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下午到現在整整一天一夜過去了,楚京隨處都是禁軍在搜尋,城中百姓無不驚恐,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隱隱聽到一個風聲,攝政王殿下的未婚妻,寧國公府的卿顏郡主昨日回京途中被擄走,只是無人證實,所以不知虛實,但是看着城內到處都只禁衛軍和王騎護衛的身影,便也都能猜測出來了。
城內搜尋不斷,四個城門口亦是嚴加盤查戒備森嚴,且只能進不能出。
城樓上,容郅靜立在上面,眸色陰沉的看着遠處延綿的山脈,臉色冷的彷彿千年冰潭一樣,十分攝人。
從昨日得到消息到現在,他都一直這樣,派出了所有的人,他也親自找了,可都杳無音信,她就像是蒸發了一樣,也不曉得南宮翊把她帶去了哪裡。
擔憂,自責,悔恨縈繞心頭。
樓奕琛站在他身旁,沉聲道:“楚京方圓百里都已經搜尋,可是都沒有南宮翊和卿兒的消息,臣已經傳令所有楚京通往各處的關卡加強戒備,不過怕是也沒有消息!”
昨日下午纔出的事,南宮翊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跑那麼遠,何況楚京往外的所有出口他們都第一時間命人堵上了,所以,方圓百里都沒有蹤跡的話,再找出去也是枉然。
聞言,容郅眯着眼,望着城樓外面,十分篤定的道:“他們還在楚京!”
既然往外找找不到,那就是南宮翊根本沒有帶着她離開,反而極有可能就藏匿在楚京內。
樓奕琛神色一怔,有些狐疑:“王爺是說……可是禁軍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有找到,而且昨日根本沒有可疑的人進城……”
楚京是楚國京都,平時進出都是要戒嚴盤查的,昨日出事後,更是加強了戒備,盤查十分嚴格,南宮翊怎麼進去的?
可若是沒有進去,又能去哪?
楚京城內還好說,城外幾乎被攝政王府的暗衛找遍了,都沒有蹤跡,只查到幾日前南宮翊就已經進京了,卻沒有他離開的蹤跡,所以,確實是有極大的可能人藏匿在城內。
容郅沒有說話,目光沉沉的看着眼前,若有所思。
樓奕琛想了想,擰眉道:“若是如王爺所言,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楚京內有人幫他!”
容郅轉頭看着他:“依你所見,會是誰?”
樓奕琛倒是答不出來了,畢竟想對他妹妹不利的人不少,不想容郅和樓月卿成婚的人也很多,那些人都有幫助南宮翊的嫌疑,可是能夠在這般戒嚴下還能這樣藏着他們的,卻沒幾個。
可是,他卻無法肯定是誰。
蹙了蹙眉,他沉聲道:“若是那些人,那卿兒……”
“不會!”容郅很肯定:“她不會出事!”
若是別人,或許會傷她性命,可是若是南宮翊帶走的,他並不擔心她會有危險,只是,她的身體也不曉得會不會出事。
樓奕琛不置可否,卻難掩擔憂,即便知道南宮翊或許不會對她做什麼,可是找不到她,便無法放心。
這時,薛痕出現在城樓上,疾步走到容郅身後。
“王爺,有眉目了!”
兩人聞言,立刻齊齊轉身看着薛痕。
……
樓月卿渾渾噩噩的,也不曉得什麼時候睡了過去,待醒來時,南宮翊便坐在牀邊,靜靜地看着她。
“醒了?”他聲音很低沉。
樓月卿蹙了蹙眉,沒有搭理他,而是緩緩撐着身子坐了起來,還是一樣深感無力,只是比前一次醒來的時候好了許多。
南宮翊見她起來,連忙伸手將她扶起,可是剛碰到她,就被她推開,自己坐了起來。
手僵在半空,他沉沉的看着她一眼,便若無其事的收回手。
隨即輕聲道:“你應該餓了,我去給你拿吃的!”
她這一次,睡了整整三個時辰,睡之前就吃了一碗粥,定然是餓了。
見他站起來往外走,樓月卿出聲了。
“你這樣做,不會有任何好處,可能還會失去你的江山,甚至性命!”
她的話,並非危言聳聽。
南宮翊腳步一頓,沉默片刻,回頭,深深地看着她,他道:“若是沒有你在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所以,他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
樓月卿聞言,面色稍頓,隨即深深地吸了口氣,她道:“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跟你在一起!”
她的話,他不驚訝,只是一抹黯然劃過,隨即開口:“若是容郅死了呢?”
雖然對她的瞭解不深,可是,有一點他很明白,她不是一個輕易動心的人,一旦生情,便是死心塌地,而他很不幸,沒有成爲令她心動的那個人,這一點,輸給了容郅,一敗塗地!
