啦!”
康熙二十九年三月,康熙的養女大公主常寧之女封爲和碩純禧公主下嫁蒙古科爾沁臺吉班第。康熙三十年六月,榮妃所出的二公主和碩榮憲公主下嫁蒙古巴林郡王之子烏爾袞。所以皇太后說了個‘又’字,宜妃推推榮妃:“剛嫁了女兒又要娶兒媳婦,恭喜恭喜。”
康熙道:“恭喜她爲何不恭喜我?”
宜妃道:“您的喜事兒太多了,要恭喜到哪陣兒呢?”
皇太后搖頭笑道:“你這張嘴可真是爽利。”
寧壽宮裡洋溢着歡樂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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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石家上下正在收拾行頭。
周姑姑道:“別聽他們的,有多的就多帶一點子備用。萬一辛者庫那邊洗衣裳的手腳慢了,衣裳沒帶夠換洗的都沒有就不好了。書本子倒是少帶,針線活可做一點……”
一時收拾了兩個大包袱,還裝了一堆荷包——內有現金。淑嫺從聽說淑嫺要入宮留宿開始就回來,此時提醒道:“要是……月事來了,自己小心些。”又準備例假用品。
三月中,淑嘉孤身一人到一個並不熟悉的環境裡去了。她的包袱在檢查的時候沒受多少責難,還有人專門給她拎包袱。
秀女們被分居啓祥、長春二宮,淑嘉所居之處是啓祥宮,與十幾個秀女一起住在大院子裡。啓祥宮在後世已經見不到了——被慈禧給改建得宮牆都扒了幾塊去。
這會兒倒還是原樣,五間前殿,五間寢殿。
還沒打量完呢,宮裡留守的姑姑就來了,果如大家說的,使喚人手嚴重不足。領頭的姑姑自稱姓胡,手下只有四個宮女聽差。胡姑姑道做了自我介紹,又把四個宮女給大家介紹了,然後面色一肅:“各位能到這宮裡來,想是不差的,只是宮中不比別處,最重規矩。有些事兒,我不得不多幾句嘴。”
秀女們都站住了聽,胡姑姑道:“宮裡豈私相授受,哪怕與宮中貴人有親,這會子也只好委屈着。不蒙上頭主子召喚,不可私出宮門一步。有忌諱的東西,先自個兒交上來,省得以後麻煩……”
一通話說完了,才分配住所。
宮中正殿秀女是沒資格住了,只能住周邊的屋子,這就有個好壞之分了。總的來說,東邊的、向陽的是好,西邊有西曬的就住不好。淑嘉自是分一處不錯的屋子,看了看牀鋪,倒還整潔乾淨,屋內的陳設並不多,有桌有椅有牀,還有個衣櫃。放好的東西,出門一看,隔壁就是董鄂氏。
甭管之前是不是夾生的,這會兒在這個環境裡也是平添幾分親切了。含笑打了招呼,又看到那個圓臉的姑娘,圓臉姑娘非常不好意思,這會兒她倒是知道那位‘傳說中的內定太子妃’長成什麼樣兒了。
淑嘉一笑,邀她們進屋裡坐。相鄰、相對的屋子不斷有人探頭,也有互相打招呼的,也有遇到熟人八卦的,也有互相攀交情的。還有竊竊私語:“哪個是石家姑娘?”
