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高人?不如現身一見!”天銘顥提劍站在最前面,流璋和安武等四人將大頭和小山圍在中間,警戒着周圍。
五人的功夫放眼天陽都是佼佼者,能在五人眼皮子底下放冷箭,可見來人的功夫不可小覷。
一陣勁風,五人眼前多了個皮膚黝黑的少女,一身虎皮製作的衣裳,頭髮用草繩綁着,顯得有些雜亂。
“你們殺了大黑,可惡!”少女語氣頗爲不善,看到木牀上的黑熊,更是怒目欲裂。
“這位姑娘,這深林裡的野獸衆多,我等前來打獵,並不知這黑熊是有主的,還望姑娘見諒!”天銘顥上前一步,看着穿着類似山野之人的少女,眉頭微微蹙起。
能在這深林裡存活,還與黑熊親近相交之人,定不是什麼嬌俏小姐,天銘顥不想和少女針鋒相對。
少女圍着幾人轉了一圈,看着天銘顥等人身上的衣着,似乎有些奇怪和不解,眸中帶着新奇,“你們是誰,從什麼地方進來的?!爲什麼要殺死大黑?!”
大家見少女語氣雖厲,但似乎沒什麼惡意,心裡都鬆了一口氣,“額,這位姑娘,我們是天陽國清溪鎮的人,今天只是來打獵而已,這就準備回去了!”
“清溪鎮?”少女似乎不知道清溪鎮是何處,眼中泛着迷茫的神色。
“太子殿下,這位姑娘好像是在深林待得太久了,對外面的事情似乎是一無所知!”流風觀察了片刻,走到天銘顥身邊輕聲說道。
天銘顥點頭,大家只是進來打個獵,遇到這樣的情況,是大家均未料想到的。
“姑娘,對不起,我們不知道這黑熊是有主的,我們給姑娘道歉,還望姑娘能夠諒解!”安武護着身後的大頭,走上前來。
少女低着頭,似乎在想些什麼。
深林裡陷入寂靜,大家都沉默不語,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眼前的事情。
“只要你娶我,我就原諒你!”少女擡起頭,直指安武,一句話讓大家感覺有些眩暈。
“我一個人在深林生活太久了,大黑是我的好朋友,現在被你們殺死了,所以你們其中一人必須娶我!要陪我一輩子!”少女有些不講理,看着天銘顥等人,一副你們不答應,就休想和解的模樣。
“姑娘,這不太好吧,而且我們都已經成親了!”流璋腦袋有點大,覺得眼前的少女有些無理取鬧。
“你和這位公子應該是成親了!”少女指了指流璋和天銘顥,“這位身上有女兒家的香氣,但是沒成親!”衫女看向安柱,說出的話讓安柱臉紅。
“至於這兩位,肯定沒有成親,只不過這位小哥本姑娘看不上,所以···”
大家被少女的一番指定有些目瞪口呆,大頭和小山雙眼冒光,看着少女,眸中盡是崇拜。
大頭走上前,“這位姐姐,你是怎麼辨別的,好厲害!”
“呵呵,沒什麼,只不過會點醫術罷了,還有,你們籮筐裡的那顆靈芝,就當做聘禮了!”少女瞥了一眼籮筐中紅棕色的靈芝,心裡驚歎着天銘羽等人的運氣。
這麼大的血靈芝自己在這深林裡生活十幾年都沒發現,沒想到竟然被這些人第一次進深林裡就發現了,真是好運,不過沒關係,這靈芝最終還是自己的!
“姑娘,你未免有些太不講理,我們不是故意殺死這隻黑熊,再說了,我們來這深林打獵,這黑熊也算是獵物,它身上又沒寫着姑娘的名字,如果我們不殺它,它就會攻擊我們,姑娘怎能···”
“我不管,反正我是跟定你了,我在這深林裡生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見到有人進來,今天你們去哪裡,我就跟到哪裡!”少女走到安武身邊,不管不顧的樣子讓大家驚詫。
“太子殿下,我們···”
“姑娘,這深林裡莫不是隻有你一人?!”天銘顥心裡百轉千回,若是單單就這姑娘一人,在這深林裡生活十八年,那麼一定不是平凡人!
