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成就大事,就必須先掌控帝都城防!”
李淵一通話當真是老驥伏櫪,霸氣側漏啊!
不過郭業這次終於聽明白了,扶持擁立李承乾爲太子只是第一步,而李淵和魯王他們的真正目的就是要炮製當年李世民逼父退位的老辦法,逼宮然後將李二陛下趕下位,最後擁立太子承乾上位,成爲大唐帝國的第三任皇帝
至於他們爲何要擁立李承乾先爲太子,再來繼承九五之尊,郭業現在也非常之好理解——
無他,名正言順耳。
普天之下,只有皇帝的嫡親長子,身爲太子的李承乾纔是最有資格繼承大寶的人選。
也只有身爲太子儲君的李承乾,纔是最具法統和血統的皇位繼承人。
無論是李淵,還是魯王或道孝王等人繼承皇位,都會被世人所詬病,被李唐臣子和遺老遺臣所反對。因爲名不正,言不順。
至於李承乾繼承皇位之後,郭業已經能預料到,頂多也只是個傀儡皇帝,幕後操控者無非還是李淵,當然魯王等人也是改朝換代之後的既得利益者。
興許,魯王、道孝王等人還會因此而登上朝廷,慢慢開始掌握實權,成爲朝廷的權力班子,把持着整個大唐帝國的將來走向。
野心勃勃,圖謀之大,駭人聽聞啊!
而現如今,李淵就拿着王伯當和關鳩鳩來要挾着郭業,希望郭業參與其中,不僅讓他過些時日表態支持承乾復位,還要讓他交出吐谷渾的野狼軍供河間郡王李孝恭調遣。
最最令他揪心的是,李淵還要挾自己,趁着李二陛下對自己的信任,拿下領軍衛府大將軍一職,取代殷天宗,掌控長安城。
只有先掌控長安城的兵力,才能開始逼宮,勒令李二陛下退位。
真是步步驚心連環計謀啊!
不過,郭業現在徹底冷靜了下來,沒有表現出一絲的猶豫和惶恐,而是沉聲問道:“太上皇,你這是要改天換地啊?”
“有何不可?”
李淵並不奇怪郭業猜透了自己整個計劃,因爲如果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郭業還猜不透的話,那他對郭業也就不會如此上心,不會如此急於拉攏他入夥了。
隨即,他冷冷回道:“這個皇位本來就是寡人的,世民當年能夠從寡人手中拿走,那寡人從他手中取回又有何不可?而且,這個皇位將來是給我孫兒承乾的,寡人自問心中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
郭業暗暗鄙視了一下眼前這位半截入土還念念不忘皇位的老頭子,你如果問心無愧,還需要用得着弄這些陰謀詭計嗎?
不過,他還是質疑道:“太上皇,就算我將野狼峪的兵馬交給河間郡王李孝恭又如何?你莫要忘了只要長安皇宮這邊出先什麼狀況,天下各地的勤王大軍便會蜂擁而來,呵呵,到時候你面臨的還是失敗。我勸你,還是收了這份心思吧。”
李淵聞言並未懼駭,反而是大笑而起:“哈哈哈……郭業,你當真是看低了寡人。先不說到時候是否會有各地勤王大軍,即便來了又如何?你真以爲寡人手中單單隻有李孝恭手中的那些兵馬嗎?”
李元芳亦是吃吃附笑道:“就是,我父皇乃是大唐開國之君,武德朝十年之久,豈會沒點家底?遠的不說,就說近的……”
“元芳!”
李淵微微皺起眉頭,喝斷了李元芳的話,指了指自己跟前的酒杯,說道:“替父皇斟上一杯酒。”
要李元芳斟酒是假,打斷其誇誇其談是真。
李元芳是個聰明人,立馬會意過來,暗罵自己驕傲忘形,隨後笑了笑掩飾了過去,默默地俯身爲李淵斟酒。
不過這一切細微的變化悉數落在了郭業的眼中,原來李淵手中不單單是李孝恭這麼一支兵力,看來還暗藏着其他兵馬。這麼說來,真是處心積慮佈置許久了。
“原來是微臣多慮了!”
