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室裡的人好幾次都欲言又止的想要詢問陸嘉他找李援朝到底是什麼事情,可是看到陸嘉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又有些於心不忍,於是搖了搖頭便都不再言語。
中午的時候那位大叔給陸嘉帶了一個饅頭,可是陸嘉心裡焦慮,道了謝卻並沒有吃。
午後的陽光越發毒辣,陣陣的蟬鳴也讓陸嘉原本就煩躁的心情變得更加焦躁起來。
“滴……滴……”
突然一陣汽車的鳴笛聲打破了午後的沉悶,陸嘉像是彈簧一般瞬間衝出了保衛室。
是她,真的是她!一瞬間,陸嘉的心情像是過山車一般直衝雲霄。
只見那個喜歡用粉紅色頭繩隨意紮起一把高馬尾的女孩兒正透過車窗向外好奇的張望,兩個人四目相對,又很快錯開。
一個目光好奇,又帶着一絲迷茫。一個神情激動,眼神中滿是眷戀。
終於又見到她了,自己沒有把她弄丟,老天爺對自己不薄!
“小夥子,你不是要找新來的廠書記嗎?剛纔怎麼不攔下他們的車問一下呢?”保衛大叔有些好奇的看着一臉興奮的陸嘉問道。
“不用問了,就是她!”陸嘉興奮的說道,語氣裡滿是激動。
“是他就好,是他就好,小夥子,把你的介紹信拿出來,我給你登記一下,然後你就可以進去找他了。”保衛大叔見陸嘉神情激動,也是開心的說道。
“謝謝你大叔,不用了,我現在就走,咱們以後還會再見面的。”陸嘉搖了搖頭對中年大叔說道。
“你這就走了?不進去找新書記了?”保衛大叔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剛纔這傢伙可是着急忙慌的要找新書記,怎麼新書記來了,他又不進去了呢?
“是的,見或不見,她都在那裡。我會在一個八月的午後再來找她,到了那個時候,我一定不會再把她弄丟了。”陸嘉堅定的說道。
兩世爲人,他從未像現在這般雄心萬丈。
既然已經確定了她就在這裡,那自己就可以完全放開手腳去折騰了。
重生一次,如果不好好施展一番,又怎麼對得起老天對自己的厚愛呢!
陸嘉回到學校後並沒有馬上去教室上課,而是在宿舍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牀後又去老張的麪攤兒大吃了一頓,這才神清氣爽的回到了學校。
“哎,陸嘉,剛纔保衛室的人來教室找你,說有你的老鄉來訪,讓你趕緊去一趟學校門口。”
剛走進教室,陸嘉就聽到陳建國說有人在校門口找自己,一時也沒搞明白老家的人到底誰會這個時候過來,於是搖了搖頭直接轉身向校門口走去。
“哎,陸嘉,在這裡。”
剛走近校門口,陸嘉就看到一個身穿花襯衫喇叭褲,鼻子上帶着一副誇張的蛤蟆鏡的男子在大聲喊自己的名字,聽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呢?
“哎,我去,趙老三,你這風格轉變的也太快了吧?這纔多久,就從乞丐裝到摩登時代了?”
陸嘉走近了才發現,這個打扮新潮的男子居然是趙老三,要不是他把臉上的蛤蟆鏡取了下來,自己還真不敢貿然相認。
“陸嘉,瞧我這身兒打扮怎麼樣?”趙老三臭美的在陸嘉面前扭了扭,語氣炫耀的說道。
“嘖……嘖……你這一打扮,還真是人模狗樣了。”陸嘉也是開着玩笑說道。
“你讓我給你找的人,我給你帶過來了。喏,就是我旁邊這位。”趙老三指了指他身邊站着的那個穿着灰白色西服,梳着大油頭的中年男子說道。
“你好,陸生,我是李家成。”
那個中年男子一口的港普,微笑着向陸嘉伸出了手。
陸嘉從過來的時候,就一直在暗中觀察這個人,此刻見此人開口,心中的猜測終於得到了確認。如果這狗.日.的叫李家成,那自己就可以叫李兆基了。
剛纔就看着這傢伙像前世自己認識的那個人,不過由於自己認識他的時候已經是新世紀了,那時候這傢伙的身體也已經發福走樣,這讓自己一時半會兒沒敢確定,直到此刻聽到他的聲音,陸嘉這才確定,這個打扮的人模狗樣的傢伙真的就是那個人。
前世自己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洗白上了岸,經營的生意也都是正經的買賣。沒想到這個傢伙這麼早就開始做“大水猴了”。
“莊靜庵先生,你好,歡迎來到內地。”
既然自己知道這傢伙的老底,那這次談判也就可以佔據主動權了。於是陸嘉一開口,就直接道出了這傢伙的真實姓名。
“哎,陸嘉,他叫李家成,不叫莊靜庵。”
那個自稱李家成的男人聽了陸嘉的話,臉色瞬間就是一變,還沒有開口,趙老三就一臉疑惑的提醒陸嘉道。
“莊先生,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請跟我來,咱們去我的小院裡面詳談。”陸嘉根本沒管趙老三說什麼,就這麼笑眯眯的盯着那個中年男子說道。
中年男子臉色變了幾變,最終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沉默着跟在了陸嘉的身後來到了小院裡。
經過甯浩然這段時間的擺弄,小院已經變得優雅別緻起來。院中的葡萄架下襬放着一套古意盎然的青石茶臺,茶臺四周擺放了幾把古色古香的太師椅。陸嘉來到小院的時候,甯浩然正躺在院中的葡萄樹下納涼,見到陸嘉帶着客人上門,打了招呼後就去了裡面的房間。
陸嘉招呼趙老三二人在茶臺旁邊坐下,洗了一遍茶具,把茶煮上,這才自我介紹道:“莊先生,你好,我叫陸嘉。”
“陸生,您好,我聽旁邊這位趙先生說您想合作拓展內地市場,所以才和他一起來到了這裡。”
這位自稱李家成的中年男人見到陸嘉已經道出了他的真實姓名,言語間不自覺就變得客氣起來,剛纔見面時臉上帶着的那副傲然神色已經完全不見了。
“莊先生,你不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紹嗎?”陸嘉把泡好的茶水給二人倒上,然後笑眯眯的看着莊靜庵說道。
“看來陸生已經把我的真實身份給調查清楚了。出門在外,爲了安全才用了假名字,還請陸先生您見諒。我的真名叫莊靜庵,現在算是香港人。”莊靜庵摸不清楚陸嘉到底把他的信息調查了多少,所以就有些模棱兩可的試探道。
“莊靜庵,祖籍番禺,受‘黑五類’爺爺的牽連,在上山下鄉期間被上司處處刁難,因反抗被誣陷打成了反革命,後從農村出逃返回祖籍,並於1969年7月從深圳灣游泳到香港尖鼻嘴。因香港政策是隻要能上岸,就能拿到身份證,所以你目前的身份確實應該算是香港人。”
陸嘉一口氣說完這些,微笑着端起了茶杯,悠悠的喝了一口,面帶微笑的看着莊靜庵不再言語。