“對啊,就我一個人,這深山野林方圓幾千裡,就我一個人!”少女仰着頭,回答的底氣十足。
“那姑娘是如何進到這深林,又是如何生活下來的?據我所知,這深林裡野獸繁多,出沒頻繁,姑娘難道不害怕嗎?”天銘顥心裡疑惑,看着面色坦蕩的少女,眼中精光流轉。
少女似乎意識到天銘顥的不解,擡頭看了看天空,幽幽道:“我一出生就被師父帶進這深林,師父在我七歲的時候就死了,所以就剩下我一個人,師父會醫術,我也跟着學了不少,這深山裡野獸雖多,但也傷不了我,今天遇到你們也算是我們有緣,一個人待在這深林裡實在是太無聊了,跟着你們出去走走,見見世面,也不錯···”
大家被少女低沉的話語整的有些憂傷,是個正常人都無法想象一個少女能孤身一人在這深林裡生活這麼多年。
“額···這位姐姐,那你以前爲什麼不出去啊?”大頭看着少女,大着膽子問道。
“呵呵,小弟弟,不是姐姐不出去,這出去了,一個人都不認識,師父說外面好人少,壞人多,姐姐孤身一人,連出去的路都不清楚,還不如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安全!”少女蹲下身子,看着大頭的眼光,很是和善。
“那你就不怕我們是壞人?!”安武似乎感受到少女身上散發出的孤獨氣息,心裡有些感觸。
自己也是孤兒,被千夜離撿回千家,訓練成暗衛,孤單的日子真的很熬人!
“你們不是,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們,就能感受到你們身上正義的氣概,尤其是這兩個小傢伙,目光純淨,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少女摸了摸大頭的腦袋。
“太子殿下,怎麼辦?這姑娘···”
“你們不要商量了,我先回去收拾點東西,你們先走,一會兒我自會和你們匯合!”少女站起身,朝大家揮了揮手,飛身離開。
大家呆愣愣的看着少女飛身離開,一肚子的疑問和不解,只有大頭和小山眸中帶着期盼,對少女的功夫異常向往。
“我們先回去吧,若是她跟來,就讓她跟着吧,能孤身一人在這深林裡生存多年,已是不凡,剛纔還聽到她會醫術,或許日後能幫上我們!”天銘顥看向少女離開的方向,心裡又喜又憂。
“可是太子殿下,難不成我真的要···”安武有點着急,雖然自己很同情這個姑娘,但是也···
“安武,也許這位姑娘真的是和你有緣!”
“流風說的不錯,那姑娘一眼就能看出我們是否婚配,人家看中你,也許就是上天註定呢!”安柱和流風打趣道。
“好了,咱們快走吧!天色不早了,我們這一路進來,不知道走了多遠,再不回去,估計家裡人該着急了!”天銘顥掛念着自己的兩個小寶貝,急切的催促着大家。
流璋走過來,拍了拍安武的肩膀,安慰道:“安武,你不要着急,或許人家姑娘就是想和我們一起走出這深林而已,到了外面,見多了人,也不一定就會纏上你!”
安武點頭,稍稍安心,心裡想到那個嬌俏調皮的人兒,嘴角溢出一絲微笑,這輩子,都已經決定守護在她身邊,成家娶親,早已不在自己的安排範圍內!
流璋和安柱拖着黑熊所躺的木牀,安武和流風擡着籮筐裡的靈芝走在最後,天銘顥在前面開路,大頭和小山在中間,一行人順着來時的道路,原路返回。
深林深處,一個幽深的山洞裡,少女正在收拾着行囊,一個包袱,裡面裝滿了大大小小的藥瓶,兩身皮毛衣服,外加一個水囊。
山洞裡最裡面有一張牀榻,其餘的地方都擺滿了各種藥草。
少女收拾好東西,環顧着山洞裡的一切,轉身離開,將洞口掩藏好,擡腳往山洞的西邊走去。
一條小溪流着清澈見底的泉水,水中隱約看到魚兒嬉戲,水草搖擺。
離小溪不遠的岸邊,豎着一塊木牌,上面刻着幾個外斜的大字,少女走到木牌前,跪下磕了三個頭,“師父,謝謝你當年對徒兒的救命之恩,徒兒要走了,有時間徒兒一定會回來看你,徒兒答應過你,不會回去報仇,你放心,你在天上要保佑徒兒幸福。”
少女起身,對着木牌又拜了三拜,轉身離開。
尋着千里香的香氣,少女很快找到了天銘顥一行人。
“姐姐,我還以爲你不來找我了呢!”小山看到少女很高興,歡快的聲音讓少女心間感受到絲絲的溫暖。
除了師父,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惦記,這種感覺,原來是這樣奇妙。
“姑娘,你確定要和我們一起離開嗎?”流璋定定的看着少女,面目嚴肅。
少女點頭,跑到安武身邊,一把抱住安武的胳膊,“不錯,以後他,就是我的夫君!我要一輩子跟着他!”
