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隨着胡國使者來天陽的日子越來越近,太子和天銘俊,天銘顥等人都異常忙碌。
此次胡國來使,除了胡國唯一的嫡公主,還有胡國國主最寵愛的將軍,胡柯。
太子東宮。
“太子殿下,暗衛來報,護國公主孤身帶着幾個護衛與來天陽的隊伍分開,去了清溪鎮,我們要不要和羽世子··?”
“去了清溪鎮?什麼時候的事情?!”天銘顥心裡一緊,想到餘婉婷如今也在林家。
“三天前,如今應該還未到清溪鎮,不過應該有很多習作已潛入清溪鎮,接待胡國公主。”天銘顥的貼身侍衛統領靖江低頭應答。
天銘顥眉宇成川,手握成拳,腦海裡不停的飛轉,“靖江,你去一趟定安王府···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吧,你先去定安王府給羽世子傳話,讓他將大家都叫過來。”
“是,屬下遵命!”靖江轉身拉開門,大步離去。
天銘顥換了一身常服,收了眼中的利光,恢復平日裡溫潤如玉,高貴大氣的太子模樣,將一切心緒掩在心底。
定安王府,天銘羽收到天銘顥的傳話,立刻吩咐流璋和流風,將天銘俊等人叫過來,由於千夜離回了東陽,不在京都,流風到了千家別院,沒有找到人。
裴雲飛正在家中與裴無靖給裴老爺子和裴逸軒寫信,聽到下人來報,定安王府來人,忙起身出門迎接。
流璋見到裴雲飛抱拳施禮,迅速傳話,裴雲飛連衣服也顧不上換,直接與流璋離府往定安王府而去。
天銘俊和天銘炫紛紛收到消息,均放下手中的事情,飛馳而來。
定安王府,書房。
衆人聚坐一堂,端着下人剛砌好送來的熱茶,歇氣淺飲。
“太子爺,世子,千少爺回了東城,不在京城別院。”流風回來,迅速到書房回話。
“嗯。”天銘顥點點頭,“羽,暗衛來報,胡國公主帶人去了清溪鎮,林家的佈置是否··?”
“太子放心,一切準備妥當,鎮上也安排了人手,純兒我也交代了,林家的幾個護衛也都是千家的暗衛出身。”天銘羽頷首回答,天銘顥聽後微微點頭。
“這胡國公主去清溪鎮幹什麼?難不成也是想平安郡主給她畫幾幅首飾圖紙不成?”天銘炫把玩着自己腰間的掛飾玉佩,臉上帶着不解。
天銘俊端着茶杯,遲遲不聞動靜,心裡回想着刑部大牢裡的那些胡國兵將與細作,眉頭緊蹙。
“俊,你最近審問那些人,有沒有什麼新的消息?”裴雲飛轉頭,看着低頭不語,陷入思考的天銘俊。
“沒有,口風都很緊,皇上已經發話,過幾天再毫無收穫,直接處理,免得胡國來使發現蛛絲馬跡,不好解釋。”天銘俊鎖着雙眉,語氣沉重。
天銘羽擡頭,心裡異常擔心林純,“胡國的來使隊伍有沒有什麼異樣?”
