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運賀禮進長安?”
“讓咱去帝都長安?”
“呀呀呀,這可是稀罕事兒啊,長安帝都,天子腳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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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諸人聽着郭業講起盧承慶讓他率人押解沙盤進長安之事,頓時引來幾聲驚歎與訝然,言語中透着絲絲喜慶。
唯獨程二牛一把掀開門口布簾闖將進來,一改往日憨氣,滿臉煞氣地沉聲表態道:“要去你們去,俺二牛死也不進長安城!”
衆人還在錯愕這傻大個咋反應如此激烈,郭業卻是聽出了程二牛話間的箇中韻味。
心中立馬冒出一個想法,莫非二牛還去過長安,或者在長安生活過?
而且貌似對長安格外忌諱。
難道這廝還有什麼事情是小哥我不知道的?
剛想張嘴問詢程二牛,誰知這小子也是個狗脾氣,說完那句話之後便調轉方向,腳步躁動地奔出了大營房,不知去往何處。
這突然變故將在場諸人再次愣住了,紛紛在想,這小子到底抽的哪門子瘋?
郭業擡手示意衆人噤聲,尋思着,看來自己也得找個機會跟二牛好好談談了。
做兄弟這麼久,今天才發現他心中竟然裝着一個連自己都不曾知道的秘密,也許稱作傷心往事,更爲恰當。
郭業甩甩頭,將程二牛之事先擱在一邊,對着衆人說道:“呵呵,長安咱們肯定要去,但不是現在。我的意思很簡單,既然盧刺史要求我們護送寶物出川,那麼咱就藉着這個由頭,跟他伸手要錢要糧集結兵馬,索性正大光明地出川,出了蜀中劍南道之後,咱們再去哪裡,就不是他說了算了。你們懂我的意思不?”
“呃……”
衆人頓時陷入沉默,消化着郭業這話中隱晦之意。
關鳩鳩則率先反應過來,搖頭晃腦文縐縐地說道:“略懂略懂,兵司大人的意思是說,咱們假借替盧刺史押送寶物進長安的由頭浩浩蕩蕩開拔出蜀中,出了蜀中之後天高皇帝遠,海闊任魚躍,想幹啥就幹啥,直接殺向北疆,攙和進突厥戰場中去賺些大功勞,您看學生說得可對?”
“對,對極了,不愧是本官身邊的關書辦!”
郭業點頭交口稱讚着關鳩鳩。
贊罷,關鳩鳩這廝自然又是沾沾自喜,手中雞毛扇搖得更加歡實,彷彿被搖雞毛扇,智商立馬降到最低無下限。
沉默中的朱胖子看着關鳩鳩這番尿性,氣得牙根癢癢,心中啐道,揍性,啥事兒都有你,顯擺你能耐是不?
當即對着郭業不無擔憂地問道:“小哥,難道你就不怕事後盧刺史的問罪麼?這未經他的允許,未得兵部批准,擅離本州跨境作戰,就連折衝都尉府都沒這個權利呢。”
“是啊……”
朱胖子話一說完,龐飛虎,邵嘯等人紛紛垂下腦袋,輕聲附和道。
就連剛纔還在臭得瑟的關鳩鳩也覺得自己疏忽了這事兒,兵司大人興許有些冒進了,這樣可不妥,大大的不妥。
這廝剛想出聲兒提醒郭業幾句來着,誰知郭業突然臉色發狠,說道:“以後事以後談,富貴險中求,不去搏一搏,哪裡來得富貴?”
說到這兒,聲調一變語重心長起來:“再說了,如果咱們取得大功,還需忌憚盧刺史事後問罪和翻舊帳嗎?呵呵,如果咱們兄弟運氣好,擒下突厥頡利可汗,哈哈,就發達了!屆時還要回這蜀中益州來受盧刺史的鳥氣?”
說得口乾舌燥,當即嚥了口唾沫潤潤嗓子,繼續說道:“到時候肯定是押着突厥賊酋赴長安,皇帝一高興,給咱來個論功行賞,擒拿突厥可汗,你以爲是等閒小功勞呢?封個萬戶侯都綽綽有餘,切,到時候都把家裡人接到長安去,咱也在帝都長安,天子腳下,買房置地,過過京城貴族的癮。你們說,是不?”
