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燁驚慌地喊道:“等等,十成我就爆體而死了!”
嫦魚冷冷地說:“三十秒,你給我撐住。”
安燁苦笑一聲:“我有選擇嗎?”
嫦魚大喝一聲:“月神領域,神心無相!啓!”
神心無相領域開啓,讓人不在執着於表面的東西,直接看到敵人致命弱點。同時敵人的五感和戰鬥力被削弱,等級低的敵人,會被直接屏蔽五感,好像無頭蒼蠅一樣被秒殺。
月神領域還有一個好處,就算領域裡發生地震,也影響不到外界,這樣就沒有人來干擾嫦魚和安燁。
領域內的能量劇烈地波動,地面上的大樹樹葉、花草開始沙沙作響,好像有某種力量在搖晃它們,石子、落葉、泥塊緩緩地漂浮起來。
本來平靜如鏡子的聖湖湖面,開始震顫起來,湖水一股一股脫離湖面漂浮到半空中,好像一條連接天地的繩子。
冒牌大祭司說:“神之領域,有點意思。”
嫦魚一眼看穿冒牌大祭司的弱點,她額頭處的天眼宇宙。
冒牌大祭司的天眼宇宙裡一片漆黑,正常人的天眼宇宙是滿天星辰,璀璨奪目,如同宇宙的投影。
但是那裡好像被黑暗吞噬,只有一個黑色的深淵位於宇宙中心,深不見底。
這個巨大無比黑洞,把整個宇宙萬物、滿天星辰都吸進去,甚至連光都逃脫不了。
嫦魚說:“我感覺到黑洞的另一頭,有一個可怕的存在注視着我,就好像我死去的那一晚。”
安燁忍着痛苦說:“大姐,你快點。”
嫦魚掄起手中光劍,對着冒牌大祭司劈頭蓋臉砍去,大祭司用十二隻章魚觸手抵擋,很快就被嫦魚一一斬斷。
“啪啪啪!”
大祭司光腳踩着湖水,在湖面上疾速奔跑,她控制湖水,變成一道道巨大厚實的水牆,抵擋嫦魚瘋狂的攻擊。
安燁的皮膚開始撕裂,血跡慢慢地滲出,染紅了白色的長袍。
安燁痛苦地嘶吼:“十秒!”
嫦魚手中光劍猛然變大變長,好像一座大山,撞開一道道水牆,切開冒牌大祭司的身體。
“啊!”
一聲慘叫,冒牌大祭司的身體變成兩半,兩個半邊的身體,在湖面上蹦蹦跳跳很快化作圖婭和圖萱樣子,然後又合體變成大祭司的樣子。
安燁瞪着眼睛說:“你這個變態,這樣都不死!”
嫦魚大喊一聲:“月光神箭,萬箭齊發!”
周圍的空間忽然扭曲,一道道漣漪在半空中盪開。
冒牌大祭司的頭頂上,前後左右,憑空冒出無數枝白色的光箭,一道道奪目光箭,化作流星從四面八方,無死角地射來。
一道道光箭鑽進冒牌大祭司的身體,很快消失不見,無數光點在冒牌大祭司身體裡匯聚成一個巨大的光點,好像中午的烈日越來越刺眼,讓人不敢直視。
光在冒牌大祭司身體裡猛然爆開,大祭司被炸成無數塊。
安燁尖叫一聲:“你把你的肉身毀了!”
嫦魚說:“我的肉身被污染了,不要也罷!”
