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明回去之後,刻意找了一下月聽靈,哀求她,“師嫂,今日之事,希望你……”
“希望我保密,不要告訴小風,是嗎?”月聽靈剛從房間裡出來,手上拿着今天換下來的髒衣服,就連風天澤身上的衣服也被她脫了下來,打算洗乾淨,誰知剛出門就看到魏子明,大概猜到他想說什麼,所以就打斷他的話。
“師嫂果然聰慧,如果今日之事讓大師兄知道了,香寒必死無疑。香寒這一次的確是過分了,我知道爲她求情有些不合情理,但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妹,還請師嫂給她一次機會,如果她下次再犯,我絕不再爲她求情。”
好在大師兄現在睡着了,要不然白香寒早已香消玉損。
“雖然我不怎麼喜歡白香寒這個人,但看在你的份上,我就給她一次機會。今天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小風,但如果日後她還要殺我,又被小風撞見了,我可不會再求情,到那個時候你不要怪我無情。”
“謝謝師嫂。”
“不用那麼客氣,我這個人向來喜歡給人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但只有一次,下不爲例。不過我覺得白香寒對我的意見還很大,今天你幫了我,只怕她現在更恨我了,往後可能會做出更加極端的事,如果不想你的師妹死在小風的手裡,你就找她好好談談吧。”
“算了吧,一切看她自己的造化。”他何嘗不知道這個,只是剛纔白香寒的反應讓他很無奈,而且該說的他也說了,該做的也做了,至於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由她自己決定,沒人可以幫得了她。
也罷,一切順其自然就好,勉強不得。
“也對,很多事外人是幫不了的,尤其是自己的心。魏子明,你有沒有需要洗的衣服,有的話就拿來吧,我順便幫你洗。”月聽靈來到井邊,將手裡的衣服放到盆裡,準備開始洗。
魏子明有些吃驚,甚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不可置信的問:“師嫂,你要洗衣服嗎?”
“這裡沒有婢女,我不洗,誰幫我洗,你嗎?你雖然不是出身名門望族,但卻有着貴族之氣,想必不大喜歡洗衣服的吧。”她無所謂的反問,並不覺得自己洗衣服是一件什麼大事。
她不覺得,但是他覺得,“師嫂,你可是堂堂的丞相府二千金,南明王妃,這等粗活,不該是你來做。”
“丞相府的二千金又怎麼樣,南冥王妃又怎麼樣,還不一樣是人,在我眼裡,勞動都是光榮的,沒有上等下等之分,一個人如果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凡事都得依賴別人,那活着還真沒意思。身份所帶來的財富並不一定是永久的,誰也不知道這個身份哪天會消失,說不定明天我就不再是南明王妃了,所以學會自己照顧自己,這纔是一輩子的財富,不管身處任何環境都不怕。”
“……”他無言相對,看着眼前的女子洗衣,突然被她臉上淡雅的笑容給吸引了,看得有些忘神,更被她剛纔那番話語擊到心裡最底處。
他從來沒有這樣看過一個女人,也沒有對任何女人有過這種奇怪的感覺,心跳得好快,感覺靈魂被抽走了,整個人不受自己控制,身體有一股暖暖的氣流在串,很想……
魏子明突然恢復了理智,不讓自己再往下想,不讓自己再淪陷,轉過身,背對着她,生硬的說道:“師嫂,準備沒米了,我到城裡買些。”
“那好,你去吧,早去早回,路上小心一點。”月聽靈並沒有察覺到異樣,以平常的態度跟他說話,然後認真的洗衣服,依然笑得很開心。
他忍不住回頭再看了她一眼,實在控制不再內心的異動,只好往門外走去,到外面去透透氣。
他不能喜歡上這個女人,絕對不能,喜歡她,只會把自己往痛苦的深淵趕,師父也曾經提醒過他,讓他千萬不要喜歡上她,所以不管怎麼樣,他絕對不能喜歡她。
可是她剛纔的一言一語,一顰一笑,都清晰的印在他的腦海裡,寫在他的心裡,任由他怎麼揮都揮不走,越是想忘掉,就記得越清楚。和她相處不過短短几日,他卻已經喜歡上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快樂而輕鬆的感覺,難道他真的喜歡上她了嗎?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我不可以喜歡上她,不可以。”
魏子明心裡亂成一團,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他不能喜歡月聽靈,極力的壓住那種奇怪的感覺,讓心裡保持平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表情凝重的往前走,打算把心緒調整好再回來。
風天澤睡了一整天,直到日落才起牀,睡了一個好覺,精神好了許多,然而起牀之後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沒了,只穿着褻衣,有些驚訝,他驚訝的不是自己身上穿着的褻衣,而是驚訝衣服被人脫了他居然毫無知覺。
能做到這樣的只有一個人。
月聽靈將洗好並且曬乾的衣服拿了進來,正好看到風天澤醒了,於是把衣服送過去,“小風,你醒啦,還真是時候,你的衣服剛乾,來,我幫你穿上。”
她猶如賢惠的妻子般,伺候他穿衣。
他沒有拒絕,配合的伸開手,將衣服穿好,感動道:“靈兒,我身上的衣服是你脫下來的嗎?”