“這倒沒有,那個胡柯將軍,很是本份,到一個驛站準時休息,一切正常,不過聽說他此次來天陽帶了不少難題,想與天陽國的年輕俊才一較高下!恐怕也是有備而來··”
“哦,看來這胡柯也是來者不善,就是不知這胡國公主爲什麼沒有招他做駙馬,胡國的皇上對他寵愛有加,他又軍權在握,難道就不想··”
“雲飛,炫,有一事或許你們都不知道,前幾日身在胡國皇宮的探子來報,這胡柯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胡國國王與一宮女所生的孩子,當初胡國公主並不是不喜歡他,只是胡王阻止,加之胡國公主又得知真相,纔打消了念頭··”
“這胡柯與那胡國公主,表面上相見,親密有加,宛如一對好兄妹,但私下的關係··有人說是水火不容,也有人說是同牀共枕,具體如何也無從得知··”
“太子,這麼說在這兩人的關係上,或許我們可以利用?”天銘俊一語直插紅心。
“利用倒是可以,而且父皇還想到胡國的另一層打算,若是此次胡國公主與天陽和親不成,或許這胡柯會求娶冉兒也不一定,若是如此,也能解釋這胡國公主爲何不來京城,卻到了清溪鎮。”天銘顥分析着,心裡隱約有些肯定。
“求娶冉兒?!這胡國國王好生算計,冉兒乃天陽國長公主,又是父皇唯一及笄的女兒,若是嫁到胡國,日後天陽和胡國兩國兵戎相接,恐怕冉兒就是第一個胡國用來威脅天陽的人,果真是比將胡國公主嫁到天陽的好!”天銘炫怒氣溢在胸口,眼中目光銳利。
“炫說的不錯,再說這胡國公主已經有了五位駙馬,早已是殘破之身,天陽的青年才俊根本就無人能夠接受這樣的妻子,所以這胡國國王的計策也的確是高明,先是一公主和親開路,天陽無法應允,再求娶冉公主,皇上拒絕一次,總不能再拒絕第二次,果然狡猾。”裴雲飛扣着桌面,眸中流光微閃。
“看來這次胡國來使,天陽必要好好籌謀一番,京城我等之人倒不必擔心,就是這胡國公主來京之前,這清溪鎮之行,不知會惹出什麼風波,但願平安郡主此次能機智應對,巧妙化解。”天銘炫幽幽而道,話語出口讓天銘羽瞳仁一縮,染上絲絲殺氣。
“雲飛,要不你帶着人到清溪鎮一趟,打着看望裴老爺子和裴二爺的名義,也算師出有名,到時候若是胡國公主在清溪鎮刁難林家衆人,你也可以從中斡旋,到時還能以護送護國公主回京的名義,路上監視她··”天銘顥看向裴雲飛,眼中帶着希冀。
天銘羽也把目光投向裴雲飛,見他神色快速的一邊,眸中一絲亮光閃過,讓人疑似看花了眼,天銘羽心頭多了一絲疑慮。
“雲飛,太子的方法甚好,我等幾人皆不便離京,你的情況不論是天時地利人和,皆符和條件,加上你父親是兵部尚書,你又是皇宮侍衛統領,就算胡國公主問起,你也可以說是思念親人,請假探望,理由合理,更能彰顯天陽的孝道之義,皇上念及太子妃,定能恩准,打着孝義的名頭,也能顯示皇上的仁慈。”天銘俊心間稍一流轉,也贊同太子的提議。
“俊說的很多,我一會兒進宮,讓父皇下道恩准的旨意,到時一切皆有可依,水到渠成,量那護國公主也不能質疑什麼!”
“嗯,太子思慮周全,我這剛好還有一封裴老爺子的親筆信,乃是讓我轉交給皇上的,只是從清溪鎮回京後,一直沒有找到時機,此次太子與雲飛剛好以送信的名義,求見皇上,雲飛再出口說出清溪鎮之行的深意,想來皇上應該會立刻恩准。”眼前的事情讓天銘羽已經無法多慮,只能一步一步,按部就班。
解決了此次胡國公主之事,估計那林大郎也要趕到清溪鎮,決不能讓純兒一波接一波的受到煩擾,這事情一多,純兒必會容易出錯,一出錯,這後果天銘羽不敢想象,若是裴雲飛到林家,也能多一個人幫純兒解愁,自己也能安心一些。
“好,那咱們就先說道這,我先帶着雲飛和裴老爺子的信件入宮面見父皇,拿到旨意,雲飛就立刻回府準備,儘快啓程。”
“是,太子,微臣遵命。”
衆人散去,各回崗位府邸。
“世子,要不讓流璋隨着裴少爺一起回去吧!”流風看着天銘羽冷若冰霜的面孔,心裡擔憂。
“純兒既讓流璋隨我回來,若是我再叫流璋回去,反倒會讓純兒擔心··”
“可是世子妃,太子妃,還有瑩姐姐她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若是··”
“流風,我知你心中所想,但是還有安和等人在,我信任純兒,定不會有事!”天銘羽撫摸着茶盞邊緣,心頭無比堅定。
流璋站在一邊見流風還想開口,一把拉住他,微微搖頭。
玉香縣,清溪鎮,一家小院。
“公主,我們出宮本就比預計早了兩個月,這天陽國皇上定不會收到消息,您就放心吧!”
