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中聚齊陣陣殺氣,看的小丫鬟渾身發冷,不停的抖着身子,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是王府那個院子裡的丫鬟,上頭的管事是誰?!”
廚房!這還了得,若是那天在純丫頭的飯食裡動點手腳,豈不是人不知鬼不覺!
喬伯聽說竹林閣樓這邊出了事,匆匆的趕來,見到跪在地上的小丫鬟時,眉心一皺。
ωwш▪ ttκan▪ co “回母后的話,廚房的管事是秋婆子,在王府二十多年了······”千雅雪回着話,也透露了秋婆子是王府的老人,是可信之人。
太后自然聽的明白,“喬伯,你跑一趟,給哀家把廚房的秋婆子叫來!”
“老奴遵命!”喬伯一路小跑,來到廚房,秋婆子正帶領着廚房衆人收拾清理,廚房是王府重地,各方面的安全都是大事!
秋婆子回頭往廚房門口一看,見喬伯滿臉急色的朝自己揮手,心裡咯噔一聲,生出幾分不安。
“喬伯,這大晚上的,是王爺要吃宵夜嗎?”
“今日晚膳前,我讓你······的那個小丫鬟,你是怎麼辦的事?!如今那丫頭鬧到竹林閣樓去了,太后娘娘和長公主正好去看平安公主······”喬伯後面的話沒有再說,但身爲王府的老人,秋婆子自然明白後面大概會發生的事情。
秋婆子心頭大驚,面色發暗,“老婆子我明明把人關到柴房去了,還給綁了手腳,那丫頭怎麼會?!”
不知想到什麼,秋婆子回頭往廚房裡掃了一眼,大聲問道:“和鳴燕住在一屋的鳴翠去哪了?!”
“適才鳴翠說肚子痛,估計是去茅房了!”一個正在刷鍋的婆子答道。
“先隨我去太后面前問話,那丫頭被太后的威儀嚇着了,說話不利索,你可要好好把事情說清楚!”喬伯敲打着秋婆子,兩人快步往竹林走。
“定安王府廚房管事秋婆子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長公主殿下吉祥!”
“王妃娘娘吉祥!”
秋婆子一見到太后,立刻下跪行禮,禮儀規範,衣着整齊,話語中帶着恭敬之意,一看就是經過調教,識得規矩的老婆子。
“嗯,秋婆子,你在王府當管事多少年了?!”
“回太后娘娘的話,老婆子二十一歲進的廚房,二十五歲當的管事,今年四十有八,已經二十三年了!”秋婆子回答的聲音很響亮。
“是個懂規矩的,你且看看,認不認識這個小丫鬟?再給哀家說說這個小丫鬟今天到底在廚房做了什麼事情,竟然跑到平安公主這裡來喊冤?!”
太后淡淡的語氣,卻讓在場的人都深深的感受太后身上撒發出來的威壓之氣。
“回太后娘娘的話,這個小丫鬟名叫鳴燕,是王府廚房五個月前招進來的丫鬟,專門負責洗菜刷碗,今日老婆子知曉太后娘娘和長公主要來,故叮囑大家要細心準備每一道菜餚······”
“誰知鳴燕洗好的菜中被老婆子發現了蟲子,故老婆子說了她幾句,沒想到鳴燕竟然和老婆子頂嘴,老婆子就讓人堵了她的嘴,綁了手腳,關進了柴房,剛纔老婆子過來時,發現與鳴燕同住一屋的鳴翠不見了······”
太后聽完秋婆子的話,點了點頭,“看來這丫鬟的膽子不小,還有那個鳴翠!”
“喬伯,你帶小林子走一趟,把那個叫鳴翠的丫頭來過來給哀家見見!”
“是!”
“秋婆子,不知道這個丫頭最近是否還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太后接過月汐手中的花茶,輕輕的抿了一口,口齒生香,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心中對林純的喜愛又更深了一份。
秋婆子沉思了片刻,“回太后娘娘的話,今日施夫人來廚房拿了一些新鮮的食材,走後,鳴燕就湊到老婆子跟前打聽平安公主的事情!”
“哦?!看來這丫頭對平安公主很感興趣啊?!哀家有點不明白,不如給哀家解釋解釋如何?!”
