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洵要準備登基大典,蘇眠月在宮裡的日子也變得無聊起來,這些事情自有六部九卿的人去安排,而蘇眠月不是朝臣也不是季洵合法的妻子,除了幫季洵處理一些暗部的事情便是看着正在那邊不斷進出的人羣。
原本想要離開皇宮的蘇眠月被季洵制止了,理由是宮裡還有一個無法送走的洪嫣然,季洵可不想自己每日疲累之中還要應付這個女人,蘇眠月也只好答應。
“姑娘,洪姑娘那邊派人來傳話,說是準備一份賀禮想要呈給太子殿下。”慶公公稟報道。
“把禮物收了便是,太子殿下現在沒空見她。”蘇眠月不在意的說了一句,剪下一朵多餘的枝丫後問道:“可知道是什麼禮物嗎?”
“聽說是洪姑娘親手繡的荷包。”慶公公聲音略低,擡頭偷偷的看了蘇眠月一眼,這東西貌似不是隨便能收的。
蘇眠月一愣,隨即笑道:“那就告訴洪姑娘,這樣的禮物等太子殿下有空見她了再親自送了,這個可沒辦法幫她轉送。”
慶公公這才鬆了一口氣,剛纔還想着該如何提醒呢,忙道:“那奴才這就去回話。”
“這種事以後不用你這個總管親自去過問,打發個徒弟過去便是,不論洪姑娘那邊送什麼東西都用這句話回了便成,登基大典之前不能有任何意外發生,明白嗎?”蘇眠月漫不經心的問道,只是看着面前的盆栽卻不知道該如何下剪子了,她實在沒有做花匠的天賦。
“奴才省得,謝姑娘提點。”慶公公忙躬身答道,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得了,在我面前還裝什麼,這點事大家心知肚明,便是你們太子殿下知道也會一笑置之,你也可以當笑話講給他聽。”放下剪子蘇眠月又道。
忙遞了一塊乾淨的帕子給蘇眠月擦手,慶公公搖頭道:“奴才不是多嘴之人,太子殿下哪裡有空聽這等閒話呢。”
“都說了是讓你當笑話說給太子殿下聽,這還要本姑娘教你嗎?”蘇眠月淺笑,擦了一下手後將帕子遞給慶公公這才又道:“昨兒內務府送來的茶葉還算不算,你一會自己領一些回去喝吧,我知道你好這口,不必給我省着。”
“奴才多謝姑娘賞。”慶公公喜笑顏開的朝蘇眠月行禮,臨走之前道:“太子殿下最近太過繁忙,偶爾聽點笑話也能鬆泛些,姑娘看奴才一會給太子殿下送些蔘湯過去可好?”
“太子殿下正是身強力壯的年紀哪能這般補法?送些清火的湯品和糕點便是,太子殿下喜歡口味清淡的。”蘇眠月淺笑道。
“還是姑娘最瞭解太子殿下,那奴才這就過去了。”慶公公弓着身子道。
對慶公公的上道蘇眠月僅是點點頭,便揮手讓慶公公下去了,看着院中的景緻一時間不免有些失神。
這是蘇眠月所住過的宮殿中最尋常的一座,只是這裡有能讓她安心的男人在,所以這麼久以來竟忘記了這裡是她最厭惡的皇宮,只當這裡是家,可皇宮就是皇宮,永遠也擺脫不了歷史遺留的影子。
季洵尚未登基,後宮也沒有妃嬪存在,可她卻要應付這些自薦枕蓆的貴女,這輩子是逃不開這樣的漩渦了嗎?
眉頭微皺,蘇眠月甩甩頭將煩心事丟到一旁去,現在的她不應該感懷,而是堅定的站在季洵身邊,做他最溫暖輕鬆的港灣。
芳菲苑內,聽完回稟的太監所說的話,洪嫣然讓紅袖給了打賞,待人走後氣的舉起茶杯便要摔,紅袖忙上前去接住了茶杯。
“你敢對本小姐不敬!”洪嫣然嬌喝一聲。
“奴婢不敢,請小姐息怒。”紅袖委屈的跪在地上,一臉惶然的道:“小姐,這裡是皇宮,外面的宮人都是那個女人派來的耳目,小姐行事不能如在家裡一般啊。”
狠狠的瞪了紅袖一眼,洪嫣然用力的握着椅子扶手,恨不能手中是蘇眠月那纖細的頸項,陰冷的道:“總有一天我會讓那個賤人後悔,不過是被別人用過的下作貨也敢肖想洵哥哥,簡直是該死!”
紅袖垂下頭不敢做聲,現在的她再說一句話就得受皮肉之苦,自家這位小姐只是生了一張討喜的面孔,心思絕對是陰暗的。
待怒火消退之後,洪嫣然這纔看向紅袖,見她低垂着頭的卑微模樣,眼中閃過不屑之意,遂問道:“洪伯那裡可傳來好消息?”
“洪伯讓奴婢轉告小姐,袁紫荊已經派人和那個殺手接觸過了,只要蘇眠月出宮必定會行動……”紅袖張了張嘴,後面那句話決定咽回去,洪伯敢說讓洪嫣然不要再有別的動作,那是因爲洪伯在洪家身份特殊,可她說了就是找死。
好在紅袖低着頭洪嫣然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很好,希望這個殺手不要讓本小姐失望。”洪嫣然嘴角一勾,冷笑道:“蘇眠月,想不到你纔到燕京沒多久卻沒少得罪人,一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袁紫荊竟然會是你的催命符,這點你一定沒想到吧?”
紅袖猶豫一下,還是仗着膽子道:“洪伯還有一句話讓奴婢轉告小姐,說左相一派人有問題,小姐若是真的心悅太子殿下,就不要再與袁紫荊往來。”
洪嫣然不耐煩的嗯了一聲,她與袁紫荊的確是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不論蘇眠月是否會死,袁紫荊都必須得死。
鬆開扶手扶了紅袖一把,洪嫣然低聲道:“你告訴洪伯,等那個殺手行動的時候,讓他去把袁紫荊給咔嚓了,這個人不能留着,她就是條會咬人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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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袁紫荊很少出府,洪伯要怎麼進袁府去?”紅袖不解的問道。
“這是洪伯的事,需要你多嘴嗎?”洪嫣然眼神一冷。
“是,奴婢知道了。”紅袖忙再度垂下頭,不敢與洪嫣然說話,只能默默的退出去。
拿出一直隨身攜帶的荷包,上面繡着並蒂蓮,針腳細密的仿若真的蓮花在開放,只可惜卻一直不能送出去。
洪嫣然用指尖摩擦着邊角處的洵字,低低的自喃道:“洵哥哥,你可知道嫣然爲了能繡好這個荷包用了多大的功夫嗎?自從那年被你從水中救出來,嫣然便在心裡相許了,可洵哥哥你何時才能看到嫣然的真心?”
閉上眼睛,洪嫣然靜靜的摩擦着洵字,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季洵的容貌,那是她放在心中一輩子也抹不掉的痕跡。
可她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季洵注意到她的存在,把她洪嫣然當做女人看待,而非是長不大的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