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燁的天眼宇宙中回到現實世界,赫蘭一直跪在地上哭泣,安燁也幫不了她。
安燁說:“這樣也不是辦法,總要查清赫蘭的身世。”
嫦魚說:“現在赫蘭是敵是友還不清楚,不要貿然行動,能控制赫蘭的人,一定不簡單。讓赫蘭靜一靜吧,一時間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安燁說:“只能這樣了,嫦魚姐姐,爲什麼你從來不提被害的事。”
嫦魚苦笑一聲說:“那件事在心裡留下恐懼和陰影,我其實一直不敢面對它。”
安燁說:“說來聽聽,我很奇怪,爲什麼月神殿大祭司死去,整個妖族好像很平靜,就像沒有任何事發生。”
嫦魚說:“我總覺得一個巨大陰謀在醞釀,我卻抓不到一點頭緒,赫蘭應該是這個陰謀漩渦裡的一枚棋子。”
安燁說:“感覺好可怕,我好想快點逃走。”
嫦魚有低沉的音調說:“那晚,我遭到強大的精神攻擊,到底有多強,就連我這個神級強者的靈魂都在戰慄。
在月神殿,每天我都要去聖湖中沐浴三次,那晚我記憶猶新,天空的月亮如彎刀,一片片黑雲飄過,遮住了彎月,天地間好像忽然陷入黑暗。
這個時候我的心裡會變得脆弱,多愁善感。黑暗中有人捕捉到我心裡的變化,忽然發起強大的精神攻擊,猝不及防,我的精神受到重創。
很快我出現了錯覺,現在想想,那些也許都是真實的。
湖水變成冰冷的黑色,十幾只粗大的黑色章魚觸手,從水底伸出,勒住我的脖子,纏繞在我的全身,把我拖進湖底一個黑暗的世界,那裡好像有無數雙血紅陰森邪惡的眼睛在盯着我,讓人不寒而慄。
我拼命掙扎,斬斷無數章魚觸手,可是周圍又有許多觸手把我包裹住。漸漸的,我感覺力不從心,那裡應該是另一個精神空間,類似於天眼宇宙,我的力量在這個空間被限制了。
那種超強的精神力攻擊,無聲無息,無法防禦,直擊我的元神。
我掙脫不了黑色觸手的束縛,這樣下去,連元神也會被吞噬。我只好捨棄肉體,元神躲進歷代大祭司隨身攜帶的妖元珠逃出湖底。”
安燁說:“當時在場的人只有你一個?”
嫦魚說:“聖湖是我的私人禁地,任何人不得入內,身邊只有兩個伺候我的神侍女。”
“是誰?”
嫦魚說:“一個是圖婭一個是圖萱,她們是姐妹倆,來自一個虔誠的信徒家裡。圖婭圖萱出身貧苦,非常努力低調。”
我是第一個非正常死亡大祭司,一旦讓月神殿發現我死去,我的元神在妖元珠內會被抹去意識,和歷代大祭司一樣化成純粹的力量。
我最信任的弟子就是赫蘭,她帶着我出了妖神殿,尋找可以附身的人。”
安燁說:“圖婭圖萱兩姐妹有沒有問題,她們離你最近,是最有可能發起攻擊的人。”
嫦魚說:“我也懷疑是她們,可是她們的力量不可能有這麼強。”
安燁說:“你真的瞭解這些神侍女嗎?看看赫蘭,你還能相信她們沒有嫌疑嗎?”
嫦魚說:“我該信任誰,現在每個人都很可疑。”
安燁說:“那就先從圖婭圖萱兩姐妹開始調查,也許會有發現。”
嫦魚說:“不用調查,圖婭和圖萱是龍夏國皇室安排的人。各國每年都會選送一些有天賦的女孩進入月神殿,我會從這些女孩當中挑選神侍女。”
安燁說:“難怪你懷疑龍夏國,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
嫦魚說:“很簡單,因爲各國的皇權一直被神權壓制,他們不僅僅想當皇帝,也想當自己國家的神。”
安燁說:“這麼說,其他國家的人都想讓月神殿倒閉,我還以爲妖族上下一條心呢!跟着你實在太危險了。”
嫦魚說:“圖婭和圖萱常年呆在月神殿,要調查她們,只有潛入月神殿。”
安燁說:“很危險嗎?”
嫦魚說:“有我在輕車熟路,低調點應該沒有問題。”
正在低聲哭泣的赫蘭忽然說:“副統領蠻山曾經問我,是不是你殺了圖婭和圖萱?我說,我沒有殺過任何人。蠻山問過我之後,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嫦魚說:“圖婭和圖萱死了,怎麼會這樣!”
安燁說:“她們姐妹倆應該是現場唯一的目擊證人,那我們該從哪裡調查?”
嫦魚有些傷感地說:“月神殿後面的墓地,神侍女死後都會葬在那裡,我想去看看她們。”
安燁說:“赫蘭,你就藏在山中,暫時不要露面了。我們調查完這件事,會回來找你。”
赫蘭依依不捨地說:“你們一定要小心,不要忘了來找我,千萬不要忘了!”