圓臉姑娘坐下來的時候非常不好意思,扭着衣角不肯說話。董鄂氏笑了,問淑嘉:“你住得慣麼?”淑嘉道:“咱們住得算好啦,她們住對面兒的可不太舒坦,天兒越來越熱……”
話匣子打開了,圓臉姑娘也就放鬆了,言語間知道她的出身也不低,是侍郎薩弼漢的女兒。三人又說了一會兒針線,淑嘉看董鄂氏的衣裳花紋很別緻:“這是新出的樣子麼?先前沒見過。”
董鄂氏略有得意:“是我沒事的時候自己胡亂琢磨出來的。”圓臉姑娘很羨慕:“你的手藝可真好。”
不一會兒,開飯了。也有到殿裡一起吃的,也有端到房裡慢慢吃的。
淑嘉三人決定先到殿裡吃一頓,如果環境好呢,就在那裡吃,如果不好,以後都回房用餐。
三人是被圍觀進去的,從房屋分配裡大概就有人猜到了誰是誰,對淑嘉倒沒什麼。都知道她是誰了,她家裡人都被安排好了,誰還沒事找事算計她?太浪費時間與精力了,與其這樣倒不如想想別的主意呢。
頭一頓飯,大家還不太熟,剛進宮,精神還繃得比較緊,都悶頭吃飯,還要注意儀表。互相使絆子啊、把茶飯灑到別人身上啊之類情節都沒出現。吃完飯,各自回房休息,下午就漸漸有人三三兩兩交上了朋友,或在一處說話,或一起做針線。
董鄂氏帶了幾本書來,淑嘉正好與她互通有無。
晚間,皇太后又叫人去吃飯,淑嘉赫然在列,董鄂氏、寧蕙等幾個女孩子也榜上有名。到了一看,好麼,幾大宮妃也在。
這一頓飯吃得極其彆扭。
不但要吃,還要有形象不爽,幸虧‘食不語’,不然會更慘。即使這樣,也架不住皇太后老是打量,末了,她還破了規矩公然在飯桌上聊天,對象,淑嘉。“住不住得慣啊?”、“缺什麼跟我說啊。”
宮妃們也摻和了進來:“幾月生日啊?”“這桌上的菜哪道合口啊?”
最後所有小姑娘都被問到了。看淑嘉被問的時候,她們心裡也有些羨慕嫉妒的,等到自己被問的時候不免又有些佩服了,到底是內定的太子妃啊,說話都那麼從容。
當天晚上,回來後小宮女把洗漱用水給準備好了。淑嘉笑着道謝,小宮女道:“是奴才們該做的。姑娘用完了,我再來收。”淑嘉摸出個荷包,裡面裝的是五兩銀子。小宮女連連擺手。淑嘉笑道:“往後還要多仰仗你呢,這是見面禮。往後可不是每天都有的。我家教規矩的姑姑也是宮裡出來的,宮裡辛勞我知道,你權攢着作個倚仗也是好的,保不齊有用到的地方,就是我的心意了。”小宮女這才接了。
小宮女估計今天晚上會收到不少這樣的紅包,然後,據姑姑們的介紹,大概回去要孝敬不少給上頭的前輩和大太監。
晚上淑嘉快要睡的時候,胡姑姑又帶人來查房。問題也是標準化的:“姑娘可還住得慣?有什麼要添的?哪裡不合式沒有?”淑嘉看她手裡的帕子就覺得有點奇怪,胡姑姑被她一看,也看向自己的帕子,淑嘉有點不好意思,收回目光放到自己的帕子上,忽然悟了。那種挑針的手法,像是吳姑姑的獨門絕技。
當下又論起關係來,這胡姑姑還是吳姑姑手把手教出來的。當然吳姑姑自己不算最風光的,胡姑姑原也不在啓祥宮,而在四周一處偏僻宮室,如今大挑了,抽調人手把她給抽來了。淑嘉道:“原來還有這淵源,吳姑姑在外最是謹慎,並不提宮中事。我竟不知道。”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紅包也送得爽利。胡姑姑走後,淑嘉一抹汗,幸是吳姑姑的熟人,要是她的仇人,可就麻煩了。
自皇太后的宴請之後,常有宮妃邀幾位去喝茶聊天。榮妃、德妃關心自己的兒媳婦人選,淑嘉經常被兩位拉上當幌子,其餘宮妃則是表明立場來的。
去就去唄,以秀女目前受觀注的程度,宮妃們還不至於下絆子r。即使是大阿哥的親媽,對上太子的準備媳婦,也表現得很從容。這位睡覺的時候估計都有人趴在窗戶根下聽她打不打呼嚕然後報告給上頭知道,找她的麻煩?叫上頭知道了,那就要變成自找麻煩。
董鄂氏被關注的就多一點了,除了宮妃,還有秀女。到了他們家這一步,瞄準的乃是適齡男青年。太子妃被內定了,三福晉卻沒有,此外還有四福晉的位置也空缺着。先前康熙也暗中考慮過不少人家的女兒,大家心裡都明白可能是皇子福晉,後來傳出來太子有主了,目前看來基本上是既成事實了。大部分人把董鄂氏當成了競爭對手,圓臉小姑娘寧蕙也被人列成競爭對手。
只有家中級職不夠高的對這三人態度還算和藹,她們瞄的是皇帝的後宮,即使不刻意,也知道皇帝開始喜歡漂亮秀媚的年輕女人,家世好的女孩反而不可能成爲後宮。皇貴妃、貴妃、嬪都缺員,貴人不限額。前兩個不敢肖想,後兩個還不允許夢想麼?
