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高坐駿馬上,風姿綽約單手一揚,將手中拎着的那顆血『色』人頭輕輕拋起,嬌喝道:”給你!”
人頭一經拋高,便劃出一道弧線朝着郭業的方向落去,噗通一聲,人頭落地,在地上滾了**下,緩緩停在了郭業的腳前。
郭業定睛一看,這顆人頭雖然血跡斑斑,但依稀可以看清對方的樣貌,好像他不認識這人啊。
不過對方剔着圓寸頭,跟前幾日趁夜闖入折衝都尉府的刺客有幾分相似,難道也是吐蕃番僧?
郭業一腳將這番僧的腦袋踩於足下,扭頭看了眼早已驚得目瞪口呆的陳浪一眼,低聲問道:”你認識此人否?”
陳浪雖沒有隻言片語,卻是一個勁兒地連連搖頭,儼然不識這顆腦袋的主人。
雲裳嬌笑一聲,動作甚是熟稔地翻身下了馬,衝郭業脆聲說道:”別瞎琢磨了,這人便是謀害薛昊夫『婦』的罪魁禍首,吐蕃國師鳩摩智的頭號心腹霍多巴!”
”霍多巴?”
郭業錯愕地看了眼腳底下踩着的這顆腦袋,又擡頭看向雲裳,訝異喊道:”你是說,你追到了霍多巴,並將他一刀殺之取下了腦袋?”?? 奮鬥在初唐790
”不然你以爲呢?”
雲裳傲嬌地攏了一下耳鬢間有些凌『亂』的秀髮,頗爲得意地說道:”我的人雖然沒能成功潛入風雷莊內,卻一直都潛匿在風雷莊四周盯着梢,霍多巴的一舉一動又怎能瞞得過我?這廝帶着人一出風雷莊,直奔揚州城外,我便率着手下人追了上去。咯咯,奴家就是天生的勞碌命喲,誰讓你們揚州府衙和折衝都尉府都如此疏忽,忘了提前佈置設卡呢?若非我們追得及時,差點便讓霍多巴逃離出去。”
說到這兒,雲裳不忘用一種促狹的眼神瞟了幾眼陳浪,好像在奚落着陳浪這個揚州折衝都尉的疏忽大意。
陳浪尷尬地咳嗽兩聲,沒有與雲裳對視,心裡暗罵兩聲『騷』狐狸後,便衝郭業低聲詢問道:”郭刺史,莫非這位雲裳姑娘還另有身份,也是官府中人?”
郭業聽罷微微一愣,不怪陳浪狐疑不解了,誰讓自己壓根兒就沒跟他提及過東廠之事呢?
雲裳的東廠身份在揚州是一個秘密,也只有劉振軒一人知道而已。
隨即,他衝陳浪微微一笑,說道:”陳都尉,我與雲裳姑娘還有事情要談,你先回都尉府,回頭我再跟你細說這女人的來歷。”
陳浪聽完郭業的話後心中釋然,果然,雲裳這條『騷』狐狸絕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而且跟郭刺史在揚州之前便早早相識了。
既然郭業這般說,他也沒有執拗地打破砂鍋問到底,衝郭業點了點頭後,彎腰撿起地上霍多巴那顆血淋淋的腦袋,回道:”這顆腦袋我先帶回都尉府,薛昊夫『婦』的命案還要靠這顆腦袋來結案。郭刺史,我先行告辭。”
說罷,拎起霍多巴的人頭,擡腿疾走離去。
他還沒走多遠,雲裳又衝陳浪的背影嬌聲喊去:”這位陳都尉,你若需要霍多巴和他的一干手下番僧的屍體來結案,可以前往揚州城北門外十五里處的小樹林中。那兒正是我等方纔打鬥之地。”
陳浪聞言雖然轉身,但明顯腳步一滯,低沉地應了一聲嗯,又繼續向前走去。
雲裳見狀立馬掩嘴咯咯嬌笑,媚態橫生地衝郭業戲謔道:”你手下這位折衝都尉大人倒是有趣呢,死要面子得緊。”
郭業白了她一眼,心中吐槽道,你妹的,只要是個男人,誰受得了你這娘們的輕蔑鄙視?
隨即,他佯裝不悅地喝道:”好了,別發『騷』發浪了!”?? 奮鬥在初唐790
喝罷之後,口吻稍稍轉緩,小小讚許了下:”不過這次你能趕在霍多巴逃離揚州之前結果了他,也算大功一件。”
雲裳有些不滿地說道:”奴家也只是跟這位陳都尉開個玩笑而已,你犯得着吃這種乾醋嗎?”
”呸,你丫想得挺美,誰吃你的倒黴醋了?”
郭業一陣無語,這娘們真是給她一點顏『色』就能開染坊的主兒啊,也不願和她多做糾纏,直言不諱道:”如今揚州事情已了,你可以回吐蕃了,順便回去替我轉告宇文倩,以後有所動作請提前知會一聲兒。媽的,她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東廠真正的主人了?”