“就是啊,公主,國王傳信,說是五月出發,七月到達天陽國京城,咱們輾轉來到清溪鎮,這會兒才六月初,從這到京城也要半個月時間,所以咱們在清溪鎮還有十多天的時間呢!”
兩個裝扮普通的侍女,伺候在一位年輕的女子身邊,年輕女子躺在軟榻上,兩名侍女左右站立,搖着扇子。
軟榻擺着小院裡的老槐樹下,遮陰避陽,偶爾樹頭搖擺,帶來陣陣涼風。
“嗯,這十多天,本公主可要好好安排一下,會一會這天陽國轉的神神秘秘的平安郡主,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聖!”年輕女子語氣狂妄,不可一世,傲嬌的本性彰顯無遺。
此女正是胡國的公主,胡姬芯。
“公主,就算那平安郡主再怎麼神秘,也不過是個黃毛丫頭,還是在鄉間野林長大的,又怎麼能與公主你相提並論!”
“就是啊,公主,她連郡主的稱號還是天陽國太后隨便給的,公主你可是名副其實的胡國公主,她一個野村姑,又怎麼能比的上公主您高貴美麗,也不過是會畫幾幅首飾圖紙罷了,還不是爲了養家,咱們公主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頭上的一根頭髮都比那什麼平安郡主貴重!”
“春桃說的很對,公主你只要稍微花點小錢,那平安郡主還不乖乖來抱你的大腿··”
“好了,春桃,冬雪,你們兩個去給本公主準備一些吃的,昨晚的那個小菜很不錯,中午再備上一些,本公主要好好想想,怎麼讓這個平安郡主乖乖聽話,爲本公主一人服務!”胡姬芯豔麗的臉上浮起一層淺笑,帶着濃濃的算計之味。
“是,奴婢們這就去給公主準備,奴婢告退!”
京城,裴雲飛一得到皇上的恩准,立刻回裴府,與裴無靖商量了一番後,楊芹給收拾了幾件衣裳行禮,快馬加鞭趕往清溪鎮。
翌日一早,胡姬芯醒來後,吃過早飯,叫來了那日跟蹤林純幾名侍衛。
“可打聽到平安郡主家在何處?!”胡姬芯翹着二郎腿,把玩着自己染着鮮紅丹寇的指甲,低眉詢問跪在自己面前的侍衛。
“回公主的話,已經打聽到了,位置也已明確,只是這平安郡主最近家中除了鎮上小店裡的管事進出外,竟無一人外出,連平日裡接送學生的馬車也不見,屬下打聽了一下,說是林家學堂的學生們直接住到了林家,免得來回奔波,接送也麻煩!”
“還有,林家的山林裡暗衛密佈,找不到一處死角,屬下也難以潛進,而且屬下懷疑,最近幾次的探視,平安郡主家的護衛已經有所察覺!”幾名侍衛跪在地上,將這幾日的情況詳細的稟告。
“哦,看來這平安郡主在那位羽世子的眼中,還挺重要的,林家山林那麼大,竟然處處有暗衛,看來這平安郡主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不小,竟能讓一個手握重兵之家的世子爺如此保護··本公主對她的興趣可是越來越深了!···”
“公主,那咱們下面該怎麼辦?這平安郡主不出門,屬下們截不到,公主您也見不到啊!”
“既然她不出來,本公主就光明正大的到林家去找她,難不成她一個小小的天陽國郡主,還敢把本公主拒之門外不成!”