安燁說:“可惜了,你本來有機會恢復到巔峰時刻。”
此時安燁身體已經皮開肉綻,裂開的手指上甚至能看到白骨。
安燁變成了一個血人,他笑得着說:“只用了二十秒不到。”
大祭司身體的碎塊,慢慢沉入湖底,消失不見,湖面重新歸於平靜。
安燁躺在湖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現在甚至連呼吸都會痛。
安燁動都不敢動。
一分鐘後,湖面的水開始輕微地震動起來,震動感越來越強。
安燁強撐着傷勢嚴重的身體,搖搖晃晃站起來,警惕地看着湖面。
一股邪惡的氣息好像從上古的黑暗時空裡鑽出來,迎面對着安燁的身體撞過來。
安燁感覺靈魂都要窒息,彷彿溺水的人,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恐懼、黑暗、陰冷。
幽深的湖水中有一雙雙無形的手,在拉扯着安燁和嫦魚的元神。
嫦魚驚懼地大聲說:“就是這種感覺,那晚我被這種邪惡的氣息淹沒。”
湖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呈現出一層淡淡的血色,湖面像煮沸的開水一樣,咕嚕咕嚕地冒着泡。
湖底緩緩浮出一個巨大陰影,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一隻體型如山的黑色章魚,緩緩浮出湖面,它撥動着觸手,朝安燁游過來。
章魚怪如山的身軀,掀起湖面巨浪,嘩嘩嘩地朝着安燁涌來,浪花中無數雪白的大魚被拋向高空。
章魚血紅的獨眼下,是一張巨大的嘴,嘴裡面長滿了尖牙。
章魚怪張開大嘴,伸出一張女人的臉,那張臉和嫦魚一模一樣。
“咯咯咯!”女人的臉白得像紙,頭部被紅色的肉包裹,她看着安燁不停地發出瘮人的笑。
“小郎君,我要把你吃了!”
安燁看着那張女人臉拋出的媚眼,頓時感覺脊背寒氣直冒,他心中一陣噁心。
“嫦魚姐姐,她褻瀆了你的臉。你趕緊殺了這個死變態,我就算爆體而死,也不想見到她。”
嫦魚緊盯着章魚怪說:“這應該是她的原形,很強大很強大,我的直覺告訴我,就算你爆體而死也殺不了它。我不能冒險,畢竟我還需要你的身體。”
安燁有些慫包地說:“這個死變態這麼強,我們還是離開這裡比較好。”
嫦魚說:“走?應該是逃,這個章魚怪不會讓我們輕易離開的。”
安燁說:“我有一招,保準見效!”
嫦魚說:“說來聽聽。”
安燁大吼一聲:“救命啊!救命啊!大祭司出事了!快來人吶!大祭司出事了!”
安燁的救命聲驚天動地,整個月神殿都聽到了,很快神侍女們和月神衛出動,一個個朝着聖湖狂奔而來。
章魚怪身上的女人臉笑着說:“小郎君果然機智,知道我不能暴露。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早晚我會吃了你,你跑不了的。哈哈哈!”
章魚怪沉入湖底,很快就消失不見,它的笑聲猶在灑滿月光的湖面上回蕩。
嫦魚說:“趕緊離開這裡,月神衛已經趕到了!”
安燁的意識漸漸陷入昏迷,嫦魚控制着安燁重傷的身體跳進黑暗的草裡,好像幽靈般消失在月夜裡。
月神衛和神侍女們來到聖湖邊,只看到湖邊一片狼藉,好像發生過海嘯一樣。
衆人在湖邊團團轉就是找不到大祭司,就在月神衛們焦急時,湖中浮出一個女子,站在湖面上威嚴地看着衆人。
一個神侍女開心地大喊:“大祭司在湖面上!”
大家轉頭望去,月神衛一幫爺們急忙調轉身體,背對着大祭司,不敢看向她。
大祭司經過一晚上打鬥,衣服早就不見,月神衛的人可不敢看她。
神侍女拿出乾淨的銀色長袍,給大祭司披上,恭敬地護着她離開了聖湖。
蠻山在月神衛裡,看着大祭司離去的背影,眼神逐漸冰冷。
蠻山一直在暗中觀察,他利用飛天鷹監視聖湖上發生的一切,他的心中早已波濤洶涌難以平靜。
月神殿已經被一個醜陋的章魚怪霸佔,這簡直就是對大祭司、對月神的侮辱!
蠻山握緊了拳頭,發誓一定殺了章魚怪。
蠻山一邊走一邊想事情,忽然聽到一聲巨響,接着血紅的光照亮了整個夜空,他仰頭望向天空驚慌地說:“血月花!”
安燁躺在屋頂上,耳邊傳來爆炸聲,他仰頭看着一朵血色的花在空中綻放:“那是什麼花,好美!”
