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東宥使臣入京,東宥這次的來意和那一則謠言頓時在楚京傳開,甚至演繹到了隨處可聞議論聲的地步!
楚京的這些流言蜚語,自然是瞞不過容郅的耳目,所以,這些謠言,便很快由暗衛傳到他耳邊。
容郅便來尋她了。
樓月卿還在茶館待着,而東宥來的人都被安排到了驛館,下面已經不再喧鬧,可是議論聲隱隱可聽到,不過,隔壁的人都不見了。
讓容昕先行回去,樓月卿看着一身墨袍坐在那裡面無表情的容郅。
因爲他一來就讓所有人退下了,所以,雅間內只有他們二人。
“我是冤枉的!”她悶聲道。
他不說話,端着茶杯輕抿,卻依舊面無表情。
樓月卿咬了咬脣,走過去,站在他身側,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他擡眸,靜靜的看着她。
樓月卿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轉頭繼續喝茶不理她。
她再次伸出手戳了又戳。
於是乎,他直接抓着她的手,再次擡眸看着她。
“樓月卿,你好樣的!”他略帶咬牙的聲音響起。
樓月卿:“……”就當他是誇她了。
“這次真的不關我的事兒,我哪知道會……會有人這樣污衊我!”
污衊她和南宮翊有染,確實是出乎意料!
然而,也是在觸犯她的底線!
別的,她不會在乎,但是,這件事情,也絕對不會不了了之,既然那個人那麼喜歡敗她名聲,那麼,她不以其人之道還回去,豈不是任人欺負了?
看來,那些人是當她軟柿子!
容郅哪裡會真的相信那些流言蜚語,他家無憂如何他最是清楚,狗屁有染,誰與別人有染他家無憂都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鬱悶啊!
但是,還是繃着臉看着她,道,“你若是不曾招惹過他,會讓人有這個機會造謠?”
樓月卿白眼一翻,沒好氣道,“我什麼時候招惹他了?我不是隻招惹了你一個人?”
胡扯!
她說的可是實話,她只招惹了他一個人,其他人,與她何干……
雖然吧,南宮翊確實是……
攝政王殿下:“……”這話聽着,只覺悅耳!
微嘆一聲,拉着她的手,揉在手心,緩聲道,“好了,孤沒生氣,這件事情孤會處理,你不用管!”
樓月卿坐在他旁邊,思索片刻,嘴角一扯,有些譏諷道,“這事兒明顯是有人造謠,不過我就是奇了怪了,把我的名聲傳臭了,她能得到什麼好處,難道她還指望着我羞憤自盡?”
這事情,絕對跟元太后脫不了干係!
然而,這麼做其實也沒什麼用處,她不是那些把名節看的勝於生命的人,所以,如果說元太后想要利用這些對付她,那只是異想天開。
可是,元太后屢次敗她名聲意欲何爲,這就雨鞋搞不懂了。
容郅挑挑眉,“那無憂有何想法?”
樓月卿沉思片刻,驀然一笑,眸中一絲狡黠一閃而過,“往她榻上扔個男人?”
攝政王殿下:“……”
他不吭聲,她眉頭一皺,“不好?”
挺好的主意!
攝政王殿下眉間帶笑,“無憂能想出如此好的法子,孤心甚慰之!”
怎麼會不好?
樓月卿眉眼一彎,“那就這麼說定了?”
攝政王殿下一臉你說什麼都好的眼神看着她,“無憂想如何便如何!”
她開心,他就沒什麼好說的!
樓月卿嘴角一抽,忍不住道,“嘖嘖,容郅,據我所知,她可是你名義上的娘,你就不怕我把她名聲敗了對你不利?”
太后不忍寂寞與人苟合,皇帝定然是無顏面,而容郅,在外人看來,也是元太后的兒子,自然也不可能得利。
皇室顏面就沒了!
容郅:“難道被爆王妃與人有染就對孤十分有利?”
元太后與人有染,沒臉的是先帝!他能有什麼好不能接受的?