“立刻去給本公主準備轎攆!”胡姬芯眼中幽光閃閃,嘴角掛着不屑的笑意。
“春桃,冬雪,去準備幾件像樣的貴重禮物,帶上點銀錢,可不能失了禮數!”
“是,公主,奴婢立刻前去準備。”春桃和冬雪看着胡姬芯嘴角的笑意,心裡驕傲,公主就是公主。
胡姬芯一行人到了三岔口,轎攆停落在林家大鐵門前,林家的暗衛收到門口暗衛的傳信,迅速報告給了安柱和安武。
“確定是胡國公主一行人?!”安柱沉聲詢問。
“可以肯定,胡國公主雖沒有下轎攆,但轎攆外跟着的兩個丫鬟的確是她的貼身侍女,而且手裡還捧着禮物,顯然是特意來的。”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辛苦了。”暗衛飛身離去,安柱和安武迅速到了初心樓。
林純這幾日一直跟着沈茹嫣學習裁布縫衣,學會後,想給天銘羽親手做一件外袍。
“小姐,安柱大哥和安武大哥在樓下,說有急事找你!”二妞跑到樓上,喘着氣。
沈茹嫣輕輕拿掉林純手裡的針線布匹,“去吧,別讓他們等急了,一會兒回來,外婆再慢慢教你。”
林純朝沈茹嫣微微一笑,帶着二妞下了樓。
安柱一見林純下來,立刻迎了上來,“小姐,胡國公主帶人到了家門口,應該是來拜訪你的。”
“胡國公主?!果然還是來了,你和安武先去前廳,一會兒若是安和大哥來傳話,你就直接讓他帶人到前廳,吩咐安婆子準備好茶水,我上樓換身衣服就過來!”林純轉身上樓。
在沈茹嫣的幫助下,一聲郡主品級的服侍,高貴優雅,美麗大方,超越常人。
林純看着鏡中的自己,娥眉淡掃,略撲脂粉,櫻脣微點,清純中不失魅惑,淡雅中帶着貴氣。
一身水紅色的長裙,乃是天銘羽在京城找裁縫給林純特意裁做,大小合體,長短適宜,腰間一根白玉帶,佩戴着梅花白玉玉佩。
頭髮打散,重新梳起,鬢角留下絲絲碎髮,用絹花簪起,頭戴蝴蝶展翅金釵,額前垂掛眼淚狀紅玉。
腳踩描花錦緞繡花鞋,臂挽淡黃蠶絲輕披帛,飄逸靈動,宛如林間精靈。
“好了,大丫要注意禮節,既然這胡國公主親自上門拜訪,切記不能失了天陽國的禮儀!”沈茹嫣叮嚀着,看着林純一聲裝扮,面上帶着滿意。
“世子妃,我陪你過去吧!”沈茹嫣見二妞還小,故讓她叫了沈瑩過來,沈瑩畢竟是王府的大丫鬟,規矩禮儀相貌皆屬上乘。
“外婆放心,我心裡明白,瑩姐姐,我們走吧!”林純走在前面,下樓往前廳走去。
林家大門口,胡姬芯示意侍衛敲門,安和在門房裡聽到敲門聲,放下手裡編制的籮筐,起身出來開門。
“請問你們是?”安和眯着眼睛,叫人看不清神色。
“我家主子乃胡國唯一的嫡長公主,今日特來拜見平安郡主,還請速速出來迎接!”侍衛傲慢而無禮,安和裝傻打量了一眼胡姬芯的轎攆。
“這位小哥,我只是個看門的,什麼胡國公主我不懂,我先去給我家的管家傳話,再讓他去傳話給我家郡主,還望你們稍等!”安和啪的一聲將大門關上,插上門栓,運氣輕功往山腰掠去。
直到從安柱那得到林純的吩咐,安和才慢悠悠的下了山,胡姬芯一行人在林家大門口已經快等了半個時辰了。
安和回到門房,洗了一把臉,也不擦水,出來再次拉開了大門,“這位小哥,我家郡主請公主先跟小的到府裡,郡主一會就來。”安和擡起袖子擦着臉上的水滴,讓胡國的侍衛誤認爲是汗水,心裡的不悅稍稍平息一些。
胡姬芯見安和滿頭大“汗”,心裡的焦急和怒火微微緩解,起身下了轎攆,春桃忙上前攙扶,跟着安和進了林家大門。