郭業說了一句,又道:“那眼下你要我做的就是想辦法辭去禮部尚書一位,然後接管殷天宗的領軍衛府大將軍一職咯?”
李淵點頭道:“沒錯,以世民對你的眷寵和信任,這個位置只要你肯爭取,那勢必會落在你的頭上。”
郭業搖搖頭,笑道:“太上皇,您擡舉了!如今長孫無忌把持朝政,而殷天宗乃是天策府的中堅力量,他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地捨棄領軍衛府大將軍這個關鍵位置?殷天宗在一天,我根本就不可能取代他。”
“這個不需要你操心!”
李淵擺擺手,示意道:“無需多久,這個位置便會空懸出來。到時候你主動爭取就好。”
郭業見他說得如此言之鑿鑿,不由狐疑道:“爲什麼?”
李淵神秘笑道:“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太多了,耐心等待,機會就會出現!”
說到這兒,李淵再次問道:“郭卿,該說的寡人都說完了,不知你考慮如何了?事成之後,從龍之臣非你莫屬,到時候別說區區一個平陽郡公,寡人便是封你一個國公又如何?假以時日位居朝堂之上,你郭業便是今天的長孫無忌,統領羣臣,百官之首。”
李元芳見縫插針地加了一句:“當然,如果平陽郡公也可以不用去理會關鳩鳩和王伯當二人的死活,他們與你非親非故。你出了這魯王府,可以直奔皇宮,將今天的事情一併告知李世民,也許亦是大功一件呢。呵呵,本王不是在威脅你哈,只是提醒你。”
尼瑪的,父子二人唱雙簧,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軟硬兼施,雙管齊下啊!
郭業苦笑一聲,攤攤手說道:“我如今還有得選嗎?”
“好!”
李淵面色紅潤地讚道:“識時務者爲俊傑,看來寡人並未找錯人。”
說罷,李淵起身拍了拍郭業的肩膀,笑道:“好了,郭愛卿在這兒呆的太久了,以免被人瞧見傳進世民的耳中,你還是先回府吧。有什麼消息,寡人自會讓元芳他們派人來你府上通知於你。”
郭業緩緩起身,說實話,他現在心裡一頭亂麻急需回家安靜下來好好捋一捋,他不想在這兒多呆一刻。
隨後,他衝李淵拱手道:“那就這麼說定了,請太上皇言而有信,不要傷害老關和王伯當前輩,微臣先行告退了。”
說罷,便徑直出了涼亭,直奔魯王府大門方向走去。
李淵沖涼亭之外的魯王喊道:“元慶,你替父皇送送郭愛卿!”
“喏!兒臣曉得……”
……
……
郭業雖然走了,但李淵和李元芳父子二人的目光卻依舊落在他那漸漸遠去的背影之上。
良久,李淵突然問道:“元芳,你怎麼看?”
李元芳道:“父皇,此人是出了名的護短講義氣,我們手中有關鳩鳩和王伯當,他定會投鼠忌器。所以,兒臣斷定他不敢罔顧這兩人的性命,出了王府就去皇宮告密。”
“呵呵,你說得對,寡人看中的不僅是他的聰明才智和如今的實力,也看中他這個護短講義氣的脾性。”
李淵捋須笑了笑,道:“護短講義氣是好事啊,不過往往也難成大事。”
李元芳知道父皇話中的真意,立即附和道:“父皇所言甚是。不過此人始終與我們並非一條心,還是要多多戒備堤防纔好,父皇。”
“元芳,你說得對!”
李淵唔了一聲,說道:“那你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了?”
李元芳面色一緊收起笑意,小心翼翼地回道:“兒臣知道,明日,兒臣就開始派人跟蹤盯梢他,並在平陽郡公府外埋伏人手,讓他們化作平民攤販。一有風吹草動,便滅他郭府滿門!”
“哼!”
李淵眼中亦是兇光一閃,點頭贊同道:“正應如此,成大事者不僅要不拘小節,更要殺伐果斷。這一點,你們兄弟三人都要跟世民學。這個孩子,心狠吶!”
“兒臣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