正如郭業所說的一切,其實也是他心中所想的一切,這小子一開始就想着利用自己知道的歷史軌跡走向,趁機去抓頡利可汗這頭大肥羊。
他這邊說完反問一聲之後,卻是久久得不到衆人的迴應,再看一眼在場幾人。
麻痹,就這點出息!
原來一個個都閉目養神,紛紛陶醉在郭小哥編織的美夢之中。
擒賊酋,進長安;
論功行賞萬戶侯,買房置地做個長安人。
想想都美!
郭業說完話許久,竟然沒有一個人迴應,皆不願意在郭業編織的美夢中醒來。
不用說了,看這些人此時此刻的情形,出川之事,板上釘釘。
當即,郭業看向蹲在牆角正掰扯着手指頭的孫明延,這廝也是好心性,不爲外物所動,正一邊掰扯指頭一邊盤算着如何將漕幫打造成蜀中最強最大的幫派。
想着有些乏累了,孫明延索性將身子倚靠在牆壁上,嘴角淌着哈喇子,想象中在他手中發揚光大的漕幫是如何一個景象。
屆時,自己登高一呼,蜀中萬人,十萬人,百萬人遙相呼應,紛紛拜服。
大唐十道三百多州郡的江湖武林中,誰提及漕幫孫總舵主,不豎起拇指贊一個,真好漢真英雄!
“啪!”
“喂,醒醒啦,別做夢了!”
郭業直接彈了孫明延一個腦門,直接將他打醒,然後說道:“三天之內,幫我從漕幫中選出一千八百個青壯出來,最好是會些刀把式的,屆時與我六百團練兵,還有康寶的六百府兵,湊足三千人整,一起出川赴北疆!”
孫明延雖然吃疼醒過神來,但還是有些乏累,木訥地點點頭稱是,言稱三日內保證挑出一千八百青壯來。
郭業又扯着嗓門叫醒了其他幾個做夢之人,讓他們好好準備準備,要回家的就回家,有老婆孩子的先團聚團聚,三日後,江心島上集合。
朱胖子,龐飛虎等人相繼離去,唯獨關鳩鳩一人沒有離去,留在郭業身邊。
郭業知道,關鳩鳩這小子也挺慘,如今別說是家人,連個說得上話的朋友都沒有一個。
剛想讓他隨自己一塊兒回隴西縣,到自己家先住三兩天,然後再回江心島。
怎麼着,他郭業也是有家有室之人,真要遠行,即便他一個人主意再打,家裡那邊也要通個氣兒不是?
不過還未說出口,就有一團練兵士卒在外報告,說是有客來訪。
郭業吩咐請進來人,誰知布簾掀開進來得是一女的。
原來是吳秀秀身邊的貼身丫鬟春香。
這丫頭以前可是不咋待見郭業這位吳家假姑爺,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
如今的郭業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就連她家老爺吳茂才都要看郭業的臉色,仰其鼻息而在隴西橫行。
她一個小小丫鬟還敢炸刺兒?
只見春香進來之後對着郭業盈盈道了個萬福,異常乖巧歡快地說道:“奴婢給姑爺請安了,我家小姐命奴婢來島上請姑爺速速回家一趟。”
吳秀秀找我?
速速回家一趟?
郭業顯然有些詫異,吳秀秀這小丫頭可還沒到對自己如膠似漆的份兒上,這麼着急請咱回去幹啥玩意?
當即打趣着問春香道:“咋了?你家小姐可是許久沒有見到我了,故意差你來請我啊?嘖嘖,讓你一個小丫鬟片子渡江上島來催我回家,這是有多想我啊?”
唰~~
春香兩腮頓時浮現飛霞,她不是傻瓜,怎能聽不出郭業的話裡有話啊。
羞憤之餘心中更是啐道,姑爺還是跟以前那般,一如既往的不要臉哩。
不過今天她的確是另有其事而來,趕忙對着郭業說道:“姑爺許久沒回家,小姐自然是想的哩。不過今日小姐差婢子上島,是爲了姑爺的好友馬元舉馬大人呢。”
馬元舉?
我擦,郭業心中痛罵自己,這段時間忙前忙後,竟然將馬元舉給疏忽了。
貌似上次他渡江送信之後,自己就再也沒見過他一面了。
這廝不是說開春進京赴考嗎?
難道出了什麼狀況不成?
當即,郭業急急催問道:“快點說,馬元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