一條青石板小路拾階而上,山腰的坐落的樓房,擡頭依稀可見一角。
“這位胡國公主,我家郡主在山腰樓房大廳裡備茶等候,還望這位胡國公主隨小的上山。”安和盡力彎着腰,諂媚着,臉上的笑意濃厚,眼睛擠着,叫人都看不見裡面幽暗的深淵。
“什麼?你家平安郡主竟然不親自過來迎接我家公主,竟還讓我家公主上山?!”春桃怒斥着安和,胡姬芯在一邊眉頭微蹙,帶着絲絲不悅。
“啊?可凡是來家中拜訪郡主的客人都是由我帶領上山的啊,家中迎客的廳室本就在山腰上啊!”安和扮演者一個無知的看門侍衛的形象,處處逼真。
“公主,這平安郡主顯然是沒把您放在眼裡?怎麼能讓你爬這麼高的山,你看那房屋都看見個整體,這深山野林的,難免有些不安全!··”春桃在胡姬芯耳邊輕聲說道,安和彎腰低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胡姬芯心頭滑過一抹狠毒之意,臉上卻揚起了微笑,“沒事兒,扶本公主上去吧,也叫本公主欣賞一下平安郡主家,這山林的風光美景。還請這位護衛帶路!”
“是是是,這位胡國公主,請跟我來!”安和領頭往山上緩慢而上,時不時的回過頭,叮囑胡姬芯小心,這慢慢的,等到了前廳已經都過了一個時辰了。
六月的天氣,帶着絲絲火熱,胡姬芯一行人小心翼翼,在安和一次又一次的叮囑下,神經不自覺的緊繃,自然走得大汗淋漓,很是疲累。
林純坐在前廳裡,聽着安柱時不時的傳來安和的行蹤和行爲,心裡竊喜。
“郡主,我把這位胡國的公主帶來了。”安和指着身後氣喘吁吁的胡姬芯一行人,彎腰給林純規矩的行禮回話。
“你先下去吧,辛苦了。”林純對安和揮了揮手,安和帶着笑意告退,“是,郡主,小的告退。”
林純打量着胡姬芯一行,見她們神色勞累,嘴角乾裂,很是好笑,強忍着心裡的笑意,林純給胡姬芯行了一禮,端莊說道:“這位姑娘自稱是胡國公主,可據本郡主所知,那胡國風華絕代,美麗傲人的公主正在來天陽國的路上,所以··”
“大膽,你一個小小的天陽國郡主,竟敢質疑我家公主的身份?!”春桃出口語氣潑辣。
沈瑩走上前,面帶微笑道:“郡主,這位姑娘身邊的侍女還真是不懂規矩,這主子說話,奴婢那有開口的資格,想那胡國公主,禮儀品德皆樣樣堪爲女子的典範,身邊又怎麼會有如此不懂規矩的侍女,郡主,這位姑娘恐怕不是··?”
“嗯··”胡姬芯給冬雪拋了一個眼神,冬雪會意,拿出胡國公主的身份印章。
林純一見,臉上瞬間浮現不好意思的神情,“沈瑩還不退下,沒想到這位姑娘··哦,不對,這位公主真是那位胡國的公主,快請進,安婆子,快給胡國公主,上好茶!”
胡姬芯壓下心頭的怒意,瞪了春桃一眼,擡腳跟着林純進了廳堂。
安婆子將茶水端上,胡姬芯迫不及待的端起,本想大口豪飲,結果擡眼一看林純,正定定的看着自己,急忙收了性子,小口的抿着,快速的茶水喝了個乾淨,一解口中的乾渴。
“今日,本公主特來拜訪這天陽國的平安郡主,沒想到比拜見我國的國王陛下還要麻煩,果然是大國啊··”胡姬芯嘆息,語氣中帶着濃濃的諷意。
林純看了沈瑩一眼,面帶微笑,端莊得體,“公主說的是,天陽國乃是泱泱大國,雖說本郡主只是一個太后親封,毫無功績的郡主,但是府上也是講究禮儀規矩,這家中住在山林之中,難免道路難行,還望胡國的公主見諒!”