然而王妃與人有染,沒臉的可就是他了!這是絕對不能的!
樓月卿:“……”她還能說什麼!
然而,攝政王突然又面無表情的道,“孤已經吩咐李逵準備聘禮!”
樓月卿:“……聘禮?”什麼鬼……
攝政王殿下面不改色,“嗯,三日後便去寧國公府下聘!”
顯然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一種我已經決定這麼做,跟你說不過是提前告訴你一聲的語氣。
樓月卿忍不住嘴角一抽,“容郅,你這也太突然了吧,我可還沒答應嫁給你呢!”
他眉頭一蹙,反問,“那又如何?”
還沒答應又如何?
他已經決定了,要下聘,今早把她娶回來,省的被人惦記還讓人造謠!
“……”她還能如何?
拒絕嫁給他麼?
雖然還沒有決定好是否要嫁給他,但是,也從不曾想過與他分開,拒絕,她應該不會。
可是,就這樣任由他安排了麼?
樓月卿很清楚,她身上揹負着的東西太沉,不可能孑然一身無所顧慮的嫁給他,何況,他並非一般的男人,她也不只是樓家的女兒那麼簡單,做他的妻子,需要很大的勇氣。
她不會永遠待在楚國,總有一日,她要回到那個當年被迫離開的地方,而嫁給了他,與她先前預想的不一樣。
容郅見她忽然沉默,蹙了蹙眉,握着她的手有些緊,沉聲問道,“難道你還不願意?”
以前,她不願意,他理解她的不安,也不怕花更多的耐心,可如今,他不願再等。
他已經不能失去她了!
這一次,哪怕是她不願,他也容不得她拒絕,願意與否,她都只能是他的王妃!
“我……”樓月卿頓了頓,想了想,隨即淺淺一笑,“你決定吧!”
容郅愣了愣,她這是答應了?
他雖然不懂她爲何之前不肯談及此事,但是,卻知道,她哪怕心裡是有他的,卻並不願這樣嫁給他,今日,他並沒有篤定她能願意,但是,她的讓步,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樓月卿看着他似笑非笑,“不過,要娶我,可是要很多聘禮的!”
“嗯?”容郅挑挑眉,“無憂想要什麼?”
她想要的,只要是他有的,沒有什麼給不起的,就怕她要不起!
樓月卿佯裝思考了片刻,隨即輕笑道,“我想要……你的所有!”
他的所有……
容郅微怔,看着她,倒是沒說話。
樓月卿咬了咬脣畔,低聲道,“所以,你要是娶我,你的命就是我的!”我不許你死,你就必須好好活着!
容郅看着她。
片刻,點頭,“好!”
我的命是你的,只要你不點頭,我就不會死,有你在,我怎麼捨得死?
樓月卿回到寧國公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對於外面的流言蜚語,寧國夫人氣得不輕,所以,樓月卿一進門就直接去看她了。
最近樓月卿的流言蜚語從不間斷,可是,寧國夫人並不在意,可是今日的這一則流言鬧出,她一聽到直接就氣的砸杯子了。
樓月卿到的時候,寧國夫人正支着頭在榻上閉目養神,眉眼間盡是擔憂,臉色也不太好。
樓月卿一進來,就看到屋子裡只有寧國夫人一個人,連她的貼身侍女凝兒都被趕了出去,地上零零碎碎的瓷片不少,可見寧國夫人心裡頭多氣。
她擰了擰眉,緩緩走過去,“母親!”
聲音響起,寧國夫人睜眼,擡頭看着她。
她淺淺一笑,無奈道,“母親怎麼了,不過是些小事,怎麼就把自己給氣了,若是氣的病了可怎麼得了?”
寧國夫人上次在普陀庵雖然傷的不像莫離那樣嚴重,可是,卻傷了肺腑,雖然現在好了,可是太醫叮囑過了不可輕易動氣,得好好養着,現在這樣,她確實是不放心。
寧國夫人咬牙道,“你讓我如何不氣?我還真是小瞧了她,一如既往的把戲,竟然這樣羞辱於你!”
