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西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可隨之而來的局面卻又不得不讓石穿慎重選擇,無比的頭疼。
因爲低估了摩西的危險程度,所以在突入木屋的時候探險隊兩大主力——許一多和李隨風都受了不輕的傷,指望着這兩個傷兵在接下來的探險之旅中發揮作用顯然是不現實的。而剩下的三個人裡,陳杰和劉穎又都是女孩兒,尤其是劉穎。
雖然她有一手不錯的醫術和對陰陽術數甚爲精通的雜學,可之前從未曾經歷過危險,她本身那足夠稱作“戰五渣”的自保能力也一定會拖累整個隊伍的後腿。要知道,他們這一次要與之競爭的對手不僅僅是上像樓蘭之中的那幾個盜墓『毛』賊,如今石穿等人的競爭對手可是來自美、日的強力隊伍啊!
想到這裡,石穿便不由得想起前兩日在史密斯身邊見過的那個年輕人,那傢伙絕對不是個善茬!
可如今自己的隊伍出師未捷便已經損了兩員大將,這又該如何是好?
一向以殺伐決斷在軍中著稱的石穿,這一次也不禁陷入了猶豫。
陳杰在身旁看着正在猶豫的石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別想了,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可以讓千緣……姐姐再給我們派幾個人過來,相信千緣姐姐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陳杰所說的倒也卻是是一個辦法,若是在平常這就是最爲恰當的辦法,可是現在……石穿嘆了口氣道:“別忘了,我們還有競爭對手呢,他們可不會等我們把人湊齊了。”說着,石穿自己便覺得有些煩,他對陳杰道:“你先去幫幫劉穎照顧一下那兩個傢伙吧,我出去走走。”
“你要去哪兒?”陳杰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焚檔25
石穿卻頭也不回,擺着手走出村口,徑自向山上道:“隨便走走,不用爲我擔心!”
身後的陳杰恨恨一跺腳,賭氣道:“隨便走走?隨便走走好好的馬路不去,會直接走到山上?你這個該死的傢伙,真不知道你腦子裡都是些什麼東西。”
是什麼東西?以前或許很多,以後或許也很多,不過此時石穿的腦子裡只剩下了一樣東西——氣味。
那是來自老釋比的氣味。
石穿在玉柳村中耽擱了許多時間,已經大大落後於彌久子和史密斯了,可他非但沒有取得任何的線索優勢,反而在這裡損兵折將。這讓石穿實在是有些不大甘心。心情煩悶之餘,他便想要試一試,試一試能不能把老釋比他們找回來。雖然石穿自己也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在腦子一團漿糊的時候,他也着實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可幹,反正暫時無法決定如何行動,不妨就去試一試。
至少,石穿他有一個好鼻子。
空氣中的氣味經過了一天兩夜,早已有些淡的不成樣子。石穿自老釋比房間內取到的氣味樣品很難在這樣單薄的空氣中尋找到匹配的線索,因而他一路走去走的十分緩慢、十分緩慢。
十月了,山間的草木有些變『色』,氣溫也開始轉冷。不過總的來說,這樣的溫度還算舒適。秋風吹過,高高的山草低伏,『露』出其中正在仔細搜尋痕跡的石穿。
“找到了!”他忽然驚喜的叫了一聲,一下子撲倒在高高的草叢裡。山野間,在一叢被人踩到的山草堆裡,石穿發現了一塊布角!那是被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布角!
羌族人上山無非是爲了打獵採集,穿着必定利落,只有一種人會穿冗長拖沓的衣服進山,那就是倉促出發的老釋比!況且衣服上的味道和老釋比家中存留的味道一般無二,他們就是從這裡走的!
此時,身後的玉柳村和蜿蜒山間的國道都已不見了蹤跡,只剩下牂牂衰草、滿目金黃。不知不覺間,他走的已經有些遠了。石穿卻不以爲意,長長出了口氣後,立刻便循着那被踩踏出來的小路繼續向前搜索而去。
他越走越是緩慢,越慢越是專注,而人一旦陷入了忘我的專注時,往往會忘記身周的一切乃至時間。
高升的太陽從東山越過中天,又慢慢慵懶的向西山傾斜,影子從細長變到短粗又漸漸在日光下變的細長。眨眼間,又是一日黃昏。
玉柳村中,陳杰正在村口處焦急的踱着步子,探頭看向面前的山丘。石穿從早上入山一直到了現在,竟然還沒有回來,而對講機也完全沒有了聲音。不知是出了故障,還是石穿離開了信號覆蓋的範圍,讓陳杰很是擔心。
在她身後,劉穎一手端着羌族特『色』風醬肉,一手玩着頭髮蹦跳着跑到陳杰的身旁,對她笑道:“小杰姐姐,你快嚐嚐這個!是那個大姐給我做得,可好吃啦!”?? 焚檔25
陳杰此時哪裡還有這種閒心,回頭瞥了劉穎一眼便道:“你先放着吧,我一會兒就吃。”劉穎聞言有些不滿,嘟着嘴道:“小杰姐姐,你可快成了‘望夫石’啦!”
