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脫口而出的良田萬頃,不是他故意爲之,而是口誤!
其實,對於郭業來說,千頃良田,還是萬頃良田,在他的心目中的差別不是很大。
在現代社會的時候,人們說起古代的大地主,都是“家有良田萬頃”,“千頃地一根苗”!郭業聽得多了,對於千頃萬頃的也就不當回事了。好像擁有千頃、萬頃土地的大地主到處都是似的。
不過事實上,擁有千頃地就算得上地方上的豪強了。至於擁有萬頃地,那就絕對是大唐王朝打擊的對象!萬頃地,少說也能養活五六萬人,多了說能養活十來萬人。稍一動員,就是兩三萬的大軍。時機對了,這就是爭天下的本錢!
博陵崔氏雖然勢力不小,讓他們拿出一萬頃地,他們還真拿不出來!
看着崔九炎着急敗火的樣子,郭業一愣,道:“老族長,萬頃良田果真籌措不出?”
“沒有,絕對沒有!”
鄭元一拉郭業的袖子,在他的耳邊低聲道:“平陽郡公,應該要千頃良田!”
郭業這才明白過來,不過這時候可不能承認自己說錯了,道:“老族長別急,這是滎陽鄭氏提出來要求,您可不能怪我!不過呢,這是郭某自己成親,聘禮一事,沒有讓博陵崔氏全出的道理,不如……您出一部分咋樣?”
“一部分?”崔九炎儘管怒火沖天,還真不敢往死裡得罪郭業,心中默唸了無數遍“小不忍則亂大謀”,才漸漸平復了心情,道:“你到底想要多少?”
“要不五千頃?”
“沒有!”
“三千頃?”
“休想!”
“那……一千頃?”
“還是太多!”
郭業冷笑一聲,道:“老族長,我要一萬頃,您不肯給,還可以推說博陵崔氏力有不逮!現在郭某主動讓步,讓到了一千頃,您再不答應,那也太不給郭某面子了吧!”
崔九炎道:“平陽郡公,老夫問您一句話,這位鄭元真的是滎陽鄭氏中人?”
“那是自然!”
“平陽郡公此來,真的是因爲聘禮不湊手,要老夫幫忙?”
“千真萬確!”
崔九炎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平陽郡公,您就別裝了!萬頃良田做聘禮,別說是滎陽鄭氏之女了,就是大唐的公主,您都能娶上十個八個的!走遍天下,沒這個價!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您是不是想要錢?好說,好說,您說個數,老夫勉力爲之!”
“老族長您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不知道吧,遍及天下的長樂坊大錢莊,就有我郭業的一份,我還能缺錢?實在是滎陽鄭氏這三個條件太過刁鑽,根本就不是用錢能解決的了得,才求到了您的頭上!”
“平陽郡公,你這是不肯和老夫說實話了?”
“我的話句句屬實,有滎陽鄭氏的文契爲證!”
“那就把文契拿來我看!”
鄭元心說這一看文契不就露了餡了嗎,連忙阻止道:“您非要平陽郡公拿文契出來,這不是擺明了不信任他嗎?傷了兩家的和氣,實在是不美!您拿不出來一千頃土地,也不是不能商量,五百頃怎麼樣?”
郭業道:“什麼五百頃?就要一千頃,一頃地都不能少!”
崔九炎多精明呀,一眼就看出了兩個人之間的不協調,不過接下來,他可就想歪了!
他心中暗想,這兩個孫子是給老夫下套吧,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逼老夫就範!嘿嘿,這你們就錯打了算盤了,老夫活了這麼大的年紀,吃過的鹽多過你們吃過的米,怎能上這種惡當!待老夫略施小計,就把你們揭穿!
崔九炎手捻銀髯,輕輕一笑,道:“平陽郡公不用誑我,博陵崔氏和滎陽鄭氏累世聯姻,聘禮什麼價錢我豈能不知?”
“那是因爲你們都是五大士族,滎陽鄭氏不敢多要。要不然,他們娶親的時候,您還能要回來!我郭業就不同了,滎陽鄭氏欺我是個暴發戶,想要訛詐我郭業……”
崔九炎把手一擺,道:“您就是說得天花亂墜,地涌金蓮,老夫也是不信!除非您把那份文契拿過來,給老夫過目!”
郭業冷笑道:“如果文契屬實,您就答應給我良田萬頃?”
“良田萬頃不可能,不過良田千頃我博陵崔氏還拿得出來!”
鄭元道:“您這又是何必?平陽郡公位高權重,豈能說謊?聽我的話,您不用看文契,只要拿五百頃就行!”
他心虛之下,臉上發紅,冷汗直流!
崔九炎察言觀色,就知道鄭元心裡邊有鬼,越發堅定了原來的想法,道:“哼哼,良田萬頃?開玩笑。漫說你們拿不出文契,就是拿得出來,那也絕不會是良田萬頃!”
“那您說上面寫的多少?”
崔九炎笑咪咪地說道:“平陽郡公,要不要咱們打個賭?”
“打賭?”
“不錯,老夫就賭你那份文契要麼沒有,要麼上面的數字絕對不會超過十……二十頃!要是老夫輸了,就輸給您千頃良田!要是老夫贏了……”崔九炎想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太過得罪郭業,道:“您就不要再提田土的事情了,老夫贈您十萬貫盤纏錢您看怎麼樣?”
鄭元大喜,道:“好,就這麼賭了!”
崔九玄看他這麼高興,先是心裡邊一沉,轉瞬就又放鬆了起來,他心中暗想,這孫子是演戲給我看呢!嘿嘿,老夫豈能被你唬住,道:“平陽郡公,您意下如何?”
郭業心中默唸了幾句“不作死就不會死”,然後說道:“空口無憑,老族長敢不敢立字爲證?”
“有何不敢?”
這份賭約二人都覺得穩操勝券,簽完之後,都是神清氣爽!
崔九玄把手一身,道:“平陽郡公,請把那份文契拿出來吧?”
還沒等郭業有所表示,鄭元已經迫不及待得從郭業手中,、搶過了文契,交到了崔九玄的手中,道:“世叔,請看!”
崔九玄拿過了文契,稍微一看,臉上的微笑就凝固了,道:“良田百頃?這……這怎麼可能?鄭菲菲她就是用金子做的,也不過是千兩黃金,怎麼能值得了良田百頃?平陽郡公,這種文契您都敢籤……這是腦袋被驢給踢了吧!”
鄭元聽了臉色一沉,道:“世叔,您這是怎麼說話呢?論起來,菲菲還得管您叫聲爺爺呢,還請嘴下留德!她怎麼就不值百頃良田?”
“少給我來這一套!”崔九玄輸了千頃良田,眼珠子都紅了,道:“別說她叫我爺爺,就是我親孫女都不值百頃良田!”
“這您就不講道理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我鄭元的女兒生得好,您的孫女怎麼能比?”
“我……”崔九玄還要反駁,忽然眼前一亮,道:“平陽郡公,想不到您還真是一個多情種子,老夫錯怪您了!”
“哪裡,哪裡。這次還多虧您仗義相助,我才能抱得每人歸!應該是我感謝您纔對!”
崔九玄臉上一紅,湊近了說道:“平陽郡公,有件事情老夫還想和您商量一下!”
“什麼事?”
“您還想納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