雲裳聽着郭業這麼說,明顯更加不滿了,蹙眉嗔道:”益州侯,您可真是無情無義啊,好歹奴家也跟你有過一夜的魚水之歡,不是?您說話怎能這般很辣心絕呢?而且我此次奉夫人之命前來揚州追蹤霍多巴,爲的就是調查吐蕃國師鳩摩智的真正身份。現在倒好,爲了不讓霍多巴逃出揚州,奴家竟然將他格殺,線索全斷,你讓奴家回去之後如何跟夫人交代啊?唉,世上男子皆薄倖,果真一點都不假。莫非益州侯忘了當初吐谷渾王宮那一夜?奴家蓬門今始爲君開,至今想來,後庭花還隱隱作痛呢”
尼瑪!
郭業頓時滿臉黑線,對這『騷』狐狸真是一點轍兒都沒有了。四下無人,她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出口啊!
不過他也猜得出來雲裳到底想說什麼,當即擺擺手,頗爲不耐煩地打斷道:”好了好了,雲裳,你也別賣弄風『騷』了,趕緊收起你那套狐媚把戲。你不就是見我被雷老虎邀進風雷莊中,想從我口中套出鳩摩智的真正身份,好回去交差嗎?”
雲裳聞罷頓時滿面喜『色』,神采飛揚地驚喜道:”雷老虎真的跟你說了鳩摩智的真正身份?”
郭業點點頭,道:”說了,他將一切不爲人所知的秘辛都說給了我聽。其中,就有鳩摩智的真正來歷。”
雲裳強忍着心中的激動,微微撅起『性』感的小嘴,一副委屈莫名的神情,可憐巴巴地望着郭業。
郭業又是大手一揮,搖頭說道:”好了,你再發『騷』信不信老子現在扭頭就走人。媽的,你是不是恨不得全揚州的人都知道你我那點爛糟事?”
不是郭業想要改頭換面做正人君子,而是如今秀秀就在揚州,而長孫羽默這小子又對雲裳起了心思。
如果讓這兩人知道自己曾經和雲裳那點爛事,那接下來的日子就真的沒得安生了。
雲裳見着郭業動了真格,只得收起那副『騷』盡風『騷』的媚『色』,低聲說道:”那請告訴我鳩摩智的身份吧。”
郭業壓根兒就沒想將這件事情隱瞞下來,隨即緩緩說起了在風雷莊內的情形,其中就包括鳩摩智就是前隋太子楊勇這樁秘密,當然雷老虎爲成全忠義而飲毒自盡,身死風雷莊內之事,他也一字不漏地說與了雲裳聽。
說罷之後,雲裳彷彿也被雷老虎的滿腔忠義給震撼到,沉默了許久,方輕輕吐道:”雷堂主,真是一條頂天立地的好漢啊!”
隨後,她收起身上的輕佻和媚態,正『色』地衝拱手說道:”益州侯,如果鳩摩智,哦不,前隋太子楊勇真的在醞釀着一場復國陰謀,想必在吐蕃那邊還有更大的倚仗。我必須現在就趕回吐蕃邏些城,將他的身份告訴我家夫人。不然的話,我家夫人定會吃上大虧。區區吐蕃大相沒廬德乃,與處心積慮二十年的楊勇相比,根本就是一個層面的對手。”
郭業巴不得這小妖精趕緊離開揚州,少在這兒繼續興風作浪了。
於是嗯了一聲,目送着雲裳翻身上了馬,送別道:”好,趕緊回去通知宇文倩吧,路上自己小心。”
雲裳聽得郭業最後半句話,臉『色』突然綻放笑容,低聲款款道:”益州侯這是在關心奴家嗎?聽着真是暖心窩呢。益州侯且放心,下次再有機會,奴家還會再來中原再到揚州看望您的。走也,駕”
一聲馬鞭抽響,雲裳已然英姿颯爽地駕馬離去,風馳電掣般很快便消逝在了郭業的視線之內。
郭業聽着這小妖精最後的放話,真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自責道:”『奶』『奶』的,我就是嘴欠,走都走了,我沒事還多什麼嘴啊?再來揚州看望我?靠,我謝謝您了”
一番自責之後,他也徒步朝着府衙所在的城中方向行去。
回到府衙之後,恰巧陳浪和劉振軒已經率衆將霍多巴及其一干手下的屍體,從揚州北門十五里外運了回來。
郭業立馬召集來陳集濤,讓他將薛昊夫『婦』命案正式結案。而他自己,則返回後院住處,去陪吳秀秀。
第二日一早,風雷堂發佈了堂主雷老虎身故,並在七天後出殯的訃告,並同時宣佈雷老虎出殯之時便是風雷堂解散之日。
此消息一出,頓時引起了揚州滿城熱議,更是在淮揚、江南一帶的江湖綠林中捲起了軒然大波。
連着好幾天下來,揚州城中陸續涌進來好多生面孔,有刀頭『舔』血的綠林中人,也有揚州地界兒之外的江湖幫派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那便是爲雷老虎奔喪而來。
值此大『亂』之際,名爲奔喪,暗中卻又是各有心思。
一時間,
城中一片波詭雲譎,各方驛動,此時的揚州城仿若籠罩在黑壓壓的烏雲之中一般,令人格外壓抑。
這種情況下,郭業這個揚州父母官自然也沒得清靜,沒得安生。
還沒消停了幾天的揚州刺史府內,再次陷入一片緊張忙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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