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硬取出來,怕會傷到脾臟造成大出血危及生命——他當時又重傷昏迷,失血太多,實在沒辦法再冒險,只得將那彈片,永遠留在了體內。
“我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攖”
掌珠小聲說着,臉紅的耳朵都燒了起來,窗子外的陽光從她的正面照過來,幾乎將那一雙雪白小巧的耳映成粉嫩的透明色,渠鳳池怔怔看着,一動也不動,不知多久,他方纔嘆息一般喃了一聲:“珠珠,你好美……”
這人,都傷成這樣了,還有這樣的心思!
掌珠轉過身嗔怒瞪他一眼,就要出去,他卻忙又叫住她:“珠珠,我想喝水……”
她拿他沒有辦法,只能給他兌好了溫水,插好吸管端到他面前去償。
餵了他喝水,想到自己帶來的雞湯,徵詢了醫生的意見之後,掌珠倒出來一小碗,把他的牀搖起來,坐在他牀邊親手喂他喝。
渠鳳池倒是一口氣喝了一碗,還有些意猶未盡,掌珠卻不敢要他多喝,收了碗,板着臉認真的說:“你現在還是少吃點東西,醫生交代過的。”
他就乖乖點頭,那樣大一個個子,躺在醫院的病牀上,看着可憐兮兮的,掌珠嘆了一聲,擡起手給他整理了一下微亂的發:“躺下睡一會兒吧,你現在身子正虛弱。”
他似是真的體力不支了,掌珠放平了牀,他看着她,眼都不眨,卻漸漸的有了睏意。
“睡吧,我就在這兒。”
她輕輕說了一句,對他微微的笑,那笑容,柔軟溫暖,就像是此刻,快要臨近黃昏的陽光。
渠鳳池很快就睡着了,呼吸綿長平穩,睡的很香甜。
渠老太爺一直聽着外面的動靜,待到渠鳳池睡着,他坐在輪椅上盯着牆壁的某一處,沉沉的嘆了一聲。
寧清遠也緊緊鎖着眉,鳳池性子執拗的怕人,從小到大,鳳凰蛋一樣被人捧着,誰又真的敢違拗他呢。
想要離開家自己出去闖蕩,不過是鬧騰了兩日不吃飯,老太爺就鬆了口。
可這些,都不是涉及到身價利益的大事,老太爺也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一次的事,寧清遠相信,老太爺是絕不會鬆口的。
他年紀大了,雖積威猶在,但到底比不得龍精虎猛的壯年時期,他要爲鳳池做好一切打算,就不能縱着他胡來。
“那聶姑娘,身孕幾個月了?”
寧清遠搖搖頭:“看情形,大約四五個月吧。”
“不是鳳池的吧。”
寧清遠點點頭。
“鳳池救了她一命,她照顧鳳池到痊癒,就算他們倆扯平了,我不會讓人打擾她以後的生活,但她,也不能再出現在鳳池的面前了。”
渠老太爺一字一句的說着,聲音平靜清淡,可寧清遠卻知道,這事斷然不會再有更改的可能了。
“鳳池他……”
“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意,這事只能這樣,我已經與施家的老爺子說好了,他唯一的幼女施嫿,上有三個哥哥對她疼若珍寶,施老爺子又對她疼之入骨,絕不肯要這唯一的女兒受一絲一毫委屈的,施嫿嫁於鳳池,爲了這個女兒,施家也要對鳳池鼎立相助,也唯有施家,有這般能耐鎮住那些妖魔鬼怪,鳳池太年輕,涉世不深,又向來心無城府,我不爲他算計好將來,就算是哪一天死了,我也不能安心。”
渠老太爺重重嘆了一聲,又咳嗽起來,心肺像是破敗的風箱一般,發出呼哧呼哧的雜音,寧清遠趕緊給他端了茶遞過去,又輕輕拍着背,想到老太爺年少時的威名赫赫,至如今的老邁病重,寧清遠不禁紅了眼圈。
他自小與鳳池一起長大,老太爺拿他當親子侄看待,在他心裡,也將老太爺當成父親一般敬重,世人都看不得英雄遲暮,就像是見不得美人白頭一般,可嘆老太爺威風了一輩子,到老了卻要被家事羈絆,爲自己的獨子這般煞費苦心……
只是鳳池他,能不能體諒到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呢。
自古以來都是成王敗寇,鳳池不願爭,哪怕拱手相讓,但他身份在這裡擺着,別人也不會罷休,不爭,就是死路一條。
“清遠啊,你也好好勸勸他,你們自小一起長大,關係最親厚,我年紀大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天,只想看到他娶妻生子,喝了媳婦茶我就好閉眼了……”
“我會的,老太爺您放心吧,我看那個聶小姐,不是那種人,她對鳳池,也只是視作朋友,只要她離開,讓鳳池再找不到……”
渠老太爺卻搖搖頭:“找不到,就會一輩子的掛念,最好,還是要他自己想明白自己主動放棄的好,這個惡人,還是我來做吧,我們鳳池以後啊,就要孤身一個人走這一輩子的路,有你陪着,他至少也有個安慰。”
“老太爺……您別總是這樣說,您還沒看到鳳池給您添個大胖孫子呢。”
寧清遠聲音都哽咽了,渠老太爺卻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吧,我現在也不會讓自己嚥氣的,我總得把鳳池將來的路鋪好,讓他能走的順遂一點,再順遂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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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由美國加州的中國留學生髮布在ins上的消息,一夜之間轟動了整個娛樂圈,康普頓早報上的槍殺兇案中,有目擊者稱,受害者疑似大明星渠鳳池——
瞬間,渠鳳池的鐵桿粉絲們都瘋了一樣四處蒐羅消息,網民的力量無疑是無窮盡的,不過短短三天時間,微博上就轉瘋了那一張槍擊案的現場照,受傷極重的男人伏在血泊之中,幾乎看不清那一張臉,但從身形,髮色,衣着來判斷,渠鳳池的粉絲們幾乎都斷定了那個人就是渠鳳池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