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您一定要救救妾的父親,也救救妾啊!姬上邪那個賤婢,她現在是瘋了。不僅害得我父親癱瘓在牀話都說不出來,還把莊子上下的管理權都抓進手裡,好幾個曾經得罪過她的人也都被她給折磨得生不如死,她還說要把妾隨便找個鄉野村夫嫁了!妾要是怎麼樣了不打緊,可妾害怕的是妾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誰來伺候世子您啊?”
拉着劉策的衣襬,孔婉哭得淚如雨下,好生可憐。
劉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那被淚水衝得亂七八糟的妝容,好半天才嫌棄的撇嘴:“真醜。”
“嘎?世子您說什麼?”
“哦,本世子在問你,那個姬上邪果真這麼本事,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就已經把莊子上下的人都收服了,還把整個莊子都掌控在她手上?”劉策懶洋洋的問。
孔婉連連點頭:“沒錯,就是這樣!這個賤婢好歹毒,她不僅害了我阿爹,還想害我。我一直想找她討個公道,結果阿麥那個賤婢還一直攔着我不讓我進。今天我好不容易見到她了,結果她居然那麼威脅我!妾也是走投無路了,纔來求世子您幫忙。求求世子您看在妾對您一片癡心的份上,幫幫妾吧!”
說着,她哭得更厲害了。
眼淚不停的往下流,把臉上的脂粉衝得橫一道豎一道的,跟只花臉貓似的,偏偏嘴巴還張得那麼大,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相較而言,他還是更喜歡看女人要哭不哭的小模樣。譬如姬上邪,那天在山上初遇,明明她的眼淚都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卻還一直強忍着不掉下來。又倔強又可憐,真是讓人心疼得不行。
雖然說,現在他知道那個女人的那一面是故意裝出來的。但那也比這個女人哭得這麼醜要賞心悅目得多好嗎?
想到男人讓他心煩的女人,劉策更不耐煩了,便冷冷打斷她:“好了別哭了!”
孔婉立馬就收起眼淚。“世子,您是不是答應幫妾身出頭了?”
“嗯,你先回去照顧你爹。小爺我這邊先準備準備,等時機成熟就過去。”劉策沉聲道。
似是而非的一句話,聽在孔婉耳朵裡,卻已經當做是給她的承諾了。
“諾,妾這就回去。世子您一定要早點來啊,妾在莊子上等着您!”她忙不迭點頭,就匆忙的起身回去了。
而等這個人一走,劉策立馬高喊:“青雲黑雲,跟上這個丫頭,把偷偷跟在她身邊的人全都抓起來!”
青雲黑雲兩個領命離開了,他趕緊就轉身往回走:“來人,準備熱水,小爺我要沐浴更衣!”
今早纔剛換上的衣裳,又被這丫頭蹭了一大塊眼淚鼻涕,噁心死了。天知道剛纔他是怎麼強忍過來的。
徹徹底底的泡了一個澡,把那個丫頭的味道全都洗刷得乾乾淨淨,劉策才又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溜溜達達出了淨房。
然而纔剛走幾步,他就看到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年正斜倚在窗前,一雙鳳目斜睨着他,俊雅出塵的臉上滿是揶揄。
劉策看到他心情就更不好了:“大白天的你不出去曬太陽,跑來我房裡做什麼?”
“我來看剛剛用完美男計的你啊!”齊康笑道。
“有什麼可看的?我又不是第一次用這樣的計策。”劉策沒好氣的道。
齊康點頭。“你的確不是第一次。但是主動用美男計對付一個丫鬟,這卻是破天荒頭一回。這事既然給我撞見了,我怎麼能不來好好看個究竟?”
“你真是閒得慌。”劉策冷嘲,“那你現在看夠了嗎?可以走了沒有?”
“不行,我還有一句話要告訴你。”齊康不走,繼續厚着臉皮和他說話。
“你說!”
“剛纔我在等你的時候,小馬過來說,其實那個丫頭在過來的時候,後邊就跟着人,想來應該是尹少夫人安排的。如此看來,你們倆竟然安排到一起去了。”
“是嗎?那說明我們英雄所見略同。”劉策得意的道。
“是啊是啊,更能說明你們心有靈犀,就連這件事都想到一塊去了。”齊康道。
劉策繼續得意點頭。但馬上,他反應過來了,立馬回頭瞪他:“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呀!我只是想說,從這件事看來,你對她分明就很上心,而她……也着實是個很聰明的小姑娘。今天這一刻,她肯定已經籌劃許久了吧!小小年紀,卻能有這樣的隱忍和智謀,這個小姑娘前途不可限量啊!”