“姑娘請自重!”安武有些惱怒,立刻甩開少女的雙手,面上帶着不悅。
“哼!你們殺死了大黑,必須要娶我,反正我跟定你了!”
大頭和小山看着少女和安武水火不容的樣子,有點擔心。
“姐姐,不如你先跟着我們回家,等回到家中,大家再商量好嗎?”大頭小心翼翼的試探着,生怕惹少女生氣。
“還是小弟弟可愛,那好吧,咱們快走吧!”少女走到大頭和小山身邊,跟着大家一起往林家山裡而去。
一路上,大頭和小山對少女問着各種問題,少女都一一解答,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模樣,話語清脆,宛如林中吟唱的鳥兒。
天銘顥等人雖不說話,但也留意着少女的回答和一舉一動,漸漸的大家也都知道了少女的一些信息。
少女名叫香草,今年十八歲,從小和師父一起長大,會醫術,武功也不錯。
快到林家山林圍牆的時候,大家都停下腳步。
“香草姑娘,一會兒我們就要到家了,若是你想離開,到家之後,我們會讓你離開,若是你想留下,那必須得到我家小姐的同意,還有,你必須承諾,不許隨便對家中的任何一個人,下藥,或是有壞心思,否則···”安柱眼神犀利,目光清冷。
香草點頭,很正經的道:“你們放心吧!這些我都明白,我不是壞人!”
天銘顥朝安柱點點頭,帶頭往回走。
“香草姐姐,我們快跟上,這都餉午了,姐姐在家肯定着急了!”大頭和小山本就是請假出來的,這會兒心裡有些害怕,想到要是被林純知道,肯定逃不了一頓責罵。
“好!”香草對大頭和小山的熱情感到很開心,回頭看了一眼黑着臉的安武,香草心裡燃起一股雄雄的鬥志!
到了圍牆腳下,打開圍牆後面的暗門,大家魚貫而入,進入了熟悉的山林。
“香草姐姐,這一塊山林都被我姐姐買下了,我家就在山林前面那座山的山腰上!”大頭看到香草一臉驚訝的看着自家的圍牆,心裡很自豪,“香草姐姐,這圍牆也是我姐姐找人建,就是爲了預防後面深林裡的野獸跑到自家的山林裡來!”
“你姐姐真厲害,大頭,一會兒你一定要帶我去見見的姐姐!”香草心裡很震撼,這樣高的圍牆,自己若是不借助這周圍的大樹,估計也無法直接躍過去。
香草對大頭口中的姐姐產生了深深的好奇。
林家,天銘羽帶着安和等人正往後山排查而來,爲了安全起見,家中的人還躲在地下室和地窖裡。
“小姐,太子殿下他們回來,就在前面。”暗衛飛身過來傳話。
“走,我們去看看太子殿下他們打了什麼獵物回來!”一路排查而來,一個黑衣人都沒有找到,林純和天銘羽皆鬆了一口氣,聽聞天銘顥等人歸來的消息,都很高興,心情也稍有緩解。
“姐!”
“大丫姐姐,神仙哥哥!”
大頭和小山見到林純和天銘羽,歡快的飛奔而來。
林純看到兩人,有點驚詫,“你們兩個怎麼···?”
“小姐,大頭和小山一早和餘先生請了假,想和我們一起到山林裡···”
安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純打斷,“什麼?!大頭,你不知道後山深林裡有多麼危險嗎?竟敢帶着小山胡鬧,是不是身上的皮癢癢了,最近姐姐沒有好好收拾你是吧?!”林純嚴厲的目光和語氣讓兩人低着頭,不敢吭聲。
“純兒,不要生氣,大頭和小山都是男孩子,難免對打獵這些事情有些嚮往···”天銘羽安撫着林純的情緒。
“姐姐,對不起,下次我再也不···”
林純上前,將大頭和小山一把抱到懷裡,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清晨和天銘羽上山看日出的好心情統統拋到九霄雲外,黑衣人的放火襲擊,山林裡飄蕩的血腥味,家中大小人兒還躲着沒出來,這會兒看到大頭和小山,林純再也繃不住了。
“你們兩個怎麼這麼不乖,要是···嗚嗚嗚···”
天銘羽對大家揮揮手,一上午的神經緊繃,這會兒見到大頭和小山,終於放鬆了下來,天銘羽也不禁鬆了口氣。
“好了,純兒,你這樣叫大家都着急,乖,我知道你心裡害怕,沒事了,都過去了!···”
安和看到天銘羽將林純抱到懷裡,走到一邊安慰,立刻跑過來,和大家說着上午家中發生的事情。
天銘顥還未聽完,立刻運起輕功,往山腰飛去,心裡不斷地責怪着自己。
好好的非要去打什麼獵,若是婷兒和孩子有事,自己就算是死,也會死不瞑目的!