小丫鬟身子再次抖了三抖,戰戰兢兢,只是這次說話,似乎有了些許底氣,“回···回太后娘娘的話,奴婢只是聽說平安公主會畫好看的首飾圖紙,所以才······”
“奉勸這位叫鳴燕的一句,太后娘娘最容不得撒謊的人!”月汐適當的出聲提醒,果然,鳴燕稍稍擡起的腦袋,又低了下去。
“來人!掌嘴······”太后輕喝一聲,立刻千雅雪身後的玉芯上前一步,霹靂巴拉的左右開弓,打的鳴燕腦鳴眼花,不一會兒兩邊的臉頰就腫的跟豬頭似得。
“好了!哀家再給你一次機會,從實招來,否則······”太后身上的威嚴瞬間籠罩鳴燕全身,彷彿要將鳴燕凍結一般。
鳴燕跪着匍匐在地上,身上的秋衣早被冷汗浸溼,心裡無比後悔自己沒打聽清楚就跑了過來,撞到了槍口上,平安公主的面都沒見到,自己的小名就要不保了。
閣樓二層,林純站在窗前,樓下的一切絲毫不漏的看在眼中,心頭泛起一陣陣厭惡的感覺,一直聽說大戶貴族的後宅紛爭瑣事不斷,沒想到自己剛來,尚未露面,就被人惦記上了!
片刻鐘後,太后沒有聽到鳴燕的回話,眸中的精光一閃,此時,喬伯和林公公帶着另一個小丫鬟走了過來,小丫鬟的臉蛋稍圓,皮膚有點黑,正是和鳴燕同住的鳴翠,鳴翠顫抖着雙腿,跪倒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小林子,找兩個人,帶這個丫頭回到她投胎來到這個世間的地方去吧!”
投胎來到這個世間的地方?!
那不就是冥間嗎!
林公公會意,大手一抓,拖着趴在地上的鳴燕就往竹林外面而去,被拖起的鳴燕心頭大顫,害怕的身下一抽,滴了幾滴尿液出來。
隨後反應過來,大聲喊道:“太后娘娘饒命,太后娘娘饒命,奴婢是因爲心慕世子殿下,纔想打聽平安公主的事情的,太后娘娘,前些日子世子殿下還抱過奴婢的······”
二樓的林純面色稍變,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常態,心中對天銘羽的信任,絲毫沒有撼動!
“大膽!你一個小小的廚房洗菜刷碗的丫頭,世子怎麼會與你相識,簡直一派胡言!”千雅雪一聽事關自己的兒子,想到閣樓上如今還在病中的林純,心裡大驚。
更擔心的是,定安王府和定永王府曾經對着先帝發過誓,子孫後代都只會娶一位妻子,不得納妾,不是先帝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子孫後代昌盛,而是擔心王府子嗣過多,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若是隻娶一妻,但一生之中夫妻二人只誕下一女,將來女兒出嫁,王府也就自動的名存實亡,帝王一脈也就沒什麼威脅了。
不過作爲補償,王府每任王妃的權利都很大,掌管先帝欽賜的王妃信物,若是帝王一脈出現奸妃,定安王府和定永王府的兩位王妃皆可利用信物,給中宮皇后或慈寧宮的太后上奏,變相的也就是在幫助皇后,管理帝王后宮的平和。
這樣的權利,就必須要求歷代兩王府的王妃必須是聰慧嚴謹,懂得審時度勢,正直端莊之女子,而這樣的女子,也決定了王府日後也能興旺發達,可嘆這裡面的高明之處!
“小林子,把她帶到哀家身邊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林公公又再一次毫不手軟的拎着鳴燕走到太后面前,太后打量着眼前這個被小林子提着,半死不活的丫鬟,眼中的流光詭異莫辨,叫人看不清······
“眼中帶着秋波,這皮膚也不錯,只是這臉哀家看不清楚模樣了,你說世子抱過你,是怎麼一回事?給哀家細細說說!”
“雪丫頭,羽兒身邊從不離身的侍衛是誰?”太后見鳴燕結巴着,一張臉上紅腫不堪,嘴角流着血,朝林公公揮了揮手。
“回母后的話,是流風,流璋!”
“嗯,不知這二人可在府裡?!”
“這兩日流風和流璋都在京城各大藥店給王爺和純丫頭買藥,王爺的藥難配,十副只能堪堪配出四副能用的,所以······這會兒,兒媳也不知他們是否回來,不如先讓喬伯跑一趟,去門口問問?”
千雅雪對着太后,話說的很緩慢,語調平和,很是悅耳,讓太后緊縮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
“神醫需要什麼藥,一會兒和哀家一同回宮,在太醫院配,太醫院的藥質量都是最好的!”
“謝母后!”
喬伯再一次離開,今天晚上,這一雙已經十幾年沒跑過的老腿,竟然連着跑了來回三次,一共六趟,真是······
再說流風,流璋和安柱,安武,這兩日在京城的藥店裡,可謂是大掃蕩,搞得京城各大藥店還以爲什麼地方出現時疫了,一下子買這麼多的藥材。
流風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拉着藥材回府,渾身上下都是藥味,安柱停了馬車,兩人開始往東廂的小廚房裡搬着大包小包的藥材。
喬伯來的時候,流風和安柱正準備再一次去西街的藥店光顧光顧,聞言太后召見,流風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隨着林公公一路來到竹林外。
流風是天銘羽的近身侍衛,平日裡鮮少來後院,但是對於王府的丫鬟婆子都認識他,見了面,也不打招呼,匆匆避開,如今有王妃和太后坐鎮,流風過來後院也不用刻意的避諱。
“流風參加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安康!”