如今,只有容郅死了,纔有可能讓她對他動心。
而他,除了她也不會再愛別人,所以他早來楚國之前便做好了準備,若是帶不走她,他回去也沒有意義了。
樓月卿語氣極爲篤定:“他不會死!”
南宮翊眸色微沉,看着她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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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的看着他,道:“而且,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愛你,我知道你對我好,所以心裡對你很感激,可是,如今,那一點感激也蕩然無存了,你若是再不放我回去,我會殺了你!”
或許,她是一個殘忍的人,以前南宮翊對她確實很好,事無鉅細關懷備至,她不是沒有看到,可是卻從來沒有心動過,甚至沒有任何感覺,彷彿一個局外人一樣看着,何況如今她心中只有容郅,那是她唯一一個傾心愛着的男人,所以更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他們,誰也不行。
南宮翊這一次將她困在這裡,不管是因爲什麼,她跟他之間,日後便是陌路之人了。
南宮翊聞言,深深地看着她一眼,隨即卻彷彿沒有聽到這些話,眼中沒有任何波瀾,只是轉身離開。
樓月卿有些看不懂他,不過,也沒想看懂他。
南宮翊走出密室後,便出現在了一個古香古色的屋子裡,屋子裡不止他一人。
除了曹寅,還有兩個身着便衣的年輕男子,見他出來,便立刻恭敬地揖手。
“陛下!”
南宮翊淡淡的問:“外面情形如何?”
其中一個便衣男子立刻道:“城中戒嚴,楚國攝政王派出大量人馬在搜尋,城內外都佈滿了攝政王府的人!”
南宮翊蹙了蹙眉。
如此看來,怕是這段時日都出不去了。
若只是城中戒嚴,他倒是不在乎,可是,城外也是這樣的話,他當真是走不了了。
另一個便衣男子又沉聲道:“而且,一個時辰前加強了城內的搜尋,此處雖然比其他地方安全,可是卻也並非萬無一失,爲保陛下安危,還請陛下莫要離開這個屋子!”
南宮翊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隨即看着兩人,淡淡的說:“去準備一些吃的,還有一些換洗衣物!”
兩個便衣男子有些不解,不過不敢多問,還是領命退下了。
他們一退下,屋內便只有曹寅和他。
看着曹寅一臉沉重,他略有些不悅,淡淡的說:“有話便說!”
曹寅一驚,隨即立刻揖手:“陛下,屬下探得消息,楚國攝政王有意發兵宥國,若是當真如此,那便是大大的不妙!”
東宥根本沒有實力跟楚國抗衡,更何況,南宮翊皇位不穩,這次的事情,本就難以收場,若是再引來戰爭,怕是……
曹寅深覺不妥。
聞言,南宮翊冷冷一笑:“呵,這種事情何時輪到朕來擔心了,不是還有南宮淵?”
他本就算是半個傀儡,兵權大部分都在南宮淵手裡,其他的也在那些藩王和武將手中,他所掌控的只是冰山一角,楚國要發兵,他樂見其成!
不是他掌控在手的江山,他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曹寅面色一白,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種事情,該擔心的確實是閎王,可是陛下也……
他不再多言,而是轉而問道:“那陛下打算何時回國?”
如今國中怕是也亂了,也不曉得陛下此次離開,會鬧出什麼事情,加上這次陛下所作所爲,回去又是一場惡戰,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啊。
南宮翊想了想,淡聲道:“不急!”
現在這個時候,他雖然能出城,可是城外到處都是容郅的人,容郅又封住了所有出口,他只能繼續待在這裡。
也幸好昨日他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進了城,否則怕是走不了多遠就會被容郅的人攔下。
他低估了容郅的能力。
去準備東西的兩個人很快就回來了,帶來了南宮翊想要的東西。
南宮翊一言不發的拿着東西轉身走進密室的門,他剛走進去,曹寅便立刻上前,撥開牆壁上的畫卷,赫然現出一個暗格,他伸手按了進去,密室的門便立刻關上,兩排書架擋在外面,看不出任何不妥。
樓月卿聽到聲音,擡頭看去,便看到南宮翊一手端着一個托盤,另一隻手提着一個布包着的包裹走來。
將包袱放在一旁,他坐下,將托盤端着在她跟前。
他極具耐心的聲音響起:“快點吃吧,你昨日到現在沒吃多少東西,這樣下去你身子會撐不住的!”
樓月卿淡淡的看着眼前托盤上的飯菜,蹙了蹙眉,沒有任何動作。
南宮翊有些不解:“怎麼?”
她不喜歡他喂她,那他這樣端着讓她自己吃還不行?
想了想,她倒是沒有說不吃,而是道:“我不想吃這些!”
南宮翊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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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累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