“對啊,你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臭得燻人,早該換洗了,反正我閒着也沒事,就幫你拿去洗咯。”
“你洗的衣服?”他只知道她的廚藝不錯,但沒想到她連洗衣也會,真的一點都不像個千金大小姐。
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身上的衣服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穿着很舒服。
“你不要跟魏子明一樣的驚訝好不好,我會洗衣服有那麼奇怪嗎?以前我有空的時候經常去幫一些無依無靠的老人洗衣服,幫他們做飯,這些做多了,自然就懂,沒什麼好奇怪的。”
其實她是從小就自己照顧自己,所以才懂得這些,不過這個似乎不怎麼好解釋。
“你還真是個與衆不同的女人,一般像你這樣的千金大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甚至不屑與平民來往。”
“這隻能說明你娶到我是娶到了一個寶。我幫你梳理一下頭髮,我是第一次給你梳頭髮吧,梳得不好,你可不要怪我哦。”她將他拉到梳妝檯前坐下,然後拿起梳子,親自爲他梳頭。
他的頭髮黝黑細緻,柔軟輕滑,簡直比女人的髮質還好,可能會讓別的女人嫉妒死。
“小風,你的頭髮真好,柔柔的,軟軟的,似乎比我的還好呢!”
“你是第一個敢爲我梳頭的人,也是第一個能爲我梳頭的人。”他坐着不動,讓她梳,感受着她那雙小手在他的髮絲上游動。
“那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呢?”她俏皮的問,逗着他。
“能娶到你,那纔是我的榮幸。”他突然的將她抱入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後看着鏡子中的影像,覺得那畫面很柔和,很溫馨。經過這一次的風波,他會更加珍惜他,更加愛護她。
“油嘴滑舌,你越來越不像那個冷冰冰的南冥王了。”她頑皮的用手捏他的鼻子,逗着他。
他一點都不介意,反而把她抱得更緊,“那你喜歡現在的南冥王,還是以前的南冥王?”
“廢話,當然是現在的,我可不想你動不動就摔我,掐我。”
澤保就澤。“那我現在讓你摔,讓你掐。”
“我要是摔得動你,早就摔了,你那皮比樹皮還硬,掐你沒意思。”
“那你想怎麼樣?”
“等我想到了再說。你睡了一天,想必現在也餓了吧,晚餐我已經準備好,我們出去吃飯吧。我本來想等魏子明回來再一起吃的,可是他出去了一天,到現在還沒回來,乾脆不等了,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再去給他做。”
聽了這件事,他嚴肅的鄒了一下眉頭,以命令的語氣說道:“靈兒,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按時用餐,不需要等任何人,免得把自己餓壞了,讓你的胃疾惡化。”
“這點我自有分寸,你不要把我這點小病痛看得那麼嚴重好不好?走啦,去吃飯。”她隨意的敷衍他,然後拉着他往門外走。
他知道她在敷衍,也知道她沒把這點小病放在心上,但他卻放在心上了,而且非常重視,他絕對不允許她的胃疾再惡化。
月聽靈沒管他在想什麼,拉着他走出房門,來到外面,正打算要往大廳裡走,誰知後面的人卻站着不動,不走了,她拉不動,只好也停下,回頭問了問:“怎麼不走了呢?”
風天澤眼裡冒着濃烈的寒氣,用餘角打量四周,提高了警惕,冷嚴的說道:“有人。”
“有人,難道是魏子明回來了嗎?”
她話纔剛說完,突然一羣人闖進了院子裡,將他們團團圍住,手上都拿着傢伙,外面還有弓箭手,可見是來者不善。
看到這樣的場景,月聽靈有些無語了,哀嘆道:“不會吧,又要打?”
這些人真是無聊,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打來打去,殺來殺去,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