四兩撥千斤,林純不僅直接讚歎了天陽國,也突出了皇室對自己的重視,太后親封,又毫無功績,卻有着郡主的頭銜。
胡姬芯被林純的話噎的有些難受,這一個小小的山野林間的郡主,沒受過一天皇家規矩的教導,卻和本公主講着規矩!
“沈瑩,我看這幾位侍女和侍衛也有些勞累,不如你帶她們到側室喝茶歇息吧,公主我來親陪就好!不知公主意下如何?”林純看着春桃冬雪幾人不斷的舔舐着自己乾裂的嘴脣,憋着笑意,吩咐着沈瑩。
“呵呵,平安郡主果然心地善良,本公主這一路走來,就聽到清溪鎮的百姓傳播着郡主的美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連本公主的侍女都能享受的郡主親自關心的暖意,本公主在這裡帶他們謝謝平安郡主了··”
“冬雪!這是本公主帶來的一點點禮物,送給平安郡主,無事把玩把玩··”胡姬芯示意冬雪將幾個錦盒打開。
頓時廳堂裡一陣金光,林純正襟危坐,面色不改,只瞥了一眼,轉頭看着胡姬芯,臉上帶着歉意,“胡國公主太客氣了,只是這無功不受祿,如此貴重的禮物,還望公主收回,我只是天陽國一位小小的郡主,收胡國公主如此大禮,實在有些不妥!”
“這些只是本公主宮裡一些尋常的玩意,當不得貴重二字,平安郡主不收就是不給本公主面子嘍?!還是說平安郡主嫌棄本公主準備的禮物太輕,不屑收下?!”
既然你非要我收,那我就勉爲其難的收下嘍,反正是你逼我的,到時候白送了可不能怪我!嘿嘿···林純心裡的小人泛着雙眼皮,無奈的的說着。
“胡國公主實在是太客氣,既然如此,沈瑩,你過去接下吧,不然公主以爲我是怠慢她,到時候傳到太后她老人家的耳中可就不好了,這公主剛纔也說了,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你就直接收下,放到你房間吧,回頭去我房裡挑幾件合適的回贈給公主。”林純的話再一次將胡姬芯刺激的心火萬丈。
“是,郡主,那我先帶這幾位侍女和侍衛小哥,到側室休息了。郡主和胡國公主慢聊,幾位請隨我來!”沈瑩給林純和胡姬芯標準的施了一禮,招呼着春桃等人,胡姬芯微微點頭,春桃等人才跟着沈瑩到了側室。
“今日胡國公主不遠萬里來到本郡主家中,不知中午要不要留下用飯,因爲天陽和胡國的膳食口味不一,所以先出口相問,以免到時讓胡國公主不喜。還請胡國公主不要見怪!”林純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看向胡姬芯。
“平安郡主客氣了,午飯就不用了,今日來主要就是想一睹平安郡主的芳容,如今郡主容顏得見,本公主很是歡喜,不知可否與郡主交個朋友,郡主一直胡國公主的稱呼本公主,讓本公主聽了感覺很是生疏,不如換我名字姬芯如何?我換郡主林純怎樣?”胡姬芯見林純並不受自己準備的禮物所誘惑,試圖與林純套近乎。
“雞心?!”這名字起的真是高明,這胡國人起名字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古人曰:不可比也!林純心裡的小人笑了!
“額,胡國公主,這直接叫名字還是有些不合規矩,還是算了吧,公主高貴優雅,卻被本郡主直喚姓名,是不是有些不妥,還是按規矩來比較好。”林純可不想一喊這胡國公主的名字,就想到那血淋淋的雞心,誒吆喂,真噁心!