說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生氣,她緊緊拽着袖口,甚至氣的有些抖。
樓月卿連忙給她順順氣,“母親……”
寧國夫人確實是氣得不輕。
她怎麼能不氣?
以往那些流言蜚語,她從不放在眼裡,是因爲那些都無關緊要,那些不管怎麼傳,都無傷大雅,可是,她這次竟然散佈這樣歹毒的謠言。
就像當年,她也一樣,用同樣的方式散佈這樣的流言蜚語,差點讓她一生都毀掉!
如今,同樣的方式,來對付她的女兒,簡直是可恨!
看着寧國夫人氣成這樣,樓月卿無奈一嘆,輕聲道,“母親,你就放心吧,這次,我不會讓她好過的,我扶您去休息一下吧!”
寧國夫人這個樣子,看着真的讓人無法放心下來。
寧國夫人緩過氣來,握着她的手,笑了笑,輕聲道,“母親沒事!”
“可是……”她還是不放心。
寧國夫人打斷她的話,咬牙道,“卿兒,這次,母親一定給你討個公道!”
這麼多年了,元蓉還真是以爲她的手段不爲人所知?
樓月卿聞言,淡淡一笑,“母親就不要擔心這件事情了,我自己來處理就好!”
寧國夫人能做的有限,在宮裡想要算計元太后,某人卻是十分有利的!
咳咳,他做的和她做的也是一樣的!
寧國夫人聞言,狐疑問道,“你想怎麼處理?”
樓月卿嘴角微勾,輕聲道,“母親等着就是了!”
寧國夫人蹙了蹙眉。
樓月卿笑着道,“好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這些事情哪有您的身子重要?”
扶着寧國夫人躺下休息了,樓月卿這纔回了攬月樓。
東宥來的使臣全部被安排在驛館中,因爲事先就準備好了,所以直接入住便可。
奔波了差不多一天,再加上馬車的顛簸,南宮翊傷勢已經嚴重惡化了,一到驛館就立刻再次宣了太醫診治。
看着南宮翊眉頭緊皺的靠着軟榻,擰着眉頭,眼睛是閉着的,只是人還沒昏迷,太醫生在給他清理惡化的傷勢,南宮淵只是淡淡的蹙了下眉。
而梅語嫣,站在他旁邊,看着牀榻上靠在那裡因爲傷勢而皺着眉頭的南宮翊,雖然面色平靜,可是袖口下的手卻緊緊的拽着,顯然是十分的不安。
帶太醫弄的差不多了,他才淡淡的問,“太子如何?”
太醫站起來低聲道,“傷勢已經惡化了,怕是這兩日都得好好養傷了!”
本來傷勢就不算輕,昨日他就已經交代了,若是可以,得休息兩日才能趕路,可是卻沒人聽。
南宮淵聞言,面色一沉。
他們今日剛到,自然是不用進宮面見楚皇,可是明日就得去了,南宮翊作爲太子,這個樣子,怕是去不得了。
沉吟片刻,他淡淡的說,“先下去吧!”
太醫聞聲退下。
南宮淵這纔看着南宮翊,淡淡的說,“既然如此,太子便好生歇息,其他的事情本王來處理便可!”
南宮翊眉頭一皺,睜開了眼,看着南宮淵,笑了笑,“那就有勞皇叔了!”
南宮淵眯了眯眼,淡淡的問,“你的傷勢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他昨日看到南宮翊受傷出現時就問了,只是南宮翊不吭一聲,如今,他卻不得不再次問。
南宮翊出發第二日,便先行來楚,他雖然知道,可也當做不知道,可是,南宮翊受了傷回去,他就不得不問。
南宮翊眼皮一擡,隨即不耐煩的道,“皇叔管得太多了!”
聞言,南宮淵頓了頓,顯然是對他的態度十分不悅。
這小子,以前對他一直都是態度不錯的,起碼從沒有這般傲慢無禮過,這一年來也不知道怎麼就變了個人,呵,真是有趣!