算來算去,只有淑嘉最舒服。如果,大家不是時不時地找她說話就好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至少大家是跟她說話,不是在暗諷。董鄂氏就被說過舞文弄墨的帶着點兒“文氣~兒~”,這個詞從競爭對手口裡說出來,分明是諷刺。董鄂氏臉上淡淡的:“哎喲喲,女孩兒家本不在這上頭顯本事,不過針線做完了,打發時間罷了。與文氣有什麼相關?我這點子墨水就說清高了,那天下讀書人該是臉上都寫着字兒了。”說完抿嘴一笑。
這點年紀的小姑娘,下毒什麼的電視劇情節是不可能存在的,進宮之前所有東西都被檢查過,兇器全部沒收。要知道,宮裡不但住着秀女,還住着皇帝一家子,危險係數被降得很低了。至於你推我一把、我絆你一跤這種事情,真要巧到讓人跌到毀容也沒有發生過。
傳說中的御花園倒是開放了一兩回,御花園裡的一道橫穿而過的水,秀女進去的時候,也有太監看着。各種危險並未發生。而‘私下行走遇到皇子阿哥被看上或者結仇’的橋段,據淑嘉所知,並未發生。
其實在宮裡最難的不是與小姑娘們相處,即使被欺負了、排擠了,大度一點,一笑而過也就是了。——你怎麼不知道這些事情會不會傳到上頭耳朵裡呢?有點頭腦的,或者被家裡叮囑過的,也不過是說話的時候說點不痛不癢的,擺明車馬的明諷都不會說。
反正,淑嘉是沒遇着腦子抽風來伸腿絆她的。倒是住在西邊一排房子裡有個姑娘拐傷了腳,歇了兩天也好——不幸的是錯過了皇帝的親閱。
最難的是被上頭檢查,這天,皇太后招呼去吃飯,吃麪條!當天是淑嘉生日,她還不能不吃。還好她是練過的,吃麪沒有呼呼地吸、喝麪湯也沒聲兒。往後很多飯菜都出來了,沒剔刺的魚、帶骨頭的雞、沒剝殼的蝦子……淑嘉見招拆招,慢慢吃得適應了。
除此之外一切都好,直到康熙親閱,她也不算很緊張。之前康熙還考過她一回,到底是有經驗打底了,她自覺還沒有慌了手腳。淑嘉甚至可以定下神來,不動聲色地打量一下會場。她依舊是站在頭排,所能觀察的也是面前的一畝三分地。皇太后來了,主要的宮妃也來了。這些人並不插口,只看康熙如何操作。
先是太監上報,啓祥宮有一名正藍旗的秀女受傷未能參加,長春宮裡有兩個感染時疾,已經移出宮去了。康熙皺了皺眉:“着太醫院派人去瞧,務使不留殘疾。”
雖然有了這樣一個小插曲,大部分還是很順利的。不能直視天顏,所以這回都微低着頭,有一句答一句。前排幾個表現不錯,越往後緊張的人越多,當然也有不那麼緊張的,就顯得略有突出了。
康熙問的問題也不艱深,前兩排的會問讀什麼書,只是淑嘉被問的更詳細:“你還在讀史麼?《資治通鑑》讀到哪裡了?”淑嘉答:“《通鑑》已經讀完了,在讀《隋書》。”康熙又問了幾個典故,涉及好幾個朝代。
董鄂氏被問及《筆陣圖》。一問一答說了不少關於書法的事兒。
對話一完,大家都知道,這兩位是久經考驗,前程有定論了的。後面的就泛泛而問,也有結巴一點的,也有答不上來的。康熙也不以爲意,每回總有那麼幾個,太正常了。他老人家南巡東巡,被叫到御前答話的男人還有緊張的呢。
淑嘉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說話的時間每個字的尾音都帶着顫抖。估計是住在長春宮裡的某個秀女。也只有在被她們召見的時候,啓祥宮裡住的才能見到長春宮裡住的。
皇帝看完了,基本上就有定論了,不論成與不成,很少能有反覆的。大家回到住處,準備打包等消息。一羣小姑娘像放風的囚犯,路上還好,進了啓祥門,再也忍不住了。
這個說:“唉呀,我剛纔心都要跳出來了。”那個說:“你還好啦,我覺得我話都沒說全。”嘰嘰喳喳。