胡姬芯見林純軟硬不吃,心頭的怒火有些壓不住,只好起身,“看來平安郡主不願和本公主做朋友,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先回去了,他日有空再來與平安郡主把酒言歡!”
“既然如此,那本郡主就不多留,下次胡國公主您來本郡主府上之前,還請讓侍衛提前來傳句話,本郡主好準備酒菜招待胡國公主殿下。”林純直接順着胡姬芯的話說下來,絲毫不給胡姬芯再想留下來的餘地。
“胡國公主稍等,本郡主親自去給您換侍女侍衛!”林純蓮步輕移,到了側室,“沈瑩,胡國的公主準備回去了,還請她的各位侍女和侍衛改日再來喝茶,免得胡國公主久等!”
春桃等人剛端起茶杯,就見林純過來傳話,也顧不得喝茶,放下茶杯,急忙相繼出了側室,回到前廳。
林純帶着微笑和沈瑩送着胡姬芯下山,沈瑩趁着帶春桃等人到側室喝茶的空檔,讓安婆子回了一趟初心樓,讓沈茹嫣挑了幾件首飾,用錦盒裝好拿了過來。
到了門口,林純從沈瑩手裡拿過錦盒,打開遞到胡姬芯面前,“胡國送本郡主禮物,本郡主自是不能不回禮,這錦盒裡的幾件小首飾雖輕,但都是本郡主親自畫的圖紙,讓千福緣最好的工匠打造出來,做工精細,還算拿得出手,送給胡國公主做個紀念,還望公主不要嫌棄這一點點的薄禮。”
胡姬芯本看都不想看,可一聽林純說是她親自畫的圖紙,眼光不自覺的看向錦盒之中,眼球也自然而然的被錦盒裡的一條心形項鍊所吸引。
項鍊由純銀打造,上面掛着的吊墜成心形,吊墜上巧工奪目,表層鏤空,裡面顆顆紅色碎寶石,猶如砂礫般隨着林純手掌的晃動而輕輕流動,閃着微光,胡姬芯一下子就移不開眼了。
“公主,您先上轎攆吧!”春桃見自家公主有些失態,忙出言提醒。
林純將錦盒遞給春桃,“胡國公主,一路走好,歡迎下次再來本郡主府上!”
目送着胡姬芯離開,還沒走出林純的視線範圍,春桃就將手裡的錦盒遞到了轎攆內,林純和沈瑩站在門口看着,胸腔裡憋得笑意再也忍不住,兩人立刻轉身進了門裡,放聲大笑。
“世子妃,你真厲害,說的那胡國公主臉都黑了也不敢反駁你!呵呵呵···”沈瑩捂着肚子,笑着道。
“誰讓她來找我晦氣,既然她上門,我總不能讓她白白的就回去了不是,話說她出手還真大方···”
“世子妃,我覺得就算那胡國公主被你說的心裡充血,但是看到你送的首飾,估計就都忘記了,你沒看剛纔她盯着錦盒都移不開眼···還一國公主的,真是好笑···”
“好了好了,咱們先回去吧,但願她的心思能一直被錦盒裡的首飾吸引,不要回想起我說的那些話,不然以這位胡國公主的性子,估計會記仇的,到時候她去了京城,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說我的不是,給我穿小鞋就不好了··”
林純和沈瑩回到初心樓,沈茹嫣看到兩人平安無事的回來,臉上浮上喜意,“大丫,沒事吧?那胡國公主給送走了?”