“見過王妃娘娘!”
“流風,今日哀家喚你來此的原因,想必喬伯已經和你說明,你來給哀家好好說說,關於羽兒和這個丫頭的事情!”
流風擡起頭看了看林公公手裡提着的丫鬟,辨別不出面孔,心裡有些着急。
“這丫頭說世子前些日子抱過她!”喬伯在流風的耳邊輕聲提醒道。
“太后娘娘,不知可否讓臣問她幾個問題?”
太后揮揮手,流風走到鳴燕身邊。
“不知你是在何時何地見到世子殿下?”流風心裡很詫異,世子明明已經失蹤兩個多月,怎會在前些日子抱過王府的丫鬟。
“在···在花廳···花廳迴廊,一月···一月十八號。”鳴燕蚊子般的聲音,傳進衆人耳中。
一月十八號,這時間都是對的上,世子是三月失蹤,如今是五月下旬,這都四個多月之前的事情了!
四個月之前,花廳迴廊······流風開始回憶,十八號,那天世子去了一趟俊世子的府上,看了俊世子家的小傢伙,回來的時候好像是經過花廳迴廊!
流風素來對情報和細節的記憶比較深刻,“那天你爲何會出現在迴廊?”
“太后娘娘,臣記起來了,一月十八號,世子殿下一早去了一趟定永王府,看了俊世子家的小公子,並在定永王府用的午飯,回來的時候,已是傍晚!”
“那天世子的確經過花廳的迴廊,臣和流璋一直跟隨,走到迴廊盡頭時,不知從何處衝出來一個丫鬟,世子殿下立刻轉身,飛到了假山上,臣和流璋以爲是刺客,到紛紛上前,結果把那個丫鬟嚇暈了,後來是臣找了花廳附近一個掃地的婆子把丫鬟送回的住處!”
“不是的,不是的,明明是世子殿下抱奴婢回屋的的,世子殿下還在奴婢耳邊說要娶奴婢的,奴婢聽的很清楚!”
“去把在花廳附近做事的婆子都給哀家找來!”
喬伯一聽,只好彎腰行禮,再一次轉身!
不一會兒,四五個婆子都跟着喬伯急速的飛奔而來。
“就是這個穿灰青色衣裳的婆子,她嘴角邊有一顆黑痣,臣記得很清楚,當時臣還給了她一塊碎銀子。”
“擡起頭來!”
跪在地上的被流風指名的婆子擡起了頭,但眼光卻不敢亂看,心中忐忑,很是害怕。
“趙婆子,一月十八號,流風侍衛是不是讓你送了一個昏迷的小丫鬟回屋?”喬伯輕聲問道。
趙婆子起初有些害怕,聽到喬伯的問話後,鬆了一口,“是的,是的,奴婢記得很清楚,一月中旬,奴婢的小孫子生病,沒銀子醫治,那天奴婢在花廳的迴廊邊打掃,流風侍衛突然叫了奴婢,說是有個小丫鬟暈倒了,並給了奴婢一塊銀子,讓奴婢把人送回屋去······”
“奴婢剛好認識那個小丫鬟,是廚房的鳴燕,奴婢和她的屋子緊挨着,因爲小孫子後來有錢治病,故奴婢記得很清楚!”
“只不過什麼?!”太后一聲冷喝,嚇了趙婆子一跳。
趙婆子似乎有些害羞,臉色發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只不過那天奴婢抱着鳴燕回屋的時候,感覺鳴燕有些不對勁,她···她···她一個勁的往奴婢懷裡鑽,還嗚咽嗚咽的說着話,還差點把手伸進了奴婢的衣服裡······”
周圍的衆人聽到趙婆子的話,都趴在地上,朝着大地母親的面孔上皆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香草上前一步,握住了鳴燕的脈搏,隨着把脈的時間加長,香草的眉頭也越來越緊。
“神醫,這丫鬟難道有什麼不妥?!”太后和千雅雪異口同聲的問道。
事關王府世子的名聲和威嚴,自然不可忽視!
“回太后娘娘和王妃娘娘的話,此丫鬟體內有一種能讓人產生幻覺的藥物!”
太后鳳眸一縮,產生幻覺的藥物?!
“不知我可否能去這丫鬟的住處看一看?!”
“神醫請隨老婆子來!”太后點了點頭,喬伯示意趙婆子帶香草到鳴燕的住處。
香草一走,太后立刻揮了揮手,除了秋婆子和鳴燕,其他的婆子丫鬟都被打了二十個板子,逐出王府,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