流璋也不例外,立刻往貞心樓飛馳,心裡對沈瑩和優璇的掛念頃刻間佔據了腦海裡的一切思緒。
安柱和安武都十分自責,流風默默的站在一邊,心裡也很難受。
幸虧林家沒受到什麼傷害,不然···
林純緩過神,擦乾了眼淚,紅彤彤的小鼻子看的讓人心疼。
香草注視着眼前的一切,心裡泛着漣漪,無意間撇到安武的神情,香草心裡閃過一絲明瞭,原來如此···
“姐姐,對不起,以後我一定乖乖聽話,你不要難過了,姐姐你快來,我今天在深林裡發現了一顆靈芝,長得可好看了,你快來看看!”大頭拉着林純的手,企圖轉移林純的注意力。
林純破涕爲笑,跟着大頭往籮筐那邊走去。
大家見到林純心情舒展,也都放下心來,紛紛圍過來觀看。
“安柱,這位姑娘是···?”安和和安風早就注意到香草,這一身的老虎皮毛衣裙,實在是不想讓人注意到都不行。
“這是香草姐姐,我們不小心殺了香草姐姐的好朋友大黑···所以香草姐姐就跟着我們回來了。”小山將香草的事情說了一遍,自動忽略了香草要安武娶她的情節。
香草似乎也不在意,給大家彎腰行禮,“大家好,我叫香草,冒昧到府上,還請大家不要見怪。”
“姐姐,香草想要嫁給安武大哥!”大頭把林純拉到一邊,悄悄的在林純耳邊說道。
林純轉頭看着大頭,大頭雙眼明亮,點頭肯定,林純心裡的惡趣味又一次油然而生。
天銘羽往林純兩人這邊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大頭注意到天銘羽的目光,低着頭,拉着林純故作大聲的道:“姐姐,這靈芝可是我第一個發現的,等回到家裡,咱們好好的把它養着,等你和神仙哥哥成親的時候,算作我送給你們的禮物!”
“不行,這靈芝是我的!”香草一聽大頭的話,立刻不幹了。
“爲什麼不行,這靈芝是我發現的,我早就想好了要送給姐姐的,香草姐姐,你不許和我搶!”大頭理直氣壯,語氣堅定,絲毫不讓!
“這靈芝是你們殺死大黑,賠償給我的!不能給你姐姐!”
“你不是要安武哥哥娶你嗎?這靈芝是大頭哥哥發現的,就該送給大丫姐姐,香草姐姐,你有了安武哥哥,就不能再要靈芝了!”小山的一番話讓大家瞬間安靜了,林純和天銘羽眼中含着笑意,看着安武,趣味十足。
安柱和安和等人都傻眼了,不知道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安武就要娶人家了?!
“我不管,反正這靈芝不能給你姐姐,我還想要它來製藥呢···”
安武臉上有些慍怒,看着香草很是不喜,林純注意到安武的神情,立刻上前打圓場:“好了好了,這位香草姑娘,歡迎你來我家做客,今天家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不如你先在家中住下,等事情結束了,咱們再商量,這靈芝還長在這樹樁上,一時半會,咱們也用不上,不如就繼續讓它長着,你覺得怎麼樣?”
“那好吧,但是你們千萬不能把它摘下來,它還能長大呢,你家就住在山林,不如圈個地方,把它放在外面自然生長,怎麼樣?”香草看着林純,眼中帶着祈求。
“姐姐,香草姐姐是個大夫,會醫術,不如咱們就聽她的吧!”
“那好,安和大哥,你和安柱大哥帶着香草姑娘去找地方,把這靈芝安頓一下吧,一會兒再帶她到前廳來。”林純吩咐着。
“謝謝,謝謝···”香草很高興。
安和和安柱帶着香草離開,林純走到安武身邊,打趣着問道:“安武大哥,你們這是去獵物,還是去獵人了啊?!”
“小姐,你···”安武有些生氣,扭頭直接走了!
林純看着安武的背影,有點不懂,天銘羽眸中幽光一閃,心裡不禁嘆息。
“流風,你找幾個人,把黑熊拖回去,安風,你把大頭和小山送回去吧!”
“純兒,陪我走走···”
衆人散去,天銘羽牽着林純,兩人往果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