赫蘭站在銀月城外的山上,遙遙觀望,她驚恐大叫:“血月花!安燁和大祭司有危險!”
“血月花!”
“血月花!”
無數穿着白袍的信徒,走出家門,仰天看着天空的血月花,眼中閃過狂熱虔誠的光。
銀月城的幾千個銀月軍團騎着白馬,手提鋼鐵長槍,穿着銀色的盔甲,在銀月城各個大街上奔走呼號。
“瀆神者是個少年,穿着白袍,渾身染血!”
信徒們舉起手中狼牙刃憤怒地高呼:“瀆神者是個少年,穿着白袍,渾身染血!”
“瀆神者少年,穿着白袍,渾身染血!”
憤怒地話語由一個信徒的口中,傳到另一個信徒的口中,很快傳遍了整個銀月城。
城中的喊殺聲震耳欲聾,憤怒的情緒好像滾滾巨浪,隨時會掀翻銀月城!
“殺死瀆神者!”
“殺死瀆神者!”
這些虔誠的信徒,從家中拿出寒光四射的狼牙刃,化作一股股白色的洪流,涌向銀月城的每一個角落。
安燁躺在屋頂上,等着傷口恢復,他的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臨界點,不能在使用身體裡任何力量。
安燁看着天空,虛弱地說:“嫦魚姐姐,月神殿好興致,這麼晚了還放煙花。街上到處是喊殺聲,看來今晚沒辦法睡覺了。”
嫦魚說:“這是月神殿最高通緝令,血月花,當它在月神殿的上空綻放時,整個銀月城至少有十萬虔誠的信徒走出家門,穿上白袍手拿狼牙刃,走到各個路口。”
安燁說:“我們在屋頂安全嗎?”
嫦魚說:“當然安全,這是月神殿的屋頂!整個銀月城最高地方,沒人敢褻瀆月神爬到這裡來。”
安燁說:“月神殿屋頂,你不怕那個女人臉的怪物發現嗎?”
嫦魚說:“月神殿佔地極大,這裡離大祭司的寢宮遠着呢,沒人會想到我們留在危險的地方,至少今晚是安全的。”
安燁說:“你確定嗎?天上怎麼飛過來一隻白鷹。”
白色的鷹飛掠過安燁的頭頂,扔下一包東西,然後消失在黑夜裡。
嫦魚說:“是蠻山的飛天鷹。”
安燁說:“我說怎麼這麼熟悉,他給我們送吃的來了,我現在真的好餓!”
安燁打開包裹,發現裡面只有月神衛的腰牌和制服。
安燁失望地說:“沒有吃的。”
嫦魚說:“是月神衛的腰牌,明天我們出城就靠它了。今晚好好休息,希望明天你能自己走路。”
月神殿外喧鬧一片,大祭司寢宮裡,冒牌大祭司跪在地上俯下身體,她的面前有一個巨大的鏡子懸浮在她的頭頂上。
鏡面的表面好像水面般,不停波動扭曲起來,很快出現一個黑色的漩渦。
漩渦裡出現一個紅色能量匯聚成的人臉,有着抽象的五官。
紅色的人臉凝視着大祭司,發出威嚴的聲音:“賤奴!你怎麼在月神殿現出原形,那樣會大量消耗我的精神力。不要隨便打擾我,記得你的使命,做不到我會讓你形神俱滅。”
冒牌大祭司用顫抖地聲音說:“稟告幽冥大人,嫦魚元神未滅,她使用妖元珠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我不借用幽冥大人的力量,無法將她嚇走。”
神主大人說:“找到嫦魚,我會把她徹底抹殺,我准許你調動妖族所有暗中的幻魔。”
冒牌大祭司的額頭緊緊貼在冰冷的石板上說:“多謝幽冥大人!屬下一定不負大人所託。”
幽冥冷哼一聲,消失在鏡子裡。
地上的石板已經被汗水打溼,冒牌大祭司慢慢擡起頭,眼神裡還殘留着驚恐的神色。
懸在空中鏡子化作一道黑色流光,鑽進冒牌大祭司的額頭。
大祭司站起身來,來到窗前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