冷哼一聲,南宮淵冷冷的說,“太子既然這麼說,本王也就不過問了,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不等南宮翊吭聲,轉身走出了房內。
他一走,梅語嫣卻沒跟着出去,而是看着南宮翊的傷勢,蹙着眉頭。
南宮翊看着她還不出去,皺着眉淡淡的問,“皇嬸還有事?”
梅語嫣咬了咬脣,“我……沒事!”
“既然沒事,就出去吧!”
“太子……”梅語嫣有些難堪。
她始終想不明白,她究竟哪裡入不了他的眼。
南宮翊看了一眼旁邊的曹寅,曹寅會意,上前道,“王妃,殿下還需好好休息,您請出去吧!”
梅語嫣只好轉身離開。
走出南宮翊的房間,外面已經不見了南宮淵的蹤影,她蹙了蹙眉,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姐!”身後的侍女梅瑩叫了她一聲。
梅語嫣皺了皺眉,淡淡的問,“什麼事?”
梅瑩低聲道,“奴婢方纔來時,聽到有人在議論一件事!”
梅語嫣有些不耐煩,“什麼事?”
梅瑩道,“現在好多人都在議論,說那個樓月卿跟太子殿下……有染!”
聞言,梅語嫣臉色一變,“胡說!”
梅瑩低着頭,不說話。
是不是胡說她哪裡知道?只是聽人家說的而已,是真是假,她哪裡會知道。
梅語嫣咬牙道,“賤人!”
她之前派人來查探,才知道這個樓月卿身份如此顯赫,出身比她高了不少,雖然都是將門之女,但是,她和樓月卿根本沒法比。
可是,她想不明白,太子怎麼會和這樣一個女人牽扯到,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一個人,還爲了她拒絕了自己,轉眼就遞交國書要娶樓月卿……
她派人查了許久,才知道樓月卿的背景。
連畫像都拿到手了,才知道,她一向自負美貌,在金陵無人能比,都不得不承認,樓月卿長得比她更加好,可是,她怎麼能接受?
一個病秧子,名聲壞透了,甚至已經和楚國攝政王不清不白,怎麼就還迷了太子的心智,讓他把自己給拒絕了!
шшш ¤тт kan ¤℃ O 可是事實上,她真的迷了太子的心智!
咬了咬牙,她問,“到底怎麼回事?”
梅瑩低聲道,“那些流言是說,其實樓月卿和太子早已有染,其他的,奴婢沒聽到多少!”
她只是路經的時候聽到的,但是又不能駐足聽着。
梅語嫣臉上一陣羞惱。
這次,她倒要看看,樓月卿究竟有什麼能耐!
她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她自小就是梅家的掌上明珠,從來只有她不想要的,卻沒有得不到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明明皇后已經內定了她做太子妃,明明已經唾手可得的太子妃之位,就這樣與她無緣,甚至,他竟然把她推給了南宮淵,她怎麼能甘心!
既然她已經得不到,那麼,一個樓月卿,有什麼資格得到?
“王爺!”
一個聲音,讓她回神。
梅語嫣看着站在身側的南宮淵,臉色一白,連忙行禮,“妾身見過王爺!”
南宮淵看着她一臉不安的樣子,眯了眯眼,隨即淡淡一笑,“王妃怎麼了?臉色這般難看?”
梅語嫣忙道,“臣妾只是偶感不適,讓王爺擔心了!”
其實,梅語嫣感覺到,其實南宮淵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可是,卻好似不知道一樣,這讓她十分不解,可是,卻不敢多問。
南宮淵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雖然對她一向和顏悅色,但是,若是讓他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惹惱了他,怕就得不償失了。
南宮淵聞言,笑了笑,拉着她的手溫聲道,“既然身子不適,就回去休息一下,可別不當回事!”
梅語嫣連忙頷首,“是!”
隨即抽出自己的手,轉身退下。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南宮淵嘴角的笑意漸漸冷卻,剩下的,是一抹厭惡。
隨即轉頭看着身後的屬下,“外面傳的事情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