陳杰開始沒留意,可隨即她便聽懂了,登時一陣羞惱準備揪劉穎的耳朵。兩人嬉鬧做一團,倒是稍稍沖淡了陳杰一個人時的緊張氣氛。不一會兒,都玩累了的兩個美女乾脆並肩坐在了村口的石階上,一起在夕陽中等待着石穿的歸來。
劉穎一邊嚼着風醬肉,一邊對陳杰安慰道:“小杰姐姐,放心好啦!你不都說石穿大哥本事很大麼,他纔不會有事。別忘了昨天晚上他突然爆發的小宇宙。”
陳杰自然知道石穿身上每每都有神奇的事情發生,可她仍舊有些擔心“可是他怎麼還不回來啊?”
有些抱怨,聲音中又有些幽怨,聽得劉穎不由得眨了眨眼。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草叢中響起了一陣嘩啦的響動。不是風,也不是什麼家畜野獸,走出草叢的卻是兩個人。準確來說:是石穿抱着一個滿身鮮血的血人從草叢中疾步跑了回來!他自己亦是滿身鮮血!
陳杰和劉穎吃驚之下登時起身,急急的迎了上去。“石穿,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啦!”兩人焦急的問道,然而隨即她們卻發現石穿身上並沒有受什麼傷害,所有的鮮血都來自石穿懷中那人。那人,就是村中的老釋比!
“劉穎,快給老釋比看看!看看還有沒有救!陳杰,馬上去聯繫汶川縣的醫院!”石穿一邊向村內飛奔而去,一邊飛快的對兩個美女說道。陳杰和劉穎當下便利落的行動起來。如風如火。
劉穎一邊跑一邊翻看着老釋比身上的傷口,一雙秀眉開始微蹙。老釋比身上的傷口不深但是很多,好像被尖銳的牙齒咬斷皮肉一樣,整個大腿和下腹部都是血肉淋漓的景象讓人看了便禁不住無比的吃驚。但皮肉上的傷口畢竟不是致命,最要命的是老釋比此刻已經大量的失血,幾乎是已經過了40%的危險臨界點!這才讓她那精緻的小臉不由得一沉。
老釋比被救回來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整個村寨之中,幾乎所有的村民都趕忙跑來查看,將老釋比那小小的一間屋子圍得滿滿當當。無論年歲身份,所有人都在關切的打量着屋內的情形,一顆顆心都高高的懸了起來。
石穿將老釋比平放在木屋內的竹牀上,將一口水給老釋比餵了下去,這纔對劉穎問道:“怎麼樣,有救麼?”
劉穎遺憾的搖了搖頭道:“失血太多,已經過了最佳的搶救時間,來不及了。”
此言一出,屋門外登時哭聲一片。便連村長和村支書兩個漢子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蹲在地上不住的嚎啕。不論怎麼算,那是他們的老釋比啊!不論他平日裡怎麼頑固不化,他是爲了村寨纔會死於非命啊!村中長者橫死,又如何不讓他們心中悲切自責?
石穿無奈的嘆了口氣,頹然坐在了竹牀上。本以爲發現了一線機會,卻不想仍然沒有一點運氣。命運一事,當真是捉弄凡人啊。
“咳咳”忽然,身後的老釋比咳了咳,一雙沉重的眼皮眨了眨竟然悠悠轉醒,看得他身旁的劉穎一陣驚訝。但是,她卻沒有感到多麼欣喜,看着老釋比蒼老面孔上那不正常的暈紅,劉穎能夠判斷的出:這正是迴光返照的表現。
老釋比坐起身,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下腹部,又看了看四下裡哭聲一片的村民心中有所瞭然。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坐在自己身邊一臉無奈的石穿身上,他忽然開口道:“其他人都出去吧,我有話對這個年輕人說一說。”石穿聞言愕然回頭,看到的,卻是老釋比慈祥的笑。
原來,命運也並不總是對人那麼苛刻。他,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