“送走了,外婆放心吧,別擔心這些了,還是先幫我拿下頭上的這些東西,換了這身衣服吧!總感覺有些彆扭,好不習慣,還是小褂襦裙穿着舒服!”林純坐到梳妝檯前,嘟着嘴,一臉的不樂意。
“這丫頭,你以後與羽世子成了親,這樣穿着都算簡單的,好了,好了,別扯了,這頭髮絲可是女兒家的寶貝,再扯就要落髮了··”
“夫人,還是我來吧,世子妃畢竟是第一次,不習慣也很正常,等她及笄後,還要挽起一些頭髮,帶上金釵,時間一長,也就好了··”沈瑩走到林純身前,小心的將林純頭上的飾物摘下來放到錦盒裡。
“外婆,瑩姐姐,頭上戴這麼多東西,得多累啊,這脖子一天下來,還不得痠痛痠痛的啊,以後就算我及笄了也不要戴,想想就覺得頭往下縮了一截,這個子不高,反倒還天天被壓着,豈不更矮!”林純摸着自己的脖子,怕怕的,不敢想象。
“噗!你這丫頭,說的都是胡話,找你這麼說,外婆挽發這麼多年,豈不壓趴下了?!”沈茹嫣被林純的話語逗樂了,眼神責備的說着林純,話語裡卻全是高興。
“就是,世子妃,其實真的習慣就好了,世子還等着看你及笄挽發後,略施粉黛,一身青紗百褶裙,在桃花樹下翩翩起舞呢!”沈瑩說道天銘羽,見林純臉上果不其然的泛起絲絲紅暈,嘴角掛着笑意。
“瑩姐姐··外婆,你看瑩姐姐,竟然打趣我,外婆你要幫我!”林純抱着沈茹嫣的胳膊,眼裡泛着狡黠。
沈茹嫣故作不願意,看着林純眼中帶着慈愛,“瑩丫頭說的對,你啊··俗話說女爲悅己者容,身爲女子,若是不打扮自己,等過了青春花一樣的年紀,想打扮都不行了,等你及笄後,外婆親手給你挽發,帶上玉釵!”
“還有,這男人的心也是要靠女子的外貌來抓住的,羽世子雖然一心對你,但是青春美貌的姑娘大有人在,你不思裝扮,每日蓬頭垢面,連外婆見到你都會不喜,更別說是羽世子了,所以啊,大丫,你要乖乖聽外婆的話!”
“額··”林純想到天銘羽,如果他因爲自己不願打扮就移情他人,那自己的心豈不是相當於被狗吃了,哼··下次等他來家中,一定要好好敲打他一下才行!
只不過羽那麼英俊,喜歡他的京城姑娘肯定大有人在,這自己身爲他的世子妃,也不能太樸素,看來自己有時候也要好好驚豔他一下,這男人的胃口都是要吊着的,不論是什麼好菜,一次性吃多了也總會厭倦···
“阿嚏!”天銘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瞅了瞅屋外的太陽,不冷啊,怎麼打噴嚏了?!···
“世子,肯定是世子妃在想你呢!”
“恩恩,上回世子妃和沈瑩說,這打一聲噴嚏是有人想,打兩聲是有人罵,打三聲就代表受涼了!世子只打了一聲,所以肯定是世子妃想你了!”流璋和流風笑着,打趣着天銘羽。
“看來你們兩個是皮癢了是吧,這沈瑩不在,每人請你們吃鞭子了,所以膽子也肥了!”說到林純,天銘羽心頭流淌着暖意,但是看到流璋和流風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拳頭握的咔咔響,準備和兩人較量一番。
“世子,我想起來暗衛這會兒該傳消息來了,我先走了,一會來給世子傳話··”流風直接轉身撒開腳丫子就跑了。
“世子,剛纔王妃找我有事,我也先走了,屬下告退!”流璋也匆匆對天銘羽施禮告退,直接運起輕功從窗戶離開。
天銘羽見兩人逃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出了書房,散步到王府的後花園,奼紫嫣紅,競相盛開,蝴蝶紛飛,蜜蜂忙碌。
天銘羽眼前浮現林純的影子,窈窕身姿,坐在果樹下,朝着自己抿脣微笑。
“純兒,你可否也在想我?···”
初心樓,沈茹嫣和沈瑩都回到各自的樓房,林純換回自己的棉布襦裙和小褂,託着腮,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漸漸地鏡中的人影幻化成,天銘羽面帶微笑的俊顏,林純陷入其中,閉上眼睛,回憶着天銘羽身上的曾經那股獨特的氣息。
“羽,你可否也在思念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