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盡淮走到水寒若的跟前,溫柔的扶起被自己的親弟弟怒推一下,跌倒在地的水寒若。
聽出衛盡淮話裡的意思,水寒若眼神黯淡的搖了搖頭:“他是我的小弟,我唯一的親人。”
“忘記你祖母所說的話了嗎?忘記你祖母對你的肯定了嗎?想不明白爲什麼你的祖母剛纔完全可以捏斷你的脖子,最後卻仍是放開了你嗎?”衛盡淮面容溫雅的循循善誘道,“難道你不明白,這都是她對你的肯定?你的這個弟弟,日後定然會帶來水家的毀滅。”
“有我在,我不會讓他亂來!”水寒若冷冷的說道。
“他現在活着也是痛苦,你殺了他最敬愛的祖母,你以爲他會放過你?”衛盡淮不放棄的說道,輕輕地握起水寒若執劍的手掌,上邊有她剛纔被水寒獨推倒時,蹭破的一層皮,此時正往外滲着血,“看到了嗎?他能讓你受傷,日後就能取了你的性命。別忘了,縱然你的祖母死了,水家還是有那麼多礙事的人,會推舉你的弟弟做家主的,到時候你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一個弒殺自己祖母的叛徒!”
“我會堵住那些人的嘴!”水寒若皺着眉,抗議衛盡淮的提議。
“憑你嗎?地玄的修爲都不到,你沒有這樣的能力!況且,你是忘記了,你的祖母是我衛家人了嗎?若是我一個不小心回到衛家說漏嘴,你認爲你水家還能有安慰日子?”見水寒若遲遲不聽自己的建議,衛盡淮也有些失去了耐心,冷聲威脅道。
聽衛盡淮這樣說,水寒若眉頭終於露出了一絲顧忌:“可他是我的親弟弟,唯一一個弟弟,我從小看着他長大!”
“可是家主之位只有一個,水寒獨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你女兒之身,總要出嫁的。”衛盡淮這一句話,觸動水寒若最不甘心的一個弱點,又添了把柴,惡狠狠地說道,“況且,你一個連祖母都可以狠心殺死的人,真的有親情這東西嗎?”
見水寒若終於有了被自己說動的跡象,衛盡淮趁熱打鐵的輕輕推了她一下,繼續開出極具誘|惑性的條件,絲絲撼動水寒若:“去吧,只需要一劍,讓你的小弟去陪你的祖母,水家家主的位置就是你的,過段時間,我會親自挑選一位衛家的年輕才俊入贅你水家,讓你坐穩這個水家家主之位!”
“甚至是,憑藉衛家的助力,讓你水家成爲棲鳳城的四大世家之首,也不是什麼難事!”
最後一句話,徹底攻陷水寒若之心!
事到如今,她還有得選嗎?
水老夫人這一場突變,殺了水家那麼多高手,更是爆出了驚天的家族相互殘殺醜聞,水家經過這一遭,必然是元氣大傷。
而要擋住衆人悠悠之口,沒有絕對的武力,她做不到,要想做到,就要藉助衛盡淮的力量。
水家,必須崛起,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敗掉!
提起劍,一步一步的走到水寒獨的跟前,很短的一段路,水寒若卻頭一次覺得走得艱難,然而心中的決定,讓她無法停下腳下的步子。
感覺到有人靠近,水寒獨擡起頭,見到是水寒若,紅紅的眼睛盯視着自己的大姐,唯一的姐姐,竟是滿眼仇恨目光。
這樣的仇恨目光,更讓水寒若下定了決心,她如同魔怔了一般,此刻腦子裡完全回想着方纔衛盡淮所說的話,水寒獨恨她,日後定然殺她!
蹲下身子,一手擡起想要按向水寒獨的肩膀,卻被水寒獨厭惡的一側身躲開,只見他起身,抱着水老夫人的身體朝着水家走了過去:“恕我現在,還無法原諒你!”
“那你就原諒祖母了嗎!她可是殺了我們父親的人,先做錯的人是她不是我!”水寒若眼中浮現出受傷的神色,不甘心的大喊道。
“祖母是錯的,那麼,你就對了嗎?”水寒若停下步子,微微轉過身來,眼神一片冰冷的看着水寒若,“祖母殺了父親,所以你就可以殺了祖母了嗎?
“姐姐。”說道這裡,水寒獨眼中的冰冷褪去,染上了無盡的傷痛,“爲什麼,連你夜要變成這樣?這樣的你,殘忍對待養育我們長大祖母的你,讓我無法原諒!”
說完,水寒獨再不猶疑留戀,抱着水老夫人的屍體,重又轉身朝着雲家走去。
然而才走了兩步,左肩突地傳來一陣鑽心刺痛!
低下頭去,一把劍,劍尖穿透肩部,偏離了心臟的位置。
水寒獨忍着劇痛,偏過頭去,側目看向將手中的劍刺入自己身體之中的水寒若,他的親姐姐。
眼中,竟然沒有意外。
“大姐,你刺偏了,偏離心臟的位置太遠了。”水寒獨冷而沉靜的說道,彷彿完全感覺不到心痛。
麻木了。
接二連三的被自己最親的人傷害,什麼是痛,水寒獨似乎已經感受不到。
水寒若持劍的手不停地發抖,一聲大姐讓她驚慌失措的拔出了劍。
緩緩地轉過身去,水寒獨看着水寒若臉上的無措表情,嘴角逸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家主之位,真的值得你與祖母一個兩個的,傷害自己的親人嗎?”
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水寒獨逼近水寒若,看着水寒若惶恐的後退,肩頭被水寒若不斷刺穿的地方流出鮮紅粘稠的血液,但他卻根本不顧。
“今日,若你不徹底殺了我,他日,我必報今日一劍之仇!從現在開始,你我之間,再無姐弟情誼!”冷冷的聲音,隨着腳步,一步一步的逼得水寒若步步後退,一句再無姐弟情誼,終於徹底逼得水寒若退無可退。
彷彿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有不管不顧出於本能的重新舉起手中沾血的劍,水寒若再次刺向水寒獨,眼中染上一股瘋狂:“不可逼我!”
說着,劍尖對準水寒獨的心臟,一劍刺去!
正在此時,水寒獨原本失去了氣息的水老夫人,卻突然睜開眼睛,擡指指向水寒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