安燁點點頭,轉身下了山,朝銀月城方向飛奔而去。
又是一個安靜的夜晚,夜空中彎月如鉤,彷彿就掛在月神殿高高的白色尖頂上。
一個鬼魅的身影,行動如風,在月神殿背後的一片叢林裡穿梭,很快出來樹林,來到一片墓地邊停了下來。
月神殿的墓地,這裡站立着數萬個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人形墓碑。
白色人形墓碑,在黑色的夜幕,在微弱的月光下,閃着冷光
人形墓碑是以神侍女形象雕刻,她們穿着月神白袍,靜靜地站在那裡。碑身上刻着亡者的名字,名字上方是月神殿的圓月的圖案標誌。
數萬個人形墓碑,整整齊齊,仰着頭虔誠地面向月神雕像的方向,即使是死亡也不能奪走她們的信仰。
安燁在嫦魚的指引下,找到了圖婭和圖萱的墓碑,兩姐妹並排站在,死後依然在一起。
安燁說:“她們真的已經死去了,看來是和你死在同一個晚上。”
嫦魚說:“她們只是無辜的人。”
安燁和嫦魚在交談時,小彪圍着圖婭和圖萱的墓地,不停地繞圈,並用鼻子使勁地嗅着氣味。
安燁奇怪地說:“小彪,你在幹什麼?看你的樣子好像一隻狗。”
小彪搖搖頭,安燁與它靈魂相通,立馬明白了它要表達的意思。
安燁說:“小彪剛纔告訴我,這地下墓穴裡面什麼都沒有。”
嫦魚說:“這怎麼可能,安葬在這裡的人,如果沒有屍體,月神殿也不會在這裡挖一個空墳?”
安燁說:“很簡單,挖開墳墓,看看就知道。”
嫦魚說:“還是不要打擾死去的亡者,那樣她們的靈魂不會安息。”
安燁說:“如果地下根本就沒有人,就不算打擾了。”
就在嫦魚猶豫不決時,墓地上飛掠過一隻雪白的鷹,它無聲無息落在安燁身後不遠的墓碑上。
小彪立馬警覺起來,眼神犀利如刀地看向那隻落在墓碑上的白鷹,安燁與小彪心靈相通,他也轉頭望去。
嫦魚說:“五階飛行鬥獸,飛天鷹,看來我的老朋友來了。”
飛天鷹,攻擊招式是銀色閃電和旋風斬。飛行鬥獸一般很難降伏,五階的飛行鬥獸非常罕見。
飛天鷹與同是五階鬥獸的彪虎搏鬥起來,會比較佔優勢,它會從天空突襲,而且速度極快,可能讓彪虎難以防禦。
安燁說:“你朋友來了,那真好!大家一起喝杯酒,談談心,誤會說明白了就沒事了。”
蠻山高大的身影從墓碑後面走出來,他一邊走一邊說:“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是安燁,那個死得很豪邁很瀟灑的年輕人。說實話,如果你不是人族,我們說不定現在可以把酒言歡。”
安燁笑着說:“蠻山副統領,好久不見!說實話,你們月神殿從上到下沒有一個好人,一個比一個會坑。我大老遠的過來,爲了你們月神殿甚至是整個妖族的未來奔波勞累,你們卻連大門也不讓我進。”
蠻山說:“年輕人油嘴滑舌,你現在應該躺在萬里外的懷水城地下墓穴裡睡覺,爲什麼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不會是靈魂來找我復仇吧,還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
安燁說:“有時候,我們會被眼睛欺騙,你以爲你看到的事情就是真相,其實那只是愚弄人的把戲。墓地不一定用來埋葬死者,就像我腳下的墓地,明明沒有人,卻要立兩塊墓碑在這裡,多浪費錢。”
蠻山慢慢走近安燁,他的眼中毫無波瀾。
“不要花言巧語,今晚我會把你徹底抹殺,然後找一個風水寶地把你埋葬。你不用感謝我,我會跟你養父要錢的。”
安燁擺出攻擊姿勢,做好了戰鬥準備。
這時嫦魚的聲音在安燁腦海響起:“安燁不要衝動,在這裡打起來會驚動月神衛的人,到時候我們就難以脫身。”
安燁對小彪說:“不要動!”
蠻山來到安燁面前,輕蔑地說:“安燁,你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死過一次就害怕了。”
安燁笑眯眯地說:“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你殺不死我,應該怕的人是你!”
安燁的態度激怒了蠻山,他用一隻大手掐住安燁的脖子,安燁沒有反抗,任由蠻山把他提起來。
安燁一臉平靜地說:“大塊頭,你肌肉發達頭腦簡單,是怎麼當上月神衛的副統領,難道是每天舔大祭司嫦魚的腳?哈哈哈!”
蠻山暴怒地把安燁放到自己面前說:“本來你可以痛痛快快地死,現在你侮辱了大祭司,我會讓你嚐盡地獄般的痛苦,我要讓你知道,死是一種奢侈!”
安燁依舊笑着說:“其實呢,你們的大祭司是我的姐姐,我的嫦魚姐姐,我跟她關係好得不得了,經常開玩笑。”
安燁剛剛說完,蠻山憤怒地一拳頭打在安燁的臉上,安燁嘴角溢出鮮血。
安燁說:“不要打我臉,我以後怎麼去勾引人家小姑娘。”
蠻山不在說話,他又提起拳頭對準安燁。
安燁大聲說:“大塊頭你聽好了,你們的大祭司嫦魚就在我體內,她想和你說說話。”
蠻山愣了一下說:“你說謊!”
安燁說:“我沒有說謊,你想看看她嗎?”
蠻山說:“不可能,大祭司在……”
安燁沒等蠻山說完,迅速地把手放在蠻山的天陽穴上。
只是一瞬間,嫦魚的元神閃電般侵入了蠻山的天眼宇宙。
蠻山看到了月神殿大祭司嫦魚,妖族千年一遇美人,月神的第一先知,妖族神權的掌控者。
蠻山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掐住安燁脖子的手慢慢鬆開了,安燁一下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