“再前途不可限量又如何?她就是個陰險狡詐的騙子!當初在山上的初遇就是她一手設計的,後面的幾次見面,她也是步步爲營,先用賭約吊着我,把我給牽進了這個套裡。直到現在,她還在給我下套!這個女人太陰險了,說不定落水的事也是她自己設計的,就是爲了讓長沙那邊主動派人來接她回去!”劉策咬牙切齒的罵。
罵完了,他卻發現齊康沒有任何迴應。訝異的看過去,才發現這個人正舒服的半躺在那裡,滿是興味的盯着他看。
“這就說完了?要還有別的你接着說啊!我聽着呢!”齊康微笑着催促他。
劉策的兩排牙齒磨得咯吱咯吱直響。
“沒有了!你可以走了!”
“好侄兒,你這是惱羞成怒了嗎?”齊康還不走,反而繼續語出驚人。
劉策直接跳起來了。“誰惱羞成怒?我看你惱羞成怒還差不多!滾滾滾,你趕緊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哎,你這孩子,可真是……”齊康無奈,只能起身慢慢往外走。一面走着,他一面自言自語,“我還想說,這麼足智多謀的小姑娘,和你正好是絕配。你要是娶了她,對你絕對是一大助力。到時候回到吳王府,面對那個女人的時候你也就不至於那般捉襟見肘手足無措了。”
劉策突然啞聲。
一直到人走遠了,他纔像是回魂了似的,脣角又扯開一抹冷笑:“娶她?姬上邪?她也配!”
姬上邪配不配得上他暫且不說,就說這次孔婉出門一趟,回去後莊子上莫名就少了一批人。大家嚇得魂不附體,還是姬上邪及時站出來安撫:“那些人都被吳王世子要去了。孔婉帶着他們過去見世子,世子眼見他們都聰明伶俐手腳勤快,就把人都給留下了。我這裡還有世子遣人送來的親筆信,上面把事情說得一清二楚。”
吩咐阿苗把信拿出來唸了一遍,大家的心纔算是放鬆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他們是去世子身邊享福去了!”一個人小聲說。
但另一個立馬就道。“誰知道是享福還是吃苦?畢竟誰不知道那位吳王世子的脾氣……”
來這裡幾個月,從他們府上被趕打出來的丫頭小廝數不勝數。現在就連鎮上的牙行都不敢再往這邊送人了,畢竟人家買賣人是爲了賺錢,可不是爲了來讓他打死的!
不過,旋即他們又想不通了--孔婉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去找世子?而且還帶了那麼多人去!
難道說……
於是乎,接下來的日子,大家看着孔婉的眼神裡都帶上了幾分不善。孔婉也漸漸的被人給孤立了。
孔婉再哭再鬧,再朝着要來見姬上邪,或者要門去找劉策,卻都被人給攔下了。最終,她只能伏在孔管事牀前大哭大鬧。孔管事眼睜睜看着女兒傷心欲絕,心裡也對這段時日以來發生事情瞭如指掌。可知道又如何?他病成這樣,手腳不能動,嘴巴不能說話,也就只能在心裡乾着急。再加上女兒還不停的在跟前鬧,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他的病更重了。
孔管事那邊愁雲慘淡,以前圍着他前呼後擁的小廝僕婦病的病、走的走、轉投向姬上邪的轉投姬上邪,現在他身邊竟是一個能用的人都沒有了。而反觀之前沉寂了整整一年的姬上邪,現在她身邊卻是熱鬧得不行。
阿苗阿麥兩個人也都容光煥發,一個個開心得不得了。
“咱們可算是熬到這一天了!小姐之前一年吃的那些苦也總算是沒有白挨,還有那次落水……”說起往事,阿苗還忍不住紅了眼眶。
阿麥更直接些,直接就落淚了。
姬上邪連忙把這兩個丫頭拉到身邊。“好了,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咱們的日子不是已經好過許多了嗎?現在,你們還是趕緊給我收拾收拾,咱們該出門了!”
“出門?去哪?”
“自然是去見表兄,感謝他這些日子以來的幫助了。”姬上邪笑道。
阿麥愣愣的。“他什麼時候幫咱們了?”
阿苗更機靈些,趕緊就拖着這個丫頭後退。“敬諾,婢子這就命人去準備車馬--就用上次黑雲他們留下的那一輛好了!”
現在姬上邪成了莊子的主人,大家對她討好巴結還來不及。所以一聽說她要出門,下人們趕緊就把車馬都收拾妥當。知道姬上邪厭惡男人,他們還特地找了個會趕車的僕婦過來。
劉策暫住的地方在村子外,原本是一個大戶人家在這裡的別院,不知怎的就被劉策給弄到手。
姬上邪上門拜見,人倒是輕易的就進去了。然而進了花廳,她左等右等,茶都喝了一壺了,劉策還遲遲沒有出現。
這個時候,姬上邪確定自己被耍了。
“既然世子今天沒空,那我改日再來拜見好了。”丟下這話,她起身就走。
一旁的丫鬟見狀,趕緊要攔。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又咚的一聲,似乎是什麼重物落地聲響。
“侯爺您醒醒!侯爺您怎麼了?來人,快去請阮太醫!”
丫鬟驚慌的呼和從外傳來。姬上邪心頭浮現一抹訝異,趕緊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