淑嘉走在中間,左手是董鄂氏、右手是寧蕙,其他小姑娘們圍在一邊說話,旁邊一個穿綠的小姑娘還說:“你們兩個說得可好啦,說的什麼我都沒聽懂。”相視一笑,還沒開口,就聽得西邊一間屋子門吱地一聲打開了,然後又關上。
衆人靜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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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裡,康熙正聽胤礽彙報:“今年山西平陽豐收,兒臣以爲,可遣官購買以備荒年。”康熙擡擡眼:“怎麼說?”胤礽道:“近年京畿常旱,汗阿瑪亦爲此事擔憂,往年曾親自祈雨。兒臣以爲,旱澇本無常,常人無力改之,卻可使之不爲災。今有豐收處,積其盈餘,有欠收年可開倉平糶……”
康熙抿了一口茶,讚許地點點頭,推了桌子上一碟鮮果:“來嚐嚐這個。”自己也掂了一顆。吃完了,擦擦手。狀似無決地說:“我怎麼記得,如今山西平陽知府是石文晟?”
胤礽道:“是他,倒是有點子本事。”康熙“唔”了一聲:“他是石文炳的兄弟吧?”胤礽咳嗽了兩下:“聽名兒像。”
康熙忍不住笑:“我看就是!?”
康熙驚奇地發現,他家兒子居然有了點害羞的表情,動作也有點扭捏了。康熙大笑:“秀女們後兒就要離宮了,你祖母怕捨不得石家丫頭,還要叫她說話的。魏珠,去寧壽宮說一聲。”
淑嘉又莫名其妙地被皇太后叫去說了一回話,完全不知道皇太子在旁邊看了一刻鐘。
淑嘉的神經繃得緊緊的,在宮中宣佈住宿結束,大家可以回家等通知的時候,她都有些犯傻了。直到回到家裡,才徹底放鬆下來,這宮裡再讓她當面吃那些要‘兩雙半’的東西,她非吐血不可!
接下來就是等通知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家,一直在提心吊膽等結果。石府尤甚。就像西魯特氏說的,之前有這樣的風聲,如果淑嘉落選了,想嫁得好很困難。
終於,指婚的消息姍姍來遲,第一次就是給石家的,果然是“福州將軍、伯石文炳之女瓜爾佳氏爲皇太子妃”。
石家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富達禮給傳旨的太監送紅包,慶德把人送出門外。
西魯特氏等兄弟倆回來,就叫富達禮:“寫信給你阿瑪報喜去!?”富達禮連聲答應了:“兒子這就去。”慶德樂滋滋地:“旁的不敢說,這個事兒,阿瑪不用兩天就知道了。咱們家送信的還在路上,朝廷的邸報或是夾片裡就有了。”富達禮橫了他一眼:“那也要報喜信兒。”
太好了,終於不用擔心妹妹嫁不出去了。
華善在屋裡大笑三聲,成了,對得起祖宗了。咱們家雖然是後歸的瓜爾佳氏,可也配得上這個滿洲第一大族了。
淑嘉:省心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可肥了
哦漏!碼了一天!爪子快廢了……(快要斷氣狀)
寧蕙姑娘的故事,原型是某肉。
某肉讀研,面試之前在候考室裡,大家一起聊天。
某肉:“好想知道那個XX長什麼樣子啊~”
對面女生:“爲毛想知道?”
某肉:“她考第一啊,我才第四……”
對面女生:“我就是。”伴以食指指向自己的鼻子。
某肉:……幸虧老子沒說考得好的可能是醜八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